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课室没有下课时的吵杂,最多只是有关于电视剧的话题。
诚看了下课室,发现结名就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们。
【好像和好了呢】
回到座位放书包时,结名走过来,带着由衷的微笑说道。
【嗯,昨天的事情谢谢了】
诚也露出淡淡的笑意。在一旁的夏**话来。
【...昨天的事是】
【啊,不用在意,不是什么会让夏和诚关系不好的事情,话说啊诚君,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可以一下子就和昨天完全不理的不理你的夏和好的,依我所知,夏的性格非常很顽固】
结名微微用话带过之后,便立刻把话题的方向引向诚。被问到的诚一时间语塞,因为昨天的事情,不是可以当做课余的娱乐说出来的,而且,那其中,还包含了夏最底层的思想矛盾和迷茫,实在是不适合就这样带以轻松口气说出来。
【对不起,这个我不能说】
诚边说这话的同时观察着夏,发现夏从结名提出这个话题开始,夏的视线就定死在结名的身上。
【咦,这样啊,还亏我抱着一些少女的情怀想窥听一下朋友的甜蜜经验】
【才不是甜蜜的经验,只是简单地交换了对方真正的心意而已】
诚连忙否定,夏应该不会喜欢在别人面前被强行和自己拉上关系。却不知道为何,诚说完后就觉得夏的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结名在一旁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切,突然,收起了如若春风的笑容,脸上挂起了一副冰冷的面具。
【夏,你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昨天你会是那种态度吗?】
结名的话语中不知道为什么带有责备的意味,在一旁看着的诚感到心底有股寒气涌上心头。而被直接提问的夏,用锐利的眼光瞪着结名。
【和你应该没关系吧】
承受着夏尖锐的视线,结名以不输给之的目光回瞪。
【你不认为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朋友吗】
【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义务告诉你】
结名的身体动了一下,碰到了身旁的桌子。桌子和地面摩擦发出细小刺耳的声音,催促着诚赶快去停止这场争吵。
【我说怎么就突然吵起来了】
这下子,结名的视线从夏的身上移动了诚上面。其中包含着**话不快,夏没有告诉自己实情的怒气,还有“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的责备。不明结名这复杂神情,诚只有久久和结名对视,试图在对视中寻求答案。无奈上课的钟声在此刻响起,诚只好别过脸。对方躲过了自己的眼睛,结名脸上掠过不甘与不满,再次用意味深长看了眼夏后,结名回到了自己座位。夏和诚目送着结名的背影,心中各有想法。两种想法之间,存在无法逾越的鸿沟。
下一节是体育课,刚好,A和C班这一节都是体育课。于是在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间里,六人就聚集在跑道旁的围栏边。
义人背靠着围栏,单脚向后撑在围栏上,带着让女生为之尖叫的阳光笑容,向诚和夏说道。
【还以为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解决了就好】
刚好这时有一群女生从跑道上跑过,义人向她们投以微笑后,女生集团发出了骚动,甚至还有个别女生因出神而差点摔倒。
诚见到这只能为自己和义人间的差距发出苦笑,慎吾则抱着脑袋,痛苦发出呻吟。
刚好这时又有女生集团跑过。慎吾猛然放下抱头的双手,脸上笨拙挤出惨不忍睹的微笑,用这虽然是努力做出但可怕的表情,扔向了女生们。这次引起的说是骚动,不如说是惨叫,有女生差点摔倒了,当然这是出于恐惧的原因。
众人无视白化独自在风中凌乱的慎吾,凛姬贴近了夏。
【不过真的是太好了呢小夏,和诚君和好了】
【啊...嗯】
夏稍稍移开位置,只是凛姬没注意到继续说下去。
【对了,今天一起去唱K怎么样?】
凛姬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融化的香草雪糕一样,荡漾着丝丝的甜蜜。旁边的义人转过头来。对着诚说【这不是挺好的吗?】
【是这样没错了,只是我唱歌的话有点...】
【放心吧,你唱歌差大家都知道的】
