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煌城——黎朝皇宫,夜。
光明宫内,昏黄的油灯下,黎徽宗正在坐在龙椅上,俯身案前批阅着奏折,在他座位后面,一身重凯的天龙卫长:乾明和全身轻衣的凤凰侍长:青立,侍在左右。
"阿明啊,听说最近朕的小皇子和你的儿子很玩的来啊。"黎徽宗用着略带疲惫的声音轻声说道。
乾明上前一步,身上的铠甲吱吱作响,面带苦笑的说:"皇上说笑了,我也没想到小皇子竟然如此喜欢臣那刚出生的儿子,也许小皇子对婴儿喜爱有加吧。"
听了这话,黎徽宗的视线从奏折上移到了乾明那张笑脸上,无奈的说道:"乾明啊,你和小立从小就听着太上皇的命令服侍我,我们一起长大,你俩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就这么在宫室间的勾心斗角里度过了。可以说,我觉得是我这一家亏待了你们两家啊。"
乾明恭敬地回道:"皇上万不可这么说,我和立儿……"
黎徽宗用手势打断了乾明的话,"我知道,你又是想说那套所谓的为了'忠义'。咱们三人可以说君臣一场,但私下里你,我,她就是要好的朋友,没有这所谓的阶级之分。而且,你俩是我唯二的朋友。当然,我也不是否认你的忠义,但是,你忠的,不是我这个君王,而是这个国家和人民。我这个君王只不过是百姓们的一个领头羊罢了。君王,皇帝,不过一个官职。黎高祖当年留下《戍民谣》时,便在最后一页留下了一段话,你可知道?"
乾明道"臣才疏学浅,本门心法《九龙诀》尚且没有精通,并没有去研习皇室的心法。"
黎徽宗笑道"哈哈!不急不急,等你《九龙诀》大成后,自己去看吧,到时你便明白我刚才的话了!以后,你我私下里不要君臣相称,直接叫我明时!你别不同意啊!"
乾明也笑了,徽宗身后的青立也在暗暗微笑。
"只可惜,虽我皇室公开武学,但江湖中人并没有人去研究《戍民谣》,反而去学习《龙啸九绝》了。真把《戍民谣》当成小调了。殊不知,这《戍民谣》才是最具价值的且深奥武学啊。我到现在也没参透。你说是不是啊,乾明。"
徽宗这话,明显话中有话。
乾明苦笑道:"皇上您别挖苦我了,我今后一定用心研习《戍民谣》,是我眼浅了。"
"你还叫皇上!"
"哦哦哦,错了,应该是:明时兄。"
"这才对嘛。"
一时间三人都大笑起来。
此时,皇宫通天塔顶层,两个身着黑衣的人伏在塔顶。一高一矮。圆月挂在空中,把皇宫染成了一片银白。
高大的黑衣人起身,对另一个黑衣人说道:"准备好了么。"
另一个黑衣人也站起身,回道:"万事俱备。"
"哼,小妹,你这么多年的卧底没白当。今夜,这广袤的中原宝地就是属于我的了!哈哈哈哈!"
被称作小妹的黑衣人应道:"兄长说的是,中原到手,统一天下指日可待!这黎家皇位坐了真么久,一次征伐战争都没打过,如此懦弱,统一天下无望啊!这次就让我们宇文家来接手中原,征伐天下。"
"哼,说的一点不错,这黎家胆小怕死,只会自卫,连迈过南岳西岭的勇气都没有,明明兵精粮足,国泰民安,就是不扩张!既然这样,就只能咱们代劳了!小妹,开始表演吧!"
矮黑衣人从腰间掏出一个烟花铳,铳口对天,随着烟花划过空中的清响,一朵红花,绽放在这皇宫上方。
几乎同时的,只见皇宫内火光四起,喊杀声不断,短短几瞬,原本富丽堂皇的皇宫,已然变为了人间地狱。残肢断臂四处横飞,警报声响彻云霄。
外面发生的一切,早就被光明宫内的三人注意到了。"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徽宗慌忙地说道。
"皇上,此事必有蹊跷,皇宫戒备森严,侍卫的功力也都不弱,况且卫皇府也不是吃干饭的,皇城方圆八百里都在卫皇府的监视下,想偷袭皇宫,必先会让我们先得到消息。而现在的偷袭如此突然,只怕我们皇宫里出了叛徒。"聪慧的青立平静的说道。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女声:"狗皇帝,出来受死!"
三人一惊,因为,那声音,正是天机阁阁主张英华的声音。
徽宗暗道不妙,刚准备起身,一身着黑衣的大汉带着一队人冲进了光明宫,这其中就站着张英华。
徽宗现在已经气昏了,"张英华……你!"
那"张英华"听了后笑道"哈哈哈!狗皇帝,您还真以为我叫张英华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复姓宇文,名英华,这几位是我兄长宇文炎和宇文天。"说罢,其中两个黑衣人向前一步,脱下了兜帽,二人面貌极其相似,只不过,那个宇文炎脸上有一条刀疤,很是慎人。"至于这位……"宇文英华的手遇到了领头的黑衣人前。这时,领头黑衣人打断了宇文英华的话,示意其闭嘴。
那位黑衣人摘下兜帽,露出了那张满是沧桑的脸,对徽宗三人说道:"我自己说,我叫宇文霸,匈奴人。趁早放弃抵抗,你们武功比不上我的,别指望谁能来救你们,卫皇府那边我早就完全控制了,你这皇帝光打理政事,却不管护卫是否忠心,你这皇位又能坐多久?换个人做,不过分吧?"
