我也许不够坦诚。
在小时候就这样了。
小学时老师让我和班上最捣蛋的男生坐在一起,我至今都记得他的名字,叫做尉迟白,是个大块头。
他经常欺负比他弱小的同学——抢零食、借作业,如果不给他就会挨揍。说实话,我非常不愿意和他同桌。
但老师说我是好学生应该多帮助下学习有困难的同学,要乐于助人。
“好学生”这是老师对我施加的咒语,让我无法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如果我站起来说不,老师就不再认为我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而尉迟白也会认为我嫌弃他而不断找我麻烦。
我讨厌那样,所以选择了沉默。
沉默往往能省下不少麻烦,所以当有人误会我是女生的时候,我也很少会站出来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声地告诉他“你瞎了吗,我是男生!”,我不会这样,因为这不符合我怕麻烦的性格。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她的脚步很轻盈,像是一只猫。
“他醒着。”
东门老师回过头对她说。
她点了点头,走到床前。
周生桑——我曾经以为自己喜欢过的女生,而今早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她走过来把端着的那碗粥放下后,又出去了。
东门老师端起那碗粥,用勺子舀了一点,放在嘴边吹着。
等凉了些,东门老师就把勺子递了过来。
“刚才你不是嚷着要见她吗?怎么她来了又不说话?”
欸?东门老师嘴里的她是周生桑不是晋楚言?
可是我记得自己是对晋楚言说的啊。
还是说……我迷迷糊糊中把周生桑当作晋楚言了?
“房间里就你们两个人吗?”
“如果你不算人的话,是两个。”东门老师笑着打趣我,“张嘴,吃!”
东门老师又舀了一勺粥塞进我嘴里。
“就我们三个?没其他人来过?”
“刚才医生不是来了?脑子还没清醒?”
东门老师白了我一眼,娇媚多情。
是的,现在我的脑子有些乱。
我想知道之前自己到底是握着晋楚言的手,还是周生桑的手在胡言乱语。
“那我刚才是对周生桑说了那些胡话?”
“是非常恶心的胡话。怎么?现在想赖账了?”
干嘛一定要在前面加个糟糕的修饰词啊。
“不是。”我有些懊恼,“但那些话我不是想对她说的。”
“刚才房间里就我们两个,还有借着感冒乘机发骚的你。你不想对她说,是想对我说?你恶心不恶心啊,我还要吃午餐呢!”
不,东门老师误会了。那些话我想被某人听到,却又担心他听到之后会讨厌我。我的内心既纠结又矛盾,就像我希望能在温暖如夏的安南下一场雪。
不过,对比起去户外蹦极攀岩更喜欢安静躲在家里复习功课的我来说,也许没被晋楚言听到会更好些吧。
如果我的心意会使原本平静的生活陷入动荡变得不安,那我宁愿把这份心意继续深埋心底。
我没有解释,只是对东门老师的发音进行了纠正。
“是发烧!不是发骚!”
“没差。反正你都恶心到我了。”
东门老师厌恶的皱了下鼻翼。
“你昨晚不是说今天要去参加教师会议吗?”
“我有说过吗?”
“说过!”
“那是我喝多了。”
“原来去参加教师会议是你的酒话啊!”
“不,并不是。今天真的要开教师会议。”
“那你怎么没去?”
“喝多了,没起来。”
额……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东门老师应该是我遇到过的最差劲的教师。
◇◇◇◇◇◇◇◇◇◇◇◇◇◇◇◇◇◇
冬天的脚步刚走,春天就悄然而至。
是的,很悄然。
要不是日历上写着,我都不知道现在已经是春天了!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但我的高烧还没有退,仍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周生桑给我煮了清淡的白粥,还给我拿冰袋敷额,只要我一咳嗽她就跑到房间看我。
她很细心,也很温柔,再苦再累也不抱怨——也许是可能嫌写字太麻烦了吧。
她很好,真的,就算我发烧时拉着她胡言乱语也完全没放在心上,这一点让我很感激。
“抱歉,我昨天好像对你说了些糟糕的话。”
在她进来给我倒白开水的时候,我再三犹豫之后决定还是要为昨天的事道歉。
她回过头,用哀伤的眼神打量着我,就像是圣母玛利亚正在用慈悲和怜爱的眼神注视着既可笑又可悲的世人。
难道她生气了?