【这句听起来像是安慰的话在悄悄刺痛着我的心啊】
诚无力看着拍着他肩膀安慰他的义人,而后窥视夏的样子。只是结名这时挺起了身体,刚好挡住了诚的视线。
【说起来我们几个也很久没有这样一起聚过会了,趁着这个机会或许也不错】
【...前几天不才聚过吗?】
白化的慎吾吐出了声音嘶哑的槽,马上就被结名一脚踹开闭上了嘴。
【凛姬的歌声好久都没有听过了,大概从初中的时候吧,挺期待今天下午凛姬的表现哦】
【也,也没有很好听拉——真的隔了这么久了吗】
【没有骗你的理由吧】
结名脸上挂着微笑,看着不好意思而脸上有绯绯抹红的凛姬。
【小夏,怎么样】
看来凛姬因为不好意思,所以语气显得比平时强硬,动作也比平时激进。一下子就凑到了夏的面前,在夏准备拉开距离之前,右手就被凛姬的两手包住。不习惯因为这种事情被人凝视,夏不自然移开了视线。
【那,那个,我就不——】
【小夏也会去的吧】
话语的尾巴被凛姬截断,凛姬的眼中充满了期待,面对这对澄澈双眸,连夏都没有办法有重新说多一次的勇气。
【嗯,不——不是,那个】
【(盯....)】
【知,知道了,我也去...】
最终,夏还是敌不过凛姬的纯真洁净的注视,妥协了。冷不防,一句冰冷的话**了众人之间。
【不想去的话不用勉强自己去】
结名横眼,漠然瞥视。身体再次靠在了围栏上。拜此,诚得以重新看见夏的脸庞。
各种难以言明的表情一瞬间在夏的脸上掠过,接着,夏冻结了表情,同样用不带温度的视线看着结名。在一旁误以为自己勉强了夏的凛姬,连忙介入解释。
【如果小夏真的觉得困扰的话,不用勉强自己也可以。反正都是我自己临时擅自定下来的,所以小夏有不便之处也是当然的吧】
【对啊,如果勉强的话不来也行,不然的话也是搞僵气氛而已】
夏的表情更加的寒冷,在一边看着的诚,感觉到强烈的即视感。
静静从夏的眼眸中散发出来的,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这股力量堆砌起一堵透明的墙壁。昨天,夏无视自己的时候,诚感到的就是这样不自然的坚硬物体分割两人间空间的突兀。拒绝一切,把自己和外界完全隔离开来,宛如一异世界的人类,用无感和漠然傲视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其他的人同样感觉到了这样的异样,凛姬不安地交替看着对峙的夏和结名,义人不自觉更加挺直了身躯,被打趴在地上的慎吾也抬起头安静地看着这边的发展。
结名仿佛刻意无视这种让空气为之停滞的不自然,依旧抛出可能引发大事件的讽刺话语。
【不然的话,就明确说出想去,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看了就让人不舒服】
诚暗暗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结名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厚重粘稠的风夹带着沙尘不看气氛闯进众人之间,夏和结名乌黑的长发都被吹起,隐约之间,结名注意到了夏头上映射阳光的发夹,围栏窸窣发出声响。
焦虑地等到这阵风过去后,夏对凛姬说。
【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啊——当,当然可以】
深深刻画着紧张的表情融化,凛姬露出了真挚的微笑。气氛随之冷静下来,只是诚的心中,还有一块难以名状的硬物梗塞在心中。
旁边的结名冷眼看着一切,最后似乎觉得很无聊似的,从围栏上挺起身体。围栏发出咔吱咔吱的响声。
【凛姬,走吧】
结名头也不回地,走上旁边的跑道,渐渐跑了起来。
【啊...那等下见】
凛姬为了追上结名赶紧加快了速度。
【那我也去体育馆打一下篮球,慎吾,你也一起吧】
【咦,今天不是很想动——慢着!!】
义人没理会慎吾的挣扎,抓住慎吾的手臂把他拖向体育馆。
被留下的诚和夏,看着渐远友人的身影。然后,诚的肩膀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撞击。夏靠在了诚的身上,目光空虚地向前看着。诚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用手搂住夏的肩膀。诚知道,夏累了,因为自己也累了。
这两个人在昨天和今天这短短两天时间内,就经历了一年的事件。昨天彼此向对方坦诚的自白,刺痛皮肤冰冷的雨水,结名咄咄逼人的话语。这些无形的东西,慢慢压在心上。昨天经过的,可以成为回忆;但现在面对的,就是不得不面对的困难。为什么结名今天对夏的是那种态度,就只是因为夏不肯说出为什么昨天对自己采取的是那种态度而感到被轻视的生气吗?