徽宗满脸的郁闷,但是,他并不后悔,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愧对先辈与百姓。
徽宗长叹一声,说道:"好,你不是就要这皇位么,只要你答应我几个条件,我便让给你!"
宇文霸脸色一沉,"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么!"
边说,宇文霸手中的马刀已经架到徽宗的脖子上了。徽宗身边的乾明握紧手中的长戟,正要出手,却被徽宗阻止。
"
宇文霸,我承认你武功高强。这剑即使没碰到我,剑气已经伤了我。但是,也请你想一想,我黎家上千年的积累,和你们同归于尽并且毁掉这个皇宫轻而易举。"
听了这话宇文霸一惊,心想:"江湖传闻黎家机关术与墨家齐肩,制火药的能力也和轰雷门并列,莫不然真有什么天机阁情报疏漏的地方,也不是没可能。"
"好,你说你的条件。"
"条件很简单,首先,百年内不可侵略他国,其次,善待百姓,再而,我可以死,让你手下人停手,皇宫内有普普通通的杂役,他们不该因此而死。"
"我答应你,不过,明天你要上刑场,被公斩,立炎儿这新皇帝的威,你可同意?"
徽宗意味深长地看了宇文霸一眼,道:"我同意。"
这时乾明忍不住了,"皇上,不可啊!这种人信不得啊!"
青立也跟着说:"皇上三思!"
徽宗眼中已经聚集起了泪珠,"不必多言,我心已决。"
宇文霸仰天大笑,"好!你们,把徽宗押到天牢!"宇文霸看向剩下的乾明与青立这一对夫妇,笑着说道:"你们走吧,我答应不再伤害皇宫中的人了!"
猩红的月光下,皇宫披上了山雨欲来的轻纱。
翌日晨,天牢。
黎徽宗,乾明,青立三人在做最后的告别。
徽宗摘下手中的戒指对二人说:"明儿,立儿,你二人速速将你们的孩子和这个储物戒指送走,不要托人,直接在佛陀河上,任其漂流,能否活命就看他的造化了。。。戒指中有我这一族未公开的功法,一些金银宝饰,和一套绝世兵器。送走他之前,将戒指中的传国玉玺取出,给宇文霸,把使用戒指的秘法封在孩子心里,等这孩子功力够让他自己解开。我的所有皇子,一个都不能走。你俩送玉玺前,烧了藏宝阁。"说到这,徽宗长叹一口气。接着又说道:"你一定会问问什么放你孩子走,而我的皇子不能。宇文霸,绝不可信。我也不瞒你,我觉得我死后,和我有关的所有人都会被杀,包括你们二人。宇文霸暂时不知道我黎家有储物戒指。如果我的皇子逃掉,宇文霸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靠着天机阁的情报,抓到戴着戒指的皇子轻而易举。但是那戒指里的东西决不能让他得到,否则天下必然大乱。你俩的孩子刚出生,以他高傲的性格,决不会把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当做威胁。而且,从现在开始,你们的孩子已经在昨天被火烧死了,不存在这个孩子了。你们明白我说的话么!"
乾明和青立立马就明白徽宗的意思,哭着答到:"臣明白!"
徽宗看着这两位挚友,再怎么坚强的皇帝,他也是人,就是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仨竟然会一起被人杀死。宫里的勾心斗角已经让徽宗厌烦了,他只有和面前二人呆在一起时才会感到安心。
"对了,你们的孩子还未起名吧,不如,叫乾青黎如何?"
徽宗拭干眼泪,对二人说道。
"好名字。。。"说到最后一个字,乾明和青立已经泣不成声。
几个时辰后,佛陀河上游,一男一女一起将一个装着婴儿的摇篮放在河面,那婴儿盖着的被子上潦草的写着"乾青黎"三个字。二人望着摇篮随水流到远方,知道消失在视野中。二人相视一笑,男人拿出一块玉玺,说,"兄弟,看我们的吧!"
正午,徽宗在皇城邢台论斩,判官宣读完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后,突然,藏宝阁处火光四起。宇文霸见了一脸不屑,似乎已经知道这一切,转眼看向黎徽宗"哼,姓黎的,都快死了还和我玩这一套!"
突然两个人影从人群中跳出,冲向宇文霸,嘴里喊道,"宇文霸,为我们的儿子陪葬吧!"
宇文霸斜眼看着两人,不过,此时两人已经被侍卫按住,动弹不得。一个侍卫从乾明衣带里找到了玉玺,并献给了宇文霸。宇文霸看着玉玺,又看向两人,笑了笑,说:"我已经放过二位了,但二位仍执意寻死,我也没办法。看在你们将玉玺送来的份上,让你们和狗皇帝一起死吧!"
说罢二人被押上断头台,见了徽宗真正的最后一面。
"到了阴曹地府,我们三,依旧做兄弟!"
乾明大声喊到,乾明笑了,徽宗笑了,青立也笑了。三人就这么笑着迎接那向他们脖子上砍去的铡刀。
"午时已到,行刑!"随着判官一声令下,刽子手手起刀落,三颗人头落了地。
从此,黎朝灭亡,樊朝成立。
远处,一个摇篮,还在佛陀河上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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