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二日清晨七时十五分,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尚且稀少,清源书局的门面卷帘门缓缓升起。
一个月前,已经严重锈蚀破损的机械卷帘门被店长更换为电动款式,尽管店长有些心疼这笔开销,但从结果上看,的确省去每天早晨部分的劳动量,并且自此不再收到过周围住户的噪音投诉。
一名外表看上去约十五六岁的少女正站在店铺内,利用卷帘门升起的时间面对着玻璃简单整理仪表着装。约半分钟后,她把悬挂在店铺玻璃门上的标牌翻至“暂停营业”一面向外,提起放在柜台上的帆布购物袋跨在肩膀上,推开门向外走去。
七月份的清晨依旧有几分凉意,她穿着一件不合体的长袖衬衫出门,整个人显出一种慵懒的气质。袖口被仔细地向上卷起两层,其下露出一段沾有血迹的绷带,而她本人对此似乎并不介意。
大约十分钟后,她到达几个街区外的菜市场外,在她低着头翻找零钱包里的购物清单时,早点铺的老板叫住她,热情地打招呼说:“我记得你,你是在书局工作的小姑娘吧。”
女孩点了点头,老板没有停下手头的工作,他把一叠半人高的蒸笼从炉子抱到案板上,继续说:“比平时要早五分钟,正赶上热包子出笼,怎么样,要不要来几个,准保好吃!“
她低下头想了一会,回答说:“请帮我装两个肉包,两个荠菜肉包,一个豆沙包,还有五个馒头,一共是多少钱?”
“好嘞,这就给您准备好。一共是十六元五角,欢迎下次惠顾小店。”
“不。。。那个,不用那么急的,我要先去菜市场,能不能先把钱付过,待会过来取?”
“我先帮您打包好放在蒸笼里免得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钱您自己放在一边的铁盒里就行。”
“。。。谢谢。。。”
女孩在付过钱后,一边确认着是否购物清单上的内容是否完备,一边思考着当日中午的菜单,继续向菜市场走去。到达入口时,她停下脚步,驻足盯着安放在拐角处的转弯镜看了一会,随后快步走进菜市场内,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约二十分钟后,她提着满满一整袋各式各样的蔬菜走出市场,于入口处驻足停留片刻,大致环顾四周后,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按照原路返回书局。
返程途中,她从早点铺取回已经打包好的包子和馒头并向老板道谢后离开;随后,她调转方向故意偏离来时的路径,在行至第三个街区时特地放慢脚步,拐入一条破旧的小巷内。
在她身后不远处尾行的一名探员不得不加快脚步紧跟她的行踪,当他拐进那条小巷内时,他看到女孩正从容地走入小巷尽头的一处空间的裂隙,裂缝的另一端与正对着清源书局门前的街道相链接,能勉强分辨出店铺的玻璃门上挂有暂停营业的木质标牌。
女孩转过身,向着他微微欠身行礼,冷冷地说道:“尾行跟踪女性,这可是失礼的行为。”
那名探员摘下帽子放在胸口,略略鞠躬以示歉意,回答道:“职责所迫,请您谅解。”
“这不应该是侍从室的所作所为,如果先生有重要事务,请登门拜访。”
她话音刚落,空间裂隙随即闭合消失,巷子里的场景重新恢复正常。那名探员把帽子戴在头顶,简单整理衣着后驻足思考片刻,随后转身离开小巷向附近的一家早餐店走去。
女孩推开店铺的玻璃门,角落处悬挂的八角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下意识地喊道:“我回来了。”
店铺一层随意摆放着一些货架与商品,在她看来与其说是商品,更像是店长的私人杂物;它们占据了店铺内绝大部分的空间,她打算抽空打扫整理店内陈设并重新规划空间布局,但是店长却满足于现状。角落处的数座书架上紧密排列着一些古籍和二手书,她能够随时调阅这些书籍,前提是在阅读完毕后放回原处。
店铺二层的厨房里传来店长的回应:“回来了么?鸡蛋已经煮好了,或者你要吃煎的?”
女孩没有立即回答,她拎着两袋购得的蔬菜与早点艰难地在货架中绕行穿梭,半分钟后她终于登上前往二楼的楼梯,店长站在楼梯口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两人一同前往店铺二层。
简单洗漱过后,两个人坐在餐桌旁开始吃早餐,店长把一只煮鸡蛋递给她,询问道:
“今天早晨怎么想起买包子呢?平时不怎么见你吃早饭。”
“只是。。。碰巧遇到而已,想要尝试一些新东西。。。”
“今天比往常回来的要晚一些哦,在菜市场多费了一些时间么?”
女孩迟疑了一下,一边咬着肉包子一边口齿不清地回答说:“是的,而且香菜涨价了。”
店长盯着女孩看了一会,向后靠在椅背上仰着头说:“Theta,看来今天我们要来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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