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说什么?伊宁就是因为我的存在,才会选择当制作师的。你竟然说是我害她无法做出自己满意的作品?”由依对此感到极其的不满。
“你的确是伊宁老师当制作师的契机。但也是因为你,伊宁老师才会走进一个死胡同里。”安娜平静地解释道。
“你胡说。才不是这样的。”由依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不禁大吼道。
“就是这样的。”安娜也同样很有气势的回应道,“从你刚才说的那段往事来看,伊宁老师就是太过执着于把自己的作品当成是你的标准来衡量,所以她才觉得那些作品还没有到达她想要的高度。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因为你的完美,才让伊宁老师不断地想做出力求和你一样的作品。也正因为如此,伊宁老师无形中失去了自己的风格,导致每一个玩偶身上都会不自觉地有你的影子。”
“我猜伊宁老师,在去世之前就想到了这个吧?”安娜结束了自己的回答,静静地望向面前已经呆滞的由依。
“都是,我的错?”由依有点失神的喃喃自语道。
这时,由依开始回想起伊宁以前发脾气时说过的一句话,
“为什么我就是做不出像奶奶那样的玩偶?”
这句话的意思可以换成是,为什么她做不出像自己一样的玩偶。
“难道说,都是因为我的存在,才让伊宁对自己的作品还不够满意?”
由依不太相信这件事。但在通过不断地回忆后发现,伊宁的确是太过将它作为模板,然后刻意让自己的作品都要达到像它一样的高度。正因为不断地重复,那些作品失去了一种原创的味道。
慢慢理解这件事后的由依缓缓地跪倒在地上,双手撑住了地面。
“对不起。”
“滴。”
这时,由依察觉到自己的眼角处有点湿湿的。它摸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流泪了。
悲伤时流泪时很正常的事,但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流泪的是一个看似没有生命的玩偶。
但是,有人并不在意这种事。
“其实这也不是你的错。”安娜来到由依的面前,蹲下来对她说道。
“诶?”由依抬头望向安娜,棕色双眸已被泪水掩盖,泪珠像断线的珍珠般滴落在地板上。
“模仿并不是错,重要的是如何在模仿中寻求自己的风格。这是你的创造者,说给我外婆听的最重要的一句话。”安娜语重心长的说出这句话。
紧接着,她抱住了仍在热泪盈眶的由依。
“……”这个时候,它忽然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触感。就好像以前——
伊宁抱住它的时候。
安娜怀里的温暖触感,直接传到了由依的身上。此时的它慢慢地停止了哭泣,手缓缓地搭在了对方的后背上。
——因为它想再次重温,那个令人怀念的拥抱。
“为什么?”由依的声音有点颤抖。
“恩?”安娜轻轻地回应道。
“我对你做了这种事,为什么你还会对我这么好?”
“因为每个人都会犯错,只要有改过的心,他就可以再次被大家所接受。我相信你也可以的。”安娜的语气就像在安慰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努力让它走出迷茫的处境。
“……对不起。”终于在这一刻,由依的眼泪扑簌扑簌的流下来。眼睛因为满溢的泪水而变得泪汪汪。
一人一玩偶就这样相拥在一起。
没有人来打扰她们。
“西尔,可以回去睡觉了吗?我困了。”
与此同时,在贮藏室外面的乔伊这么问道。事情已经解决,那就意味着他们的戏份也到此结束了。
“你先上去吧。我再等一下她们。”西尔特直接叫乔伊先行离开。
“哦。”乔伊立即跑上楼梯,打算回房好好睡觉。
“艾丽卡,你也上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他朝身旁的艾丽卡小声说道。
“我明白了。”艾丽卡微微鞠躬后便离开了。
很快,寂静的走廊上只剩下西尔特一个人。
望着地板上那皎洁的月光所洒进来的光点,他只是轻声说道,
“唉,还是想想明天怎么和她解释吧。”
——至于里面的一人一玩偶,还是让她们多抱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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