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菲特村长的房内,宇心和小樱的哭声异常凄惨,镜则是掩面叹息,其余的救援队成员也是一脸悲伤低头不语。
“哥哥要把风凌姐带到哪里?”宇心担心地朝欧罗米发问,“难道还有其他方法可以救风凌姐吗?”
“……”欧罗米双手搭在胸前,仍是一言不发。只是她的手指不断地在自己的手臂上敲击,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宇枫那家伙一定是怕大家难过,所以想独自一人给风凌进行沙葬。虽然是一片好心,但是也太见外了吧。”瞬表情凝重,悲愤之情无以言表。然而面对宇心的疑问,他又开始了自己的臆测,“我们都是朋友,更应该给风凌风光大葬!对,让土精灵们也加入哀悼的队伍中。另外让土精灵们把今天定为风凌日,庆祝土精灵们从暴政中解放出来,并牢记这位抗欧英雄。”
“什么叫抗欧英雄啊,这完全就指的是我吧。”欧罗米非常不满地瞟了一眼瞬,然后欲言又止。
“难道不是吗?”虽然面对S级魂师的威慑,但由于欧罗米被宇枫打败,给了瞬一个S级魂师并非不能打败的错觉。“不是你将土精灵们赶尽杀绝的吗?逼他们沦落至此挨饿受罪的吗?”
“这是我造成的吗!”瞬的质问让这里的空气变得更加凝重,欧罗米原本平静的表情突然变得愠怒起来。
“别以为长得可爱就可以这么蛮横。”瞬倒是半带赞美半带说教地反击了回去。
“要不是两百年前土精灵们的放火烧毁我的宫殿,我也不至于将他们赶出绿洲。我原本只是打算暂时让他们明白无家可归的滋味,等我消气之后就让他们回来。但是他们却毫无悔改之意。三番五次偷袭我的临时住所,甚至将沙曼斯打成重伤。我才不得已让沙曼斯将他们赶到更远的地方,仅此而已。”欧罗米高傲地抬起脑袋并侧向一边,说到过去的她越发不满。
“您真的是欧罗米大人吗?我是菲特啊。可能您已经不记得了,曾经在云砂祭上给您献过玉果的那个小孩。”菲特村长毕恭毕敬地给欧罗米鞠了一躬。
“原来是那时看到我就瑟瑟发抖的小屁孩啊。”也许印象比较深,所以欧罗米只是在脑中稍微搜索了一下,便想起了。
“那时候您是以牛头人模样示人,所以当时7岁的我才会害怕得将进献的玉果给打翻。”说到这里,菲特村长似乎放松了下来,脸上并没有那么紧张了。“那时候我父亲几乎要吓出魂来,不过您不但没有责备我,反而是鼓励我并让我坐在你身边一同观看祭典。所以我一直明白,这么善良的您是不会做出伤害大家的事情。”
“……”
“听了您刚才的话,我就明白了我们之间只是一场误会。”菲特村长打开了话匣子,准确地还原了两百年的真相。“当时那场火灾并不是我们放的,而是一场意外。”
“意外?”菲特村长的话让欧罗米眼前一亮,毕竟这是两百年以来关于那场火的另一版本。
“那天我们为了找寻在您宫殿附近采果走失的村民,我父亲率领众村民一同寻找,年幼的我也在搜索队伍当中。因为黑夜来临,我们便用火把照明。事情的转机就在您的魔宠的出现,它说这一带没有村民出现过,让我们回去。但是走失村民的家人坚持寻找,因为他们在这里发现了走失村民带血的衣服。僵持不下,我父亲就说邀请您来裁断。但是一听我父亲的意见,您的魔宠就立即威胁我们离开,最后发疯似地朝我们吐着毒液。而我在逃跑的过程中不小心摔倒,然后手中的火把就……”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及时和我说呢!”
