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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7)

第三章(7)

夕阳现在羞涩地缓缓隐没于地平线之下,黑色的泊油路被染成了橘黄色,小鸟站在电线上,发出欢快的叫声。经过一天太阳的照耀,空气变得暖洋洋的,同时,其中还传送着在公园玩耍着孩子的笑声。就在这一幅和谐的画面下,诚一行七人正穿过市区的公园。

【刚才的明星怎么想都是凛姬吧】

义人稍带调戏的语气说道。走在一旁的凛姬听后,耳朵瞬间变得比落日的余晖更加红。

【才,才不是呢,小夏和小名都比我好很多】

拼命摇着手,凛姬连忙否认着。这时结名**话来。

【凛姬你啊就是不会取得属于自己的荣誉。义人君可不是出于讽刺才这么说的】

凛姬不安看向义人,只见义人的脸上带着毫无杂质的纯粹善意的笑容,凛姬紧绷的脸稍稍放松了下,下一刻,貌似想到了些什么,又开始摇起手来。看见凛姬这一反应,其他人露出了苦笑,无论做了多少年的朋友,还是没有办法就这么简单就把刚才在K房自信高唱的准明星级女高中生和现在羞涩的少女联系起来。明白再这样折腾下去也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所以也就不勉强凛姬接受这发自大家内心的称赞。

【结名姐刚才唱的是choucho的《優しさの理由》吧,那是人家最喜欢的歌之一哦!结名姐都唱到人家的心坎里面去了】

活泼的月子马上就承接了话题,蹦蹦跳跳从前面转过身子来到结名的身旁。

【唱的真是不错,高音拉得很到位,而且长音也很顺畅地延长了,到最后没有拖泥带水的感觉,收得很干脆,再加上结名的声音本来就是清透的那种,所以本身也很适合这首歌的风格。】

【...我好像有些明白凛姬的心情了】

听完义人的话后,结名的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当然,义人还不知道结名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诚摆出一副“别问我”的表情,义人见此就放缓了脚步,独自陷入沉思。月子推开用手指指着来推荐自己的慎吾,抬起脸对结名说:

【结名姐有练过吗】

【我不会特别花时间去练,最多的话就是听歌的时候跟着哼一哼】

【噫~~~但是人家也经常哼啊,到头来还是唱的不好】

着急看着结名,月子同时用余光看着凛姬。

【其实呢月子酱,也没有什么的方法和技巧的哦,只要把握住歌的旋律,然后勤加练习就可以很好地唱出来了】

【怎么恋凛姐也说这些话,人家也努力过了,但还是不行啊】

【每天听着月子在浴室里久久不肯出来就为了提高自己水平的歌声,哥哥我就觉得开心又痛苦啊。看着月子这么有进取心,就算让我——】

【去死就行了吧,快去死啊笨蛋老哥!!!!】

月子涨红脸,迎面一拳就把慎吾击倒了。

【啊啊——羞死了~~~】

低声握紧拳头颤抖着,垂着头,月子放缓速度渐渐退到了后方。

【夏也唱得不错】

这时诚也顺应着话题的方向,向走在身边的夏搭话。

【我几乎都没有唱吧...】

夏对诚的赞美没有太上心,夏的性格本来就不是喜欢被人称赞。称赞就意味着要承受相应的责任,而责任的本身就是负担。换句话来说,受到别人的称赞就变相是增加自己的负担。比起负担增加的沉重,称赞所带来的微微喜悦感根本就不足为谈。更何况,无缘无故,连自己都不认可自己的情况下被人称赞,就只会让自己觉得心虚还有那个人的虚伪而已。在第三方看来,别人称赞自己和自己接受称赞,恐怕是一场愚蠢的戏剧,这很让人害羞,害羞得想让人挖个洞钻下去。所以说,夏宁愿受到被人的批评,也不愿受被人的赞美。

然而诚似乎误认为夏只是不好意思所以才推脱,所以更加称赞道:

