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谢尔视角)
很好,我绝对是被白昊针对了。
“这什么鬼天气啊!”
我一边搓着手掌,一边坐在篝火旁破口大骂。
“我早就说了在现在这个季节根本就不适合往北大陆进军的!白昊他完全无视我的意见!结果现在呢?下暴雪了诶!”
我这么说着,看着眼前这荒凉的山路上所积的厚厚的雪层,感受着吹过脸颊的寒风以及夹杂在暴风中的冰雪,微微缩起了身子。
我所带领的两万大军,现在正驻扎在帐篷之中。
就结果来说,这场不合时宜的大进军,最后不过是白白的浪费了资源而已——绝对是这样的。
先不提现在这开始下滑的士气,我们出发时所带的物资,本来就是坚持两个月用的。
倒不如说,真没想到希兹诺里夫居然能在跟北大陆的城邦联合谈判的时候,居然能够批下来这么多的物资,实在是有一手的。
但是,这两个月的分量,根本就不足以魔域的大军扫荡这片山岳之地。
卡利珀塞尔的军队,本来就是着重于平原作战的强力军团,对于这种道路艰险有狭隘的山岳地貌,已经是有着先天性的弱势了。
再加上天气恶劣,行军更是不易,更别提在作战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吧。
无法想象,简直就是来丢人的。
“呼……真是要命啊。”
拉格朗说着,喝了口热茶,十分惬意的看着我。
“莉谢尔你,居然会遭不住这种天气啊?”
“我只是没想到居然会遇上如此糟糕的天气……最低限度的保暖措施,我还是准备了的。”
我带的行李中,还是有棉衣的……只是,在这种绝对恶劣的暴雪天气下,可以说是作用不大了。
“你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啊?”
“嘛,毕竟我很久以前就在北大陆生活了很长时间啊……跟着曾经的光之剑圣一起。”
拉格朗说着,瞄了眼坐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丝铃。
“那个……要我说的话,你要不要回到帐篷里面去?那里反倒是比这里暖和一点。”
“啊……没……事,你们……继续…………”
丝铃被动到牙齿都在打颤,话都快说不清了。
话说,这家伙在外面坚持个什么啊?
“真是的……别逞强啦,赶紧回去吧。”
拉格朗叹了口气,然后扶着还在抵抗的丝铃向帐篷走去。
“……………………”
所以说,丝铃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被选为勇者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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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啊……总算是安置好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拉格朗才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
“真是的,也不知道丝铃现在突然在坚持些什么……明明以前是个挺乖巧的女孩子啊……”
拉格朗摇了摇头,十分无奈的做到篝火旁。
“————那么,你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
然后,她抬起头来,用锐利的视线盯着我问道。
“最开始你把我们约到这里来,实际上只是想要来找我对吧?”
“…………嗯。”
该说真不愧是宝具的人格吗,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察觉到啊。
“你是怎么发现的?”
“没什么,只是有这种隐隐约约的感觉罢了。”
拉格朗叹了口气,然后端起了茶杯。
“那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什么,只是——”
我看着拉格朗,然后问出了藏在心底的疑问。
“你是怎么看待的?白昊的这个计划……很奇怪吧?”
这是我一直都想要问她的事情。
“实在是太突然了——明明不久之前,他还是把欧菲特当做是一生之敌来对待的,结果态度居然转变的这么快,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才是我最在意的事情。
说实话,这个计划本身的内容,我是不太懂的。
不过针对于我的立场,我是没有拒绝他的理由的,所以我才会像现在这样来协助他……只不过,对于他的初衷,我还是有些疑虑的。
拉格朗她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的喝了口茶。
“……嗯,要说这点的话,我也觉得很奇怪。”
随后,拉格朗点了点头。
“不得不承认,白昊的态度转变的确实很快——快的不可思议,甚至是最开始,我还以为他又被欧菲特操控了记忆之类的。”
“不过你也知道,欧菲特现在不在阿尔法,所以这点是没可能的。”
虽说我个人是很希望白昊成为欧菲特的队友的,但是……目前的状况,也只能说是“不再和欧菲特成为彻底敌对的关系”而已。
“虽然不知道欧菲特是打算做些什么,但是白昊他,很明显的没有了对欧菲特十分强烈的敌对意识。”
甚至是说出了“拯救欧菲特”这样的话来。
“不过,如果按照他的思维来走一遍的话,那大概就是……只要解决了源头,那么万事皆可迎刃而解这样的吧?”
拉格朗说着,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贯的白昊式思维,不过确实没毛病。”
“所以我想说的就是——比起拯救欧菲特,明明更有效率的不就是……”
没错。
虽然由身为欧菲特的战友的我来说出这种话十分的不合时宜,但是即使是我,也明白这一点。
如果真的想要结束这一切的话————
“直接抹杀欧菲特不就结束了吗!”
