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不起,到现在都还没有自我介绍。」
对方突然连忙道歉,惊慌与无助的模样就像是缺乏安全感与自信的小动物。
「是哦,所以呢?害我陷入麻烦的你到底是谁?」
「好,好的!我的名子叫做严亚,但是认识的朋友都叫我小严,目前是一星冒险者,是使用水属性魔法的魔法师。」
冒险者,而且还是魔法师?
「恩,那么有没有什么兴趣?」
「有的!我最喜欢悠闲地看着白鸽觅食了!」
白鸽,那是一种肥胖鸟禽,虽然外表是纯白色而显得漂亮的物种,但是具有团体性以及强烈戒备性,是几乎不可能让人类触摸的物种,当然,从远处观看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关于这种生物,我记得应该是属于遥远的魔法国才有的动物。
也就是说这名小鬼从那么遥远的地方跑来这个贫瘠又落后的乡下?
先不提理由,从那种地方来到这里至少要花费好几天的时间和一堆钱吧?
「唉,总之快回去找妳的父母,不要再来制造我的困扰。」
「可是我只有一个人……」
「啊?」
「我的父母都待在魔法国。」
「等等,这句话的意思难道代表妳独自一人跑来这里?」
「是的。」
「好,再见。」
「咦咦!哥哥,不要丢下我啊!」
「怎么想妳都是问题儿童,赶快离我远一点!」
「哥哥不要离开,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察觉到我离开的动作,对方直接跳到我的头上,双手双脚用力缠住我的脖子。
恩……明明只是小朋友却莫名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趁机用力吸一口气应该没关系吧?
咦?
等等,我发现自己,好像不能呼吸了!对方抱的太紧啦!
「我,我不会离开,拜托先松手。」
「真的吗?」
「真的!」
从我的脖子跳回到地面的身躯仍然一脸担心,为了怕我逃走的用手拉住我的衣领。
「呼,呼呼……差点就快要被萝莉给闷死,这种死法还真是一点都不光荣……所以呢?像你这种小朋友一个人跑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那,那个……」
对方突然低下头,想要开口却又踌躇不定的模样令我很想要柔柔那副可爱的脸颊。
「咦?咦咦?哥哥?」
聆听到这样的惊呼,我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捏到对方脸上了。
柔软可是又没有带来肥胖的细嫩,还真是神奇的白皙肌肤。
捏捏捏……
恩,趁机多捏几下。
「要说清楚啊,我可是被妳害得很惨耶?给我好好说清楚。」
「呜呜,哥哥,这样子没办法,说话……」
「恩,所以等一下要说清楚哦?」
「是,是的。」
直到我带着惋惜地放开双手,对方小心翼翼地抚摸自己脸颊检查是否有异状,接着不高兴的嘟起嘴巴。
「哥哥怎么可以这样子捏我的脸颊?」
「反正我们是一起洗澡的亲密关系,这点小事也无所谓吧?」
「呜呜呜!」
「好了,不要嘟嘴了,妳不是还没有说完吗?」
将手放到对方头顶轻轻抚摸,对方原本生气表情一下子融化,享受似的半瞇起眼睛任由我抚摸。
她真的好像一头小动物,如果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在拼命摇晃。
「嘿嘿,哥哥技术很好,小严可以不去计较了。」
「那还真是太好了,赶快说下去。」
「……哥哥会不会笑我?」
「不会。」
「真的吗?」
「真的。」
「真的真的吗?」
「真的。」
大概吧。
经过几秒的思索,对方下定决心地缓缓脱口。
「我原本区住的地方没有人愿意和我组队去聚神树林,久而久之越来越多人都知道我的事情,后来我想这样偏僻的地方就没有关于我的负面消息,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我的冒险人生。」
「好,我明白了。」
说完,我便立刻转过身准备离开。
「咦咦,哥哥你要去哪里!」
「怎么想妳都是一个大麻烦啊!」
「哥哥明明说不会离开!而且竟然说妹妹是麻烦!」
对方死命抱住我大腿并且一脸泪珠快要跑出来的样子,害得我下意识往外检查是否有巡逻队的人正在偷偷监视我。
「为什么偏偏挑上我啊?」
「因为哥哥看起来……」
「啊?」
「看起来很弱,好像可以一起组队。」
「我确实很弱,只是很可惜,我的实力废到连冒险者的身分都不是,所以想找我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怎么有人能够这么骄傲的说出这句话?」
「所以就这样啦,再见。」
「咦咦!」
啪。
对方更加用力紧抱住我的大腿,甚至还把双脚也跟着靠上来,让整个身体重量压到我的脚上。
就像是小动物深怕唯一依靠会这样轻易地离开。
「真是的,妹妹要懂得独立啦!哥哥才没办法当妳一辈子的靠山。」
「不要不要,如果没有哥哥,妹妹会活不下去。」
「妳都有勇气独自跑来这座村庄,不会死的啦!」
「不要丢下妹妹!」
「妳好歹是魔法师,是稀有职业耶!只要你用心找,一定就会有人找妳一起组队的啦!」
踏,踏。
