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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诺言

5.诺言

下雪总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尤其是对于小孩来说,洁白的雪总是能给他们带来无穷无尽的想象与欢乐。

“在王国倒是不怎么能看得到雪呢。”夜叶用手接住四散飘舞的雪花,然后看着雪花被掌心的温度融成雪水,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最后一次看到这种大雪是什么时候呢?夜叶陷入沉思。大概是自己十二岁那年?不过那年的雪还真是大啊,都成雪灾了。原本象征丰收的雪被人泼上污水,早已不复从九天落下的洁白与纯洁。王国倒是也会下雪,只是和故乡比起来,或者说和眼前的雪比起来总是少了几分大气。如果说下雪其实是有人在天上撒盐,负责王国境内的人一定是个吝啬鬼,而负责帝国境内的一定是个败家娘们。

“呐呐,大叔,你看我做的这个雪人。”一个小男孩跑到夜叶身边,举起手中的东西给他看。

小男孩叫做小虎,和他的名字一样,长得虎头虎脑的。小虎是附近村落的小孩,一个人跑出来玩,结果遇上了一头熊,那头熊估计正在寻找食物,然后就把他当成了猎物。要不是夜叶刚好路过,恐怕小虎就会命丧熊爪下了。

小虎为了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执意要请夜叶去他家做客。他还引用他爸爸的话,说什么相见是缘什么的。夜叶架不住他的热情,而且他也想找个地方避避雪顺便打听一点事情,更重要的事,他也不可能让小虎一个人回家,万一路上再碰到只熊,那还不如让原来那只熊把小虎吃了呢。基于以上考虑,夜叶决定和小虎一起去那个村子看看。

“大叔,你好厉害啊,这么大的熊你都能一个人打倒,就算是我爸爸也做不到呢。”从小虎的话中,透露着浓浓的崇拜之情,就像看着一个英雄。

“呐呐,大叔,你是干什么的啊?”

“呐呐,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呐呐,大叔,你头上的面罩是干什么的啊?”

“呐呐,大叔———”

夜叶突然有点后悔救了这个家伙了,这个家伙整个一话痨,也不管夜叶是不是回答他的话,总是自顾自的说下去。

“呐,大叔,你知道吗?自从去年起,村里的人就不怎么喜欢笑了,村长爷爷,隔壁的铁大叔,爸爸妈妈也是,大家整天都埋头工作,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以前不是这样的,大家都是笑容满面的,每次村里来了客人都会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庆典,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围在一起。”

“后来村子里来人大家就愁眉苦脸的,我问妈妈为什么来了客人不办庆典,妈妈说他们不是客人,是叛乱军。”

“呐呐,大叔,你知道什么是叛乱军吗?他们是坏人吗?是不是他们害的大家都不笑了?”

夜叶沉默了一会,然后摸了摸小虎的头,“你喜欢以前的大家吗?”

“嗯。”小虎用力的点点头。

“那你要努力,努力变成一个强大的的人,这样大家就会重新笑起来了。”夜叶笑着说。

“变得和大叔一样强大的人就行了吗?”小虎抬头看向夜叶。

“这个吗?”夜叶挠挠头,“或许够了,但或许也不够,这样看你想保护的东西有多大了。”

“想保护的东西?”小虎歪歪脑袋,一脸不解。

“比如大家的笑脸。”夜叶解释。

“不懂。”小虎还是很疑惑。

“还是个孩子吗?”夜叶摸了摸小虎的头,“如果有一天你能变得和我一样强,应该就能让大家重新笑起来了。”

“恩恩。我会努力的。”小虎给自己打气。

“对了大叔,前面就是村子了哦,我的家就在村东的第一家哦。大家看到客人一定会很开心的。”小虎向村子小步跑去,一边跑一边向夜叶招手,“大叔快点啊。”

“来了。”夜叶跟了上去。

过了村口,映入眼帘的是略微显得破旧的民居,但从数量上来说倒是相当大的一个村落了,只是不怎么好客呢,夜叶想。看着夜叶接近就紧紧关上的大门,相当排外呢。这一切都是小虎说的叛乱军造成的吗?