应该不是那样才对。尽管结名把被人尊重当做理所当然(这当然不是因为那些自负或者自我评价过高的不自量力的心理,而是结名通过自己的人格魅力获得的,进而成为一种常态),但也不至于被夏的拒绝回答而对夏这样不友善的态度。这不仅因为结名也知道自己和夏在这一方面有着惊人的相似,而且就性质上说,夏和结名就是一个相同的灵魂装进了两个不同的躯体。
坚毅,勇敢,优秀,自信...这些人人都渴望的优点,不约而同都聚集在了两个关系密切的人身上,这不禁让人觉得上帝是不是开了个玩笑,想看两个如此优秀的人在一起时究竟会起什么反应。那么,既然不是这些因素,到底是什么让结名在短短的一天内,对夏采用截然不同的态度?
“敌人”这个词语突然浮现在脑中。那种眼神,那种语气,简直就像是对敌人的讽刺。诚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恐惧,没想到结名竟然有把夏当做是敌人的想法。回忆起昨天和夏讨论的话。
——夏和结名的关系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比起一般的朋友,夏和结名更像是敌人
——所谓的关系好,并不限与朋友,伙伴,或者是亲人这种相互包容的关系上。竞争这种有火药味的关系,我也认为是关系好的一种。
自己昨天说的话接连不断涌现出来,在眼前一句一句地展开。
没错,自己所认为的夏和结名间的关系,就像是敌人一样。但是这并不代表是今天这样的对对方的诋毁,弃之以鼻。今天结名说的话中,净是挑衅和讥讽。诚根本不能认为这就是自己心中的所谓敌人的关系。
是自己太过天真了吗?认为敌人就是漫画中在斗争过程中渐渐变得会为对方着想,最后变成朋友的那种关系。不,应该不会那样。自己从小就认识夏和结名,一直把她们的事看在眼中——说不定自己没那么了解她们两个,就像昨天才真正了解自己对夏的认识,只不过停留在表面上而已。
在这一刻认识到自己肤浅的诚,深感自己的无力。身体因为内心的动摇,放松了控制,被夏靠在自己身上的压力,弄得移动了脚步。虽然马上就稳住了,还是免不了夏责备的一瞪。
【夏这时对结名是怎么想的?】
结名今天明显对夏露出敌对的态度,毫不客气用最让人心凉的语句,全部投向夏。就像是一个人打了你一拳后,你也会回应一拳吧。夏会反击吗?接下来的时间里,夏会用恶劣的态度对待结名吗?
预料着夏会以符合自己直接的态度来明确表示“宣战”,诚抱以紧张却又好似看见未来而放弃的心情,等待着夏的回答。
【如果有一把刀的话,我会刺进她的胸口】
诚模模糊糊地见到夏嘴唇的上下运动,然而画声却不同步,仿佛聆听远方的声音。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还怀有期待听到夏说“没什么”这种世事无关超然的话。万万没想到的是夏如此裸露吐出自己的憎恶。这已经不是反击的范畴,代之的是歼灭。结名的行为在诚的眼中看来固然是过分的,可是还远远不到要把刀刺进胸膛的程度。结名的话触碰到夏的逆鳞了吗?
