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上的遇难者
一
太平洋上的培亚诺岛，是一个靠捕鱼业支撑起来的小岛，岛上大约有150人，平均年龄超过了65岁，除了人少，人老，培亚诺岛还有一个特点——猫多。猫的数量已经大大超过了岛上的人口，并且还在持续增长着。培亚诺岛上的居民把猫当作自己的守护神。
事情发生在一个暴风雨后的清晨，最早出海的一批渔民在海滩上发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他趴在一块木头上，已经晕了过去。善良的渔民们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救起了他，把他安置在村民莫布里的家里。男人遍体鳞伤，更惊人的是他的背后有三道长长的抓痕，像是被什么动物攻击过。海上能有什么长爪子的动物呢？村民满肚子疑问，只能慢慢等待男人醒来再慢慢问他。
男人醒来是第二天中午。当时莫布里捕鱼归来，发现这个漂过来的男人在床上坐了起来，目光呆滞，口中喃喃自语。莫布里走上前去，询问他的情况。
“喂？喂？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喝点什么？鱼汤要不要？”
男人好像没有听到莫布里热情的问候，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莫布里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只黑猫正大口吃着莫布里刚刚扔下的鱼。
莫布里笑了。“喜欢杰克？”
杰克是培亚诺岛上的一只猫，由于体弱多病，胆子又小，平时抢食根本抢不过别的猫，好心的村民们可怜他，经常趁着杰克落单的时候给他吃点新鲜的鱼。莫布里家离港口最近，喂得也最勤，久而久之，杰克也知道在莫布里家门口等他就有鱼吃了。
“杰克啊，可是我们这里的名猫。话说你知道这是哪么？你叫什么名字？”
“恶魔(Demon)。。。”
“达蒙？”
“恶魔！！！！！！”男人突然怒吼着跳起来，都等不及站起来，爬着就向杰克冲去。正在吃饭的杰克吓了一跳，立刻逃的无影无踪。
“干什么干什么？杰克碍着你了！？”莫布里很生气，赶紧扔下手上的东西冲上去按住男人，把他拖回屋子里。
男人喘着粗气低着头坐在地上，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盯着门外。
莫布里气的插着腰瞪他，大声呵斥道：“你给我消停点！等会儿大家都回来了，再好好盘问盘问你！”
看那男人不再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莫布里转过身，一边准备喂自己的爱猫里奥，一边嘀嘀咕咕。“居然对猫下手，真不是个东西。。。”
门外传来了熟人的呼喊声，莫布里把准备好的猫食放在地上，应声走出门去。
过了十多分钟，莫布里还没回来，倒是熟悉的食物的味道把里奥引了过来。里奥是只漂亮的六岁花猫，一点都不怕人，即使不认识的男人坐在一边喘着粗气，它也心安理得地走着猫步出来吃饭。
“恶魔。。。恶魔。。。恶魔！！！”男人的大叫声把里奥吓了一跳。
几分钟后莫布里回来了，男人正拽着里奥的尾巴第39次把它的头甩在地上，地上已满是鲜血，里奥像布偶一般任由他摆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莫布里几乎疯了一样向他冲去。
二
莫布里虽然已经过了60岁，可他的拳头比石头还硬，往男人的脸上一砸，他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男人发现自己正被捆着，周围围了一圈人，应该都是岛上的居民，个个表情严肃，满脸都是风吹日晒的痕迹。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莫布里，他两眼充血，直勾勾地盯着这个杀了他的猫的凶手。
脚步声传来，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连气急败坏的莫布里也移开了视线，站到一边。出现的是一个老人，大概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苍老而沉稳，但是也隐约透露着一些愤怒。
“赛。。。赛克。。。”
