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惑紫色的契约
“灵枪！”
“谁与争锋！”
场地上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却听不见任何爆炸声。当百灵双眼从炫目的强光中恢复过来，发现天目一脸的惊讶，盯着自己胸口被兆灵灵魂刺穿的地方！
“空有五万亡者的力量，却不晓得怎样集中力量。在力量的凝炼上你已经输了。”兆灵说着，控制灵枪贯穿了天目的灵魂！“哇——”天目被灵枪带着飞了出去，“咚”的一声砸在钢铁墙壁上！
“怎么会这样！”百灵惊骇，“天目不是已经得到了五万亡者的魂力了吗？怎么还是毫无反抗之力？！”
“因为他不懂得使用！”迷你亿灵咬着牙说道，“他不像兆灵那样能控制灵魂，无法将魂力运用到战斗上！这五万魂力只不过增强了天目的灵魂，让他能在兆灵的攻击下熬的时间更久一点而已！换句话说，那五万魂力全都化作了生命值，无法变成攻击力！”
“灵魂突刺！”兆灵的灵魂伸出数十根尖锐的魂枪，雨点般反复刺向天目的灵魂！“呜——”天目脸色煞白，却不知道该如何防御，只能忍受着那灵魂贯穿的巨大痛苦。一分钟后，天目终于支持不住，“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花，倒在地上！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百灵咬咬牙，举起了手对准了天目。天目身下出现了紫色光芒凝成的魔法阵！
“那是……玄牝之门？！”兆灵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就发现，自己本来就要刺进天目灵魂的攻击，全都落进突兀出现在天目灵魂表面的一个个混沌之阵中，半点再伤不到天目！
“是9999个混沌之阵组成的终极铠甲吗？……”兆灵停下了攻击，娥眉轻皱，“本来百灵小妹的能力就已经是时空级的能力，这玄牝之甲更是达到了时空级力量的极致，要战胜它就必须动用哲学级的力量……百灵小妹，你真的决定与我对抗？”
“……我不想，我真的不想！”百灵眼眶红红的，神情虽然带着一丝挣扎，但显然已经下定决心，“但是，我不能看着天目死掉，也不能看着全岛的人就这样沦为姐姐你一意孤行的赌注和工具！……姐姐，你说过的吧，动用了哲学级能力的话，那个人就会倒霉。要是你不想让霉运毁掉你的计划，就住手吧！”
兆灵叹了口气。
“百灵小妹，要战胜玄牝之甲，的确是需要哲学级的力量。但是，要让它消失，却不单有这一条路啊……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开始就叫升腾之心用结界保护好你吗？你又知道，为什么我刚才要问你是不是决定要与我对抗吗？”
“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对你出手的理由啊。”
“百灵！”迷你亿灵脸色大变，刚刚叫出声来想让百灵躲避，却已经迟了——一根灵枪毫无预兆地伸出，刺穿了百灵的脑袋！
“百灵！！！”亿灵和天目都呆住了。
百灵不敢置信地看了兆灵最后一眼，然后，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百灵！百灵！！！”迷你亿灵着急地在百灵周围转来转去，却没有丝毫办法。她只是一个虚拟影像，别说救百灵了，连碰一下她都做不到。
“我只是让她晕过去，醒来后她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但对身体没有大碍。”兆灵不再看向百灵那边，转过脸来重新望着天目，“接下来轮到你……还剩两分多钟，不过以你现在的状态，要在这两分钟内打败我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天目慢慢爬起，兆灵微微一愕。
“玄牝之甲没有百灵的精神力，已经无法维持，加上你现在这种状态，天目，你是无法战胜我的。即使你浪费多少力气再爬起来，这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是啊……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天目抬起头，血红的双眼生生地盯住对方！“但是！我不能不爬起来！因为我身上，还背负着契约！”
“与百灵定下的，让伊斯特岛得到彻底解放的契约！”
“即使百灵倒下了，我也绝对不能倒下！我要百灵睁开眼时，看到的不是那仍然沉睡的伊斯特岛，而是已经拿回自己灵魂，得到彻底解放的伊斯特岛！”
“契约……”兆灵合上眼，“……这种虚无的东西就能成为拦阻我的理由吗？那种东西比得上我挑战命运的勇气吗？不能。仅仅凭着这种道德宣言，你永远不可能战胜我。”
