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气冰凉如水,星空在头顶缓缓旋转。
我和庆夏对坐在栏杆下面,他打开瓷瓶,算好剂量,将药粉洒在棉球上,而我只是盯着他的动作,随意的托着脸抬起手背,等着他来涂药。
手上的伤口都在关节上,并不大,本来以我的恢复速度,这点小伤肯定很快就能不留痕迹的修复好,但这次却迟迟没有恢复,反而是指关节里一直传来刺骨的疼痛,所以应该是刚才那一下重击,伤到了指骨,这些疼痛就是关节在快速修复裂痕时的副作用!
“夫人太意气用事了,没有灵力包裹,竟然直接用血肉之躯砸了上去。”庆夏轻轻的教训道,我听的出里面有真挚的关心,也难得没有反驳。
清寒的月光倾泻下来,流淌在少年认真的脸上,他一丝不苟的用棉球将瓷瓶的药均匀的涂在我手背的伤口上,动作十分轻慢,似乎是在怕弄痛我一般,一股清凉的感觉从手上传到心里,疼痛散下去不少。
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微微一动。
“庆夏,其实撇开与你母亲的约定,我们也可以好好相处的。”
“夫人的意思是只想和我做朋友吗?”庆夏涂着药也不抬头。
“我不想有朋友,只是说好好相处。”我倔强的说道。
庆夏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慢慢说道:“夫人这可为难我了,本来我们是有婚约在身,【生命古树】为鉴,可出来后你就翻脸不认人了,现在还告诉我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愣住想了想,这么说来好像确实有点过分了。
“我,我当时也是没办法了,除了得到【精灵之种】,我想不到其他能救命的方法了。”我的底气越来越不足。
“我没有怪罪夫人的意思。”庆夏停下手上的动作,轻轻摇摇头,“想要活下去的想法,从来都不是错。”
听到他这么说,我越发不好意思了:“你不用为我找借口,就像你母亲说的那样,人类都有卑劣的本性,说到底,我也只是个自私自利的人类而已。”
“不,夫人不必妄自菲薄,你是不一样的···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夫人你是唯一一位肯对我伸出援手的人类。”庆夏认真的说道,没有玩笑的意思。
“我那是有利用你的想法···”我悄悄移开视线。
“哈哈,我知道夫人原先也有些其他的想法,但你却还是一直在帮我,直到最后,你还是一步步走到了我面前,打跑了那些坏蛋,拍着我的脑袋微笑着说‘你笨死了,所以小爷才要来帮你’······夫人你知道吗,那时候的你在我看来简直比光日还要明亮,我向灵语神祈祷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帮过我,最后是你带着最亮眼的光芒来到我身边,从此未来一片光明···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离开不你了。”庆夏轻声诉说着,声音温柔无比。
“我,我,那是对,那个笨蛋版的庆夏说的,看你现在这副腹黑无良的样子,哪还需要我帮······”
热气涌上脸颊,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虽然庆夏很平静的在诉说着过去的事,但说出的话却听着像是在告白一般。
“呵呵,这可是偏见,夫人,我现在的智力可是和原先一样的,为什么你愿意帮原来的我,却不愿接近现在的我呢。”
“少骗人,你原先智商残疾的标签几乎都标在脸上了。”我当即反驳道。
“有那么傻吗?”庆夏苦笑一声,“原来的我缺失了很多记忆,所以一直处于迷惘的状态中,但智商绝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是你母后故意封印了你的记忆?”我心里一动,想起了精灵女皇曾经说过的话。
庆夏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嗯,母亲离开东域之前,把我的过往的记忆一齐封印到了【真名】里,但好像封印的有点多,连常识也封进去一部分,所以人格不完整,情感也缺失一部分,所以我一直活的懵懵懂懂。”
我忍不住笑了,说道:“有你母亲这样坑儿子的吗···那你恨不恨她,因为她的缘故你以前过的很辛苦吧。”
我没有提起那个二皇子的事,从我现场见到的场面来看,他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绝对没给他好果子吃过,辛苦只是委婉的说法,其实用凄惨来形容恐怕也不为过,而这一切都拜那位不负责任的母亲所赐。
“恨倒是谈不上,以前的我也没有恨这种情感呢。”庆夏笑笑,接着说道,“其实别看我母后现在威风凛凛的样,很久以前的她活的很没心没肺的,随便离家出走跑到东域,随便嫁给我父王,觉得不顺心就又想回家,但精灵族不承认我这个半人半精灵的拖油瓶,逼着她封印了我的记忆,把我留在东域,只带着母亲回去了。”
“这,确实很没心没肺啊。”我一声感叹。
这种叛逆少女离家出走,随便嫁人,被父母找到后一顿暴打,丢夫弃子撵回家的新闻,我在前世倒是经常看到。
“是吧,我父王可是很爱我母亲的,爱屋及乌的对我也很好,所以能把我留在东域母亲也是很放心,她大概是没想到自己走后,父亲伤心绝望之际到处纳妃,反而对我也不闻不问的吧。”庆夏笑着摇摇头。
“呃,真是个人渣,怪不得你母亲这么恨他。”我点点头。
我现在的态度已经软化很多,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确实在与我真心交谈。
