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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夹缝中的重逢

12 夹缝中的重逢

眼前的老人梳着一头及腰长的飘逸银马尾,腰板却比经常四脚着地模仿野兽捕食的哈克还要挺直。要不是他脸上的那些皱纹,就凭这满是恶作剧般的笑容加上爽朗的身形,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寿终正寝的人——

阿尔卡纳太阳的觉醒者,只留下传说的强者帕拉迪斯。

“哎呀?原来是真梦的朋友吗?”或许是听见了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帕拉迪斯的眼里突然放出兴奋的光芒,但那只有一瞬间:“抱歉啊,话说你哭得这么惨肯定有什么原因吧,就算是壮志未酬英年早逝,也没几个能像你一样哭得跟世界末日似的啊。”

“你说的倒还真轻松!看来以前说什么死去的先人能在冥冥之中守护我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真梦因为你的死暴走到了中央岛,大闹一场最后被海灵顿抓住的事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吧!”

“啊?真梦这孩子居然会做这么不冷静的事,不过就算被海灵顿抓住也没什么事,毕竟那个人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嘛。”

“什么?”

真梦是海灵顿的女儿?真的假的啊!不过仔细想想两个人都有非常强大的战斗力,冷傲的气质飒爽的脸庞,而且从年龄上看……

“你这家伙,还真是仗着自己死了什么都敢往外说啊。”正在哈克惊讶的当儿,话题的主角海灵顿居然也出现了!

“哎呀海灵顿,你什么时候也死了?”

听了这句海灵顿真是苦笑了一下:“都十几年不见了,你打招呼的风格还是这么欠打。人都说杀人灭口,你倒是死了嘴也不严实是吧?”

“嘛,死都死了还计较这些小事干什么!难得大家都死了,我们一起庆祝一下吧。”

“滚!”

帕拉迪斯这没品位的笑话气得海灵顿差点没蹦起来,不过她马上还是平静了下来。

“难道帕拉迪斯说的是真的?”

哈克斜着眼睛小心地问了一句。海灵顿看他那样子,无奈地一耸肩,最后点了点头。

关于真梦的话题没再往下进行,帕拉迪斯话锋一转,表情也开始跟着认真起来:“好了,话说海灵顿你这样子看上去也不像是活够了啊?”

“哼,看来你还没老糊涂。在外边这帮孩子已经和女神泽蕾雅打起来了,现在守护骑士也都不在了,唯一剩下的那两个也被泽蕾雅杀死了。哈克这孩子也是因为这个才死的,你说他哭得像世界末日其实还真不夸张。”

海灵顿说完,帕拉迪斯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时海灵顿看了一下空得只剩下亮光的四周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或者该说什么都缺。

“话说你们之前有没有看到门德尔松和贾斯汀?他们两个应该是死在了哈克前头才对,怎么一直没看到人?”

“大姐!我们在这里!”

就像一直躲起来等着大姐的召唤一样,海灵顿话音刚落,守护骑士二人组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原本空荡荡的地方接二连三的冒出这么多人,这让刚才还躺在阿莉尔怀里大哭的哈克越来越觉得尴尬。和他比起来,倒是阿莉尔这边要自然得多,除了那让人怀念的温暖微笑,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话说大姐居然已经有女儿了!还是那么漂亮的一个!”贾斯汀说的两眼放光。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

“从哈克躺在少女温暖的胸怀里开始就一直都在啊。哈克你这家伙也是够能耐的了,横跨生死两个世界去左拥右抱的男人,简直羡慕死了!”

“……”

哈克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从最开始在波之岛见面的时候他就很讨厌贾斯汀,讨厌他那永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讨厌他那一脸好色的表情。但刚经历了生死的考验、明知道世界的未来再也无法挽回,可还是能开这样的玩笑,从做人的态度上就已经让哈克觉得势不两立了。

“或许贾斯汀说的也有点道理。”

哈克简直想不到,说这句话的居然是海灵顿?

“比起被泽蕾雅净化了的海岛世界,死人的世界反倒更自由一些。虽然不顾及他人的行为真的可恶,但谁又能否定困难也是让生命变得更有趣的一环呢?”

“哎呀,没想到当初那个铁石心肠的中央岛大将,死了之后也能讲出这么有情趣的话啊!”听了海灵顿的话,乐天的帕拉迪斯都忍不住为她鼓起掌来:“既然这样,大家不如就好好享受一下死者世界的时间吧。”

曾经战斗力位列海岛世界最顶端的四大强者,如今三人已经成了亡魂。在海灵顿和帕拉迪斯的劝说下,大家渐渐放下了原本对海岛世界的眷恋,暗自地萌生了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

不过,还有一个例外——

“我拒绝!”

