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枪尖跨越空间直刺他的眉心,下一刻,时光停止流逝,迦尔吉和满目疮痍的天穹市随风消逝,他站在广袤无垠的宇宙中,放眼所见是无边无际的星辰大海。
“人类,你很有趣。”
分不清男女老少的混音四下传来回响不止,同时包含着幽邃与宏大,如同千万人一齐低语轻吟,又似山巅古庙千年不绝的青铜钟声。
漆黑如浓雾的黑影踏星而下,每一步都散发出莫大的威严,仿佛神明行走于神道。黑影,不,应该称呼为祂,祂凌空而立,俯瞰苍生。
祂是毁灭,是劫末,是万物的终结——祂就是崩坏。
“觐见吧,人类。”
一瞬间,空气凝结有如胶质,祂所具备的威压超越了山岳**,迫使世间万物尽数臣服。
可他没有理会,只是俯身寻找出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把先前写好的信压在下面。他本该把信直接交给德丽莎,也许是害羞,或者是心中那点微不可见的希望,他仍把信带在身上。
“人类,你在试探我的底线吗?”
“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女孩,处于人生最美好的年纪,理应享受最快乐的生活。她们应该在沙滩上肆无忌惮展示自己青春的身体,和喜欢的人在喜欢的地方做喜欢的事,任何人都不该妨碍她们获取应当拥有的幸福。”
他垂着头自顾自说着,旁若无人,用最基本的陈述句式阐述了自己所认定的事实。
“任何人都不能。”
“我将允诺尔等永恒的生命,人类,你们仍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黑影降低音调,像是蛇在伊甸园的低语——尔等将如神,能辩善与恶。
“在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废土上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吗?真是慷慨啊。”
他看着手中不过寸许长的金色立方体,忽然发狠捏紧手掌,尖锐的角刺进掌心,带着氤氲紫光的血液渗进虚空万藏。
“收起你的慈悲,见鬼去吧!”
他用尽力气撕裂声带般吐出这几个字,宛若惊雷炸裂。
“我不在乎什么永恒的生命,也不在乎你究竟是人是鬼,更不在乎这操蛋的崩坏会不会毁灭人类,但是该死的......”
虚空万藏在他手中化为流体,最终形成一柄狭长的仿古长刀,刀身如蝉翼,溅出冷冽的清光。
“......如果有人敢伤害我爱的女孩,我就要和他拼命!”
他蓦然昂首,眼中所包含的愤怒与怨仇,即便是神也要为之动容。
黑影神色凛然,祂从这个原本卑微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染血古剑即将出鞘般汹涌澎湃的杀气,旋即又纵声大笑,这的确是个万分有趣的人类,有趣到能让祂牺牲自己宝贵的时间,用这个人类进行一番消遣。
“很好!我给予你这个资格,人类,让我见识一番吧,区区蝼蚁即使赌上性命又能如何?”
黑影挥手弹指,刹那间大地破碎,无数嶙峋的突刺凭空出现,如犬牙交错,下一刻,山石破碎,切口平滑如镜,他跃起数十米,手中长刀火光冲天,若白虹贯日。
黑影双指夹住下劈的刀刃,双方接触所产生的风压吹散碎石,紫色的电弧在空中闪灭,黑影折断长刀,立掌劈在他手腕,骨骼应声断裂,紧接着推掌在他前胸,他如出膛的炮弹般嵌进地面,漫天星辰冲着他消失的地方坠去。
——致我所爱的女孩们——
刀剑的清光一闪而逝,群星破碎,崩坏能在他血管内流淌,骨骼重接,血肉生长,这一刻,他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并未回身,他准确扼住穿越空间来到自己身后的黑影颈脖,生生将其按进地面,虚空万藏化为金色的流光,无数枪炮从另一个空间探出头,全弹发射!
——这是个糟糕透顶的世界,那些无耻的人用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束缚住你们,谓之以“拯救世界”的美誉——
“放肆!”黑影怒喝。
借由虚空万藏复制的武器被全部驱散,黑影徒手挡住接踵而至的斩击,随即空气开始凝结,并非和先前相同的胶质,而是瞬间被抽走热量所导致的凝华,与之相对,他感到身边的空气骤然升温。
这是无视物理规则的伟力,强行将这片空间大部分热量聚集在一处。
他侧身翻滚,但终究晚了一步,火焰附着在他左手,如跗骨之蛆,直至皮肉碳化,骨骼焦黑。
——但我坚信,终有一天,你们会见到更美好的世界——
黑影俯视着他,人类终究只是人类,纵使逆天改命,也不可能与神争锋,可祂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得意和愉悦,祂所要的是征服,却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了必胜的信念,那是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也断然不会放弃的决绝。
如若嘲讽。
——那是自由的乐园,会有视你们为珍宝的人——
这个男人居然敢用这种卑贱的眼神看着祂,祂是崩坏的化身,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至高至尊的神!这个男人不过是...不过是......
“......区区人类!”
祂咆哮着俯冲而下,带着崩天裂地的赫赫威势,磅礴的愤怒足以让整片空间颤抖,让漫天星辰黯淡,可他却征服不了这个男人。
虚空万藏缠绕在他手上,他手执金色长枪,拧身投掷,耀眼的金光挟带雷霆万钧的气势飞射而出。
——不必担忧未来、不必担心安全——
祂挥拳击中长枪枪尖,虚空万藏碎为无数光点散射天际,下一瞬,祂出现在这个男人面前。
“人类,你可后悔?”一切都结束了,祂的手贯穿了这个男人的胸膛,依托肾上腺素剧烈跳动的心脏就在祂的掌握之中,可这个男人却笑了。
祂忽然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不安,不等祂抽手撤离,男人濒死的躯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折断的肋骨卡紧祂的手腕,像是囚鸟的笼。
——我祝愿你们能够过上我从未见过的美好生活——
“所有的逝去都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这个男人紧紧抱住祂,声音中透着祥和与安宁,仿佛久别后再度重逢的故友,“现在,我抓到你了。”
他向虚空招手,四散的金光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折回,如返巢的燕雀,经天的流星,转瞬合而为一,连带着他的身体,贯穿黑影左胸。
—— Ich liebe euch ——
他仿佛看到蔚蓝的海边,不在惮于危机的女孩们无忧无虑彼此嬉戏,涨落的潮水在她们娇美的皮肤上溅出清澈的水花,缩在壳内的寄居蟹在她们足边探头探脑,绚烂的烟火在满月的柔光下映衬着女孩们的笑颜,海平面远在目不可及的天际,浩瀚无边。
他又看到紫色的花海中,粲然的阳光刺破天穹,在女孩们身上洒下一层金边,在花圃内投下跃动的阴影,风撩起她们的裙角,曲线柔和窈窕静好。扣着草帽的女孩笑着对他伸出手:舰长,你来啦。
他向女孩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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