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圈的这个问题，可不仅仅是“玩物丧志”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一点陆航当然知道。
“你放心，那是名人才能做到的，我做不到。”
仔细想了一下，再多补充了一句。
“就算我自己能做，我也绝不会这样做的。”
“是吗？”
“倒不如说是没有实力，你看到我的钱包非常扁吧？”
“明明是副总裁先生？”
“你饶了我吧，那是有很深刻的原因的，真的没有钱拿。”
陆航叹了口气，轻轻地喝了一口眼前的咖啡，有一股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之中。
“你对电竞的概念，大概就是这些吧？”
“迷惑人心的电子毒品，一旦上瘾之后就会一直玩乐的东西，是毫无价值的东西。”
“这一点上，我也能够承认。”
“哎？”
林雨萌稍稍地吃了一惊，陆航是前职业选手和现任的教练，就算是再讨厌电子游戏的她来说，都认为陆航一定对电子竞技这项运动充满了情怀。
他一定会厌恶林雨萌，并且说出反对的话的。
从刚才开始就是这样，完全不否定林雨萌提出的话语，无论对什么样的反对意见都全盘接受，简直就像是在——
“你这家伙，是看不起我吗？觉得我的言论是‘守旧的’和‘过时的’，然后再彻底地否定我？”
“当然不是。”陆航摇了摇头，“我非常尊重你的意见，不过你要我怎么否定一件就连我自己都认同的事？”
游戏是毫无价值的，不论是从生产性的角度来看，还是从利己主义的出发点进行思考。
“但是没关系，游戏就是游戏，只要玩得开心就好了。如果有人游戏玩得特别厉害，就可以把他当做一项事业来努力，就仅仅是这样而已。”
“既然是毫无意义的事情，那为什么要去做！你这种人毁了自己的人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白梦凝也跟着你一起陪葬!你是看上了白梦凝的钱吗？亦或是看上了了她的美色？”
这是很显而易见的疑问，任何一个了解陆航与白梦凝关系的人，都会提出来的问题。
这样的话，就让陆航稍微地扮一下坏人好了。
“我不需要，因为我已经拥有了。”陆航把自己口袋里的银行卡拿出来，并且将白梦凝亲手写给她的字条放在旁边，“白梦凝已经把很多钱都给我了，你要不要买点东西验证一下？”
一次都没用过是当然的，陆航才不会去动白梦凝的钱。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关系，就让林雨萌尽情地思考，然后接受他的提议吧。
“你现在明白了吗？我并不是‘想要’什么，而是已经拥有了。我本来并不需要和你在这里纠缠，但我必须要告诉你，什么才是现实世界的游戏产业。”
“现实世界？”
“是的，你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其实还只是停留在书本的阶段。”
有些人说游戏是好的，有些人却无比地厌恶游戏。
这是当然的事情，就像有些人喜欢吃香菜，而有些人不喜欢。而林雨萌也不是因为不了解游戏而认为游戏是洪水猛兽，而是在认同游戏存在的前提下，希望自己的好友不要去浪费时间。
再加上知道电竞圈很乱这件事，能够在陆航面前提出来，说明事前至少进行了一些准备，林雨萌不是那种“我是正确的，所以你们是不正确的。”这种逻辑谬误的受害者。
陆航很想和她讲道理，告诉她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游戏产业的现实，什么是他和白梦凝正在努力奋斗的事。
但是，口说无凭，林雨萌想要说的理由也很正当，陆航也完全认同，至于反驳的话语也不是现在能够说出口的。
就算说出口也没办法让林雨萌接受，所以陆航只是看着她，并且认同着她所说的话。硬把他的思想和观点强塞给别人毫无意义，这和那些想要对网瘾少年电击或是体罚的人没有任何区别，并且会产生严重的反作用。只要林雨萌是一个讲道理的人，那陆航就有回旋的余地。
“电竞圈是一个浮躁的地方，但我不是这样的人，刚才给你看的那张卡也从来没有过交易记录。我有能力去要的，但我不会要，因为我是脚踏实地的人。”
陆航不会欺骗任何人，不会强迫别人去做她们不愿意做的事情，现在的关键是，林雨萌要看到怎样的画面，才会相信电子竞技这个行业是认真的，白梦凝也是认真在这个行业之中求得一席之地的呢？
不，不仅是白梦凝，就连自己也是这样吧。
“你想要看到什么，我都可以带你去看。”
陆航从口袋中拿出了名片，NeTV电子竞技项目组助理。他递出名片的时候面露自豪，因为这是他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好，那我就要去你们的公司看看，没问题吗？反正也是那种乌烟瘴气的公司吧。”
