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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2 国家大剧院里的《图兰朵》

番外篇2 国家大剧院里的《图兰朵》

1940年6月30日德国柏林 菩提树大街

菩提树大街在德国人心中的地位堪比中国北京的长安街,这条大街西起勃兰登堡凯旋门东至无名战士纪念堂,虽然名为菩提树大街但1937年希特勒为了使阅兵时场地更加宽广下令砍掉街道两边那些自腓特烈大帝时期就生长于此的菩提树,代之竖起几十根巨大的大理石纪念柱,纪念柱顶部是一个个金色的纳粹鹰徽,远远望去好似印第安人举行神秘宗教活动时用的木桩。

此刻街道两旁站满了德国百姓,在他们前面穿着绿色制服戴着桶帽的秩序警察将这些人与街道隔开,因为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兼总理,陆海空三军统帅,史上最伟大的军事家阿道夫·希特勒即将乘坐奔驰车从勃兰登堡凯旋门通过这里。

老百姓神色兴奋甚至带着一点狂热,在他们身后的楼房上挂满了巨大的卐字旗,旗子在风中微微晃动,那黑色的卐字和猩红色的底色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要问今天的场面为何会如此隆重那是因为在8天前的6月22日,法国人无奈的在昔日签署一战停战条约的贡比涅再次签署了停战条约,不过这次胜利者是一战的失败方德国,在上一次世界大战苦斗4年也没有投降的法国这一次在德国闪击战的威力下仅仅一个多月就俯首投降。希特勒,这个一战老兵以征服者的姿态进入了法国首都巴黎,在跟埃菲尔铁塔和拿破仑陵墓匆匆合影留念后于今天返回了德国,对希特勒崇拜到极点的德国老百姓自然要给这位独裁者举行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在菩提树大街的中段我们的两位主角——14岁的约亨和14岁的夏莉在人群中正拼命的往前挤以便在希特勒到来时能更好的看清元首的样子。

“快点啦,约亨,元首马上就要过来了。”身高1.5米的夏莉灵活的穿梭在人群中,她穿着德意志少女联盟的制服(白色衬衫黑色领带黑色短裙加上白色中统袜和黑色皮鞋),一头金色的及肩发披散在脑后,圆乎乎的小脸蛋看起来有些婴儿肥,一双水蓝色的大眼睛显得很兴奋。

“我知道,可是人太多了。”一位一头金发的正太正跟着夏莉往前挤,他就是约亨。此时的约亨有1.45米高,身穿希特勒青年团夏季制服(褐色衬衫黑色领带黑色短裤加上棕色中统袜和黑色短靴),左臂带有菱形卐字臂章,小圆脸上那双蓝眼睛正忙着从人群中寻找空隙,那头金发还没有梳成后来老气的三七分,在额头前还留着刘海。

“耶,终于挤到前面了。”冲到最外层后夏莉比了个V手势,在她面前的一位警察伸出手臂示意她不能再往前走了。

“哈,哈,我也来了。”来到前方后约亨弯腰喘着粗气,显然累得不轻。

“我说约亨,你体质也太差了吧,这样可不行啊。”夏莉双手叉腰道。

“夏莉,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像你一样从国家图书馆飞奔过来接着穿过这道人墙还能面不改色的,除非是那个美国黑人杰西·欧文斯。”约亨想起1936年柏林奥运会时那位一口气夺得4面金牌气的元首转身离去的黑色旋风,不过那位出色的女导演里芬施塔尔倒是在她拍摄的纪录片《奥林匹亚》里面给了这位黑人运动员许多镜头。

“那你就更需要好好锻炼了,没关系,姐姐会帮你的。”夏莉拍拍约亨的肩膀。

“只不过比我大了一个月……”约亨嘀咕道。

“约亨,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啊。”夏莉对约亨的肩膀骤然用力,脸上却依然面带笑容。

“没什么,谢谢姐姐帮忙,哈哈。”约亨干笑两声。

“快看,元首的座车开来了!”一位大叔叫了起来,接着人群犹如炸窝一般发出了欢呼声。

“夏莉,元首站在奔驰车上向我们招手呢!”约亨指着站在黑色奔驰车上通过勃兰登堡门后向街道两边的人挥手的希特勒。他穿着一件原野灰色的双排扣西服,头戴带有红色帽墙的大檐帽,在巍峨的勃兰登堡门映衬下这位小个子也平添了几分气势。

“Heil!Hitler!”希特勒座车开来后街道两边的德国人纷纷举起右手行举手礼,警察则立刻手拉手组成人墙防止狂热的老百姓冲到路中央。

“我们也赶紧行礼吧。”约亨说着把右手举起来。

“唉,所有人都举右手是不是条件反射啊。”夏莉边嘀咕边行礼。

在车子开到两人旁边后约亨看清了希特勒的脸:略显苍白的面孔,嘴唇上的仁丹胡,一双透漏出狡黠的蓝眼睛加上轻松的微笑反映了这位征服者此刻志得意满的心情。

“元首,我的元首!他看到我了!”在夏莉旁边有一位大妈居然激动的哭了起来,她一边用手绢擦眼泪一边行举手礼。

“至于这么激动嘛,实际上元首谁也没看。”夏莉吐槽道。

“嘘——,夏莉,别说那么直接。”约亨赶忙做了一个禁言手势。

“打败了法国战争就结束了吧。”在希特勒的座车开过去后夏莉把右手放下。

“应该是这样,苏联是我们的盟友,美国又在大洋彼岸,英国困守孤岛要不了多久也会和元首讲和,到时候和平就会到来。”这套言论约亨是从他那当编辑的老爸那里听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夏莉捋捋发梢。