擦干眼泪,哈克握紧拳头凝眉说道:“我去过一次桃源岛,那里的生活比现在还要安逸,秀美的山丘丛林、流淌的溪流、恬静的空气还有永远不会被打扰的梦想。但那时我心里只有杰米妮,哪怕用一辈子常人无法得到的幸福去换她一个看不见的可能性,我也绝没有半点犹豫。如今也是,杰米妮还在海岛世界,而且我还有和海涅、露西的约定。”

“可你现在又能做什么呢?”帕拉迪斯问道。

“就算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我还是要把心中的这些希望一直背负下去——或许未来会有一个和曾经的我一样的人,他为了某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到时候我会把我的希望与力量全都交给他……”

“不用等以后了!”

哈克还没说完,只见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如雷鸣般耀眼的光芒,他赶忙抬起手臂挡在眼前。 但这声音——待强光散去的瞬间,又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了哈克的面前。

“夏松!你怎么也死了?”

哈克被泽蕾雅杀死之后,夏松就在旁人看来毫无征兆地失去了意识,再没有醒过来。也许还在海岛世界面对净化的天使做着垂死挣扎的杰米妮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怎么也没有唤醒的夏松,居然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和哈克见面了。

“我还没死。我只是来送你回去的,你现在还不应该来死者的世界,哈克。”

“夏松你在说什么?我已经死了,死了的人还怎么回去!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像海涅一样……”

“你一定要回去!所以我才来到这里的!”夏松怒视着哈克的眼睛,大声地吼道,连胸前都在跟着颤抖:“用我的能力就可以让你重新回到活人的世界!”

“什么!”

听到这句话,哈克的第一反应就是身边的阿莉尔。

如果夏松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不让阿莉尔复活?明明当初就是夏松的意外夺走了阿莉尔的生命,既然有这个能力的话,让阿莉尔复活也是很合理的事啊,毕竟夏松本人都已经在阿莉尔的坟前忏悔了。

“我明白你的疑惑,毕竟刚发觉自己有这个能力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也是和你一样的。但我觉得不能用这样的办法来让阿莉尔复活——这么简单地为自己赎罪。毕竟世界上犯下不可饶恕的罪的人并不少,如果我靠着阿尔卡纳的能力开了这种先河,以后必定会有更多本不想赎罪的人借此来逃避正义的惩罚。”夏松咬着自己的嘴唇说道,这种抉择与责任对他来说同样是很痛苦的:“而且,用死神阿尔卡纳的能力去换回一条已经死去的生命,就必须用我自己的生命做交换。如今看来,我把这唯一的机会留到现在还是正确的。”

“夏松你!”

哈克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已经无数次梦见阿莉尔会复活,但夏松的话却让他没办法反驳——不然哈克也不会成为这海岛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正义阿尔卡纳的觉醒者。可没想到夏松居然要用这唯一的一次机会来换自己的复活,这到底是为什么!

哈克疯狂地抓了抓头发,完全理解不了!

“哈克,我现在还能感觉到杰米妮她们的危机,真正的敌人看来就是幻影的王,那家伙正在挑动大家心里被隐藏起来的消极理想。杰米妮她们所有人都已经被敌人控制,觉醒者和女神都没有任何办法,能打开这个局面的只有你了。”

“……”

看着哈克犹犹豫豫的态度,心急的夏松再次大吼了起来:“你难道忘了你和所有人的约定了吗!哈克你根本没有资格呆在这里!”

约定。

这两个字似乎又打开了哈克内心坚毅的开关。这时被阿莉尔牵着的那只手,仿佛也感觉到了一股温暖的力量。

“抱歉了!”

哈克说完朝着夏松点了点头,但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着微笑的阿莉尔:“话说,之前在桃源岛战斗的时候身边突然响起杰米妮的歌声,但她却说不是她唱的。刚才突破中央岛的时候也是一样,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阿莉尔稍微回忆了一下:“哈克你还记得去波之岛的海上列车吗?当时我和女王还有杰米妮一起唱了《风平浪静的守护诗》,我觉得你的阿尔卡纳能力或许不仅是重力,而且还有引力!一定是你的能力暗暗地将我们的歌声吸收了,所以那之后才会发生你说的那些。”

“诶?是吗?”

哈克伸出自己的双手翻来覆去地看,不过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这时一只手掌从上面啪的一声拍在他的手上,哈克抬头一看,居然是贾斯汀。

“如果真像阿莉尔说的这样,那我的元素魔法也借给你用用吧!”

“还有我的守护意志,虽然已经没有阿尔卡纳了。”

“要不要试试镇守中央岛的武术?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真的吸收。”

“还有我的!帕拉迪斯的好运可是足够写进海岛世界历史的。”

不管好不好使,那些曾在海岛世界名噪一时的战士们依次过来和哈克击掌,将自己对生前世界最后的希望全都寄托给哈克。

最后,哈克再次回到阿莉尔身边。

“哈克,回去以后要照顾好杰米妮哦,下次再见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阿莉尔伸出手说道。不知为什么,哈克总觉得这是她笑得最美的一次。

“嗯,交给我吧!”

说完,两人就想小时候游戏结束时的告别一样轻松地击了掌,随后各自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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