最初的话,就是结名问道为什么夏昨天是那样的态度这点上。那是夏和诚都不想被触及的话题,是只属于两人的秘密,而这,是连多年以来都是朋友的结名都没有权限去打听的。很可能就是这一点,引发了夏从心底对结名的怨恨。
话又说回来,虽说是两人的秘密,其中还有一些东西,是连诚都没有办法清楚的只属于夏自己的成分。说实话,直到现在诚也不是很明晰为什么夏昨天的心情。昨天在校庭中明确的,就是夏恨着自己而已。至于为什么恨,是什么让夏怀着恨意却又和自己成为男女朋友,最后为什么带着嘶哑的哭腔说道“我做不到纯粹的恨意....我喜欢你”?这些诚都没有办法弄清楚。目前自己所知道的,就是夏恨着自己。在下面隐含什么复杂的感情和缘由,这些没法确认。所以,贸然把这种片面的认知说出口的话,结名的行动将会发展到一种无法被他人控制的地步吧。
【在想什么】
夏的手在不经意之间,握紧了诚的手。从力度的大小来看,诚明白夏在紧张着。是怕诚从刚刚的话中了解到自己是一个很小气可怕的女生吗?还是说诚在话中推测到了自己的心意?这些不安的情绪,通通变为实体的力,施加在了诚的手上。
【夏很可怕】
明知夏在怀疑着自己是不是理解到了什么,诚还是由衷将自己这时的想法说出来,敷衍的回答,只是无谓的掩饰,只会加深本就不明晰的两人的隔阂。夏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就像确信诚知道了自己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一样。
压抑颤抖的声音,夏勉强从喉咙中挤出声响。
【知道了吗....不过你又懂些什么...?】
被挤压得破碎的声音,夹带黑暗的寒冷,注视地面黯然的目光,诉说着责备。一下子,诚感觉到此时此刻在自己身边的夏,是昨天的夏无疑。慢慢压进胸口的寒流,让诚打从心底发起寒颤。你说我知道了什么又不懂什么,那么你真正想说的究竟是什么?突然,思绪的电火花横贯诚的脑海,带给诚一种坠落深渊的失重感还有一种窥视到真理的沉重感。
知道了深于单纯憎恨的理由,可是不懂中间歌唱旋律的主调——两层的感情。认识到夏小小的身躯中包含着两层感情,诚眼前是一阵眩晕。单单是第一层表面的“恨"都不甚理解的自己,今后要怎么和拥有两层感情的夏相处呢?联系两人的纽带,说不定下一刻就像踩进薄冰般崩坏。
昨天自己还如此确信着只要夏恨着自己,那两人还是有所联系。而如今,诚真切认识到自己肤浅。动摇着的诚,不受控制说道。
【我不知道夏以为我知道了的事,我只是想到夏会把刀刺进结名的胸口,心底就泛起寒意】
短暂沉默过后,夏放松了手。阴暗的感觉倏地回到了夏的心底,“昨天”的夏,消失了。
【是吗】
淡然的语气中透露的是一种平静。刚才可以掀起大浪的骇人气氛,像变魔术一样,短短的时间中就消散了。诚在感受着挽回的安心的同时,心中的一角还怀着不安的涌动。带着迷茫,恐惧,爱慕,珍惜...种种交杂着矛盾又共和心情的视线,诚将之定在了夏的身上。
永远不要去揭露真相,或许是一种最好的对人处事方式。不去了解事物的实质,止步在表面,是最妥善的做法。了解到事情的本质,必定会把自己置身于一种相当的环境之中。没有事先的准备,是很容易在其中迷失方向的。恰巧,很多人都是在偶然之间因为好奇心而发现事件的真相。人没有办法回到了解之前,因为已经知道了太多。太多的负担和压力随着真相的渐渐揭露会像海啸般汹涌袭来,从根本上讲,理解真相就代表要承受它的全部重量。它的起源,它的发展,它的终结,还有和它有所联系的全部,你有勇气去承担所有的这些吗?
诚现在已经很明白了,不要过分深究夏隐含的世界。那不是自己可以掌握得了的。不仅明确知道如果那全部被自己知道后夏和自己的关系就会就此结束,还有就是察觉到自己是组成夏这个隐含世界的重要部分。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后反思为什么的时候,当自己明白到就是自己造成的时候,自己肯定会因此自责到甚至要求死的地步吧。所以,现在就请自己像一个天真的小孩一样,只用最表面的眼光去看待夏。只看见夏的微笑,夏的撒娇,夏吃到苦的东西时憋起来的嘴角,而看不见在此之下流动着的黑暗。就让自己做一个只见到小丑在微笑,却不知面具下的小丑或哭泣或诅咒的人吧。没错,就这样,看着表面的夏,祈祷着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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