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告江东诸侠：
7月14日未时二刻鄙人将与神州第一球张使劲飞大侠，于落山城外落雨山顶进行决斗，决出江东第一锤客声誉。兹事体大，诚邀各位江湖侠士前来见证，敬谢！
诸葛超亮，致。
……
各位江东父老：
在下诚邀各位前来参加江东第一锤客的决斗仪式，7月14日未时二刻，落山城外落雨山顶，对手横扫八荒诸葛超亮大侠。在这神圣的时刻，恭请大家前来观摩，来客可优先去往落山城流星锤会馆领取水酒一瓶、毛豆若干——观看决斗，水酒和毛豆更配哦~！
张使劲飞，致。
……
落山城外的落雨山，其实并不波澜壮阔，也不是什么奇峰险峻，只是很普通的一片长山，海拔最高的地方都不超过七百米。
下午两点二十左右，山脚下已经汇聚了乌央乌央的围观群众，那真是人潮人海锣鼓喧天鞭炮……
场地内不断有拿着木盘的小贩来来回回的贩卖一些酒食，也有在周围出租马扎的。
“一场决斗，办成了娱乐盛典，这和我来观看的初衷不同啊！那两个混蛋真的是为了争名吗？”
冉北厉心中有种武侠梦破碎的感觉，语气略带沧桑。
“两个人的邀请函都洒遍了江东，但诸葛超亮一开始就落入下风了呀。”姜山袍望着周围人群说道。
冉北厉问：“为什么这么说？”
姜山袍道：“其实这两个人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争夺第一……锤客吧？否则躲起来拿着流星锤对抡多好，就算没人观战，赢的那个也必然是第一锤客，因为没人再与他相争，而输的那个，无人旁观，被打的再惨也不算丢人。但这俩人却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观看人数快赶上春节联欢晚会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流星锤本就是旁门兵器，第一的名头真的很了不起吗？我觉得俩人争的根本不是名头，甚至说‘争’这个字都很勉强，想来他们是打算让人们看到流星锤这门兵器的强处。”
“我刚才打听了一下，他们都有自己的流星锤武馆，诸葛超亮的武馆是走高端酷雅路线，专收名门豪族中的粗犷学子，价格昂贵但学校福利也高；而张使劲飞的武馆则是面向工薪，量大占优，相较之下就有些义务教育的意思了。”
“想来诸葛超亮是为了赚钱，而张使劲飞则是为了开宗立派。”
“现在的风气是人们普遍崇拜刀客剑客，流星锤这种草莽兵器从画风上就把人拉低一个档次，哪还有人去学？”
“我估计这一架是俩人商量好的来的，只要他们这一场打的精彩，让人们看到流星锤的破坏力，一传十十传百，自然就有更多人愿意学，而他们也能把买卖做大做广。”
“所以，这一场打斗不论是谁赢谁输，对二人都是好事，因为这本就是一场营销，俩人的企业一个高端一个亲民，根本不担心被对方抢走生源。”
“张使劲飞的聪明之处就在这里，他的邀请函上写了‘领酒水毛豆’，表面上看是让大家看打斗有零食吃能舒服一些，实际上却是在平民中做了一大波推广。总有好事百姓想来观看决斗，或许其中一部分懒得动，但想想喝酒磕毛豆看武打片的美妙光景，懒得动弹的也大抵会来吧？这不就是一个硬广告吗？毕竟人家招生主要招的就是平民。”
“观战说白了就是看热闹，除了真正对流星锤感兴趣的那群人，其他人什么好处都没有。这种情况下，诸葛超亮干巴巴的文字显然不如张使劲飞的亲民干货，那些看热闹的江湖人磕着毛豆喝着小酒，在心理上终归也会偏向张使劲飞一点。”
“这些江湖人的作用就是把‘热闹’传出去，那么出去说闲话的时候，自然会把张使劲飞宣传的更强一些，胜了就是大胜、平了就是略优、输了就是大意。如此一来，张使劲飞花了不到五十两银子的水酒毛豆钱，得到的广告效果就比诸葛超亮高了一倍，你说后者是不是略逊一筹？”
冉北厉的嘴本就是厚实阔口，此刻更是张大到能把拳头伸进去的地步。
他傻了半天才惊道：“你小小年纪，怎么想到这么多的？”
姜山袍耸了耸肩。
冉北厉心里相信了他的话，不过嘴上却不肯认输：“前面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江湖人会给张使劲飞脸上抹金这事也未必吧？一口水酒一把毛豆就把人心揽过去了？江湖人未免太单纯了点吧？我敢打赌，只有这一点你一定是错的！”
姜山袍微笑了一下，拍了拍身旁练长玉的肩膀。
练长玉回过头来，神情冰冷，目光淡漠。
身如剑，人如玉！
就是两腮高高鼓起飞快咀嚼，双手划出无数剑光不断的切割毛豆豌，棕色的咸毛豆如同倒流泉水般从他的手中飞入嘴里……
他看着姜山袍，用眼神询问什么事。
——他此刻嘴巴已经塞满，仓鼠小脸完全不敢张嘴，生怕一开口就化身豌豆射手突突姜山袍一脸豆子。
姜山袍问道：“练兄，这场决斗你支持诸葛超亮还是张使劲飞？前者眨一下眼睛，后者眨三下。”
练长玉飞快眨三眼。
姜山袍：“冉兄看到了？”
冉北厉郁闷不已：“那……那不能说明什么！小练毕竟年幼，又没吃过什么零食，自然是一点儿小好处就被收买了，别的江湖侠客却未必如此。”
姜山袍叹道：“若是高手侠士我还不敢说，毕竟高人都是要面子的，可是冉兄请看……”
他指着周围系刀负剑扛枪持叉的武人们：“这些人里，内力水平能有所小成的都是少数，哪有什么高手？或者说高手怎么可能看得上争夺江东第一锤客的决斗？来看热闹的江湖人，大抵都是初出茅庐或者干脆混了些年都没混出名头的，这样混吃等死的家伙除了充当活广告，又有什么用处呢？”
这话说得虽然有些小觑天下英雄，但大抵也是如此。
前来看热闹的江湖人实力低微，在任何一个大型场景战役恐怕都是炮灰龙套的宿命，这样的人普遍有一种心态：老子虽然没能主导时事，却一直在见证时事！
也就是俗称的真·围观群众。
姜山袍敢不夸张的说，别说今日是江东第一锤客的决斗，就算是落山城第一嫖客的决斗，恐怕来的人同样不会少多少。
冉北厉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强行转移话题：“快看！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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