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罪恶原典
浓密的白雾从洞开的大门中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一时间阻断了克劳德的视线和感知。
他谨慎地后退一步，屏住呼吸，眯着眼等待了几十秒，雾气才逐渐退去。随后，如同地狱般的光景，便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赤红色的火光熔岩般在金属的轨道上流淌着，从中汹涌而来的魔能足以让人窒息。精密而粗犷的机械发出恐怖的轰鸣声，似天雷滚滚，又似狂龙长啸，回荡在巨大的殿堂中。穿着白衣的身影幽灵般穿行在各式机械之间，瞳孔中反射的火光，如幽幽的鬼火，时隐时现。
这便是地狱？抑或是……通向地狱之路？
“欢迎来到秘术炼金工坊。”贝斯特淡淡地道：“这里，就是大英帝国多年来能力压诸国的根本。”
他顿了顿，又强调道：“我们一般称呼这儿为——‘神的后花园’。”
克劳德静静地站在原地，似是在等待什么，但几秒后，他便自嘲般笑了一声：“哼……也罢……”他长出了一口气：“带路吧。”
…………
“你似乎对这里的情况，并不是很满意。”
一直默不作声的贝斯特突然道。
此时，他们三人已走过了大半个殿堂，正要拐入某条静谧的走廊。这一段路程不算遥远，但一路上的确有不少人和他们错身而过，然而，他们却并未受到任何盘问，甚至没几个人多看他们一眼。
这可能主要出自两个方面：其一，贝斯特在这儿的地位的确很高，高到他可以随便带人进来参观而不用买门票；其二，不是魔法师的克劳德和陈策实在没必要太过在意，即便炼金师们把所有的机密都敞开了让他们看，估计他们也看不出什么。
“没什么，别在意。”
克劳德打着哈气，有气无力地回道：“只是我一直一厢情愿的以为，在这种地方一定会有个衣着暴露的**美女来亲密地迎接我们呢……”
“哦……？”
显然，贝斯特完全无法理解克劳德的逻辑。好在，目的地已在眼前，他也无需再去花脑力搞明白克劳德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三人在一扇铁门面前停下，在贝斯特的授意下，陈册和克劳德都向后退了几步，而后，贝斯特便将右手按在了冰冷的铁门上。
一连串含义不明的单词从他的口中接连吐出，与此同时，稀薄的红光也呈圈形亮起，逐渐结成花纹奇异的阵图。在阵图完成以后，轻微的“咔哒”声响了起来，铁门应声而开，露出一条幽深的走廊。
“总是这样缺乏设计感的黑黝黝的走廊……你们这儿的人真的不会得幽闭恐惧症么？”陈册吐了个槽，便随着二人走了下去。
越往前走，底下的空间反而越大，陈册一开始还有些困惑，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原因。
宛若实质般的魔力，正在这里盘旋、凝聚。由气化液，由液凝滴。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到头来竟然是——
“一本精装书？”
克莱德指着空荡房间中孤零零的小圆桌，喝道：“你是在逗我么？”
“当然没有。”贝斯特镇静的表情分毫未变：“……况且我也不认为在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开玩笑。”
贝斯特走上前，拿起圆桌上的书，递给了克劳德。
克劳德打量着这本分量不轻的书，它没有标题，封面只是纯粹的黑色，厚度约有七厘米。书皮的材质一时间看不出来，但手感非常像是龙皮，它的装订非常考究，而内容则是……
至于内容……就在克劳德尝试翻开它看看里面的内容时，他却惊讶的发现，这玩意就像是被一把无形的枷锁扣住一般，根本翻不开。
“打不开？”本以为会有什么机关的他又把书颠来倒去地看了一遍，但毫无疑问，这就是一本普通的书，没有任何多余的机械结构。
贝斯特从克劳德手中将书拿了回来，随手扔在地上。他从大衣中掏出一把手枪，对着那本书“砰砰砰砰”连开数枪，一直打完了弹夹里所有的子弹。
然而，在克劳德重新拿到那本书之后，却没有在上面发现任何的弹痕——连小小的凹槽都没有。
“这是魔法的力量。”贝斯特道：“在三百年前，我们从暗夜议会手里夺取到这本书的时候，就给它加持了一个‘永恒’级别的封印魔法。现存的任何手段都无法将其打开或是窥视其中的内容。”
陈册接过书本，也尝试了一下它能否打开，无果后，他用书拍打着掌心，猜测般问道：“我说，这八成是本魔法书吧？”
“要不然呢？你以为是《**宣言》么？”克劳德嘲笑道。
贝斯特并未讥讽陈册，而是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确切的说，它跟我们现有观念中的‘魔法书’有很大不同——它的力量太过强大了。”他停顿片刻，又道：“三百年前，皇家术士部队精锐尽出，围剿古法师亡灵大公南泽莱尔。那一战，幸存者十不存一，整片茫原海都化为了混沌焦土。南泽莱尔凭借这本书召唤出了海潮般的亡灵大军，几乎攻陷了半个英格兰。最后，他被击杀于彷徨岭，术士们用‘黑之秘棺’囚禁了他的残魂，并将其封存于死牢，但饶是如此，他的残魂依然借着从这本书中汲取的魔力，将整个地牢里的生灵屠戮一空。”
陈册沉吟，说道：“嗯……虽然你说得那些地名和专有名词我基本上没一个知道……但是从你的描述中看来，这玩意儿的确很牛逼……”
克劳德则对那些老掉牙的故事没什么兴趣：“所以，叫我们到这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这本书的封印，被人解开了一层。”贝斯特深吸一口气，道：“有人盯上了这本书！”
“谁？”克劳德警觉了起来。
“具体情况不甚明了。”贝斯特说：“但是，有八成可能……是暗夜议会的人。”
克劳德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冷笑，他哼了一声，道：“不出所料啊……”
“克劳德先生，你应该很清楚这本书的封印一旦解开，会产生怎样严重的后果……”
“所以委托就是让我尽快把暗夜议会的臭虫们揪出来是吧？”克劳德早已看穿了一切：“那告诉我，第一重封印是何时破开的？”
“前天夜里。”贝斯特道：“而第二重封印目前还完好无……”
话音未落，就在这时，陈册手中的黑书骤然发出紫色的亮光，雾化的气流狂涌而出，将陈册惊得后退了数步。
与此同时，一声玻璃碎裂般的清响，传入了三人的耳朵，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护罩被悍然击碎。
三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第二重封印，现在被打破了。”
好一会儿，贝斯特才叹了口气。他认真地盯着克劳德的眼睛，似是在说：“你现在知道形势有多紧急了吧？”
克劳德的眼中，也再无一丝轻松，他摩挲着胡渣刚刚冒尖的下巴，眉头紧锁，似乎是在……
怀疑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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