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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之后的几天,我的生活像往常一样。除了绘梨和林涛之外其它人都还是用一种看「脏东西」的眼神看着我。哦!不,更准确点,这回是还加上了林涛了。因为他和我走得比较近的缘故,被歧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而林涛这回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想要完全的和我撇清关系,现在的他总是厚颜无耻的说着“嫉妒之心人皆有之那些个凡夫俗子只是在嫉妒吾的美貌罢了。”

什么?你是在问我为什么不说绘梨被「歧视」的事情吗?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家伙根本就不会受到像我和林涛这样的待遇的。要知道,颜值是人的第二张通行证。截止至目前,绘梨只是又增添了几个像「可爱至极」、「善良」、「极富有同情心」诸如此类的褒义词标签。

人都是视觉动物,试想下,如果你在街上看到一个可爱的萝莉,你会立刻联想到「肮脏」、「低贱」之类的词汇吗?但是如果你在街上看到的是一个「兽人」的话,相信在第一时间,你的大脑就已经帮你做好判断了吧。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这几天我还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我的身体在不断的变得健壮起来了,这可不是我平时锻炼的结果,因为我是属于那种比较「怠惰」的人。锻炼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为了想知道原因,我在网络上查询了下相关的资料,相关这方面回答的大多数网站都被封禁了,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小网站给我的解释是,当前我很有可能是处于「兽人化」的阶段,莫名其妙的变得强壮起来,这是属于这个阶段的正常变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在意了,毕竟这也算是成为「兽人」的又一好处。

我还顺带查了下「为什么会变成兽人的原因」,结果直接就跳出了个网页错误。算了,反正都已经变成「兽人」了,知道原因又有什么用,像这种东西还是留给科学家们去解释吧。

1

大概是凌晨两点,一阵犹如被蚁群们啃咬般的痛觉感从头皮表面传达至神经,将熟睡的我折磨至醒。刚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有些混混沉沉的,感觉自己就像是喝醉酒了的家伙,摇摇晃晃的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

白色!多么空洞的白色!

我恐惧地畏缩在地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我吞噬掉,迎面而来的是如此可怕的白色。

看着镜子前的自己,目瞪口呆徒然觉得四周空荡荡的寒风像无情的箭扎进我的灵魂深处。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强迫自己看着镜子里的我。原本乌黑的头发,此时全部变成了银白色,和头顶那对毛茸茸的耳朵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搭配。

这种银白色的毛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种生活在极寒地区的狼种。

我不断的在给自己灌输着,「银白的头发也很帅嘛!」、「不就是染了个头发而已!」这种自我麻痹的幼稚的观念。

唉…就算是染发,谁会染一个这么显眼的颜色啊!而且也不知道学校同不同意…要不,明天去理发店把头发染回黑色?唉…哪家理发店会愿意给「兽人」染发啊!

自从「兽人杀人事件」被媒体曝光之后,很多店铺都相继在原本的「宠物禁止入内」的基础,添上几笔,变成「兽人和宠物禁止入内」。

正当我还在为银白色的头发纠结时,牙根也传来了肿痛的感觉。我张开嘴对着镜子,亲眼目睹了这一过程。

其它的牙齿没什么变化,唯独那两颗虎牙,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硬生生的把长度拉长,牙端也相应变尖了许多。

镜子里的那个我,就像是一个缺了条尾巴的狼人少年。

我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似乎是冷静下来了。

回到房间,不自觉的就拿起堆放在桌上的信件和纸条。这些东西上面写得几乎都是些侮辱我的话语,其中顺带掺杂着侮辱妹妹的语句。

自从我变成兽人之后,就经常会收到之类的这些东西。他们往往会把这类东西塞到我的信箱里,有的甚至直接丢放在门口。

起初的时候,我还是会打开看看的。我原本以为应该会是些安慰性的话语,所以看到这么多,当时还挺感动的。打开之后才发现,寄这些信的人无一不是在侮辱我,信件的内容不是反复的在强调他们身为人类是多么的高尚,兽人是多么的低贱,就是在威胁我,让我直接去死算了。

看了确实真的会让人火冒三丈,但正是有了这些东西我才能更好的适应被歧视的生活。

我早就对于这些侮辱性的话语感到麻木了,只不过我害怕被妹妹看见这些信件,所以只要我有发现,我就会立刻收起来,带到我的房间里。一周集中销毁一次。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哥哥,我没办法在妹妹遇到困难的时候,给妹妹提供援助。有几次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妹妹在房间里貌似哭泣的声音。但是我害怕,我害怕面对正在伤心的妹妹,或许我能够猜到她在为什么哭泣,但是我不配去安慰她啊!

妹妹的同学们可能会和她说「哦!你的哥哥是一个肮脏的兽人呐!」,然后用一种带有歧视或者怜悯的眼光看待她,又或者是排挤她。可能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被人歧视和排挤的感觉是什么了吧!