老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好。那么赛克。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死莫布里家的里奥？”
赛克微微抬起头瞄了莫布里一眼，他的脸憋得通红，浑身微微颤抖，双手紧握，手臂上青筋四起。赛克又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颤抖的声音说:“它。。。是恶魔。。。”
莫布里愤怒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还混杂了其他村民不满的声音。老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安静下来。
“里奥是恶魔？”
“所有的猫都是恶魔。。。”
“你再说一遍！！！”莫布里再也坐不住了，跳起来掐上了赛克的脖子，赛克差点昏死过去。“这小子刚才还对杰克下手来着！肯定不是个好东西！长老，把他扔海里吧！让他知道。。。”
老人又挥了挥手，旁边的人立刻把他拉住，劝他冷静点。
“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吗？”老人问。赛克慢慢点了点头。
“能不能讲给我们听听？也许大家能理解你。”莫布里又一次狂怒着跳了起来，这次是冲着长老去的，但是立刻就又被按下了。
赛克环顾四周，在周围村民的怒视下慢慢讲了起来。
“我在商船上工作，干了三年，一直都跟着同一个船长。船长喜欢猫，养了一只叫金枪的猫，一直带在身边。可能是因为老了，猫很听话，很聪明，不往危险的地方跑，在船上安稳地生活着。一个星期前，我们从沃尔德港口出发，运送一批货物。谁知刚出航三天，金枪就死了。”
岛民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连莫布里也忘了反抗，呆呆地望着赛克。赛克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了下去。
“猫死了之后，我们以为船长会很难过，毕竟他爱猫如命，据说自从金枪出生以来就和它形影不离。但是他却很冷静，甚至有一些紧张。他说离靠岸还有几天，不能留着尸体，叫我们把金枪的尸体用布包好扔海里，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那天晚上刮起了暴风雨，正当我们忙着抛锚收帆的时候，从船长的房间里传来他的惨叫，接着是尖锐的猫叫，大家都很奇怪，纷纷凑过去看。这是，门突然被打烂，走出来的船长已经没了人形，浑身长满了毛，手变成了锋利的爪子，眼睛透着幽光，满口尖牙，就像是变成了狼人，可就着船上的灯光，我们都清楚地看见，船长长着一张猫的脸。”
赛克吸了吸鼻子，像是在回忆什么可怕的东西。
“正当大家惊讶的说不出话时，船长突然开始攻击我们，用爪子撕开我们的身体，用尖牙咬破我们的喉咙，大家慌作一团，自顾自的逃命，可船就那么大，根本没地方逃。很多人甚至选择了跳海，在暴风雨里跳海就是自寻死路，但他们宁愿被淹死，被鱼吃掉也不愿落入发狂的船长的手里。很快，船长就追上了我，在我背后来了一爪子，我疼得跌倒在地上。正当他打算杀了我的时候，一个大浪把他拍到海里，我逃过一劫，但也被下一个浪卷走，醒来时就来到了这个岛上。”
赛克讲完了故事，四下都是岛民深呼吸的声音。老人长长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继续问赛克：“那你为什么会认为猫是恶魔呢？”
“船长。。。一定是被金枪附身了。。。”赛克用恐惧的声音回答道。
三
“被猫附身什么的。。。”第一个缓过来的还是莫布里。“你好好对待猫，猫怎么会害你！长老，这东西肯定是扯谎骗我们！”人群中有人附和。
老人叹了口气，转过身拍了拍莫布里，说道：“今天就先这样吧，大家都回去休息，这家伙就先捆着放在这里，我私下再跟他说几句。莫布里，你也回去休息吧，毕竟猫命不如人命。里奥也好你也好，对不住了，先算了吧。。”
莫布里嘴上答应了，却还是恶狠狠地盯着赛克看着，直到走出房间。所有人都出了房间后，老人锁上门，给赛克解开绳索，在他对面坐下。
“那只叫金枪的猫，是你害死的吧。”
赛克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惊慌失措，瞪大眼睛盯着老人，瞳孔里满是惊恐，过了几秒，他垂下目光，呆呆看着地面。
“我只是想开个玩笑，出航后把它关在空箱子里，结果忙着忙着就忘了它还在里面。里奥本来就喜欢躲在暗处，所以别的船员也就没有多在意。三天不见金枪之后，大家都开始着急，我才想起了那个箱子，结果发现了已经死掉的金枪。也不知道是饿死还是闷死。。。接着就发生了那件事。。。”