“对不起……”
周生桑转身走了。
果然是生气了啊。
正当我为昨天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的时候,她又进来了,这次她带来了画板。
她乖巧的坐在床边,捧着画板给我看——小小的画板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虽然我们在初中就见过面了,但老实说当时的你和学校垃圾场里的垃圾并没有什么区别……】
额……第一句话就让我深深感受到来自周生桑的厌意,我抬头看了眼,她忙撇过头避开我的视线。
不过那时候我是挺颓废的,还像个变态一样的跟踪过她。所以周生桑说我是垃圾,这其实并不算过分,只是当事人看了多少有些受伤。
我接着往下看下去。
【不过你的名字我早已听叶阳霜说了不下百次。我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你,所以并没有把你跟踪我的事写给她看。可是你最后居然甩了她,这让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差劲的垃圾……】
最差劲的垃圾——已经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我的心都绞痛了。周生桑对我的厌恶有了进一步的升华,直接变成怨念了啊!
【高中时我们成了同学,这只能说是苍天无眼吧……】
喂喂喂,你真的有这么讨厌我吗?我都**觉生无可恋了。
【但是后来你为叶阳霜的事哭了,这说明你其实还算温柔。就算乞讨的是骗子你也会倾囊施舍,这说明你也很善良,也许是我错了——你其实并不算太糟糕,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你愿意吗?】
周生桑并没有提昨天的事,但已经巧妙地给出了她的回答。
虽然我昨天拉着她说了一大堆稀里糊涂的蠢话,但那些话本就不是对她说的。
所以她现在能如此委婉的拒绝我那份错位的“告白”,我心里还是挺开心,有种正中下怀的感觉。
“当然愿意。”
我一展愁容,她也笑了。
第二天。
我的烧已经退了,只是还有些感冒,会时不时的咳嗽。
昨天是开学报到,东门老师说学校基本是不上课的。所以我才能安心的躺在家里休息。
但是,今天就要正式上课了。
早上我被闹铃吵醒后,爬起来先去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再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久违的女装。
我站在镜子前把绑在头上的皮筋取了下来,顷刻间柔滑如丝的长发就如瀑布般倾泻下来。
我花了半个多小时来打扮自己,画好眉毛,绘上眼线,打点粉底,再涂一层淡淡的唇彩——很快我又变回了之前的司马樱芝。
我本想在周生桑起床前出门的,但是我刚走出洗手间就和她正面撞上了。
她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不出话。
虽然她本来就说不了话。
“早、早啊——”
我有些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她噔噔噔的跑回房间,然后拿着画板又噔噔噔的跑出来。
【你好漂亮!】
她在画板上写道。
“嘿——”
我挠着头不自然的干笑着。
【我可以摸你吗?】
欸?
周生桑把画板捧在胸前,然后伸出根手指,轻轻的戳了下我的脸蛋。
然后她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容甜美可爱,宛如天真俏皮的天使。
我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周生桑总是带着一副淡淡的悲伤,眼眸深处也全是浓浓的哀愁。她很少笑,就算笑有时候也只是敷衍的浅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会心的微笑,太美了,就像是初阳能融化厚厚的霜雪,就像是暖风能吹散不尽的冷风。以至于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时我还在脑海里回想她的笑容。
江大,好久不见啊。
久违的校园,我回来了。
虽然只是放了一个多月的假,但是感觉挺久的。
也不知道铃儿和霓裳她们在寒假过得怎么样,好想马上见到她们,啊,还有南宫同学,从今年开始她应该可以和其他同学一样正常出勤了吧。
说起来还有有琴学姐她们,我也很想念。希望礼仪部在今年能招募到新的部员,那样我就可以安心退部了。
我今天出门挺早的,所以到教室时就我一个人。
当我走向自己的座位看到旁边的课桌时我才想起即墨授之来,额,我好像把她的衣服落在家里忘记给带来了。
本来挺开心的,一下子心情就抑郁了——也不知道即墨授之这个小恶魔今年又会怎么折磨我。
在我为不安的未来烦闷的时候,背后有人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回过头去——后面站着一位黑发及腰的女生,她身上那套宽松的红色加绒运动服掩盖了原本修长娇柔的身躯,脖子上缠着的蓝白相间的格子围巾也遮住了她的嘴和下巴。但即使这样,我也能一眼就认出这个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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