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奏明快的音乐响起,本就舞蹈素养极高的众人在比平时华美了十倍不止的舞台上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光芒。毫不夸张的说,观众反应的激烈程度超过了之前的任何一场表演,甚至连话剧社的成员都许久没有享受到如此高的呼声了。原本是被请来帮话剧社做宣传的记者,竟然也有那么几个准备在今明两天的报纸上给这个舞团开上一个板块了。
一舞终了,台下观众的热情已被点燃到了极点,这自然是话剧社十分乐意看到的。这次要表演的是名叫天堂与地狱之邀的话剧,虽然还未演出过,但是早早在网络上蓄积了不小的人气,所以演员们一出场倒也没让这热如油锅的气氛冷却下去。
“我敬爱的神啊,请宽恕我的罪过,今天我救了不该救的人。”
苏灵儿跪在神像前,双手合十,俏眉平展,双眼紧闭着满脸虔诚。身为这个偏远村落唯一的神官,她的白色神袍已经在岁月的洗涤下残破不堪,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缺口将她白皙的皮肤展露在空气中,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身为神官,她承担着向神灵祈福的责任,以及在伤病侵袭村庄时临时充当医生的角色。由于香火比不上他处,神灵向来是对这个蛮荒之地置之不理的。可当苏灵儿说到救起异教徒的时候,泥塑的神像眼中却露出了凶恶的光芒。
“清除异端!”
蕴含着无限威严的神谕从空中传来,苏灵儿已换成了长跪的姿势,脸上的表情愈发虔诚,心里却一边为圣神显灵兴奋,一边因教义中象征慈悲的神为何如此狠毒而疑惑。
“我的神,他虽是异徒,可仍是世间生灵。圣神慈悲,但请饶他,我愿以我神心起誓,此人不会于此处有所胡言!”
“汝等低贱之誓岂敢使吾信?速诛之,无需多议。”
“吾神!”
“嗯?!”神谕的声音又放大了数倍,神的威严投放在区区神社之中已使得门窗尽毁,顶梁震裂。若在有所施加,怕是整个小村都要化作齑粉。
“请吾神息怒,我等即为上道驱除异端!”为一个异教徒,毁掉整个小村这是苏灵儿万万不愿看到的。无奈之下,只得提起神杖,转身冲着异教徒所暂息的内房所去。
每走一步,她的神心就趋近破裂一丝,她实在想不清为何神灵会为了一个异教徒以整村近百生命相逼,也想不懂为何神灵会和教义中相差如此之大。或许是出于信仰产生极大动摇的原因,又或是神的旨意实在同本心相背,她走到内屋门前的时候已经提不起那根原先挥舞起来得心应手的神杖了。
可神灵威严还没有散去,正极力逼迫着她驱除异端,屋外的天空上甚至已经凝聚起了用于镇杀叛教者所用的雷云。
“轰!”像是等不及了一般,一道闪电劈在了苏灵儿身后的古树上。没有任何迟疑的,火焰以烧着的树干为圆心飞快的蔓延开来。这种无根火在教义里是神怒的象征,是凡人扑不灭的,若是任其肆虐,怕是方圆百里内难有幸免之物。
苏灵儿用尽力气将神杖倚在墙上,从怀中摸出了礼拜时降福众人所用的匕首。她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会在圣洁的神的逼迫下玷污这把礼器。等她缓缓推开了门,异教徒已经恢复了意识,靠坐在墙角按照他们的仪式祷告着,虽然看不懂这个仪式代表着什么,可异教徒嘴中分明向他的信仰诉说着对自己的感谢。
“您是来杀我的吗?”
异教徒看见她手里的匕首已明白了一切,却仍一脸平静的看着她,甚至嘴角还挂着淡然的微笑。这一刻,苏灵儿觉得,这个异教徒所表现出的才是她信仰中神灵所应存在的模样。而身后的,反而像是恶魔了。
“您好些了吗?”
苏灵儿把匕首放在一边,端着柜子上搁着的水碗凑到了异教徒面前,扶着他喝了下去。在她做着这些事的时候,她分明听到了自己神心破碎殆尽的声音,可在神心的遗躯里却升起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平静。
天上的神罚之雷降下,肆虐的神火将整间神社包围,她闭上了眼睛,苦涩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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