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片火海,浓烟滚滚,风中还隐隐有焦肉的味道,让人作恶。尸体遍地都是,有的拦腰斩断,有的被劈成两半。纵使是琼也一惊,“这是你做的。“
“对“曀平静的看着琼。
“唉,曀,记住不要在如此杀戮,终有一天你会被它侵蚀。
被侵蚀……这三个字在曀的脑海里不断回响,而且声音十分熟悉,“啊……”
“曀,曀,你怎么了,是不是被侵蚀了,都是我不好。“瑾见状,冲上去扶着曀。
“没,没事“
“……”琼没有说话,看见曀没事之后便说:”走吧。应该没事了。”
“嗯,我没事。”
小插曲过后,三人走出了诸葛府,此时在外面已有一个中年人在等着三人。
“呦,先生可是让我好等。”
“有些事耽误了。”瑾一改之前的女儿态,冷漠的说。
“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诸葛家族族长,诸葛琼大人吧,久仰久仰。鄙名许心。“
“嗯,上马车吧。”琼也是冷冷的回应。
许心也没都说什么,直接驾车去了,曀坐在许心的旁边,瑾和琼也上了马车。
“许心在去丞相府之前,先去一趟史家村”
“好嘞。”
“史家村啊……”琼陷入了回忆之中。
马车飞驰在曲折的山路上,车上的人都各有各的心事。
瑾虽然静静的坐着,但是粉嫩的小手紧握着,难掩自己的兴奋。琼则望着窗外,左右两边熟悉的景物依次闪过,想起了十六年前的那个女孩。曀仔细回想,刚才的事,好像曾经有个女人跟他说过这话,那个是谁,他一想就头发蒙,索性就不去计较了。这一路十分平静,没有人说话。
黎明时,马车终于停在了一个石碑旁,由于岁月的冲刷,隐隐约约能辨认上面的一个“史“字。”先生,史家村到了。“
三人纷纷下了车,看见眼前的村子,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们到家了。
“鄙人就在此等候各位。“
瑾已按捺不住兴奋,小跑着走向村子,曀和琼则慢慢的走着,看着这十几年的变化。
村子里不少人家已经升起炊烟,准备早饭了,唯独村南的一间屋子迟迟没有动静,三人心里隐隐的不安。瑾第一个冲到那间房子,院子里凄凉一片,好像好久没人住了。瑾一个箭步冲进屋内,大声叫道:“娘,娘,我们回来了“回应她的只是寂静的房屋。
琼此时听见女儿的焦急的声音,心好像不跳了。
“哎?这这……这不是小叶子吗?“一位老人从旁边的房子走出来。
这时,瑾从房屋里出,早已面脸泪痕。“婆婆,我娘呢?她在哪,是不是出远门了?“
“你是……瑾娃吧,都长这么大。唉,你娘她已经去世了。“这几个字宛如晴天霹雳,轰在三人身上。
春日的太阳格外温柔的抚摸着地面上的人儿,在地里播种着辛劳的身影,得到点点的慰籍。花儿也用微笑回报着这温存。史家村北面的小山上的三个却与此格格不入。也许再温柔的阳光缓解不了三人心里的寒冷。三人面前的是一块孤零零的石碑,上面刻着一篇铭: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及笄翠绡赠少郎。
闺中女儿咏秀句,甜意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球投少郎,甘落乡间清苦依。
父兄阿弟自纷劝,不敌女怨与郎痴。
腊月香巢已垒成,天公命运太无情。
廿年子归享天伦,却不道夫去子离房也空!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几年岁月难寻觅。
月圆易见人难聚,阶前愁杀肠断人。
独唱相思暗泪洒,洒上空室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携愁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此时倍伤心,半为相思半悔恨。
相思忽至悔忽去,至又无言去未闻。
昨宵庭外二人还,知是旧梦与影幻。
旧梦影幻总难留,幻自无形梦自虚。
愿奴此日生双翼,随梦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相聚?
未以锦囊收艳骨,一曲笛赋掩涕流。
心本相依还偕去,胜于结发忆佳人。
尔今磨砺奴赋诗,未卜奴身何日丧。
奴今刻碑人笑疯,他年葬奴知又谁。
试看颜逝相思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念断红颜老,碑立人亡两不知!两不知!
——月“
“娘,你不是说过要等我们回来吗,不是说过之后我们一家四口要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不是说好要等我出嫁的婚宴,为我穿上最漂亮的嫁衣吗,之后……之后,你不是要好好教我的孩子吗?……娘,娘……”瑾在石碑面前跪着,早已泣不成声了。
琼呆呆地看着石碑,不知不觉沿着石碑的方向看去,黑血便从口中吐出,那个方向不是诸葛府吗!又一口血有喷了出来,“哈哈哈哈……”曀连忙扶住琼,但却被一手挥开了,“不用管我,让我静静,让我静静……哈哈哈,是我害了月……是我害了她……”一幅一幅过去幸福的画面和之后月孤独落魄死去的画面同时冲击着琼的大脑,他疯了。他无法想象一个独守空房的女子,是如何度过着十年的时光,他无法知道是以怎样的感情去写这墓志铭的,思之深,恨之切。
“是我对不起月,我负了她的心,又让她思念伤心至死,我!罪!大!恶!极!”说罢便抽出自己的剑,曀立即抓住了他的手,剑停在了琼的脖子上。
“爹,你不要死,你要是死,就,就只剩下我和哥哥了,不要,我不要这样,娘已经不在了,我不想你再离去,求求你,不要这样。”瑾紧紧抱住琼的腿,本已哭红的眼睛,又不停的涌出泪水。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哭。
冷光一闪,滚烫鲜血第一次溅到少女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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