“唔。。。我知道了。。。”
“长老！”赛克突然抬起头看着老人，已经流出了眼泪。“我应该怎么办！？他们都是我害死的吧！我。。。”
“听好了。”老人突然说，“你想的没错，你们的船长确实是被那只猫附身了。猫在死前怨念极深的话，死后就会附在主人身上，向害死自己的人复仇。”
“但船长并不是只攻击我一个人。。。”
“所以，猫灵的复仇目标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人类。所以，你们的船长才会在船上大开杀戒。”
赛克说不出话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那。。。那只被我杀死的，叫里奥的猫。。。”
“不知道啊。。。不过莫布里和村里人大概危险了。。。”
赛克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都。。。都是因为我。。。大家明明是救了我。。。我却将要害死他们。。。我先死！对！只要我死了，里奥的怨念就消失了，也就不会再攻击岛上的人了吧！”
“你不能死。”老人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站在门口回过头瞥了赛克一眼。“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死掉。倒是我刚才说的话，你都记住了么？以后会很有用的。”说完就带上了门，留下赛克一个人在阴暗的空间里。
落单的一瞬间，赛克想起了被锁在在箱子里的金枪。
赛克一晚没睡，从下半夜开始，门外就陆续传来岛民的惨叫，还有渗人的猫叫声，而罪魁祸首赛克却被遗忘在这个角落，独自瑟瑟发抖。阳光穿过门上的缝隙透进来的时候，赛克身后的地板被打开了，里面钻出来一个岛民。
“喂，快过来，外面出大事了。长老要我来保护你。”
赛克默默跟着他一路通过暗道到了外面，走了一会，赛克留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具尸体，他对这张脸有印象，昨晚他跟着莫布里一起随声附和来着。
“莫布里那家伙，大半夜突然就发狂了，还做到这种地步。这种紧要关头，我自保都来不及，还要保护你这个东西。要不是长老的命令，我就把你拿去喂莫布里！没准他还能变回来！”
“你确实应该这么做。。。” ，赛克把这句话咽回肚子里，问他的保镖，“你们为什么管那个老人叫长老？”
“这和你没关系，等莫布里的事解决了，你就给我滚出去！来路不明，漂着就过来。。。”他稍微一愣，继续说道:“不过漂过来这点，倒是和长老有点像。长老就是很多年前从海上漂来的，当时还是个孩子的莫布里救了他。。。”他突然住了嘴，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 “你脚步快点，别跟丢我！”
“我们要去哪？”赛克明白自己不应该再继续问下去了。
“去长老的家，就在这山顶上，他在那里等。。。”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一道黑影扑倒了。赛克也不往他那里看一眼，更没有动过救人的念头，撒腿就往山上跑。
变异了的莫布里正疯狂地撕扯着那个岛民，发觉他没气了之后，他渐渐将闪着绿光的眼睛瞄向了前方的赛克。
四
赛克一秒钟都不敢停，腿跑得早已没了直觉但仍在不停摆动，刚踏上山顶，就栽倒在地上，忍着浑身的疼痛抬起头，赛克看见了一个小木屋，大概就是长老的家了。他隐隐约约听到脑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敢多想，连滚带爬冲了进去。
木屋里的摆设极其简单，长老在村子里的地位好像很高，住的地方却是异常的简朴。此时的他坐在屋子正中间的小木椅上，冷静地看着气喘吁吁的赛克。
“你派来保护我的人。。。被莫布里。。。”
“嗯，我知道。”
“村子里的人怎么样了？”
“大概都被莫布里杀了吧。”
长老的语气十分平静，令赛克心里有些发毛。
“莫布里现在大概也不好受吧。击杀目标站在眼前的时候，被附身的人浑身会像被针扎着一样疼。”长老突然说了起来，语气悄悄带了些感情。
“都怪我。。。”赛克陷入深深的内疚中，不过比内疚更严重的是恐惧。那么多强壮的渔夫都被轻松撕碎了，只剩下自己和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想逃生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不会死的，呆在这里等着就好了。”长老又说了和昨晚类似的话，走出房门，留下赛克一个人呆站在在房间里。