“夏莉,大德意志团过来了。”约亨指着一队迈着正步通过勃兰登堡凯旋门国防军士兵道。这些士兵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头戴M35钢盔,在右臂配有“Groβdeutschland”字样的袖标,表明他们来自国防军中的精英部队——大德意志团。

“大德意志团?他们不是还待在法国吗?”夏莉刚从报纸上看到大德意志步兵团在法国的英勇作战的报道。

“是下辖的柏林卫戍营,和一同出征法国的党卫军警卫旗队一样,他们也留下一个营戍守柏林。”约亨解释道。

几百人的小规模阅兵很快就结束了,欢迎仪式结束后众人陆续散去,约亨和夏莉也从菩提树大街来到弗里德里希大街准备回家。

“呐,约亨,你觉得丘吉尔会同意停战吗?”两人漫步在街头,走在里侧的夏莉问道。

“估计不太容易,丘吉尔可是一个强硬的家伙,绝对不会甘心让日不落帝国当德国的跟班,不过如果那个遛狗伯爵(1938年慕尼黑会议时英国外交大臣哈利法克斯由于带了好几只哈巴狗被戈培尔讽刺为“遛狗伯爵”)上台的话也许英国他会很快同意停战。”约亨说。

“嘛,随他去吧,至少现在我们不用担心他会做什么。”夏莉仰头看着天空,不光是她估计就连希特勒也没想到日后丘吉尔将从空中对德国进行致命打击。

“对了,舒尔茨中尉先生还属于预备役吗?”约亨问。

“老爹啊,他早就忍不住想再次上前线了,自从进攻波兰开始他就天天给国防部写报告要求从预备役转入现役部队,可是那帮人的回信总是说军官编制已满没有空缺,上个月与法国打仗后他甚至跑到班德勒大街的国防部(4年后7.20事件反希特勒份子的指挥枢纽)要求以一位士兵的身份重新服役,当然了,最后人家把他礼送回来了。”

“这倒是中尉先生的性格,对战场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可是现在陆上强国法国已经被打败,陆军如果再扩大编制只能是……”约亨把后半段话咽了回去,毕竟苏联现在是德国最有力的盟友,“对苏开战”是万万不能说的。

“对老爹来说战场才是他最亲近的地方,今后真上了战场希望他能平安归来。嘛,不说他了,约亨你以后想干什么?”夏莉转移话题道。

“我想当一名装甲兵。”约亨说。

“装甲兵,这个兵种现在挺热门的,就像广播里说的那样‘那些装甲兵穿着黑色制服驾驶者三号坦克平原上将敌人的步兵分割包抄,遇到敌人坦克后我方坦克凭借出色的驾驶能力击毁对方。’”说实话夏莉模仿的真心不错,有做播音员的潜质。

“不过如果战争结束也就不会再需要新兵,也许我长大后会在RAD(帝国劳工组织)干上半年再准备考大学。你呢夏莉?”约亨问。

“我想当一名无线电员。”夏莉说。

“当无线电员,这个职业可不太符合你的性格。”约亨想不到平时好动的夏莉居然会选择这个和每天与发报机度日的职业。

“毕竟这是少数女性占有优势的职业,你想一下,每天有大量的情报通过你的发报机接收和传播,这不和你在间接指挥军队一样吗?”

“说的也是,那我们俩就在此祝愿彼此的理想能够实现吧。”约亨说着伸出右拳。

“嗯,约定好了。”夏莉也伸出右拳,两人的拳头抵在一起,日后将为了兑现今天的诺言而努力。

十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了自己家的楼下。作为魏玛共和国时期修建起来的灰色楼房看起来就给人一种陈旧单调的感觉,不过这也反映了当时德国经济困难的局面。

“差点忘了,”约亨猛地想起来,“父亲在早上对我说下午我们两家人一起去国家大剧院看歌剧的。”

“什么歌剧,戈培尔钦定的《风流寡妇》(希特勒在维也纳当北漂时最爱看的一部轻喜剧歌剧,由奥地利音乐家弗朗茨·雷哈尔创作,讲述了某个虚构欧洲小国外交官与一位富有年轻漂亮的寡妇之间的风流轶事,希特勒上台后这部三流歌剧也咸鱼翻身受到大众追捧)吗?”由于夏莉一直忙于德国少女队的活动因此并不知情,而且不知受谁影响她总爱说一些政治笑话。

“当然不是。是意大利歌剧家普契尼创作的《图兰朵》,由来自意大利的歌剧团表演。”约亨有些无奈。

“哦,就是那个讲东方皇帝爱情故事的歌剧,一直想看呢。”夏莉右手摸着下巴说道。

“听父亲说由于歌剧表演恰好赶上我们与法国停战因此元首和其他党政军大人物也会一并观看演出,不过他们会在高级包厢里,不可能与元首直接见面。”约亨感到有些遗憾。

“不过元首的包厢的安保可不会像林肯看戏时那么松懈。”夏莉语带双关的讽刺了希特勒怕死的性格和有人想刺杀希特勒的事实。

“夏莉,你不要乱说,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就因为说了几个政治笑话就被盖世太保请到阿尔布里希特亲王大街8号喝咖啡,最后我父亲好不容易联名担保才把他保释出来,那个人出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约亨害怕夏莉再这么含沙射影下去当局会给她带来麻烦。

“我当然知道。”夏莉撅了撅嘴,“老妈说得好,想成为新德意志人第一件事就是少说话多Poi.”

