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幼.女,在彻底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后,微微躬身施以一礼,然后紧闭一只眼睛,对马腾以及帐内众人做出自我介绍:
“我是此次来调停马将军、、与匈奴单于战争的使者,名程昱、字仲德......”
“你就是曹操帐下的‘小黄人’!?”
“啊,想不到在凉州也有了解我外号的人,我很荣幸;而既然马将军对我有些熟悉,接下来的正事应该好谈些了吧?”
“我是不可能跟于夫罗和谈的!”
“好直接!”
剑兰(程昱真名)捂起微微张口小嘴,露出惊叹状,但相比她略显浮夸的动作,剑兰的面色和眸子,都是如字面意思的波澜不惊。
“使者你真的感到吃惊吗?”
“并不是,我只是配合现场气氛,做出像是惊讶的反应;
实际在我的心中,对您会拒绝提议的发言,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翠插嘴进来,考虑到她自身身份与时机,这次插嘴恰到好处:
“你的任务显然已经失败,没必要继续待在中军大帐,趁早回去驿站休息几天,明日一早起身返回。”
剑兰不发一言,而是凑近翠几步,在她的眼前挺起鼻子嗅了嗅,接着露出真正吃惊的神情:
有味道!
“你胡说什么?我每天都会洗一次澡,身上怎么可能会有气味?”
“错了,我不指是那种异味、而是在说每个人身上都有的那种特殊体味。
从你的身上,我闻到了大哥哥---就是那位青州军的统帅,河北关平!”
“你是夫君认识的人?”
放任女儿不管,话题绝对会跑偏到长城那边。
马腾咳嗽几声,制止像小孩子一样高兴起来的女儿,翠随即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刹那间合上了嘴唇。
马腾出声,让剑兰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这边:
“好了,你们要聊天待会儿再聊,如今还是来谈谈正事。”
“哦,是的,提起正事,其实我之前面见辕门将的时候,跟他撒了个小谎,我并不是来担任调停者的!”
剑兰从口袋里,取出一卷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卷轴。
过去曾经和天子见面过的马腾,自然认得那是什么东西,当即和麾下的全体将士,齐齐跪伏下来,高呼:
“吾皇万岁!”
没错,剑兰随身携带的正是圣旨、只是这份圣旨虽然材质是出自皇宫、但写下个中内容的人,就与当今少帝无关了......
剑兰所宣读的旨意,内容无非就是“少帝”觉得当今天下,纷乱的中原好不容易在司空(曹操)的治理下恢复太平,却又听闻马腾在西北掀起战火,“少帝”为生灵涂炭而感觉悲伤。
剑兰念完旨意后,接着又背出雪岚在之前,交代给她的几句话:
“如若马腾冥顽不灵,执意要在太平的疆土上挑起厮杀,那么我(雪岚)将再度让雄师的刀剑出鞘,并亲自带领大军,前来讨伐作乱的贼子----主公是这么对我说的。”
马腾眯起眼睛,眸内闪过一抹狠色:
“意思是我如果不停止用兵,司空将不惜一战?”
剑兰点了点头。
站在她个人的角度上,是讨厌战争、不希望继续爆发出大规模的流血冲突;但她自身更为清楚:
如果是自己的主公,那么即使马腾现在愿意停战,之后也绝对会想办法去找马腾的茬,直到双方进入战争状态;
对雪岚而言,掌握凉州以及雍州的扶风马家的实力,在她构建出的天下蓝图里,确实是过于碍眼......
“然而,即使是当今陛下的旨意,马某也不可能听从!”
马腾自己也很快做出新的表示,他个人的态度是那么坚决、让剑兰觉得不可能说服对方;
当今存在的诸侯中,只要不是个傻子,就都明白所谓“天子”的名义,只不过都是雪岚的个人意志;
何况,扶风马家所处的西边天高皇帝远,完全没必要听从遥远皇帝的旨意。
之前马腾虽然对着圣旨下跪,却也无法代表,他是那种为皇帝一心考虑的忠臣。
“使者回去后,尽管告诉你的主公:凉州自有凉州的规矩,想要让我们臣服,就在正面作战中将我们打倒!”
剑兰认为继续浪费唇舌也没有意义,索性就准备离开营帐,然而直至她将要踏出去的一刹间,翠喊住了她:
“顺便,我们这边也有一封书信,需要你带给曹操去看。”
在剑兰转身的那个瞬间,郭淮明白时机成熟,于是立即从武将的队列中站出来,前进几步与剑兰四目相对;
剑兰和郭淮目光交汇的一瞬,也只觉得对方是个身体不好的病秧子。
“咳咳咳......”
