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徬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春分的那一天,老板突然交代我去储物室找一把雕有天地洪荒图的古琴找出来。我翻腾了半天,终于从一只落满灰尘的红色锦布袋里翻出了它。
当我把它捧到老板跟前时,老板接过来,细细地抚摸着它,略试了试琴弦,然后就摆好姿势,弹了一首凤求凰。听着老板的曲子,我突然想起了苏轼的两句词“玉指冰弦,未动宫商意已传。悲风流水,写出寥寥千古意。”只是还未弹完,中间的一根弦“啪”的一下断了。这突如其来的事把我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我惊诧不已地看着断弦。“难道是很久没弹了才断了?”
老板凝视着断弦,然后突然抬头看着我,笑了。
“可能吧。”
不过还好,这把琴是老板自己的东西,就算是坏了也没太大关系,因为毕竟是他自己弄坏的。
“你知道这是谁的琴吗?”
“嗨,管它以前是谁的,反正现在是你的,你随便怎么弹都好,就算是弹坏了也没关系,因为是你的嘛。”
老板听后禁不住笑出了声。
“又笑,我说的就那么好笑吗?你想想,这琴要是别人的东西,你弹坏了那岂不是出大事了。”
“这倒不假,不过就算它现在暂时是我的,迟早有一天也是要属于别人的,所以它坏了还是一件大事。”老板一边说,一边摩挲着那根断弦。
他又开始说我听不懂的东西了。
“那能修好吗?”
“能倒是能,不过很难。”老板蹙了蹙眉头。
“怎么难?”我凑过去,仔细地看了看古琴。
“这把琴可是上古时期天帝所做的,所用材质都不是一般的世间之物,所以用一般的制弦之材是没法修好断弦的。”
想不到,区区一把破琴都能扯出上古天帝,乖乖,以后在幽灵客栈里可是连块青砖都不敢弄坏了。
“那用什么才能修好。”
老板不说话了,只是看着琴陷入冥想中。
“你先把它收起来吧,只有等时机到了才能修好它。”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把它装回袋子里,生怕再把它剩下的几根弦再弄断了。
就这样,整个春天都度过去了,很快就又进入了酷夏。就在6月的一天,老板突然紧张兮兮地告诉我一件大事:“今晚有两个重大人物要来客栈。”
切,又故作神秘。能来到幽灵客栈的,哪个不是重大人物。我连菩萨都见过了,还能有哪个人物比菩萨更大?莫非是如来本人来了?或者是耶稣基督?
“总之,你把这件衣服换上,然后我会叫忍鱼帮你梳洗。”说完,老板让我去储物间找一只绘有龙凤呈祥图的桃木匣子。我去储物间找出来后,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旗装,还有梳旗头所用的假发、绢花和蓝色步摇。
晚上,忍鱼仔仔细细地把我洗干净了,并为我梳了个旗头。
“这旗头虽然看着好看,可顶起来也真够重的。”忍鱼在梳好的头上别上那两朵绢做的桃花,又在一头插上一只翡翠步摇。
我看到忍鱼的打扮和我不同,我看上去像个富人家的丫头,可忍鱼更像是千金贵妇。可我马上想到,人家毕竟长得比你好看,无论怎么打扮都像是个千金贵妇,不像我,就是穿上龙袍,也像个土皇后。况且我本来就是幽灵客栈的打杂的,被打扮成个打杂的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老板今日也是与平常大为不同,脑袋后面拖着一根辫子,穿着清朝一品文官的官服,带着顶戴花翎。只是因为身材太瘦,总觉得他人在这衣服里面来回晃荡。
因为穿着花盆底,我只能由忍鱼搀着,一扭一扭地跟在老板身后,自己都觉得动作十分难看了。老板回头看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当我们在后院站好后,老板郑重其事地打开了上次那个老妇人离开时走的那道门。我满以为一个大清皇帝会立刻从里面昂首阔步地走出来,因此做好了随时跪拜的准备,谁知,只有一阵风卷进来,连个人影都没有。
“喂,你是不是开错门了。”我不知不觉压低声音问站在对面的老板。
老板却一本正经地站着,就像没听到我说的话似的。
我探头向门外看去,只见黑漆漆的一片,连声音都没有,就像半夜空荡荡的大街似的。待我想再走过去看看时,忍鱼突然扯住了我。
“别过去。”
她的口气让我觉得有几分害怕,我慢慢地缩回来,学着老板的样子站好。
就在我以为要这么站一整晚时,从门那边隐约传来脚步声,听上去还不是一个人的,而是很多人的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随着脚步声的渐近,一队人影也渐渐出现。待他们走进时,我才发现那是个浩浩大大的仪仗队,那些人看上去都像是清宫的太监、侍卫和宫女,可奇怪的是每人额头上都贴着一张白纸,这白纸像帘幕似的挡住了整张脸,就连那些被骑的马脸上,也糊着白纸。每个人都穿着素白的衣服,带着素白的帽子,宫女们的头上也带着素白的花。他们走得很慢,而且步调出奇地一致。在一大堆人走过去后,只见一顶素白的轿子被抬了过来。那轿子恰好停在门前,轿夫一压轿,一个宫女不紧不慢地掀开了轿帘,一个穿戴华贵的少妇从轿子里下来了。老板突然高声喊道:“臣下恭迎皇后娘娘驾到。”喊着,一撩官袍的前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我愣了一下,随即便被忍鱼拽着,也跪到地上。
那少妇听到老板的声音后,先是一愣。
“王卿家怎会在此?”