上了3搂后两人站在两个人家门口时约亨问道,“夏莉,去歌剧院你是穿制服去还是穿晚礼服?”

“当然是晚礼服了,平时穿制服的日子已经够多了,你要穿制服去吗?”夏莉问。

“没错,“约亨点点头,”然后带上我那把匕首。”

“鲜血和荣誉(希特勒青年团匕首上刻的誓言),这话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兆头。”夏莉吐槽道。

“不必在意这些啦,”约亨说着掏出钥匙打开自家门,“现在你的父母应该都在我家里准备去剧院,我们也要抓紧时间了。”

进入客厅后约亨看见自己的父母恩斯特·蒂尔斯和玛格达·蒂尔斯以及夏莉的父母京特·舒尔茨和伊尔莎·舒尔茨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俩。

蒂尔斯上身一件黑色燕尾服,下身穿着条纹裤,衣服里面穿着笔挺的白衬衫脖子上打折蝴蝶结,头发因抹着头油显得油光锃亮,约亨觉得他这过于正式的打扮就像上个世纪美国哪位准备参加狂欢派对的暴发户。

玛格达穿着一件白色晚礼服,手上戴着白色长手套,脚上穿着米黄色高跟鞋。晚礼服采用斜肩设计露出了她的右肩,一头淡金色的头发盘在脑后,脸上画着淡妆,由于打扮的太好约亨差点没认出这是自己的妈妈。

舒尔茨身穿一件M35礼服,下身是长裤配皮鞋,腰间扎着白色礼仪腰带,在腰带上还挂着他的军官短剑,在左胸口处挂着他获得的勋奖章(1914年版二级铁十字勋章、奥古斯特三世奖章、德奥合并章、苏台德合并章、4年服役章、12年服役章),从气势上看约亨就能看出这是一位属于旧时代的老派军人。

伊尔莎的晚礼服是深蓝色,脚上穿着蓝色高跟鞋,晚礼服前端的带子被系在她的脖子上,胸前绣着一朵蓝色的小花,一头金色长发垂在腰间,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长大版的夏莉(胸部也像)。

“约亨,你回来了啊,看见元首了吗?”蒂尔斯问道。

“看到了。”约亨点点头,“不过距离很远。”

“夏莉,你这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元首吧,两年前我也只是在维也纳和苏台德远远的望了元首几眼。”作为一位预备役军人舒尔茨显然没有接近希特勒的机会。

“近距离看见元首确实是第一次,不过我很多次在赫尔曼·戈林大街看见了开着敞篷奔驰车的赫尔曼·戈林元帅。”夏莉黑了一下戈胖子。

“不提他了,”不知道伊尔莎指的是希特勒还是戈林,“夏莉再过30分钟我们就要去国家大剧院欣赏《图兰朵》了,你赶紧回家把你的晚礼服换上。上帝保佑,总算不用看瓦格纳那些歇斯底里的东西或者《风流寡妇》了。”

由于很多德国戏剧家和歌剧家是犹太人因此在希特勒上台后这些人的作品全都被戈培尔冠上“犹太人毒害德国人民的大毒草”的名号打入冷宫,剧院老板为了自己的钱包只得推演元首最喜欢看的瓦格纳的北欧神话歌剧和《风流寡妇》之类的“政治正确”作品。

“好的老妈,约亨我们待会见。”夏莉打完招呼后离开了。

“约亨,你也快点把你的制服换上,别忘了你的匕首。”玛格达提醒道。

“好的母亲,请大家稍等一下。”约亨说完来到自己房间。

在希特勒青年团的影响下长大的约亨将房子布置的非常简单:一张床一个写字台再加一个衣柜,仅有的装饰是写字台上的一个相框,上面是1939年青年领袖阿图尔·冯·席腊赫检阅柏林的希特勒青年团时约亨恰好被拍下来的照片。

换好衣服后的约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上斜戴着褐色船型帽,上身穿着戴有棱形卐字臂章的褐色翻领外套,外套里面穿着白衬衫打着黑领带,下身穿着黑色裤子和黑色短靴,腰间的武装带上别着印有希特勒青年团标志匕首,约亨把匕首拿出来看着刻在上面的话“鲜血和荣誉”,就像夏莉说过的那样这话有些不太吉利。

回到客厅的约亨看到夏莉也换上晚礼服站在他面前:夏莉脚穿白色平底鞋,身穿淡粉色的晚礼服,露出左肩,胸前绣着一串白色小花,脸上扑着一层薄粉,嘴上抹着红色口红,这与约亨印象中的那个疯丫头完全判若两人。

“约亨,这件衣服好看吗?”夏莉的脸有些泛红。

“好看,非常好看,很适合你。”约亨可以说是看呆了。

“太好了。”夏莉笑了起来,捏着裙摆转了一下。

“既然你们两个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早早去剧院还不会太挤。”蒂尔斯走过来说。

下楼时的情景有些搞笑:穿着高跟鞋玛格达和伊尔莎左手抓起长裙右手牵着自己丈夫的手慢慢下楼,而平时走路风风火火的夏莉害怕扯坏衣服慢慢跟在约亨身后。

“夏莉,需要我帮你吗?”约亨关心道。

“嘛,今天就破例一次让你帮我一会,我自己也能下楼的。”夏莉说着伸出手。

“是是。”约亨说着牵起夏莉的手。

下楼后蒂尔斯招呼了一辆出租车,说出地点后司机把他们送到了国家大剧院门口。

作为希特勒建设新柏林的第一个起点国家大剧院外观是一个四周方方正正屋顶则是一个大圆盘的银白色建筑,约亨觉得大剧院除了看起来很大之外并无多少艺术美感。

由于今天元首等一干党政军要人将来此观看歌剧因此门口站着四个头戴M35钢盔身穿黑色制服左臂带着卐字臂章腰扎白色武装带右胸口挂着银色饰绪的党卫队人员,他们左手袖口处“Adolf Hitler”字样的袖标表明他们来自于元首的亲卫队警卫旗队。