“我们何尝不想和您说呢,只是每次去您那里都会被您的魔宠给赶出来,有村上的几位魂师甚至有去无回。”菲特村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村里人都知道是您的魔宠吃了他们。大家以为您因火灾一事动怒,让魔宠吃掉所有前去觐见的人。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去找您了,再后来您的魔宠就时不时到村里破坏房屋田地,每天都有村民失踪。所以我父亲才决定举村搬迁,但是都无法摆脱您的魔宠的追捕。”
“这和沙曼斯说的完全不一样,是你们想杀死它所以它才不得不反击的。”欧罗米对于从菲特村长那里得到的消息感到震惊,因为这和她所知的‘真相’大相径庭。
“原来事情是这样啊,背叛我不是你们,而是我的魔宠!”欧罗米失望之极,曾认为是最真挚‘朋友’的沙曼斯竟然对自己说谎,还利用自己沙漠主宰的威望大肆杀虐。
“这个真相,我父亲至死都没能说出口。今天我代替他说出了我们土精灵的心声,我们只想要和平的生活。”菲特村长因为想到土精灵们两百年来痛苦地苟活着,话语中充满着悲伤。
“这个事情因为我而起,还需要我来解决。当年是我听信魔宠的片面之词,而将你们拒之门外。是我没有管教好魔宠,让它狐假虎威,我需要给大家一个解释。”语毕欧罗米又换上了自己沙漠领主的战袍,她还是决定用鹰首人身的形态面对土精灵们。一方面可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歉疚,另一方面会使自己话更有说服力。“菲特,你把村民都集中地面上来吧。”
“好的,欧罗米大人。”菲特村长应声回答之后便率先走出了房门。
“对了,你们也别再哭哭啼啼的了。”看了看还沉浸在悲伤中的救援队成员,原本打算跟着菲特村长走出房外的欧罗米又驻足回首。“与其哭丧着脸,还不如开开心心迎接他们回来。”
“您是说宇枫哥哥和风凌姐姐都会平安回来吗?”听了欧罗米的话,宇心激动得都上了用敬语。
“你以为身为S级魂师的我会骗人吗?估计眼下你说的风凌姐不仅醒过来了,而且还生龙活虎呢。”
“明明之前就骗我们说风凌无法救治,还让我们准备后事……啊,我什么都没说。”在欧罗米鹰眼的注视下,抵抗不了威压的瞬立即改口。
“跟我出去吧,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回来了。”欧罗米此时看上去相当可靠。
待众人走出洞口,地面上早已经站满了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土精灵村民们。岩石上插着火把,在火光的照射下这片区域显得无比透亮。
“各位土精灵们,在这里我郑重向大家道歉,由于我听信了魔宠的话而误会了大家,给大家造成身心伤害,在此我深表歉意。”欧罗米一跃而上,站在巨岩的顶端向土精灵村民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的魔宠已经因为自己的恶行自食其果,灰飞烟灭。现在为了以后的保障,还请大家回到绿洲去过以前一样的生活吧。”
“……”人群中议论声此起彼伏,似乎意见无法统一。
“开什么玩笑!回去?我的父母都被你的魔宠吃了,怎么也回不去了。”充满怨恨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显然即便是菲特村长给村民打强心剂也无济于事,毕竟积怨太深。
“就是!即便回去了没有亲人的话,那也不是以前的家了。”
“我的女儿,我什么都不要,请把我的女儿还给我!”一个母亲撕心裂肺地呼喊刺痛了众人的心。
“沙曼斯虽然已经死了,但是谁能保证没有第二个沙曼斯的出现?”
“我父亲说过,原本守护这片沙漠的守护神已经消失了。我的信仰也早已经死了。”十几岁的小孩抹去眼角的泪水,握着父亲的遗物狠狠地说道。
“乡亲们,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两句。”菲特村长站在人群中央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我是在这里面唯一一个两百年前见过欧罗米大人的人,我最有资格说句公道话。这位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欧罗米大人,在宇枫大人的帮助下,所有的误会都解开了。虽然对于这场误会欧罗米大人难辞其咎,但是伤害我们,让我们无家可归家破人亡的却是魔宠沙曼斯。严格意义上说,欧罗米大人也是受害者。现在欧罗米大人给我们道歉,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中并不能解决我们面临的问题,只有回到绿洲我们才有希望。家园毁了可以重建,但是人心不能涣散。虽然各位都背负着沉痛的过去,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活着。”
“……”听到菲特村长的话,众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相信欧罗米吧!”我张开蝙蝠羽翼从天而降,而风凌也释放炽火之翼紧随其后。“果然朝有火光的地方飞没错。咳,你们的对话我从老远就听到了。”
“风凌姐!”
“风凌!”
“风凌会长!”
看到风凌活力四射地煽动炽火之翼,救援队的成员们激动地朝风凌呼喊到。
“我没事,让大家担心了。”风凌也是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俯冲下去和宇心她们抱成一团。
“我相信欧罗米是个称职的守护神!”我飞向欧罗米,收起双翼站在她身旁。“曾经因为欧罗米的存在,所以才有你们的存在。现在我能拍着胸脯向大家保证,欧罗米她绝对值得你们追随。如果以后有欧罗米无法解决的问题,只要你们呼喊我的名字,我就会立即赶到帮你们分忧解难。”
“是宇枫大人打败了沙曼斯,并且解开了误会。要不是宇枫大人及时赶到,我们早已成为沙曼斯的嘴下亡魂了。我听宇枫大人的!”
“没错,即便出现了第二个沙曼斯,宇枫大人也会将其打败的。”
“村长说的没错,只有人活着,才会有希望。”
在我的保证下,众人很快达成了一致。菲特村长高声指挥着众人,村民们陆续进入洞穴准备收拾行囊再度朝中心绿洲迁徙。
“宇枫大人,我并不适合当守护者。”看到众人散去,欧罗米这才向我说道。
“恰恰相反,欧罗米。”我紧紧握住欧罗米的手,“你是非常非常出色的守护者,你能够放低身份向村民道歉,这份担当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的。根据这次经验教训,我想你会更加注意和村民沟通,这会使你更上一层楼。”
“就不要再安慰我了,我的情况我自己最清楚。”
“我并不这么认为,要不是你,我不会知道什么是趁现在。总以为一直在身边,所以我总是暗示自己不必要过早表达自己的感情。”我深情地看了眼还被大家围住的风凌,发自肺腑地说道。“直到风凌突然离开,我才明白一切都要趁早。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怎样。是你将风凌再次送到我身边,我真的非常感激。”
我深深地朝欧罗米鞠了一躬,以表谢意,然后转身朝风凌以及救援队成员们飞去。“主人,欢迎回来!”
“我也看出来了,你才是最适合守护者称号的人。”欧罗米退去自己的伪装,变回萝莉的样貌,舒展开脸上的严肃表情,看着洋溢幸福笑容的风凌,意味深长地说道。“真让人羡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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