走出房间的长老，脱去外衣，丢在地上，眼前站着的是已经失去了理智的莫布里。
“很难受吧，莫布里，浑身像针扎一样，对吧。”长老突然紧紧抱住双臂，身体轻轻地颤抖起来，“我懂的，因为我跟你一样啊。”
变成猫人的莫布里呆住了，看着眼前的长老。
“但是呢，现在还不能让他死。对不起了。”长老放下手臂，开始活动身体。“喂，金枪。醒醒。”长老低声念叨着，“这是最后的工作了。”
几秒后，长老的身体也开始改变，身上长出了长毛，身躯变大了好几倍，撑破了贴身的衣服，长出尖锐的爪子和獠牙，一根长长的尾巴甩了出来。
“来吧，年轻人。”长老拨了一下长出来的胡子，然后立刻向莫布里扑过去，两人一起滚下山坡。
屋里的赛克听到几声尖声猫叫，忍不住把头探出去，却看不见任何人。莫布里不在，长老也不在。赛克想趁机逃走，山下突然传来几声怒吼，把他吓回了屋子里。
此时的山脚下，长老正和莫布里纠缠在一起。长老比莫布里更有经验，更善于利用猫的身体，而莫布里则胜在力量和耐性，攻击毫无章法，只是一味地破坏。
“真是。。空有一身力气。。。”长老不断躲闪着莫布里的攻击，稍微有些吃力。莫布里已经彻底成为了野兽，不断用爪子和獠牙攻向长老。时间一久，长老没有了力气，脚步变缓，莫布里趁机把尖爪伸向长老。长老弯腰躲开，窜上旁边的一棵树，莫布里措手不及，毫无防备，眼睁睁看着长老的爪子贯穿了自己的喉咙。
莫布里吃到致命一击，跪倒在地上，长老也筋疲力竭，跌坐在地上。
“结束了。。。剩下的事我会做完的。。”长老单手撑地勉强站起，双眼微微睁开，看着低垂着头奄奄一息的莫布里。莫布里正在慢慢恢复人形，并不断吐出鲜血。就在长老放松警惕的一瞬间，莫布里用尚未完全恢复的爪子贯穿了长老的肚子，最后的一击用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甚至没等爪子离开长老的身体，莫布里就断气了。
长老跌坐在一边，捂着肚子，吐出几口血，渐渐恢复了人形。
“原来是这样。。。从蛇咬到自己尾巴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都已经决定好了。。。”他扭头望向山顶，“快点送他上路吧。。。”
五
赛克被推开门的长老吓了一跳，他浑身是伤，气喘吁吁，十分虚弱，肚子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长老。。。您。。。”
“事不宜迟，你快走吧。”长老的脸因突如其来的剧痛而扭曲起来，但还是把赛克推出屋子。“你跟我来。”
长老虽然虚弱，但仍和赛克并排走着，从没落在他后面。
“莫布里呢？”赛克惊魂未定的问。
“这你。。。不用管。。他不会再出现了。。”
“我。。。还是等您的伤好了再走吧。。”赛克看着长老，很不放心，也不好意思一走了之，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了，自己走了，长老一个人留在只有猫和怪物的岛上该怎么办。。。
“你别管我！只管走就对了！”长老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剧痛带来的痛苦的呻吟。
[再等等，金枪。。。马上就能。。。]
因为长老因重伤而虚弱的身体，他们花了几乎两倍的时间走完了那条路。路的尽头是一片海滩，沙滩上有一艘小木船。
“你就用。。。那艘船逃走吧。。。先把它拉进海里，我去去就来。。。”
赛克不再发表异议，顺从长老的吩咐走向小木船。他稍稍移动船，船舱里就探出一个黑色的脑袋。是杰克，那只胆小的猫。赛克刚来到岛上时，尚有人性的莫布里跟他说起过。。。现在。。。
赛克向它伸出手，想把它抱开，而杰克一看清他的脸就拔腿逃了。大概是对之前的事心有余悸吧，赛克心里这样想，于是不再管它，开始拉船。
逃走的杰克遇到了正缓缓走来的长老，他一言不发，喘着粗气，怀里抱着什么。杰克看见他，瞪大了眼睛，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刚把船拉进海里的赛克，又看了看长老，稍一迟疑，用更快的速度逃了。
“还是那么聪明啊。。。杰克。。。”长老低声说道。
长老来到海边，赛克已经准备好了船。
“长老，您还是跟我一起走吧。到了港口就能给你找医生！”赛克担心船长的身体，一心快点找到医生为他治疗。
“不。。我不走了。。”船长说。
