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实是我白操心了咯。』蓝叶挠挠头，看了楚小竹一眼。
『也不全是吧。』李无涯摊摊手，说道：『副作用还是会有的，毕竟还是对身体会有透支，越早回来养伤越好。』
说完冲楚小竹招了招手，示意她退下。
等到楚小竹带着她的剑离开了大殿，李无涯才定睛看着蓝叶，问道：『所以说，你这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哦？』蓝叶一挑眉。
『我可不信你没事会回蜀山来找我，毕竟你对这个地方不是一直很排斥吗？』李无涯言语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当初你敢逃，现在怎么又不敢面对？』
『成了，你也别话里带刺了。』蓝叶沉默一小会儿，方才淡淡开口：『我想问问，你还能活多久。』
李无涯也沉默一小会儿，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年？』蓝叶一皱眉：『时间不够，你寿元不够。』
『是五个月。』李无涯一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五个人算了一辈子，没想到居然输在了寿元上。』
『现在的问题是，』蓝叶皱皱眉，手指无意识地点了点面前的桌子：『你找没找到一个靠谱的接班者？』
『没有。』李无涯面色平静，又摇了摇头：『我没找到。』
『楚小竹不行？』
『不行。』
『为什么？』
『因为她。。。唉，不说也罢。』李无涯雪白的眉毛抖了抖：『说了你也不懂。』
『我大概能猜到。』蓝叶摆摆手，眼中似有些忧虑：『你只有五个月了。』
『不，我还有六个月。』
蓝叶看向李无涯，脸上有些难看。
『你敢？！』
『我不想。』李无涯摸了摸手中茶杯的杯沿，面有落寞：『可她想。』
蓝叶又沉默了。
看见蓝叶这幅模样，李无涯心里难得产生了一种胜利感：『你明白她的性格，你又怎么猜不到她的选择？』
蓝叶本来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李无涯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走出了大殿，独留蓝叶一人默默坐着，背影像是一条狗。
。。。。。。。。。。。。
『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已经没有机会去挽回什么了，不论是人还是事，因为我没有资格。』
『或许我那年秋天就不该遇见那个背着剑刚下山的少女，也不该折下那一枝带雨的梨花。』
『这样，或许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你还在蜀山当你的大师姐，我还在不周山当我的妖王，你不会等我六十年，我也不会躲你六十年。』
『多好。』
我爹坐在我面前，我坐在一把剑前。
剑不很长，插在地上，剑穗在风中微微颤动着，是一朵梨花的形状。
他手里是一大坛烈酒，旁边还放着好几坛或开或未开的酒坛。
所以说，酒真是个好东西，就算是几千年的老妖怪，它也能弄到神志不清。
可即使是神志不清了，我爹也连正眼都没有看我，就只是楞楞地看着那把剑，和面前没有散去的稀薄黑雾。
他端着酒坛，却没有哭，只是大口大口地喝着酒，我唤了几声，他一直没有答应。
我把手中的木盒放到他面前，他才扭头看了一眼——可仍旧没有看我，而是看着小木盒。
他伸出颤抖的手接过木盒，又颤抖着想要打开，失败了好几次后我伸出手想要帮他打开，险些被他失控的妖力伤到。
盒子好不容易开了，他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怔怔地，不知是怎么了。
发现只是一个粗糙的发簪。
一个有些腐朽了的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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