蒂尔斯出示门票后警卫旗队人员准许大家进入,当舒尔茨走到门口时警卫旗队的人向这位军人行驻枪礼,而舒尔茨则以军礼回应。

进入大剧院后是一个宽广的休息厅,人们可以坐在这里休息聊天以等待歌剧开演,休息厅的墙壁上则贴着近期要演出的剧目的海报,人们可以根据上面的宣传画和解说选择自己喜欢的演出。

“距离开演还有30分钟,”蒂尔斯低头看着自己左手戴的手表,“在这之前我们可以先休息一下。”

“说真的,意大利人不适合参与战争,每次打仗不是丢人现眼就是得不偿失,他们擅长的就是搞搞歌剧这些文艺方面的东西,恐怕整个意大利只有那个宽下巴(指墨索里尼)才同意对英法开战。”舒尔茨开玩笑道。

“我记得一战时报纸上报道过一个来自士瓦本的年轻中尉只带几人就俘虏了一千个意大利人被恺撒亲自颁发蓝色马克思勋章,这事引得舒尔茨的兵营里的人哈哈大笑。”伊尔莎回忆道。

“那位中尉就是现在的第7装甲师师长埃尔温·隆美尔中将,他原先是元首护卫营的营长,由于他在对法战争中的出色表现获得了骑士铁十字勋章,戈培尔博士让我写文章报道一下他,名字就叫‘阳光下的英雄’。”蒂尔斯解释道。

约亨坐在椅子上来回扫视着这个椭圆形的大厅,发现这里逐渐被各种制服占满:像舒尔茨穿着相同款式礼服的陆军;穿着长到膝盖的海军长礼服或海军式晚礼服的海军;穿着双排扣白色翻领礼服的空军将官和空军式晚礼服的空军;穿着黑色双排扣或党卫队式晚礼服的党卫队;穿着警察礼服头戴缀有白色鬃毛桶帽的警察;穿着双排扣礼服戴着绣有金色橡树叶的金毛野鸡;穿着黑色双排扣礼服的外交部人员;而像SA(冲锋队)、RAD(帝国劳工团)、NSKK(国家社会主义汽车团)、HJ(希特勒青年团)这些部门因为没有专门的礼服便穿着自己最好的常服来观看歌剧。

这帮人衣服的右胸口上基本上都佩带着各种颜色的饰绪,左胸口则佩带着一大堆叮当作响的勋奖章,腰上别着各式各样的短剑或匕首。这帮人聚在一起交谈时好似一群争相展示自己羽毛的靓丽依次来吸引雌性的雄孔雀。约亨觉得自己就像置身于一个制服版的嘉年华里,这些身穿各种制服的人便是马戏团演员。

“约亨你看,《图兰朵》的主唱是这位大姐姐。”夏莉指着一张海报道。

约亨转头看去海报上画着一个黑发碧瞳的少女穿着东方的古典服饰正在引吭高歌,少女身材修长,圆脸翘鼻梁拨嘴唇,那双蓝眼睛颇有灵力,一头黑色长发挽起来后扎着一个金色的发簪。约亨在海报右下角看到了她的名字:萨拉·比尔诺。

“她长得很迷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给人一种独特的魅力。”约亨评价道。

“要是能和她见上一面就好了。”夏莉说。

“表演结束后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溜到后台的化妆间,在哪里也许能找到这位萨拉姐姐。”约亨提议道。

“那就说定了,反正见萨拉姐姐比见元首容易得多。”夏莉说。

“还有十分钟表演就开始了,我们进去吧。”蒂尔斯站了起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

进入剧场后大家按照门票上的号码坐了下来,约亨觉得老爸选的作为不错,正好在中央部位,可以很好的观看舞台全景,在他头上的拉着红色窗帘的豪华包厢则是给元首及一干要人准备的。

“在这里不要随便说话。”坐下后蒂尔斯轻声叮嘱大家道。

“为什么?”舒尔茨问。

“你看到在角落里那些穿着黑色西服不停转头的人了吗?”蒂尔斯悄悄指着其中一个,“他们就是盖世太保,专门过来监视情况的。”

“我保证只看演出什么也不说。”夏莉吐吐舌头。

“元首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全场的人齐刷刷的抬头向那个包厢看去,此刻包厢的窗帘已经拉开,希特勒和他的心腹们出现在大家面前。

由于约亨视力不错他能看到当中有副领袖鲁道夫·赫斯空军总司令戈林元帅、党卫队全国领袖希姆莱、OKW总参谋长威廉·凯特尔大将、宣传部长兼柏林大区领袖约瑟夫·戈培尔博士、海军总司令埃里希·雷德尔元帅、陆军总司令维尔纳·冯·布劳希奇大将和外交部长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副总指挥。这帮人除了纳粹党三人外其他人都穿着华丽的礼服胸前戴着饰绪和一胸口的勋章,尤其是一向好大喜功的戈林,他身穿一件浅蓝色的白色翻领双排扣礼服,手里拿着一根镶着钻石的元帅权杖,胸前戴满各式各样的勋章,脖子上还戴着骑士铁十字勋章和蓝色马克思勋章,那肥大的肚子把礼衣顶了起来,看起来就像一个蓝皮企鹅。相比之下只戴着一战时的一级铁十字勋章和金质纳粹党章的希特勒看起来寒酸了不少。