【虽然是几乎没有唱,但就从那简短的歌声中,就可以知道夏要是真的唱起来会非常好听】

【可以别说了吗,我不喜欢这样】

诚的脸一瞬间皱成了苦瓜,许久后才弱弱地说:

【对不起,明知道夏不喜欢这样还...】

【没事,诚不是故意的】

夏说完后,转过脸面向前方,丢下诚独自走在了大家的前面。在后面看着的结名,这时候走了上来。

【诚君的话夏好像不喜欢听呢】

【是我说了一些不适合的话而已啦】

“呵呵”地诚笑着带过,结名见此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纠缠。换一个轻松的语气,结名开玩笑似的挽住诚的手臂,用妩媚的眼神看着诚,接着用轻微得不会被夏听见的挑逗声音慢慢说。

【诚君觉得我怎么样】

【就像义人说的那样唱得不错,话说别挽住我的手臂,义人他们都看到了】

诚感觉到背后有几股视线正聚集在自己上,用手推了推结名让她的身体稍微远离自己。可惜的是这不管用,稍微推开后结名又重新贴了上来。

【我问的可不是唱歌,是问“我”怎么样】

结名在“我”字上加重了语气,直直盯着诚,诚想移开视线都办不到。结名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在诚的印象中,结名很强势,而且很漂亮。说真的,刚刚被结名挽住手臂的时候,诚的心动摇了一下。

【唱歌很好听,而且成绩很好,为人也很可靠...】

【....】

被结名无言盯着,诚觉得很为难,难道结名真的想自己把那种话说出口吗?一股血流渐渐会聚在脸上,诚犹豫片刻后才最终说出。

【...长得也很漂亮】

结名沉寂的脸一下子就绽放出了笑容,可是手没有放开的样子。

【那个...手可以放开了吗?】

【再说多一次】

【什,什么啊】

看着结名微笑的脸,诚的声音有些哽咽。

【就是刚才的话再说多一次我就放开你】

——“你这算什么惩罚游戏”闪过诚的脑海。感受到背后大家的视线慢慢由好奇变成怀疑,这不是磨蹭的时候了。

【...结名长得很漂亮】

支支吾吾总算是说了出来,诚都觉得自己快要累得散架了。结名听后很干脆就放开了手,轻盈地扭过头,调皮地闭上一只眼睛,食指竖直贴住嘴唇,作出“嘘——”的动作。义人他们见到结名这样,脸上带的净是呆然又小小吃了一惊的样子。走在前面的夏,没有注意到后方情况。

到了公园的门口,大家打算在此告别。

——那再见了

——嗯,再见

——拜拜

互相打了招呼之后,大家就各自散开了。就在这个时候——

【啊,是小兔子!】

月子兴奋着跑向马路对面。

——慢着!

不详的预感在诚的脑中出现。

——别过去!!

诚想起了以前那场交通事故。鲜红的血,倒下的车闪烁着的应急灯,人们的尖叫,在马路中央颤颤发抖相依的两人......

视野的前方,诚见到了夏冲出去的身影,在夏的前进方向上,是茫然站立的月子。顺着月子睁大眼睛中发出的目光看去,是一辆近乎侧倾的失控小车。尖锐的金属摩擦声,这时候才如海啸般想向自己呼啸而来。

——夏!别去!会被撞的!快停下,别往前走了!