郭淮说着便咳嗽起来,连日来的作战让他觉得体能透支,身体不太舒服、像是感冒到来前的征兆;
但微恙的病体,没能影响那刻聪明的脑袋。
郭淮稍加思索,便将主公马腾想要表明的意思传达出来,大意无非是以下三条内容:
1马腾的先祖虽然是大汉的开国功臣,但到了马腾之前的几代,就已经被朝廷放弃,并被过去的天子扔到荒凉的地区;
马家能像今日这般发展壮大,跟朝廷与天子毫无关系,全是马家几代家主,浴血奋战换来的结果!
2相比之下,曹家上一代的家主曹嵩,是朝廷亲自任命的官吏;
到了这一代,曹操自身也是大汉的司空,曹家几代都是绝对的汉臣;
但目睹曹操所做的一切后,马腾却不觉得她像是什么忠臣。
3马家再怎么野心勃勃,也不过是打算割据一方,脱离朝廷的掌控,不像如今住在许昌的某人,明目张胆地准备取代皇家;
谁才是真正的奸贼,往后的时间会来证明这一点的!
“以上便是我主要传达的意思,烦请曹军使者回去后,把这番话如实地讲述给你家主公。咳咳咳......”
“言辞激烈、字字诛心,没想到我能在敌方阵营见到像你这样的人才,你叫什么名字?”
“太原郭淮,字伯济。”
“郭淮,我代替主公记你的名字了,至少在我目前见过的男性中,你仅次于一个人。”
“谁?”
“就是马小姐的那位夫·君啊!”
剑兰特意在夫君二字上多做停顿,专门偏转看向翠的眼神,也别有一番深意。
剑兰妹妹回去后,羌军丝毫没有改变战略的意思,继续和匈奴进行着互相伤害的游戏。
至此,于夫罗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再也不相信所谓的奇迹,会真的因为自己而发生。
这一天,马腾让得部下发动猛攻,并调了十台弩车配合作战。
传令兵应了一声,毫不迟疑的去传达命令;
很快,十台弩车就被扛下了城墙,三百精兵护着弩车开始拼命朝敌人大营赶去,前面都是自己的兄弟,没有人迟疑。
几里的路程说起来不远,但要真正冲过去,加上还有弩车的拖累,也快不起来;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才堪堪赶到了;
而此时,匈奴兵已经领人杀退了羌军的两次冲锋,眼看着这边快要不行,只怕挨不过第三次冲锋。
而且,每个匈奴军的兵卒,也都已经疲惫的要命;
持盾的兵卒已经换了几拨,已经死了六七百人,伤兵更是突然突破了三千,
而羌军虽然也伤亡了不少,加起来有两千多人,但是两军的差距反而更大;
羌军还有将近四万的兵力,但是于夫罗却只剩下两万不到的部下,其中还包括数千伤兵,不过是人家的二分之一。
如果羌军不计伤亡的话,只怕很快就能将匈奴军斩灭。
毕竟人家都是生力军,轮流的冲锋,而匈奴这边却只能咬紧牙关,每一个人都在透支着自己的体力。
当羌军预备开始下一次冲锋的时候,匈奴军当中已经是人人自危;
因为说不定就是这一轮冲锋,就会让他们彻底灭亡;
所以,当羌军的三百精兵和十台弩车的到来,这些人不由得发出一阵绝望的哀嚎,仿佛体内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干。
匈奴兵本来就不算高的士气,一下子变得更加低迷。
“伤兵骑马返回帐内,剩下的儿郎们,随我一起阻击敌人。”
随着于夫罗的安排,己方的伤兵被撤下一线,纷纷搀扶着上了马,慢慢的朝着帐内退去。
没有了伤兵,匈奴军的士气稍微恢复了些。
对面的十台弩车摆好了,只是这一次多了弩车的协助,羌军的士兵不急着冲,而是先让弩箭在二百步之外,就开始对敌人进行突射。
一时间人仰马翻,敌人的冲势为之一滞。
等敌人尽量躲避着自己的族人冲过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马匹的冲击力,被羌军的木盾生生给挡了回去,留下数百具尸体,
敌人无奈的又退了回去,弩车的打击让敌人锐气尽去,就连像样的冲锋都是难以组织起来。
从第一天战斗的时候,他们就领教了弩车的威力,经过这些天的战斗后,他们对这东西已经彻底地畏惧了。
只怪匈奴不知道偷学汉人的技术,关于这点,马腾想得就得清楚,其心声能用一句话概括:
“科技就是第一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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