“虚无？！！！”天目愤怒地大吼一声！“你说契约是虚无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为什么能坐在上面看着我们！那是因为，百灵遵守了与你的契约啊！！！你和百灵在幽篁时所定的契约！！！为了实现这契约，百灵在世界各地孤身流浪了三年！为的就是能找到救兵！你竟然将百灵努力的理由说成是虚无的东西！我们遵守契约的理由，并不是因为什么道德，而是因为想要保护重要东西的心情！！！百灵遵守与你的契约，是想保护你，保护伊斯特岛。而我们遵守与百灵的契约，是想保护百灵，保护这一直一直努力着的女孩！”
“我知道了，用自己口上最重视的东西做赌注的人，是不会懂得契约里蕴含的那份信念与觉悟的！”
“如果我说，百灵之所以能找到你们，也是因为我的安排，那么，你又会作何感想？”兆灵冷不防说道。
“！”天目一愣，“什么意思？”
“在幽篁的时候，我就已经暗中把自己灵魂的一小部分融合进了百灵小妹的身体里面，对她的精神施加了催眠暗示。”兆灵平静地说着，仿佛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我让她的潜意识将伊斯特岛和我摆在了第一位，让她即使到了外面，也会因为这份特殊的感情而无法放弃寻找救兵。不过我算漏了幽篁能隔绝精神力，百灵到了外面后我才发现无法遥控那小部分灵魂。那小部分灵魂不受控制，扰乱了百灵的精神力，让她无法随心所欲地控制能力。但是，精神暗示仍然生效，因此百灵的寻找才持续了三年之久。”
“因此，你口中我和百灵定下的那个契约，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努力了三年创造的奇迹，这只是我计划里的一部分。我之所以能坐在这里，是因为我的计划，而不是那个虚无的契约。而相信虚无能创造奇迹的你，败北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天目盯着兆灵看了一会，然后缓缓地说道：
“所以说，你不懂啊。”
他的双手开始发出不停闪烁的白色光芒！
“这闪烁的光芒……风起云动吗？”兆灵刚刚说完，天目已经在兆灵的视觉里消失了，然后四周出现层层的空间涟漪，和响起天目的怒吼！
“我要证明给你看，这一切都不是你那个所谓的计划，而是百灵的努力！！！是的！只要我打败你，就能证明你把一切归功于自己计划的荒谬！——十方封杀！！！！！”
***
……醒醒啊……
……醒醒啊……百灵……
百灵惺忪地睁开眼——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实际上并没有睁开眼，这只是一个梦，睁不睁开眼其实无所谓。
不过，她还是选择了睁开眼。
面前的人是百灵——成年版的百灵。
“……嗯……”百灵疲倦地四周看了看，四周一片混沌，根本看不到什么景物。她们两人就这样浮在空中面对面地站着。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此刻她们究竟是两人都站着呢，还是一个躺着一个悬在上方，还是两人都倒着——因为感觉不到重力。不过这无所谓，而且她根本没有深思这个问题。此刻她想的就只有一样东西。
“……我究竟……怎么了？……”
“你被兆灵弄晕过去了。”成年版百灵回答道。
“……”百灵沉默了一会。
“这里是……梦？你是……幻影？”
“是，也不是。”成年版百灵回答，“我是成年的百灵留在你潜意识里的一个精神印记，当受到混沌之灵的力量激发，这个印记就会浮现，让你能掌握到成年的你的力量。同时，你会知道许多你以前所不知道的东西，比如，兆灵对你所做过的一切，以及原因。”
百灵沉默了一会，然后像是回答对方，又像是自言自语地沉吟：
“……受到混沌之灵力量激发才会浮现的精神印记……成年的我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了……果然，我能力的紊乱是兆灵姐姐造成的……但是……但是……”
“但是，你很害怕。”成年版百灵像是知道百灵的想法，接过话来说道，“你害怕知道那个原因，那个催使兆灵对你动手的原因。你害怕知道了那个原因，会摧毁兆灵在你心目中最后一点美丽的印象。”
百灵沉默不语。
“原本心目中就像神女一般完美的兆灵姐姐，一夜之间变成了一意孤行的偏执狂，已经让你不知所措。”成年版百灵继续说道，“但是，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你的关心和爱护，让你还对她存有一点点的希望。你不想破坏那最后一点的幻想。”
“……你……”百灵呆呆地望着对方。
“不用惊讶我为什么知道，”成年百灵微微一笑，让百灵感到一阵毫无缘由的温暖和放松，“因为，我就是你啊。”