完全不需要拐弯抹角,完全不需要大费周章。
现在的白昊,完全有能力做到这种事了。
拥有了原初虚影的白昊,已经成为了阿尔法最强的存在。
如果是他的话,想要直接抹杀欧菲特,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一来,也就没人能够伤害到阿莱娅,而他也就能和阿莱娅在阿尔法过上清闲的生活了。
但是,他为什么还要去选择拯救欧菲特?
明明这是一条,更为曲折的道路——
“你知道的吧?冰结爱丽丝的事。”
拉格朗她,突然开口说道。
仿佛在讲述着自己的故友的故事一般,她的表情变得十分的柔和。
“在希诺夫帝国的时候,我放走了白昊——毕竟那个时候的我,虽然知道他是我必须要去歼灭的对象,但我还是放走了他。”
“…………为什么?”
拉格朗为何要歼灭白昊……这一点,我多少有点眉目。
对于当年的“统合战争”,拉格朗应该是最为清楚的。
“那时的白昊,在我看来就是被欧菲特所掌控的棋子——是能够让灾祸再次降临阿尔法的祸根。为此,我也曾经跟丝铃说起过这件事,而丝铃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十分坚强的成为了白昊的敌人。”
那种事,我完全不知道。
不如说,我开始关注白昊的事情,是在冰结爱丽丝消失,爱丽丝·莱因哈特离开了境外冻土的时候,我才开始关注起这个、被欧菲特所称赞为“世界的转轴”的男人。
“当然啦,丝铃她很快就承受不住精神上的矛盾压力,最后有一段时间都是一蹶不振——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来着。”
拉格朗轻咳一声,然后正色道
“我想说的是——白昊他曾经,拯救了身为敌人的爱丽丝·莱因哈特。”
“…………”
这么说来——
“你的意思是……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是啊,那时的白昊,并不是受到了任何人的驱使——即便爱丽丝伤害了阿莱娅,白昊却依旧固执的想要拯救被困在境外冻土的冰结爱丽丝。”
拉格朗说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么想来,那个时候的他真的是蠢爆了……明明连自己的命都保不好,却还是想着要去保护别人——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才会有人获救,不是吗?”
“虽然是敌人啦……”
“不仅仅是敌人哦?”
拉格朗露出了会心一笑,然后把茶杯放在地面上。
“白昊他啊,虽说在做出决断的时候十分的强硬,但是他自己却总是改变自己的想法——不如说,因为他总是在同情那些拥有悲惨遭遇的人,所以他才会想着要去伸出援手吧。”
“仅仅是这样而已?”
这种事……算什么啊。
如果,白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这样的话——
“这样的白昊,又怎么成为这个世界的支柱啊?”
那样的话,欧菲特她,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救世主。
真正能够成为救世主的,绝对不会是像白昊这样、对于可怜之人抱有怜悯之心的人。
能够成为救世主的人,绝对是那些意志坚定、不为所动的霸者。
唯有那样的人,才能够拯救这个阿尔法——
“所以我才说啊——正因为是白昊,所以他才会这么做啊?”
拉格朗她,如此说道。
“本来他就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是什么伟大的英雄——对于白昊自己来说,他不过是一个人类,仅此而已。”
“即便如此——”
就算是普通人,也不会都像他那样,对所有人都抱有怜悯之心的。
这样的人,不过是伪善——
“没错,所到底来,和伪善没什么区别。”
非常意外的,拉格朗赞同了我的想法。
“伴随着拯救了某人,相对的就会有人失去些什么——这永远都是不变的真理。”
“那么,白昊他又是为了什么才做这些的?”
“哼哼……你不知道啊?”
拉格朗说着,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很简单的理由啊——他只不过是,希望自己能够,迎来完美无缺的美好结局,仅此而已。”
“完美……结局?”
那是什么?
“真要说的话,就像是小孩子小时候所憧憬的英雄一样的存在——他希望的是,自己和自己所认识的人,都能够获得美好的结局。为此,即使是把其他的一切都当做是‘邪恶的一方’也无所谓。”
“…………哈?”
这种想法……也太不讲理了吧?!
仅仅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同伴们,就要牺牲其他的一切?
“牺牲……肯定是有的,白昊也不是傻子。”
拉格朗说着,站起身来。
“不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莉谢尔——相比于欧菲特的计划,白昊的这个计划,究竟哪一方,才是牺牲最多的计划呢?”
“这…………”
我看着拉格朗向帐篷走去,却没有拦住她。
……难道,真的是……欧菲特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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