林雨萌充满挑衅的话语，让陆航稍微有些难受，但是问题还不仅在于此，自己好像没有权限带女孩子进公司吧？
“可以，不过我要去和领导请示一下。”
林雨萌听到了这个信息，认真地点了点头。
现实发生的事情和书本与网络上的信息是有差距的，这她能够理解，所以就算是讨厌游戏的她，也应该去进行一些实地考察比较好。
与其人云亦云地讨厌游戏，不如去寻找一些能够确实说服白梦凝停止训练的材料还比较好。
“态度还不错嘛，不过可不要以为你这样说了，我就会认同你的观点哦。”
稍稍地，对于陆航的态度有些改观了。
这个人看上去并不是很坏，但也许只是衣冠禽兽，林雨萌也无从分辨这一点。
但至少达成了共识不是吗？具体的信息等到她在现场看完之后再判断也不迟。
看见陆航冷静而认真的判断，林雨萌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错了。但这种感情转瞬即逝，因为她是不会被骗的，她可不是那种阅读了一两本书就人云亦云的愚蠢之人，而是阅读了多个国家的，在各个领域之中拥有超凡见解之人的书籍。
——绝大多数的人都否定了游戏存在的意义，并且游戏的时间应该控制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
“那么，具体的时间我们之后再定就好了。”
陆航是前职业选手，所以她的立场毫无疑问会有所偏驳，但自己的立场是公正而客观的，林雨萌坚信着这一点。
她礼貌地挤出一个微笑，并且离开了咖啡厅，她刚刚离开，这个咖啡厅就此起彼伏地传出了“负心汉”的声音。
“你们要不要那么八卦啊！？”
陆航叹了口气，自己的咖啡还没喝完，就稍微再坐一会儿吧，虽然大家的眼神有些刺痛人心呢。
不管怎么说，那些电竞明星弄出来的破事，欺骗女粉丝，公然违约，互相打压，甚至直播的时候开外挂——这些事情只要出现一次，就是对这个行业的巨大伤害。
水军，粉丝团和公关集团就会开始试图洗白；义愤填膺的民众便会站出来对抗，给受害者讨说法，闹得网络上沸沸扬扬。
于是每天呈现在无关人员面前的，每天呈现在“普通人”面前的那些东西，就全部都是林雨萌所表现出来的东西。
但现实不是这样的。
不能公正的进行游戏的那些人，说到底只是一小部分人，而绝大多数的幕后人员，仅仅是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已经很吃力了。
为了让林雨萌体会到不会被过度解读的现实，带她参观自己的公司是必要的，之后再好好地拜托老板吧。
估计会被臭骂一顿就是了……之后再好好地道歉吧。
陆航在快要喝完咖啡的时候，白梦凝从咖啡馆的门口走了进来。仔细想想看的话，就是因为这家咖啡厅在她家门口，才会被她推荐的吧。
“哦——！”
看到陆航的白梦凝先是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便放心下来。
“是啊。”
白梦凝露出了开心的微笑，看着他的对面还放着一个咖啡杯，马上就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服务生在那边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要看好戏的样子，悄悄地凑到了白梦凝的身边。
“他刚刚惹得一个和你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不开心了，她喝完咖啡就离开了。”
“哦，是这样啊。”白梦凝的心情十分舒畅，所以完全没有听出服务生话语之中的恶意，“这是小费，帮我泡杯咖啡来。”
“？？？”
服务生虽然收下了小费，但是依然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只见白梦凝迈着轻快的脚步声走了过去，轻轻地坐在了那个男人的身边。
“不愧是老师，昨天刚说完就行动了呢！”
完全没有生气啊啊啊啊——！而且看上去还十分开心地跑了过去。
“哎，下手真快呢……”
“喂喂，你明知道被旁边的那些人误会了吧。”
“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才想清楚的，不过别人说什么都跟我没关系吧。”
“跟我有关系的啊，我还要出去见人的！”
陆航挣扎着说，并且向沙发的里面稍稍退却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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