“对，你就是我。”百灵若有所思，“你认为，我该不该接受这份力量？我知道，真相可能很残酷，但不知道真相的话，我就无法……但是，想到我一直尊敬的兆灵姐姐即将在我心目中粉碎，我也无法……”
成年百灵摇摇头。
“不，真相固然重要，但现在，不是有更重要的，需要这份力量的理由吗？”
“你是说……天目？”百灵陷入沉思。
“对啊，就是他。”成年百灵点点头，“他还在外面孤军奋战。一直以来，为了实践与你的契约，他都是毫无保留地保护着你，支持着你。现在，有这样的一股力量摆在你面前，你是否应该为了他，而接受这股力量，能让你保护他，支持他呢？”
百灵豁然开朗。
“对啊，我怎么只想到兆灵姐姐，只想到自己知道真相后的痛苦呢？我为什么看不到天目的痛苦？真相可能残酷，但此刻却不是对我最重要的东西……对我最重要的，正正是‘他’啊……”
“我明白了。”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笑了，“我接受这股力量，为了他！”
“为了保护那个，一直保护着我的人！”
***
“……怎么可能……加上风起云动的十方封杀……竟然没有用？！……”
天目蹲在兆灵前方二十米处不停地喘气。显然地，刚才的攻击——连亿灵也无法用肉身硬抗的招式——对兆灵没有用！
多么可怕的力量！多么深不可测的实力！
“空间震动的攻击，只要将我周围的空间与外界截断就可以隔绝。”兆灵淡然地说，“不过竟然让我动用了时空级别的力量才能防御……你很强，真的。”
“……可恶……连我最强的一招也没有用……”天目揉着从骨子里痛出来的双手，咬着牙想道，“……那变态的防御力比亿灵更甚……兆灵在某个意义上是我见过的敌人当中最强大的！怎么办？只有我一个，我该怎么打败这个有史以来最强的敌人？！”
突然，空中传来升腾之心断断续续的电脑合成女声：“……受到攻击的区域……已恢复百分之八十九……升腾之心内部支援系统，恢复……预计离完全恢复还有两分零三秒……”
“糟！”天目的牙齿咬得更紧，几乎把牙龈逼出血来，“时间不多了！我要速战速决才行！”
“内部支援系统已经恢复，就是说我现在又可以在迷宫塔内部任意一处瞬间生成混沌之灵的效果。”兆灵看着天目再次缓缓爬起，仍是波澜不惊，“你明白的吧？这意味着你将没有一丝反击的机会。”
“……即使这样……”天目甩了甩发胀的脑袋，死死地盯着兆灵那绝美的脸庞，“……即使这样！我也绝对不会放弃！！！”
“我要燃尽最后的力量，战斗到最后一秒！！！”
“尽管你这样说，”兆灵指了指他，“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你的灵魂在动摇……灵魂容器的药效快过了。”
“！”天目看到自己原本和兆灵一样巨大的灵魂开始一点点分解，变成一个个指头般大小的球体，升上半空！
“糟！我可以感觉到我身上的魂力开始流失……”天目的脑袋飞快地转着，“……怎么办？我的攻击全都没有效果，就只有魂力可以一较高下，但是我却不能控制灵魂……既然这样……”
“疾走！！！”天目闪电般冲向兆灵，一头撞进了兆灵的灵魂之中！
“没用的。”兆灵刚刚说完，天目的动作已经仿佛陷入果冻中一样凝滞起来，在兆灵身前十米处停下。兆灵高密度的灵魂让天目的动作变得无比缓慢！
“还没有完！！！”天目目眦尽裂，用尽全身的力气，缓慢地一掌一掌拍出！“神碎！！！”
“他竟然想用肉身带动灵魂，来冲击我的灵魂！”兆灵第一次感觉到来自天目灵魂的压力，不禁后退一步。“魂丝！”大厅里瞬间布满兆灵灵魂凝成的七彩细丝，将兆灵的灵魂固定在原地！以及将天目贯……
没有贯穿！
天目灵魂之上布满了一个个小小的混沌之阵，将魂丝全部收了进去！魂丝一根也没有贯穿天目！
“玄牝之甲？！”兆灵和天目都愣住，不禁看向百灵倒下的方向——
“……兆灵姐姐……”
百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悬空的一个混沌之阵上站着，那件宽松的古装女服和长长的双马尾仿佛脱离了重力悠悠地飘在半空。她的眼睛此刻已没有小女孩的犹豫和挣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澄明。她那副悲天悯人的神情仿佛是经历过大喜大悲最后顿悟超脱的菩萨一般，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温柔和慈悲。
“兆灵姐姐，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害天目……绝对，不会。”
“这就是，我对天目立下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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