“回禀皇后娘娘,此处乃是臣下的宅子。”
“你的宅子?怎么会在这里?”皇后更奇怪了,好像同时还感到一阵恐惧,“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声音虽然有些颤抖,她却努力把持着自己,不失掉一丝威严。
“皇后娘娘大可不必担心,臣下就是臣下,是实实在在的人。只是臣下略通些阴阳之术,料定今日娘娘会打此路而过,故在此建宅迎驾。”
皇后听后,愣了半晌,末了,一丝凄凉的笑容浮上她的嘴角。
“难得王卿家你如此用心良苦,本宫今日感激不尽。”皇后略向老板点了点头。
“其实,今日娘娘前来,本是命中注定,也并非臣所定。”
“难道本宫命中还有未尽之事?”皇后略显惊讶。
“还有个未见之人。”
“是谁?”
“如今时辰还未到,时辰一到,娘娘自会知道。请娘娘暂移步庭中,臣已备下茶水糕点,请娘娘小憩片刻。”
那个一直伴在皇后身边的宫女本想搀扶着皇后进来,但大门那里仿佛有一堵看不见的墙,皇后虽进来了,可却把那个被白纸遮面的宫女挡在了门外。皇后见只有自己一人进来,回头看了看那个宫女,那宫女试了几次都不行,只好垂首立在外面。
“王卿家,这……”
忍鱼立刻上来搀扶皇后。
“娘娘不必担心,他们只是无法进到臣的宅院里面来。因为若让他们进来了,臣担心他们会伤到要与娘娘相见之人的性命,所以略施法术,让他们先在门外等待。先让臣的内人来服侍娘娘吧。”
哈?这次换忍鱼当他老婆了?这家伙还真会挑啊。
也许是我脸上的表情过于丰富了,皇后一进来就注意到了我。
“这是?”
“哦,这是我新近过门的妾。”
妾?!你等着!你等着,等皇后走了以后我再找你算账!敢把本姑奶奶当妾!
“王卿家,你还真是福泽不浅,要论起来,这样的女子就算在宫中,也难寻到一个。没想到,你竟娶得两个。”
“娘娘如此称赞她们,真叫臣惭愧。”老板恭敬地欠了欠身。
忍鱼把皇后搀到一个小别间中,别间里早已点上了龙涎香,袅袅香烟随风飘摇,似乎随时都会被吹断。忍鱼摆上观音茶和几碟酥皮点心,我则只有站着干瞪眼看着的份。从点心中透出来的香气一个劲地往我鼻子里钻,虽然已经吃过晚饭了,但点心的香气又勾出了我的馋虫。若在平时,我早就扑上去一扫而光了,可无奈现在皇后在那里看着,只能先让她吃。
不过皇后似乎并没有胃口,只是在那里枯坐着,满脸若有所思似的哀伤神情。
“娘娘,臣要去迎接那位贵客,就先告退了。”
“可否先告诉本宫,到底是谁要见本宫吗?”
“这,天机不可泄露,臣也并不清楚是谁。”
皇后听罢,挥挥手:“你下去吧。”
老板起身离开,屋里只剩下皇后、忍鱼和我了。
屋子里的空气凝重得可怕,我偷偷地瞄了眼忍鱼,只见她垂首站着,眼睛盯着地上。我便也学她的样子眼睛看着地,可看着看着,我又忍不住偷偷地去看皇后。只见皇后端坐在那里,眼神悲戚,仿佛有什么事还放心不下,眼角噙满了泪珠。就在此时,忽听老板一声高喊:“臣下恭迎皇上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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