“戈林元帅嘴上好像还抹着口红。”坐在约亨左边的夏莉凑在他耳边悄声道。

“夏莉,不要再说这些了。”约亨朝一个背对他们的盖世太保努努嘴。

“我知道了。”夏莉嘟起了嘴显得很郁闷。

“德意志的勇士和人民们!”希特勒开始进行演讲,一股奥地利口音的德语随之传了出来,“就在8天前我的将军们率领着德意志士兵打败了在上一次大战中用了4年也没能打败的法国并在他们的首都巴黎升起了我们的旗帜,现在整个巴黎都是我们德意志的士兵,1806年拿破仑给我们的耻辱我们已经还了回来。”

啪啪啪!众人纷纷拍手鼓掌,约亨发现舒尔茨脸色激动,这个一战与法国作战的老兵想不到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法国被德国打败。”

“打败法国后我与他们签订了停战条约,一战结束后正是因为法国人在《凡尔赛条约》上对我们德国的残酷压榨以此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导致了他们今天自食其果,我们今天做的只不过是把当初强加给我们做的屈辱还给他们而已。”希特勒说完用右手捶了一下护栏。

“Heil! Hitler!”大家呼啦一下起来向希特勒行举手礼,这些经历过一战和在魏玛共和国那憋屈的岁月中的人们发自内心感激希特勒让德国重新走向强大并在他的领导下打败了宿敌法国。

“我们打败法国之后不能重复当年法国的错误,因此我给法国的停战条件要宽容的多,希望这场战争是两国的最后一战,两国人民从此以后和平相处。”希特勒所说的宽容是法国国土的五分之三成了德国的势力范围,以贝当为首的傀儡政府被迫迁往南部的维希剩下法国的土地上苟延残喘。

啪啪啪!大家坐下后又是一阵鼓掌声。

希特勒回到座位后戈培尔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此人身高只有1.5米,黑头发茶色眼睛,尖嘴猴腮,体形可以说是皮包骨头。但此人的演讲能力并不逊于希特勒,相对于希特勒那一口浓重的奥地利口音约亨还是喜欢戈培尔那颇有气势的北方口音。

“正如元首所说,”戈培尔做起了补充发言,“现在法国已经战败,我们唯一的敌人只剩下了孤岛之上的英国,但元首并不愿意看到同根同源的日耳曼人与盎格鲁-撒克逊人兵刃相向,因此我们在此向英国的丘吉尔先生提出真挚的诚意,望两国尽早结束战争状态使欧洲回到和平状态。”

“不管英国同不同意停战,接下来唱主角的将会是空军。”舒尔茨在鼓掌时感慨道。

“难道光靠空军就能打败英国吗?”约亨有些不相信。

“谁知道呢。”舒尔茨耸耸肩,“这些都是戈林元帅要操心的事了。”

听到戈培尔提到自己手下的空军戈林挺着大肚子也走到前面讲两句,“与不列颠的战斗完全可以由我的空军独自完成,所有战斗都将在不列颠的国土上进行,如果有一枚英国的炸弹落在柏林,你们就可以叫我迈尔。”为显示自己的气势戈林说完用他的权杖狠狠一挥,看起来就像在打蚊子。

给戈林鼓掌的人基本上都是空军人士,陆军和海军都对戈林那不可一世的态度感到厌恶,他们更愿意看到别人叫他迈尔时戈林那窘迫的样子。

“牛皮吹大了会爆的。”舒尔茨轻声道。

“迈尔元帅万岁。”夏莉悄悄回应道,两人真不愧是父女。

不过戈林的牛皮确实很快就吹破了,几个月后英国在遭受德国空军轰炸的情况下依旧派出了皇家空军的轰炸机部队在夜间对戈林所宣称的万无一失的德国首都柏林发动了小规模空袭,虽然造成的损失并不大,但气急败坏的戈林和希特勒下令对英国首都伦敦进行疯狂报复发誓要将其变为一切废墟,在伦敦遭受纳粹德国空军疯狂的空袭时皇家空军也借此时机开始恢复实力,希特勒意图入侵英国的海狮计划就此束之高阁。

戈林BB完了之后歌剧表演立刻开始,大家总算能在战争中暂时放松一下,每个人都专心欣赏起讲述东方爱情故事的《图兰朵》来。

作为意大利歌剧大师普契尼此生创作的最后一部也是最倾尽心血的作品《图兰朵》在古典音乐歌剧史上具有里程碑的地位。讲述了中国元朝时一位公主图兰朵为了报祖先被掳走之仇,以征婚为幌子提出三个谜语,如果哪个男人能猜对她便会嫁给他,可一旦猜错就会被处死,三年后流亡到元朝的卡拉夫王子来到北京后被图兰朵的美貌所迷住后答对了她的三个问题,可图兰朵并不愿意嫁给卡夫拉于是王子给她出了一道谜题:倘若图兰朵能知道他的真名自己愿意被处死,图兰朵抓住了卡拉夫的侍女柳儿对其进行严刑逼供,柳儿为保守秘密咬舌自尽,得知情况后的卡拉夫来到图兰朵的房间对她强吻后告诉了她的真名:爱(Amrota),图兰朵被王子的真挚所感动,从此两人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故事虽然有些狗血但毕竟是名家所作,演员们那出色的唱功和演技感染者现场的所有人,现场观众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但音乐是无国界的,从演员的歌声中他们就能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场是图兰朵内心消逝融冰站在台上唱起了中国的古老民歌《茉莉花》,这首歌由扮演图兰朵的萨拉演唱,约亨看到她身穿和海报上一样的演出服,脸上画着浓妆,随着背景音乐响起,萨拉张嘴唱了起来: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桠

又香又白人人夸

让我来将你摘下

送给别人家

茉莉花呀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桠

又香又白人人夸

让我来将你摘下

送给别人家

茉莉花呀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曲唱罢后众人纷纷起身鼓掌,虽然听不懂歌词但台上的少女通过演唱将茉莉花美丽的样子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好厉害!”夏莉拼命鼓掌,“这首歌实在太好听了!我也要学!”

