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图易老哥啊,咱们也有好一段时间没见了吧,啥时候有空我们出来喝一两杯? 嘀”
放下了我那黑色的有了些年头的手机,揉了揉脑袋上有些许时间没有好好清洗的头发,又重新躺回了那有些生锈了的铁架床上。
天花板角落上的霉斑因为渗进来的屋滴而有些湿润,墙面的墙灰也因这潮湿的空气而有些剥落。房间潮湿的空气中掺杂着一股黑结巴的酸味。还算干净的水泥铺浇的地面也弥漫着厚重的湿气。
白色的日光灯是这间没有窗户的狭小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我这是有多久没有好好享受过晚起的感觉了…过去为了照顾病重的母亲和维持生计,每天都是保持着早起早睡的作息,更不用说在战火连天的那段时间,连闭上眼小憩都要担惊受怕的,生怕在自己睡着后就再也醒不来…
这便是我居住的地方了,自从母亲去世后自己离开了原来的小镇孤身一人来到了这座城市寻求生计,到处推销自己。然而大多数的情况都是被当做什么可疑的人而被直接回绝,毕竟我这种生面孔和时常板着的冷漠的神情很容易就会被误解成什么危险的人吧。也就是那位咖啡店的老板娘不怎么介意,给了我一份勉强度日的清洁工作,还帮我找到了这间出租的地下室房间,避免了流落街头的悲惨命运,虽然以前早就习惯露宿野外了…
“不过,现在又失业了啊…”我将因枕着脑袋而有些发麻的手臂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也不知道米勒那个家伙现在过得如何…”
米勒他可能是我少有的,或者说是我唯一到现在还能联系上的仅剩的朋友了吧。一想到曾经那张大大咧咧的笑脸时,我的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了一丝微笑。
那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乐呵呵的,即便是敌人的坦克快要开到脸上了,我敢打包票他的脸上还是挂着他那副标志性的滑稽笑容。“嘿图易,你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没打掉多少发的步枪弹夹,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掉的,只不过现在被我捡到了那就归我了,我是不会还给那个家伙的,就算他把刺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给…”
那是我在战场上最后一次见到他,后来我和米勒分头各自执行自己的命令了。然而我和他之后再见面的时候是在战地医院中,他的肚子被弹片给划开了一道十多公分长的刀口,据说肠子当时都流出来了,要不是他那标志性的表情以及掺杂着别扭的笑声的呻吟引起了卫生员的注意,不然他铁定会被丢在死人堆里被一起烧了。
“这家伙现在也不知过得如何,突然要约我出来聚一聚什么的,”我重新闭上了眼,日光灯微弱的电流声像水一般涌进了我的耳朵,仿佛在挑拨着我那些尘封的回忆,“两个快被世界忘记了的人还要重新聚在一起互相寒暄一下找找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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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照米勒发给我的地址来到了一家小酒馆,耀眼的灯箱用红色的西里尔字母告诉所有过往的客人这间酒馆的名字---娜塔莎的小屋。听起来不像是什么酒馆,反而像是那种提供什么特殊服务的灰色服务业的地方。
我没有再去在意那个引人遐想的名字,稍稍用手整了整身上这件我自认为还算过得去的黑色双排扣制服---就是那件他在战后曾经穿过的那套制服,是一件用于正式场合的常服,可以算是手头拮据的我唯一的一件比较拿的出手的衣服了吧。
柔和的的灯光,舒缓的萨克斯音乐,轻声交谈着的人们,手法娴熟而又优雅的调酒师…
原本以为会看到类似一堆浑身酒气吵吵闹闹互相拼酒的酒徒的热闹景象,然而实际上的景象让我觉得这像是一家高档餐厅,而不是酒馆,当然,出去他那个令人遐想连篇名字。
“没想到米勒这小子还挺有品味的啊。”看来得改变一下我对他的那种固有的大大咧咧印象了。
“哟嚯!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落单的图易!让我们悄悄从侧翼包抄突袭一波~”
好吧,我收回我刚才的想法。
顺着那熟悉的依旧不变的嬉笑声寻去,看到的是身着酒红色西服的米勒,头发用发胶梳成了一个漂亮的三七分,尖头皮鞋用鞋油擦的发亮。
“看起来你混的不错啊,米勒同志?”