“都是过去的事了,母亲也是被族里逼着和我断开联系的,但她走之前还是偷偷的把【精灵之环】留给了我,里面就有我恢复记忆的钥匙,说实话那个大大咧咧的母后能做出这种细腻的安排,让我也很惊讶。”庆夏很老实的说。
“可也多亏了她的安排才能救我一命。”我由衷的说道。
“缘分,果然是很奇妙的事呢,若不是遇到夫人,我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取回自己的记忆。”庆夏也是一笑,慢慢拿起绷带缠到我手上。
“绷带就不用了。”我手往回缩了缩,“我伤口复原很快的,只要能止痛就行了。”
“还是用绷带固定一下吧。”庆夏拉住了我的手,“刚刚已经伤到了筋骨,你平常也是那么不注意,不固定好的话很容易再次受伤的。”
我沉默了会,这次倒没有挣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记得母后说过,夫人是用了什么消耗生命的秘法才会把寿命消耗的这么厉害的吧。”庆夏仔细的将绷带缠到我手上,恰好是刚刚固定住,但又不会让我不舒服的程度。
“嗯。”我点点头。
“以夫人的性子来看,是为了救人吗?”庆夏头也不抬的问道。
“不是···别把我想的这么善良。”我犹豫了下还是接着说道,“是为了报仇。”
庆夏手下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又接着包扎起来:“不惜生命也要报仇,那人对夫人很重要吧。”
“他···是我的朋友。”我缓缓的说道。
“夫人的朋友···是那位有资格对夫人说那句话的人吗?”庆夏不经意的问道。
我惊讶的抬起头,难不成他对我原先的那句气话很在意吗?
“是。”我诚实的给出回答。
这次庆夏倒是没有评论什么,好像真的是不经意间想起来后,随意问了一句。
“包扎好了。”庆夏最后用绷带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我抽回右手挥了挥,很好,一定也不僵硬。
“夫人以后不要在动用那种秘法了。”庆夏看着我缓缓的说道,这次眼中没有笑意,“【精灵之种】并不是直接增加你的寿命,而是用生命气息缓慢恢复你的寿命,它是绝对经不起第二次消耗的!”
“还用你说,我看起来有那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吗。”我撇撇嘴。
那种力量我可不想再用了,那种只能无力的看着自己的生命在燃烧的感觉,可不好受。
“恐怕真到出事的时候,夫人就顾不了这么多了。”庆夏无奈的说道,“不过有我在,也不会给你用这种力量的机会。”
听到这句话,我又皱起了眉毛:“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只是出了事我会罩着你的程度,用不着你来救我,给我记住,我欠你,但你不欠我!”
“夫人别急,我明白夫人对婚约很抵触,我真没打算用这件事束缚你,若你以后想与其他人结婚,我绝不阻拦。”庆夏微笑着说道。
“你想通了!”我惊喜的站了起来,“就是说啊,世上女子千千万,你又何必纠结于我这个连女人都算不上的冒牌货呢。”
“夫人先别这么激动,伤口会裂开的。”庆夏苦笑着说道。
我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讲真的,我还真怕你就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你能想通就好,以后喜欢上哪家姑娘我还是能帮你把把关的,让我把【精灵之环】让给她也可以,不过【精灵之种】就没办法了,我会想办法补偿她的。”
我一直眉飞色舞的说着,直到庆夏轻咳一声打断了我,我扭头一看,他脸都黑了。
“夫人听我说完可好?”
“哦,你继续。”我终于老实下来。
“先说母后那边,以母后的脾气知道这件事后,恐怕会直接冲过来教育你,所以我们还需要伪装下去,好在母亲是很好哄的,当她通过【精灵之环】联络你的时候,只要夫人配合,哄着母后开心就好···这对夫人来说应该不难吧。”
“这个当然没问题,我连你母后的读心都能应付。”我信心满满的点点头。
此时我心里自是宽慰不已,庆夏都肯帮着我隐瞒他母亲了,看来是真想通了,总算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取向了,说实话,当他说出那段几乎都是告白的话之后,真是吓坏我了···我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的发言。
“嗯···再说我们之间的问题,夫人也说过吧,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庆夏确认道。
“这,是说过。”我迟疑了一下,感觉有点不妙。
“那就好,在外面我也不会以夫人的未婚夫自居,夫人尽管平常的待我就好,毕竟,我的首要目标就是先和夫人升到朋友的高度。”庆夏微微一笑。
“一定,一定,我一定平常的待你···诶,等等,你还想把关系往上升!”意识到他话里还藏着其他意思后,我嘴角都抽搐了。
“朋友以上,才是恋人,最后是夫妻!夫人不是说我笨的无可救药了吗?我可能真的已经无可救药了,但好在精灵族寿命悠长,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所以我还可以慢慢来!”
星光之下,少年背负双手,洒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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