“可这是意大利语啊。”约亨提醒道。

“没关系,音乐只要掌握了其中的旋律不管哪种语言你都能唱出来。”夏莉对此很有自信。

“我相信你能学会的。”约亨很清楚夏莉的记忆能力。

演出结束后演员鞠躬离开舞台,观众们则按照离门远近的顺序有序离开,约亨抬头看到元首包厢的窗帘重新拉下,显然这帮大人物因有事提前走人了。

“夏莉,该回去了。”舒尔茨站起来整理一下礼服下摆。

“老爹,我想上厕所。”夏莉做出很着急解决的样子。

“那就赶紧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伊尔莎说。

“不用了,你们先回去吧,让约亨陪我就行了,约亨,你说是吧。”夏莉偷偷向约亨使眼色。

“是啊,舒尔茨中尉先生你们还是先回去吧。”约亨知道夏莉想干什么。

“那好,”舒尔茨点点头,“一会儿我还有个老战友聚会,夏莉你就自己回去吧。”

“老爹你就放心吧。”夏莉一脸认真。

“约亨,注意早点回去。”蒂尔斯拍拍他儿子的肩膀也离开了。

“好的父亲。”约亨看着他爸的背影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

“约亨,还等什么,赶紧去见萨拉姐姐吧。”夏莉做了个前进的手势。

“不过萨拉姐姐会说德语吗?”约亨担心到时候只能打手势。

“嘛,如果她会英语的话还是能交流的。”在小时候夏莉学习英语时喜欢把德英双语混起来说,舒尔茨很快便制止了这种行为,“如此下去长大以后谁也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说英语啊。”约亨感到有些好笑,盟友国家的人交流却要说敌对国家的语言。

剧院后半部分则是演员的休息区,演员们上场前的化妆和演出后的休息都在这里进行,龙套们会在待在集体休息室里,主角们则会有一个单独小房间。

约亨和夏莉来到休闲区前边的墙角后向这里观察情况:一个高个子警察站在通道门口负责安保工作,各种奇装异服的演员从他身边经过并用意大利语有说有笑,一句话都听不懂的警察只能尽量不去注意他们。

“约亨,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夏莉转过头对他说。

“怎么了?”约亨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从正面吸引那个警察的注意力,我趁机混在演员当中溜进去。”夏莉道出了作战计划。

“为什么是我?”约亨有些无奈。

“约亨你长着一张纯良无害的脸,每个人看见这张脸后都不会对你产生警惕,因此你只要想办法拖住他就成功了。”夏莉边说边捏着约亨软乎乎的正太脸。

“好吧,”约亨把夏莉的手放下来,“被你打败了。”

“嗨嗨,”夏莉把约亨推了出去,“加油吧。”

“您好,警察先生,”约亨走到警察面前一脸真挚的看着他。

“有事吗?”警察弯下腰问道。

“我母亲托我给姐姐捎个话,让她演出完了早点回去,求求您让我进去吧。”约亨看到夏莉提着混在演员里从警察背后溜了进去。

“那你姐姐叫什么名字?”警察并不知道他背后发生了什么。

“格蕾塔尔·多斯特。”约亨随便从海报里找出一个名字。

“那好,告诉你的姐姐后早点出来。”警察没有丝毫怀疑。

“谢谢您。”约亨道谢后立刻往休闲区跑。

“真是个好孩子,长的真可爱。”警察看着约亨的背影说。

约亨跑进单人休息区后看到夏莉正倚在墙上等着他,“我来了。”约亨向她打招呼。

“好慢。”夏莉走到约亨面前。

“为了吸引那个警察我连姐姐都编出来了,要不然咱俩也不能这么容易就混进来。”

“安啦安啦,”夏莉摸摸约亨的头,“这次多亏有你帮忙,谢谢了。”

“我又不是特意为了你才这么做的。”约亨把头扭到一边。

“约亨,萨拉姐姐的房间我已经找到了,”夏莉指着走廊最右边的房间门,门着一个白色小牌子,上面印着“萨拉·比尔诺”的德文名字。

“要现在就去找她吗?”约亨问。

“当然,都到这份上了怎么能打退堂鼓。”夏莉准备走上前开门。

这时萨拉房间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快退后!”夏莉和约亨立刻退到拐角处。

“比尔诺小姐,请您再考虑一下,那位区领袖可是很有势力的,您拒绝的话……。”中年男子对门内说道。

“请你出去,”约亨和夏莉听到了在舞台上那个美妙的声音,“如果这就是你们德国人的欢迎方式的话那我立刻就回意大利!”

