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不应该在这里久留。”
“没事，只要明天能把人送到就行。”一个骑士装束的人一边熟练地用魔法生起篝火，一边回答那个马车上的人。
“好吧。”
乔尔的双手被反绑，口被一团麻布堵住，和干草垛一样，被随意地扔在马车箱里。
一个人上车抱起了一卷干草，见乔尔正冲他发出抗议的呜呜声，便用脚推了他一把，威胁了一句“安分点”，便下车喂马去了。
篝火前的人陶醉在自己的幻想当中，双手凭空抓握，像是在揉着某种柔软的东西：“我和你说，那家店的老板娘超大超正点，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要把她推到在床上，嘿嘿……”
另一人一边喂马，一边无奈地叹息：“得了吧，人家可是远近闻名的‘长大胸的美男子’……”
“真的假的，明明长得那么可爱……”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闷哼，接着便是寂静，寂静的可以听到风吹过耳畔的声音。
“怎么了？”他转过身，看向了马车的方向——
——一个正甩动着尾巴的人型生物正缓缓地向他走来，气流在她的身边盘旋，发出呼呼的声音。她的身后，是混合在一起的肉块，血液缓缓地流动，像暗红的湖泊与河川，在火光中微微发亮。
……
妮莎解开了乔尔的束缚，和他一起下了车。
乔尔一边活动着自己僵硬的关节一边郁闷地抱怨：“我和你说，两个人上来就是一顿打，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抓到这了。”
妮莎耸耸肩膀：“他们都那样。”
乔尔本想骑马离开这里，却在马车前看到了一地散发着血腥气的混合物。
“你……都杀掉了？”他的语气流露着掩饰不住的震惊。
“马？我给顺手切碎了……”
“不是，我是说……人。”
“嗯……”
“……”乔尔沉默了。
“我是他们的猎物。”妮莎低下头，“抱歉把你也拖累进来了。”
乔尔释然地叹了口气，随意地摆摆手：“反正听他们的聊天内容也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
“走吧。”
“走路？”乔尔问。
“你要起飞？”
“当然。”
下一秒，乔尔就后悔自己随意做出的回答——妮莎从后面抱住他，把他带上了天。
如果可以选择，他会选择好好走路。
“卧勒个……好高啊！”
“安心，我很稳。”说着，便向乔尔的破屋飞去。
……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抿成一条橘红的线，划破了黎明幽蓝的天空。
“完美降落～”妮莎放下乔尔，心情大好，“到家了～”
乔尔大口地喘着气，冷汗不停地往外冒，浸湿了他的衬衫：“完美……完美……”
“啊——”妮莎伸着懒腰，发出了可爱的声音，“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说罢，便推开了门——
“哟，白龙殿下。”阴影中一只手冲她举起酒杯，橙黄的液体在半透明的酒杯中轻轻摇晃。
妮莎身上的每一处肌肉瞬时紧绷，身上的皮肤一瞬间完成了角质化，并飞速向后退去——谢尔盖，该死的居然是他。
“乔尔，快跑！”
“？？？”乔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别这么冷淡嘛～”谢尔盖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放开手，让酒杯自由落在地上，裂成碎片。
风刃的有效攻击距离太短了……妮莎一边后退一边估计着，小臂上的角质层裂成细碎的碎片，脱落，再生，脱落……碎片被风裹挟着，像子弹一样覆盖了谢尔盖。
希望这样可以挡他一下……
“乔尔你愣着……”妮莎回头。
一抹银光从她眼前飞过，击中了乔尔的腹部，他双手紧捂着腹部，弓着腰倒飞出去。
“干……什么……”
后脑被重重击打，妮莎趔趄着偏转身形，反手挥出风刃向偷袭而来的谢尔盖。谢尔盖不闪不避，风刃狠狠的割在他的身上，只激起了法阵的波动。
“这才对嘛。”谢尔盖随意地地抛开小手弩——银光的来源，然后拔出身后的平头重剑，挥向妮莎。
教皇亲自附魔的大锉刀，是一柄无视任何实质性防御的攻坚之刃。对付龙类这样法术只能攻击防御全靠骨板的目标再好不过，妮莎之前肩上的伤就是拜这柄锉刀所赐。
妮莎灵巧的躲开了，她不想再吃第二次亏，她用风刃攻击谢尔盖的时候清楚地感觉到法阵的颤动，只要距离再近一些，击碎它不是做不到的事。
谢尔盖也清楚，向妮莎接连进攻的同时，利用重剑的长度巧妙地控制着和妮莎的距离。
妮莎的风刃和甲片子弹经过衰减并不足以破开谢尔盖的法术护盾，只能且战且退。很快的，两人已经越过了乔尔倒下的地方，到了森林边界。
妮莎疲于防御谢尔盖暴风骤雨样的攻击，不注意被树根绊到了脚后跟，跌坐在地上。
完了……
谢尔盖嘲讽地一笑：“我今天很开心。”
弩箭的机括声响起。
“嗯，你的手弩和漏出的后背也让我很开心。”
乔尔的声音……
谢尔盖愣了一下，银色的箭头从他的身前探了出来。
妮莎猛然翻滚到谢尔盖面前，用风刃将他切成了小丁。
……
“疼疼疼……”
“得了吧，肚子没穿个洞就算好了……”妮莎包扎着乔尔小臂上的血洞，吐槽道。
“能穿就有鬼了，”乔尔掀起自己的护腕——两层皮革下，是一片跃动着咒文光辉的附魔甲板，弩箭穿透了第一层甲板，刺入了乔尔的小臂，被另一侧的甲板挡了下来。
“也亏的箭头没倒钩，不然**手就废了……”乔尔侥幸地说。
“……”妮莎没有说话，默默地给他上药。
“我说，我觉得我这里是呆不了。”
“能去哪呢？”
“往西边走吧，”乔尔打了个响指，“听说那里的海很美，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妮莎报以微笑：“好啊。”
……
“嘿咻……”一位银发的女子用石块在地上挖了个坑，将白骨一根一根地放了进去。
她一边放一边抱怨：
“卡希尔就不会收拾一下吗……”
白骨的脊椎很长，末端跨过了盆骨，延伸出来——一只人型龙类的骨骼。
她放好骨骼后，将石头码上去，覆盖了龙的尸骨，一个小包就这样被她垒了出来。
当她放上最后一块石头的时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样就能安息了吧。”她默默地望着那个石冢，“你们两个。”
（白龙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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