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罗伊渐渐长大,艾丽莎的地位正逐渐下降。
专门照顾她的女仆从三人减为了一人,丰富的饮食开始一点一点的缩水,华丽的衣裙变得陈旧,最重要的是公爵夫妇再也没有关注过她,甚至她连接触罗伊也被禁止。
并非公爵故意如此对待,只是他们都把重心放在了罗伊身上,但这一点更为残酷。
府邸里的女仆和佣人见主人对艾丽莎不闻不问,于是便也尽量减少和艾丽莎的接触。孤独的艾丽莎只好养一些小猫小狗用来排遣寂寞。
在罗伊5岁,艾丽莎11岁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那时的罗伊已经觉醒了火系魔法的天赋,成为了一名令平民羡慕不已的火系魔法师学徒。第一次成功施展出的火系魔法“点火”令罗伊兴奋不已。尽管那只是指尖大的一点火苗,却也让年幼的他充满了骄傲。
在家人和导师的吹捧下,罗伊不由得有些飘飘然,毕竟火系魔法的攻击力就算在所有魔法中也是名列前茅的。急于见证自己首次魔法威力的罗伊,给自己找了一个错误的对手。
那是在晚餐结束后发生的事情,罗伊偷偷的一个人溜出了卧室,他想自己找一个目标来见证魔法的威力,想必这一定很有历史意义。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罗伊来到了平常根本不会来的女仆们居住的地方。这里因为都是女仆的居所,所以周围少有卫兵巡逻,再加上此时女仆们正好在用餐,还有什么比这里更好的狩猎场所么。
罗伊没有在找寻中花费太多的时间,他很快就发现了猎物,那是一只巴掌大的“猎犬”君。“就决定是你了”,罗伊兴奋地将手上的火苗抛向了目标,然后……他悲剧了。
事实上罗伊所谓的“猎犬”君,只是艾丽莎所豢养的宠物狗罢了。但是再小的狗,无论是不是宠物,被惹毛的话也还是会咬人的。
罗伊的火苗颤颤巍巍得飘到了狗狗君的身前,然后像是力有未逮般的落到了地上,溅起了点点火星。这在狗狗君的意识中,想必意味着挑衅,所以它开始龇牙咧嘴,汪汪大叫。
狗狗君的举动在成年人看来还有些可爱,没有哪一个成年人会为此而害怕,但是在年幼的罗伊眼中感受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罗伊看到自己的魔法没有对它产生一丝一毫的伤害,感觉自己受到了大大的欺骗,导师和别人不是都称赞自己了不起不是么。
同时自己选中的猎物竟然对着自己龇牙咧嘴,锋利的牙齿上正滑落着一滴滴的口水,一边汪汪大叫一边随时准备扑过来攻击自己。
罗伊感到害怕极了,他的双腿不停的在颤抖。他突然感觉下半身有点发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吓尿了。
艾丽莎吃过晚餐,想要给自己的宠物们喂食时才发现其中少了一只。她本没有在意,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等它饿了自然就会自己跑回来。但是直到不远处传来隐隐的犬吠声时,艾丽莎才觉得有些不妙,虽然不觉得有窃贼敢跑到公爵府邸来撒野,艾丽莎还是急忙跑了过去。
显然艾丽莎来的正是时候,双方的大战还没打响便被强迫终止。
狗狗君很没有决斗原则的解除了攻击架势,并且很不要脸地扑到了艾丽莎的怀中,吐着舌头舔着艾丽莎的脸蛋。艾丽莎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怀中的爱犬,一边看着尿了裤子瘫坐在地上的小弟弟。那是她从未说过话的弟弟。
另一边的罗伊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了,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正莫名的盯着自己,罗伊才发现自己的丑态一个不落的全被对方看在了眼中。
顿时,罗伊的脸涨得比火红色的头发还要红彤彤,恼羞成怒的他顺手捡起脚边的石块,毫不犹豫的砸向了对方。
先不提罗伊恼羞成怒,恩将仇报的行为,他的准头实在是不行啊。明明瞄准的是艾丽莎这么大一个目标,却偏偏砸中了她怀中小狗的鼻子。
然后狗狗君彻底狂化,不,是狂犬化。
狂犬化之后的狗狗君挣扎着跳出了艾丽莎的怀抱,张大了嘴吧,猛地扑向了罗伊。看来这次它彻底愤怒了。
千钧一发之际,艾丽莎本能地伸手抓住了爱犬的尾巴。
众所周知,犬类动物的屁股和尾巴摸不得,特别是在它愤怒的时候,所以,你懂得。
狗狗君的要害被袭,立马调转狗头,一口咬在了艾丽莎的右手手腕上。艾丽莎痛得大叫一声却不敢放手,她怕放手后狂化状态的狗狗又去攻击罗伊。
艾丽莎忍着剧痛,左手臂紧紧地抱着对方,用手掌轻轻地抚摸它,试图让它冷静下来。
兴许是艾丽莎的叫声传了开去,终于有卫兵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恰好此时艾丽莎也成功安抚好了爱犬。