“那打扰了。”中年男子关上门后有些丧气的离开了,显然他并没有注意到角落处的两人。

“夏莉,他走远了。”约亨看到中年男子的背影消失了。

“一个区领袖要邀请萨拉姐姐,莫非是……”夏莉一副早已看清了一切的样子。

“还是别想这个了,见到萨拉姐姐才是重要的。”约亨催道。

“没错,”夏莉点点头,“不能再耽误了!”

来到门前夏莉伸出手,轻轻敲门,

“谁啊?”房间内的萨拉问。

“萨拉姐姐,我是您的仰慕者,请开一下门。”夏莉用这个词来形容她对萨拉的感情。

嘎啦,门被打开了,穿着私服的萨拉出现在两人面前:一身及膝的米黄色连衣裙取代了舞台上的古代华服,原本盘起来的黑发也如瀑布般垂在腰际,不变的是那一双闪动着灵气的蓝眼睛,此刻的萨拉更像是一位大姐姐。

“请问你们是要签名吗?”萨拉问眼前的这两位萝莉和正太,出人意料的是她的德语非常流利。

“我叫夏莉·舒尔茨,”夏莉鼓足勇气对面前的这位明星说明来意,“萨拉姐姐,你表演的太完美了,尤其是演唱的那首《茉莉花》,我,我也想唱的像你一样好!”

“呼呼。”萨拉捂嘴笑了起来,“真是有趣,好久没看到对古典音乐感兴趣的小孩了。”

“我叫约亨·蒂尔斯,萨拉姐姐的德语听起来完全没有口音,请问您在德国待过很长时间吗?”约亨基本上听不出萨拉口中的意大利口音。

“观察的真敏锐。”萨拉确定四周无人后轻声道,“进来说吧。”

进屋后约亨看到这个不大的小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化妆台上的化妆品、演出用的服装、休息时用的的沙发和桌子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可以看出房间主人那严谨认真的性格。

“要喝点红茶吗?”坐下后萨拉拿起桌子上的茶壶。

“好的。”约亨和夏莉看着萨拉手中那精致的骨瓷茶壶,上面印刻的矢车菊图案栩栩如生。

倒满两杯茶后萨拉把茶壶放下,“尝尝看吧。”

“Danke.”约亨和夏莉拿起茶杯品尝起来。

“好喝!”夏莉叫了起来,“喝下去后茶香味直接通到肺腑中去让人提神。”

“萨拉姐姐泡的莫非是印度的大吉岭红茶?”约亨虽然没喝过他能品的出手中的红茶绝非廉价之物。

“是啊,想不到小弟弟对红茶也有研究,”萨拉把茶杯放到茶托上,“现在因为战争可是用一点少一点了。”

“我只是随便猜测一下啦。”约亨不好意思的说。

“萨拉姐姐,刚才门口的那个男人是谁啊?”夏莉好奇的问道。

“唉,你看到了啊,”萨拉叹了口气,“那个人是个什么大区领袖派来的,说邀请我参加那个大区领袖的聚会,被我一口拒绝了。”

“萨拉姐姐很讨厌那个大区领袖吗?”约亨有些奇怪,毕竟双方作为盟国萨拉姐姐直接拒绝有些盟友不给面子。

“不是讨厌,是恨啊。”萨拉拿着托盘的左手晃动起来,“我恨那些穿着褐色制服的杀人犯!”

“萨拉姐姐,你有什么心事能说出来吗,这样你也能好受点,我和约亨绝对不会外传的。”夏莉虽然也讨厌那些趾高气昂的金毛野鸡但她不知道萨拉姐姐为何会如此仇恨那帮家伙。

“看来希特勒没有洗脑所有人,”萨拉欣慰的笑了笑,“不过夏莉还有约亨,我说的话你们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就连你的父母也不行,一旦被别人知道我们都有危险。”

“萨拉姐姐,请你放心,替别人保密是做人的基本原则。”约亨可不是说说而已,在学校他和夏莉因为不肯向那个党员老师透露家里和朋友的事情而让那个家伙很不高兴。

“如果每个德国人都像你们这样保持做人的底线那么希特勒也不会如此猖狂。”萨拉感到欣慰,她知道德国并没有在希特勒的操纵下万马齐喑,“其实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德国人,原来的名字是萨拉·埃里松,父亲大卫·埃里松也是一位歌剧家。”

“那你为什么会去意大利并改换姓氏呢?”约亨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因为我是½啊,”萨拉平静的看着茶杯中自己的倒影。

“难道萨拉姐姐的父母有一位是……”夏莉吓了一跳。

在希特勒上台后对犹太人和他们的混血儿后代作出了如下划分∶100%(父母为犹太人)、½(父母有一人为犹太人)、¼(祖父母中有一人为犹太人)、⅛(祖父母与外祖父母中有一人为犹太人),并以此为依据逐渐驱逐他们。

“是的,”萨拉平静的点点头,“我的歌唱和表演本领都是父亲教给我的,只不过他是一个Juden(犹太人)。”

“那萨拉姐姐的父亲现在还好吗?”约亨问道,他知道自从希特勒上台后犹太人的地位就一点点被剥夺,在1938年甚至发生了针对犹太人的暴力事件“水晶之夜(1938年由于希特勒的反犹政策愈发猖獗,大量犹太人在被盖世太保搜刮一空后坐着原本是装牲口的闷罐车被驱逐出境,一位法国犹太人的父亲便在运输过程中不堪折磨去世,气愤的他刺杀了德国驻法国大使馆的一位秘书,虽然这位秘书对希特勒的反犹太人政策非常不满。戈培尔等党魁得知此事后立刻煽风点火可以扩大日耳曼人与犹太人的敌对情绪,冲锋队和党卫队也趁机对犹太人的店铺和教堂进行了大规模的打砸抢烧,满地的玻璃渣在月光的反射下有如水晶一般,故被人们讽刺为水晶之夜)”。