听不见,夏听不见诚心中的呐喊,直直向月子冲去。诚的脚不自觉动了起来,手也伸长得快要脱臼的程度,就在自己也要跑出去的时候,左手却被人给抓住了。

【诚君!别去!】

结名少见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脸上满是乞求和焦虑。

【可是——!】

【求你了,不要去!】

结名的手加大了力度,诚觉得手都要断掉了,即便是这样,诚还是甩开了结名的手,朝马路中间跑了出去。景色渐渐褪色为黑白,声音也消失,只留下急促的呼吸声和途中小车撞上人行道的激烈撞击声。视野在摇晃着,模模糊糊见到摔倒在地上的夏和月子。就像那次一样,夏抱住月子,在事故中保护了月子。在她们只有几米的地方,撞上人行道的小车正冒着白烟,车内的安全气囊打开了,在里面的人没有受重伤。

诚拖着沉重的腿,终于赶到了倒下的夏和月子的身边。夏在抱住月子倒地的途中,擦伤了手臂。长条状的红色痕迹从手腕一直到手肘,残樱样艳红的鲜血染满了夏的手臂。被抱住的月子这次没有受伤。然而,内心受到创伤是毋庸置疑的。睁大的眼睛直直看着撞毁的小车,嘴角不停颤抖着,肩膀也不停上下起伏。

诚赶到后,首先注意到的是夏。只见夏张大眼睛,和月子一样,直勾勾盯着小车。不同的是,夏没有颤抖,甚至是连动作都没有一样,整个人定格在了事故发生的那一瞬间。鲜血浸满了手臂,沿着手肘滴落在夏的腿上,绽放出红花。或许就是一滴鲜血的触感,夏重新运作起来。夏继续盯了会小车后,慢慢地,像是被鲜艳的颜色吸引,僵硬地把视线移到了自己的手臂上。渗出的血在上面流淌着,一滴一滴,不断掉落在夏的腿上。突然,诚清楚看到,夏的脸扭曲了。像是看见什么极端可怕的东西一样,夏平常庄严凛然的脸在崩毁着。坚强化作点点的碎片,从夏的脸上剥落。夏的身体猛然开始颤抖起来,程度之强甚至把处于惊吓状态的月子都拉回了现实。

月子无力回过头,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溢出,对着夏求助般叫到。

【夏....夏姐...】

【———!!!】

夏深了一口气的呼吸声大得足以传进诚的耳朵。此刻狂乱的光芒在夏的眼中闪现,忽明忽灭就像是快要坏掉的灯泡,不知在何时会突然熄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毫无征兆夏发出了惨叫,凄厉得可以穿透心脏的叫声直接覆盖了周围的环境。夏用力推开怀中的月子,跑走了。被推开的月子再次撞上了地面。然而诚没有过去扶起月子,只是迷惘无从站在原地,看着夏渐远的身影隐没于夕阳之中。

【月子,没事吧】

慎吾匆匆赶了过来,抱起躺在地上的月子,担心问道。可是月子的注意力没有放在慎吾身上,目光涣散看着夏跑离的方向,之后嘴巴干涸地张开,做出一副想大叫却没法出声的样子。无意义吸进大口的空气,而且频率逐渐加快,最后发出了哮喘一般痛苦的咳嗽。

【月子!怎么了月子!】

就在一边看着的慎吾慌张摇晃月子的身体,这时本该站在后方的结名,一个箭步走上来一把扇开慎吾的手,自己搂住月子的肩膀,把月子拉进自己的怀抱,并用手捂住月子的眼睛。

【好了,没事了。来,按着节奏呼吸。吸气,对,然后呼气】

月子的呼吸慢慢恢复了正常,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软绵绵缩在结名的怀中。凛姬,义人恰好也赶了过来,见着眼前的惨况,两人都暂时失去了语言。

【义人和你去报警并看看现在有什么是可以帮得上忙的。我有事情要干,所以凛姬过来看着月子】

结名快速下达了指令,还在犹豫中的慎吾被义人拉了拉袖子才清醒过来,回过头担心看了看月子后才离开。结名站了起来,把月子交给了凛姬,在经过诚身边时,表情复杂说道。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还有事情你要去做吗?】

一股颤抖沿着骨髓一直贯穿全身 ,这才让诚想起自己现在要做什么。没有看结名一眼,诚朝着刚才夏冲出去的方向跑去。眺望着诚的背影,结名握紧拳头后又放开了,转而望向前方的眼神,此刻是如此冰冷与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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