和小虎穿过半个村子,然后在一户普通的房子前停下,小虎开始敲门,“妈妈我回来了。”

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看向小虎,再看看夜叶,然后把小虎拽到身后,“您是?”

“爸爸,大叔不是坏人,他刚刚还救了我,好大一头熊想要抓我,大叔一下子就打到了它哦。”

“什么?你碰到了熊?”闻声从屋里出来一个女人,“你不是说你不出村的吗?怎么会碰上熊?”

男人看向夜叶脚边的熊,相信了小虎的话,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多疑的人,“既然是小虎的救命恩人,那就进来坐坐吧,只是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还请见谅。”

“没什么,有个避雪的地方就好。”夜叶点点头,然后扬了扬手里的熊掌,“初次见面,这个就当见面礼好了。”

男人也不推辞,山里的男人本来就豪爽,他请夜叶进了房子,然后把门关上。接着把熊拖进后面的厨房,和夜叶在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天这么冷,要不要来点酒?”男人从桌子下拿出一瓶酒。

“不了,我不喝酒。”夜叶婉言拒绝,他环视了一下房间,房间倒是很整洁,看上去经常打扫,只是太过简陋,看样子之前男人的话确实不是客气,日子过得不好吗?

“今年的收成不好吗?”夜叶随意问道。

“哪有什么好不好?”男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反正再好也会被刮走。”

“刮走?”夜叶问道,“是交税吗?”

“要只是交税就好了。”男人叹了一口气,“您不是帝国人吧?”

“不是,我是从王国过来的。”夜叶回答。

“怪不得您的话里带了点王国口音,”男人点点头,“以前也有从王国来的客人,和您的口音很像。”

“是吗。”夜叶端起刚才女人送过来的一碗热水喝了一口。

“如果您是来旅行的,我建议您去帝都那里,那里的治安会好一点,这里的话,”他摇摇头,“如果您前两年来的话还会好一点。”

夜叶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把手放在杯子上,碗很干净,水也是刚烧开的,看得出来主人很用心。只是碗沿上有一个不大的缺口。

“雪好像小一点了。”夜叶听着门外的风声,出声道。

“好像是的。”

“那我是时候告辞了。”夜叶喝完热水,站起身来。

“不再坐一会了吗?孩子他妈应该快把饭做好了。”男人试图挽留。

“不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去办。”夜叶摇摇头。

“我家的小虎给您添麻烦了。”男人向夜叶致歉。

“没事,倒不如说和那个孩子在一起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间,”夜叶紧了紧身上的黑色风衣,“而且虽然时间很短,还是谢谢周到的招待。”

“哪里哪里。就是一杯热水而已。”男人显得很不好意思。

“但是对我来说,已经够了。”夜叶重新走进风雪中,“不用送了。”夜叶制止了想要送夜叶一程的男人,然后慢慢的消失在风雪中。

男人关上门,重新坐回到桌子上。女人从厨房里走出来,坐到男人身边。

“抱歉,家里实在是没有好碗了。”女人看向桌子上缺了一角的碗,向男人道歉。

“我才是要向你道歉,还说要让你过上好日子,结果要你陪我受苦。”

“没事的。”女人握住了男人的手。

“妈妈。你看这是什么啊?”小虎突然从桌子下面冒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袋子。

男人接过袋子,打开一看,是一些铜币和银币,“一定是客人掉的,我去还给他。”说完男人就准备开门去追。

“孩子他爸,不用了,你看这个。”女人递过来原本压在碗下面的一张纸,上面写着:

“谢谢你们的招待,一点心意,还请收下。不要把这当作同情,我在这里也得到了与之相符的代价,所以请安心收下。最后请代我像小虎问好。

——雷锋

“妈妈,雷锋是大叔的名字吗?”小虎歪歪头。

“应该是吧。”女人点点头,然后看向男人。

“既然是人家的一番好意,那就收下吧。下次客人再来,好好招待他就好。”

“下次大叔再来,村里会办祭典吗?”小虎很期待。

“啊啊,一定会办的。”男人摸了摸小虎的脑袋,“这是男人的诺言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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