“不知道,”萨拉脸上划过一丝悲伤,“36年的时候我们趁着奥运会时期较为宽松的环境逃出了德国来到了奥地利,在那里父亲很快重新开了一家小剧院,我们一家虽然有些辛苦但过的很快乐,那里没有人会因为你是一个犹太人或者犹太人的后代就对你加以歧视。”

“可是在两年前的3月一切都变了。”约亨心情变得很沉重,当年德奥合并时他高兴坏了,每家电影院都放映着进驻奥地利的德国士兵的影像和奥地利老百姓的欢呼,坐在椅子上的他兴奋的挥舞着卐字小国旗,而他爸爸则在报纸上宣称“这标志着德意志与奥地利百年分裂的结束,俾斯麦也没能做到的事情而由元首完成了。”

“是啊,”萨拉点点头,“快乐的生活持续了不到两年德国人就来了,他们很快控制了奥地利的一切,那些穿着黑色制服的家伙开始审查奥地利的犹太人,父亲赶忙把我和母亲送到奥地利,而他却受到秘密警察的传讯我永远忘不了他临走时对我说的那句话‘萨拉,人生路上会有很多磨难,但你要微笑面对。’”

“那萨拉姐姐的父亲最后怎么样了?”约亨鼓起勇气问道,虽然他知道落入盖世太保手里基本上就是凶多吉少,更何况是犹太人。

“恐怕凶多吉少了,”萨拉无奈的摇摇头,“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听到父亲的消息,他就这么消失了。”

“萨拉姐姐,那你去了意大利以后呢?”夏莉不想让萨拉再想起这些伤心的往事赶忙转移她的注意力。

“来到意大利后母亲意识到父亲不太可能回来为了照顾我与一个叫路易·比尔诺的歌剧院老板结了婚,我也因此有了意大利国籍,这次演出也是继父与德国人协商安排的,没想到我也能因次回到柏林。”

“萨拉姐姐,你要相信你爸爸说的话,”夏莉握住萨拉的手,“我相信你们终将会再次见面的。”

“谢谢。”萨拉笑了笑,与台上饰演图兰朵时不同,这是她发自内心的笑容,“我从来没有放弃希望,德国有像你和约亨这样的孩子是幸运的,说明这个国家还有未来。”

“萨拉姐姐不必这么说啦,”夏莉有些不好意思,“祝愿你和你爸爸能够早日重逢。”

“萨拉姐姐打算接下来干什么?”约亨问。通过与萨拉的对话他发现戈培尔那华丽浮夸的宣传背后有很多被刻意隐瞒的黑幕。

“还有6个小时我就要回意大利了,很高兴你们带给我这段愉快的时光。”萨拉说完拿起茶杯喝茶。

“我们也很感谢萨拉姐姐与我们聊天,好久没有像这样与别人开心的谈过话了。”夏莉发现自从希特勒上台后可以与之敞开心扉聊天的人越来越少,到现在只剩下了自己的父母和约亨。

“在我离开前你们想要什么礼物吗?”萨拉问。

“不必了,”约亨赶忙摆手,“我和夏莉并不是为了寻求什么而来。”

“不过我还是要给你们一点我的心意。“萨拉说着起身来到化妆台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袋,“夏莉,这里面装着《茉莉花》的唱片,希望你能收下。”

“不不不,我不能要。”夏莉赶忙拒绝。

“我说了这是我的心意,你就把它当成我们友情的证明好吗?”

“谢谢,萨拉姐姐,我会好好珍惜它的。”夏莉双手接过唱片。

“约亨,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要给你,这点红茶希望你能收下。”萨拉说着把一小袋茶叶交给约亨。

“萨拉姐姐,你能邀请我和夏莉喝茶我已经很高兴了,这些红茶我不能要。”约亨知道在异国他乡与家人分离的萨拉也许只能靠这些红茶来排解忧伤。

“那约亨可不可以与姐姐做一个约定,这些红茶就作为约定之物?”从见面那一刻起萨拉便对约亨很有好感,他的谈吐见识以及那颗还保持纯真的心让萨拉明白德国人还存在着良知。

“什么约定?”约亨问

“就约定约亨长大以后还能像现在保有自己的理想吧,这包红茶就当是提前给你的奖励了。”

“夏莉姐姐,我保证我能做到。”约亨说着接过红茶。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萨拉拍拍约亨和夏莉的肩膀,“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不要让别人怀疑。”

“萨拉姐姐你一个人也要注意安全啊。”夏莉站起来抱住萨拉。

“萨拉姐姐我们先走了,有缘再见吧。”虽然这样说但约亨知道此次一别近乎永别。

“嗯,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萨拉把约亨和夏莉揽入怀中,“到时大家不必害怕什么,可以畅所欲言的说出自己的心声,也不会有人因为民族不同而受到迫害。”

“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夏莉这样说并不是在安慰萨拉,而是她也有这样一个梦想。

“我相信终有一天萨拉姐姐说的终会实现。”与萨拉的聊天让约亨受益匪浅,他开始反思希特勒所宣传的那狭隘的民族主义和种族歧视政策。

不得不说萨拉对约亨的影响很大,因此在他长大后约亨并没有像其他德国青少年那样对犹太人或者斯拉夫人产生歧视,而是认为所有民族并没有优劣之分,而正是约亨这种平等待人的态度让他逐渐解开了乌克兰少女伊琳娜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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