这一切,就因为我是个兽人!并且我还

被安排到了全校的臭名昭著的「八班」去了,大学对于我而言,就像是是断了线的风筝,捡不回来了。高中毕业后的我能够干什么呢?去打工吗?可是又有哪一家公司会雇佣一个存在杀人隐患的兽人呢?

我可能会成为这个家庭的累赘吧!「歧视」很有可能会因为我,而贯穿了整个家庭。我想逃避现实,我不想再看到妹妹在哭泣了,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而拖累了整个家庭!

或许………

2

我轻轻推开了妹妹房间的门,妹妹正在睡觉。我悄悄地把一封信放在她的床头。这封信大体就是叮嘱她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生活着。当然里面还包括了父母转生活费给我们的一张银行卡。

是的,我决定离开了。我觉得我不适合再呆在这里了。人们常说家是避难的港湾,可是我不愿意看到由我带来的「灾难」将「港湾」给摧毁了。所以我必须离开,将「港湾」留给真正值得停留的「船舶」吧。

我回头看了眼正在熟睡的妹妹。

她身着一袭白色睡袍,微露出精致的锁骨,乌黑微卷的长发随意披散,纤细的眉,清纯的美又夹杂着丝丝慵懒。妹妹将身子深陷入柔软的大床内,紧紧抱着被子,恬静的睡颜被月光轻轻笼罩。

平时总是会听到说「无论自己的妹妹有多可爱,都不会有心动的感觉的!」,可是…我觉得不会啊!起码…我现在就…就有点…咳!

我实在是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关上门,匆匆离开。

走在路上我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了,繁华的街道上依旧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都是些牵着手的情侣们和勾肩搭背打算来放纵的青年们。

我出门的时候特地挑选了一件带有兜帽的薄外套,关键是兜帽的长度恰好能够遮盖住我那满头的白发和那对狼耳。不过大晚上的穿成这样,或许在别人眼里我可能是个行迹怪异的家伙吧!

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转着,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我该干什么,睡觉肯定是睡不着了,要不?去吃点东西?

“哦!亲爱的小帅哥,您可以试试这个哦…这道菜真的很不错呐!”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声音叫做嗲声嗲气,专门形容那种为了取悦对方特地抬高音调,这种矫揉造作的声音,居然还是由一个粗狂邋遢的大男人发出来的。这是一家看起来,位于路边的人相对比较多的一家小饭店。

老板堆着满脸横肉,笑呵呵的在一旁给我介绍着菜单。在他的「盛情邀请」之下,我按他介绍的点了几个菜。

他连声诺诺的答应了,并将我所点的内容飞快的记录在纸上。然后又带着满脸横肉的笑容去接待另一桌新来的客人,撇下我独自一人在那坐着。

无聊的我就坐着,一颗颗的夹起作为配菜装在小碟子里的茴香豆,接二连三的往嘴里送。

突然,我隐隐听到附近有微弱的哭泣的声音。环顾四周,周围都是些正举着酒杯,大声谈论着男欢女爱的青年们。正当我打算放弃寻找时无意间瞄到了那个正坐在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垃圾箱旁正在哭泣的少女…哦不,更准确点是「兽人少女」。

她就蜷缩在这个不起眼垃圾箱旁,灰头土脸的,身上穿着校服,看样子似乎是和妹妹的年纪相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我就会心生怜悯,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是不受人待见的「兽人」吧!

或许是出于同情吧!我走到她的跟前,俯下身来。“吃点吗?我请客。”

少女默不作声,红肿的眼眶看得让人心碎,她抱着自己的狐狸尾巴,一个劲儿的往墙角里缩。

[难道我看起来很像坏人吗?]

“放心吧!”我四处张望了下,周围没有什么人注意这里。我轻轻拨开帽檐,露出了银白色的头发和毛茸茸的耳朵。“现在肯相信我了吧!”

她这才点了点头,擦了擦哭得红肿的眼眶,站了起来。

“可是…可是,你跟我一起肯定…肯定会被……”她似乎是太久没喝水了,说话的声音都略显沙哑。

“没事没事!”还没等她说完我就直接打断了她。

我摆摆手,在众目睽睽之下,领她到座位上去坐。

她就像是一个羞涩的小孩低着头,不断躲避着众人投来是鄙夷的目光。

我将一杯白开水推到她面前,她这才抬起头来,双手接过水杯,小声地表达了感谢之后,又低着头,小口小口的抿着这对于她而言来之不易的水。

要知道当你在和一个人面对面坐着的时候,如果双方都不说话,就会产生一种很尴尬的气氛。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我觉得我必须主动出击了。

“那啥…看你穿着校服,也是学生吗?”

她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点了点头回答问题。

“那你为什么放假不回家会跑到这种地方啊?”

“我…我…”她突然抬起了头,一副想要讲述自己经历的样子。正当我觉得尴尬的气氛马上就要被冲破时,她咽了口口水,然后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啊啊啊!这个家伙!]