只见对方脸上抹上一层阴影,主动松懈抱住我的力道,默默站到我的身边,贝齿紧咬了好几口,指尖不断重复紧握、松开的动作。
垄罩我们的氛围一下子就降了好几度。
无法理解这家伙的状况加上我一点都不想继续惹麻烦,我没有等待对方开口,直接往外头洒下阳光的街道走去。
「很多人都说我能够找到队友,大家都说我一定会是一名好队员,可是实际上他们根本没人和我组队!」
「……」
「就算找到新的成员,最后只会带着笑容用『我们的实力不符合妳资格』这种安慰的话将我驱赶走,我,我根本就没有容身的地方了啊!」
「……」
「拜托了哥哥,求求你了!只要你愿意和我组成队员,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做的!不管是帮忙背行李或是负责捡取怪物身上的宝物,我都愿意去做!」
「走吧。」
「咦?」
扭过头,没有打算用多余的怜悯,冰冷注视这名年纪看起来就只有十岁的陌生人。
「我会带路去公会,剩下妳就自己处理。」
「谢,谢谢哥哥。」
「不要误会了。」
「咦?」
「我不会成为妳的伙伴……我不会是任何人的伙伴,我只是会带妳去公会那里,让妳自己去找队友,我想这样就足够了吧?」
「可,可是哥哥。」
「我说了我不会成为妳的伙伴,既然妳来到这里是因为没人知道妳的身份借此方便找队友,那么带路就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工作。」
或许是我的话语透露出某股强硬口吻,对方没有开口提出意见,仅是脸上挂上复杂表情地轻轻点头。
呼。
深吸一口气将「燃起的不悦情绪冷静下来」,重新挂上笑容看向身后慢慢走过来的小鬼。
「好了,我们赶紧出发吧,赶快把妳丢到工会之后,就没有我的事情了。」
没有因为我的轻浮语调而轻易松懈戒备,对方仍然一脸害怕的偷偷看着我的侧脸。
「放心吧,关于妹妹的详细事情,我不会多问,因为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不,应该说询问了就会有一堆麻烦,我想妳应该也不想多说什么吧?如果我意外是个大嘴巴,说不定整个工会就是把妳负面消息给传遍,这样妳花费时间和金钱来到这里的希望就会被我亲手给毁掉。」
「我相信哥哥不会是一名会把别人秘密说出去的人。」
对方突然浮现坚定的神情,但是当与我的视线交接又立刻怯懦的低下头。
「我说啊,千万不要随便乱相信别人,尤其是我这种刚刚才认识的人,不,根本谈不上认识,我的名子妳根本就还不知道啊。」
「是,是的。」
「可是我懒得自我介绍,所以不要以为能够知道我的名子。」
「咦咦!」
「总之别随便乱相信人,如果不想吃亏的话就好好记住了,人与人之间的谈吐就是一种战斗。」
「……哥哥说出来的话,感觉好厉害。」
「我可以理解为妳根本听不懂吗?」
「嘿嘿。」
「恩,随便妳,反正我只是带妳去公会那边而已。」
为了避免被别人认出我这名被贴上「变态」标签的可怜人,刻意走在人数稀少的小型街道,多亏这点,与工会的距离需要多耗费好几公钟才能够到达。
「那个,哥哥。」
「怎么啦?」
「刚刚,对不起。」
「啊?为什么突然要道歉?」
「因为我好像惹哥哥生气了。」
「没有,是妳想太多了,况且要道歉的是我才对。」
「咦?哥哥才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
「害妳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就是我的问题。」
「不,不是的……谁叫,是因为我的任性才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恩,确实是妹妹的任性。」
「咦咦!」
「哈哈啊,不过谁叫妳是妹妹,我就好心的饶过妳吧。」
趁机伸手触摸对方的发丝让氛围不再刚才那样凝固,毕竟我实在很不喜欢那种压抑的气氛。
然而对方仍然没有因此释怀,不时用担忧而紧张的视线投射到我身上。
「我说了不是妹妹的错,这句话不是说谎或是为了讨好妳,纯粹就是我个人的问题。」
「可,可是……」
「那一瞬间我会感到不悦,是对我自己感到生气而已。」
「咦?」
「我说了自己不会是任何人的伙伴……这是必须的事实,会生气的原因是我只能乖乖当一名废物,遵守不会成为任何人伙伴的自我规范。」
淡淡解释我的理由,对方就只是露出一脸完全无法理解的表情。
「啊哈哈哈!果然听不懂吧?那就不要在意,赶快去找到妳的伙伴才是最重要的。」
尽管对方还是显得困惑,但是似乎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提问,最终只能默默点头的硬是挤出难看笑容,跟在我的侧身一步又一步前往公会。
没错,任何人都不会理解我的理由。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叫我缺乏信念、勇气还有各个情绪,永远就只能当个没有影响力的废物,永远,没有尽头的「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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