“可您的伤。。。”
“外面的那个。。。不是我的世界。。。或许也不是你的。。。但你一定要离开这里。。。”
“可是。。。”
“你带着这个。。。”长老不再和赛克争吵去留的问题，把怀里的东西交给他，里面是一只小猫，才生下来没多久。
“在我们这里。。。新生的小猫代表着希望和祝福。。。你就带着它走吧。。。”
赛克接过小猫，呆呆地看着长老。
“走吧。。我就留在这岛上看着你们。。。你们不会有事的。。。”
“长老。。。多谢您救我一命，您多保重。。。”赛克难过地向长老告别，带着小猫坐上船，慢慢离开了培亚诺岛。
“任务。。。结束了。。。金枪。。”长老向前一倒，停止了呼吸，露出后背上三条很老的伤疤。
船上的赛克看着怀里熟睡的小猫，又回头望了望渐渐远去的培亚诺岛，隐隐约约看到了长老的身体倒下。
“就叫。。金枪吧。。。”赛克含着泪给这新生命起了带给自己不幸的那只猫的名字，希望那段往事能就此过去。
“谢谢你了，长老。”赛克看着不远处的港口，说道。
赛克上了岸后，向人们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却没有人相信。
“我看你是天天坐船，傻了吧！看看现在是那一年？”有人嘲笑他，随手拿起一份报纸递到他鼻子跟前，赛克接过一看，上面印的年份比自己出发的那一年早了快7年。
“这。。。”赛克不敢相信。
“带着你的故事去幼儿园门口蹲着吧！或许小孩听了喜欢会分你一颗糖吃！”
“小孩子说不定会吓得哭起来！哪还有糖吃？！”
“哈哈哈也对！”
赛克没有理会他们的嘲笑，他捧着报纸，心里只有满满的恐惧。在那个猫岛上过了一天多，外面的时间还倒退了不成！？
“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那个。。。不是我的世界。。。也许也不是你的。。。]长老的话回响在耳边。赛克决心让这一天的故事烂在心里。
“因为这里，不是我的世界。。。”
赛克更名改姓，开始努力打拼，七年后，他拥有了自己的商船，而只有三十多岁的他却因为过度的劳累而显得尤其的苍老。
这一天，赛克的船又要出航了。
“船长，金枪上船了吗？”船员大声问他。
金枪在这七年里也长大了，活的很精神，赛克对它也是精心照料，爱之如命。在他眼里，金枪象征着希望。
然而希望却在出航三天后死了。
从第一天下午金枪就没有再出现过，赛克已经有了些不安，但是没有告诉船员。出航三天后，船员发现了金枪。它是死了，死在了一个空箱子里，大概是饿死或闷死的，是一个船员的过失。
一模一样的场景唤醒了赛克的记忆，让他陷入彻底的绝望和恐惧中，他让船员处理掉金枪的尸体，自己躲进了房间。
“长老啊。。。您为什么要给我这只猫。。。为什么要让我离开那个岛。。。为什么要放我到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来。。。”
而在房间里，金枪安然无恙地在窝里熟睡着。赛克并不觉得惊讶，而是“扑通”一声在旁边坐下，金枪依旧在睡。
不久，夜幕落下，金枪醒来，走到赛克跟前，赛克面色惨白，双眼充血。
“来了吗。。金枪。。。”
金枪向前迈开脚步，走进了赛克的身体，身体随之开始变异。
在剧烈的针刺一般的疼痛中，赛克发现自己长出了长长的毛，尖锐的爪子和獠牙，也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身后的尾巴，和当年的莫布里和船长如出一辙。
理智在赛克破坏房门冲出去前的最后一刻彻底消失了。
醒来时，他正躺在床上，。
“喂？喂？醒了吗？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喝点什么？鱼汤要不要？”
赛克猛的转过头，自己的身边站着一个十几岁的男孩。他的视线很快又被地上走过的东西吸引了。
是一只猫。
“这是哈比，老爸起的名字。我不喜欢这名字，以后我自己养猫了，要给它起名叫里奥。。。”
赛克的大脑一片空白，视线却被熟悉的场景塞的满满的。
“喂！莫布里！那个人醒了吗？”
“醒了！”男孩大声回答道。“话说，你是谁？知道这是哪？”
赛克呆呆看着门外的海滩和大海。
“这里是培亚诺岛。。。我是。。。猫的长老。。。”几秒之间，赛克明白了自己未来几十年里应该要做的事。
“长老？”莫布里盯着赛克，充满了疑惑。
而赛克的视线则一直定在门外，好像在等着什么。
也许是一只黑色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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