我拥抱了伸开双臂热情迎接的米勒,他那在我印象中原本消瘦的脸颊变得稍许有些圆润,看来是找到了不错的差事。
“走走走,我们坐下慢慢聊。”
米勒搭着我的肩膀,在后面用有些催促的步子轻轻推着我走向了一个靠墙的座位,柔和的橙色灯光照在光亮的大理石做成的酒桌上,柔软的棕色真皮沙发面对着面放置在两侧。
我舒服的坐在这柔软的沙发中,有些慵懒的真个人的重量全部交给柔软的坐垫,软硬适中的弹簧压缩的恰当好处,让坐在上面的人感觉不到一丝不适。
米勒轻声唤来了服务员,随后不多久,那围着围裙的服务员将托盘中的一杯果酒和一瓶红牌伏特加轻轻放在了我们的酒桌上。那瓶伏特加是米勒的,他尤其喜欢这种廉价的伏特加,说是喜欢那种从喉咙烧到胃的感觉,而果酒是我的,米勒知道我酒量不好。
我们侃侃而谈,聊的天花乱坠,从当初在舰队的第一次见面开始,聊到我们是如何躲过45年的空袭,然后又被同时编入海军步兵,再到后来一同作战,一同滚战壕,直到最后在战场上分别,而后又在战后戏剧性的重逢…
酒过三巡,二人的面庞都因为酒精的作用开始有些泛红。
“所以说现在我又失业了,正愁到哪里需要人手来着…”用手撑着稍微有些发晕的脑袋,我向同样有些上头了的米勒诉说着,“所以说像我这种啥都不会的人在这年头很难过日子啊…”
再重新为自己斟上一杯伏特加后,米勒笑着将酒杯拿起,像是在品尝红酒前的准备一样将酒杯轻轻摇晃了起来,清澈的酒水在杯中泛起涟漪。
“那些冷冰冰的机器人有什么好的,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是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帕德洛甫,有没有兴趣到我工作的地方来试试?”
一反往日的常态,米勒突然用一种沉稳又略带沧桑的声音打断了我不断的牢骚,我有些惊讶,我看着米勒的眼睛,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深沉,让我一时间看不透他的内心,我以前从没有见过他这么认真的叫过我的名字。
米勒从他那件酒红色西装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抽出了一张白色的类似名片一样的东西。我坐直了身子,伸出右手轻轻接过了这张卡片,黑白色的盾徽与英文和西里尔字母组成的词语组成了这张卡片的封面。
“G&K格里芬&克鲁格?”
卡片的背面只有简洁的一行字:
【G&K 更新世界的锋芒】
“我在那里弄到了一个工作,”米勒放下了从刚才就一直拿在手中的酒杯,“他们怎么称呼来着?军事承包商?你应该能懂吧?”
“米勒,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雇佣兵…”对于那种没有信仰,为了钱什么都能干的亡命之徒,我是向来不抱一点好感的。
“图易,世界变了,现在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伟大的时代了,现在的人们都只为自己而活。”那双深邃的眼眸一刻不停的注视着我,总是让我有仿佛内心被看穿了的感觉。
“污染区,动乱,经济危机,大裁军…现在的世界已经缺少不了军事承包商的存在了,他们早就已经代替军队和组装警察成为维护秩序与和平的角色了。”米勒眯起了他那本身就细长的双眼,向我解释着如今这个时代的大环境。
“时代变了,你也是时候应该转变一下你对于这个行业的偏见了,更何况,我们是有原则的军事承包商,不是那种为了钱杀人不眨眼的机器。”
我将身体微微前倾,低下头尽量避开米勒的视线,双臂耷拉在膝盖上,手指忍不住的揉搓。
“他们需要的只是你的经验,所有的任务都是交给那些拿枪的小姑娘干的,”我知道米勒指的是那些自律人形,我曾经见到过那些拿着枪械执行押运任务的精致的女孩,“没有人会死,也没有人会让你去送死,你只需要体面的坐在屏幕前,像个将军那样对着那些女孩发号施令,一切事情都能搞定了。”
说实话,我有些心动了。
“你也应该尝试着去跟上这个时代的发展。”
是啊,或许我也是时去跟随一下时代的步伐,改变一下我那传统的观念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帮你准备好一些他们需要的东西,你懂的,毕竟有些事没有人帮忙会很麻烦。”
“……”
“我会考虑的…谢谢…”
“这才像话嘛,我亲爱的图易同志,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米勒又重新换成了他那副标志性的笑容,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仿佛之前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已经不是我过去认识的那个单纯的米勒了,时间改变了他,改变了许多…
我将桌上那小半杯黄绿色的果酒灌入口中,酒精的辛辣伴随着水果的甜味不断刺激着我的口腔和喉咙。
“我果然还是不怎么能喝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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