姗姗来迟的卫兵们看着自家小主人的窘相,面面相觑。
此时手足无措的罗伊,看着眼前陌生的少女勇敢的举动,回想起自己刚刚无谋的举措,内心纠结不已。但看到自己丢脸的样子正被自己家的下人行注目礼,罗伊扭头气呼呼地跑开了。
他一走,卫兵自然也跟着保护他一起离开了,原地只剩下一人一狗相依而坐。
得知详情的公爵大发雷霆,当然对象不是罗伊本人,而是怒斥了在场的卫兵。他们不但没有尽到保护罗伊的责任,而且还目睹了罗伊的丑态,这将成为格林顿家族史上的污点。若不是当时在场的士兵数量太多,他都有杀人灭口的冲动。
狠狠地责骂了一通后,公爵威胁他们忘记今晚见到的所有事情,然后把火力转向了艾丽莎。
此时的艾丽莎经过简单的包扎,便被公爵夫妇召唤,面色苍白的她怀着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公爵的书房。轻轻地推开门,她不知道等待着她的命运是什么。
“袭击小罗伊的凶犬是你养的?”对面的公爵正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身旁站着的是身材有些发福的公爵夫人,她的眼角有着几道遮掩不住的鱼尾纹,脸上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貌姿色。
这话也是她问的,公爵只是坐在一旁,黑着脸看着。
“是的,但是它…”艾丽莎没有否认,她想试着说明真相,但是被公爵夫人不礼貌的打断了。
“也就是说是你指示它袭击小罗伊的?”虽然公爵夫人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半点怀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艾丽莎感觉自己委屈极了,想要反驳但不知如何开口,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也不敢哭出来。
“亲爱的”,公爵夫人对公爵说道,“你说怎么处理这个小丫头才好?照我的意思不如把她嫁出去得了,省的看了心烦,反正她的年纪也不小了”
闻听此言,艾丽莎大吃一惊,她可从没考虑过嫁人结婚的打算,看着公爵若有所思的样子,艾丽莎面如土色。
这时公爵开口了:“本公爵不养闲人,你在这白吃白喝了六年,以后有什么打算?”
艾丽莎听出了公爵话中的弦外之音,这是要把自己赶出去的意思。自己本就不受重视,现在就更不受待见了。但是自己能怎么办,结婚的事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被赶出公爵府流落在外,一想到吟游诗人描述的这类故事的悲惨结局,艾丽莎的心都凉了半截。
艾丽莎的脑筋转的飞快,突然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她战战兢兢的开口道:“我 ... 我会神圣魔法,虽然不太熟练,但是我会努力练习的”。说完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补充到:“我会做饭,会打扫卫生,我可以作为一名女仆工作,请允许我留下来”
听到神圣魔法,公爵夫妇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教廷可是庞然大物一般的存在,别说是他们了,就算埃尔维斯国王恐怕也不敢对抗。
两人相视,最终公爵做出了决定,“那就这样吧。”
于是艾丽莎从名不副实的公爵千金变为了公爵家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女仆。她的住所被更换,饮食被限制,着装被固定,每天像其她女仆一样工作着。艾丽莎再也没有养过宠物,她原本的那些宠物在第二天后全都消失不见了。
对于艾丽莎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罗伊一无所知。
罗伊原本就认为艾丽莎是自己的女仆之一,对于这个救了自己却也让自己在别人眼前丢人现眼的女仆,有些看不顺眼。
而且从那天以后,罗伊的魔法境界停滞不前。每当罗伊冥想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时候发生的事情。
罗伊自然把原因怪在了艾丽莎的头上,所以每当艾丽莎工作有丝毫的失当,他便会毫不留情的大骂。
艾丽莎也只是静静的听着训斥,从来也不反驳。
久而久之府邸里其他的下人也与艾丽莎划清了界限,深怕殃及池鱼。
就这样又过了6年。现在的罗伊11岁,艾丽莎1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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