“喂!你个脏东西快点滚开!不要在这里影响我的生意!”这个满脸横肉的老板跑了出来。边说着还边挽起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摸样。下一秒,却转过头,露出了满脸横肉挤成的笑容。“小哥,我来赶走她!”

“不用了,不用了!”我连忙站起来制止他。

他用一种很诧异的眼神盯着我看,被他看得都有些发毛了。

“那…这么说,小哥是打算偏袒她喽?”

“不能这么说,也算是吧。”我插着腰,没什么底气的说道。

“那你们赶快给老子滚蛋吧!”那个家伙将沙包大的拳头重重的砸在桌上,他的力气很大,就连桌上那碟子里的茴香豆都被震散出了许多。

我的大脑飞快的作出了判断,如果让我和这么一个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家伙打起来,我觉得我根本没有胜算。出于身体本能的反应,我在第一时间就拉着狐狸少女的手腕,转身就跑。

此刻,我徒然觉得我就像是一只遇到比较自己强大的猛兽,然后夹着尾巴逃跑的狼,或许狐狸少女现在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我拉着她一直跑,直到我确认跑到了一个周围没什么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那个…谢谢你,哥哥!”她轻轻的挣脱着我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示意我松开。

[哥…哥哥?是在叫我吗?]

“没事没事!”我连忙松开了手。

咕噜噜……

“对了,差点忘了你还没吃饭呐!”

“不…不用了,太麻烦你了。”她低下头,用一种极其微小的声音说道。“打扰到哥…哥哥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指了指她的狐狸尾巴。“你确定?”

她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唉…这家伙也真是奇怪,还真是搞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在想些什么。我拉低了帽檐,走近了附近的一家便利店。

有了兜帽的掩护,我十分顺利的买了些面包和牛奶。

3

大概是太晚了的缘故吧,街道恢复了夜间应该有的安静。出来放纵的青年们醉醺醺的互相搀扶着走在回家的路上,不少的流浪汉开始行动了,他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垃圾桶里寻找着一切餐馆余留下来的剩饭剩菜。

我狠狠地咬了口面包。现在口袋里的钱不是很充足了,出门的时候我就带了这个月属于我的生活费,余下的都留给妹妹了。

现在又多了张口,而且人家不仅是同类还是个女孩,要让我说出「你自己去自生自灭」这样的话,我也说不出口。可能再过几周我也会成为流浪汉们的一员吧!

这家伙不知道多久没吃饭了。我一共买了十多条面包,我才吃了一条,剩下的全被她给吃了。我原本确实有考虑到她可能挺久没吃饭了,所以特地多买了一点,可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吃了这么多!

我和狐狸少女坐在路边吃完面包后,差不多就是三点的光景了。我觉得有些困了,于是我向她提议先去找个地方睡一觉吧。她先是脸红了,旋即就点头表示同意。

“抱歉先生,已经没有今天客满了。”我问遍了附近的许多旅店,前台的服务员都是以相似的语气和完全一样的台词回答我。我觉得空房间或许是有的,只不过是不想让「兽人」住罢了。

其实吧,还有家宾馆,我不敢去。那…那是一家情侣主题的宾馆。出于各种方面的考虑,我是不想去问。可是如果不去问问看的话,晚上似乎就只能睡在公园冰冷的长椅上,或者是倚靠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箱旁。相比之下,还是柔软舒适的大床比较有吸引力啊!虽然说是开两间房,可是…和一个少女…一起去这种地方!

“那…那个,我们要不要试下这家店呀?”我很紧张,不仅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甚至连手都在颤抖。我伸手指了指面前这家挂着「诱惑人心」的深紫色广告牌的宾馆。

刚说出来我就开始后悔了,估计…不对,肯定会被当成是色鬼的吧!

“恩…”她红着脸,抬起头看着我,她似乎是知道我心理在想什么。“我…我相信哥哥。”

[居然…居然没有说我是色鬼!我…我现在是应该感谢她吗?]

这家宾馆的前台是一名女服务员。让我感到稍稍安心的是她并没像之前几家的前台服务员那样,一进门就用一种瞧不起人的眼神看着身旁长有尾巴和耳朵的狐狸少女。

“那个…麻烦请开两间房。”

“哟!小哥。真不巧哇!刚好只剩一个房间喽!”

还没等我回答,她就已经拿出了宾馆的小册子,向我们介绍宾馆的…一些…那种设施…

光是听着这些东西就已经让人感到害羞了。而且她还补充了一句「还有多款制服任你选择」。她…她可能是误会了吧,以为我是一个制服控,毕竟…毕竟狐狸少女身上确实穿着校服,虽然她真的是学生。

无奈之下,我连忙打断她,马上付了钱领完房卡。反正她说的这些东西…我是一个都不会碰的!

就在我们准备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听到那个服务员在后面喊道:“加油!相信只有是真爱就一切都不会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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