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阳光照在街道上,自己脚下的影子被拉长再拉长,旧城区的街道总是这样,十家店铺两家装修三家转让,整条街道充斥着破败又透露出一些生机。走过和往常一样一成不变到有些让人烦躁的电线杆,看一眼上面贴着的各种各样的小广告,林走进一个转角,进入一条有些狭窄的小巷。
今天在学校也是无事发生,普通的听讲,普通的做笔记。然后在每天即将结束的时候后悔自己没能多做点什么事,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和日子在自己指尖溜走。自己倒不是对这种平常的生活有什么不满,只是总感觉差了点什么。想着不禁有些出神,林抬起头,想从楼房与楼房的间隙中看看天空,而他的一切就从这里开始了。
天空呈现着灰色,不是乌云密布的感觉,而是好像在洁白的墙壁上倒满了颜料一样,单纯的灰色,单纯到距离感都有些模糊,天空看起来离自己十分近。而两边的房屋则像完成到一半的游戏建模似的,只有大概的轮廓,稍微细致一些的细节都没有,颜色也只有灰色的深浅之分。毫无疑问这些情景绝不是自己熟悉的日常,林不禁有些慌乱了起来,他停下脚步,低头环顾四周,上一秒还充满杂物的小巷瞬间变得空无一物,只剩下灰色的地面。突然,一个有些沙哑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
“少年,发呆的话,这里可不是个好地方。”
林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名各方面都与变成这样的世界格格不入的男人。他比林高不少,可能有一米九都不止,脸上戴着一副乌鸦面具,面甲部分用黑色的皮革制成,眼眶部分挖空了,但是并看不见他的眼睛,面具后面之后只有一片漆黑。鸟喙部分则是用木头做的。面具在两边各固定了一根丝带绕过后脑绑着。头发是有些杂乱的灰白短发,在末梢发白的尤为明显。背后披着一件披风,与其说是披风不如说是一大团黑色的鸟羽,包裹住了他的大部分身体直到膝盖部分,他的两臂也藏在了羽毛后面。黑色羽毛在肩膀两边的部位拉起一根丝带,一张黑色的帘子搭在上面耷拉下来,遮住了他从锁骨直到大腿中部的部分。裤子则是粗糙的布制的,小腿部分有用亚麻布和几根麻绳绑着制成的绑腿,脚底下则踩着一双木屐。腰间左侧挂着一把长长的武士刀,刀刃藏在上面刻着朴素花纹的刀鞘中。
整齐刻板的像的电脑空间的场景,配上这名打扮奇怪的武士,已经不是违和感可以形容的了,只能说匪夷所思。
林愣着看着他努力思考着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林面前等待他理解现状。
“总之,先离开这里吧,少年。”
林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口吻回答,只好点了点头。这个男人便走近林,从鸟羽与帘子的缝隙中伸出右手拦腰想抱着麻袋一样抱起了林。然后纵身一跃,林只感觉一阵疾风掠过自己的脸颊,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刚刚小巷左侧房屋的楼顶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趴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地面与现在这里的高低差说。
“名字吗?说的也是,叫在下鸦就好。”
“鸦……先生吗,这里是什么地方?”
鸦缓缓渡步到屋顶的边缘看着远处,林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前的情景还是自己熟悉的城市,但是和之前看到的景象一样,灰色的天空,方方正正的房屋。街道上,看不见车窗里的汽车无声的开过,还有一些灰色的人形物体,有的在行走,有的三两成群聚在一起,大概就是行人吧。虽然整座城市看上去似乎还在运作,但是却安静无比,仿佛声音停止了传播一样。
“随便你怎么叫吧,镜子的另一边,影子的世界,都是和这里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准确的说法。因为这里确实是现实,请铭记这一点。但是少年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你只需要赶紧找到出口回到你该呆的世界,这里可不是安全的地方,特别对于你这种不能使用影子的羔羊而言。”
“那是……”
林还想问点什么,鸦却开口打断了他。
“在下说过了吧,少年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说完他微微抬起头,如果能看见他的眼睛的话,他现在应该是闭着眼睛在凝神感受些什么吧。林则选择了闭嘴,乖乖等待鸦的下一步行动。
“少年,你运气不错,这附近应该就有一个出口。”
“意思是,我可以回去了吗?”
“没错。”
鸦再一次拦腰抱起林,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再次一跃而起,像是飞一样,轻松地跨越了一栋大楼来到了另一座大楼的屋顶,然后再次就靠着跳跃在城市中穿行着。
眼前发生的都是些电影里才有情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中的波动比想象中要小,至少常识来讲应该会更惊慌失措一点吧。林默默想着,大概是缺少实感的原因吧,脚下近百米的高度也没让林有多大反应,又或者是因为这个叫做鸦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信任的可靠感觉。
随着鸦的木屐与地面咔哒的一声碰撞声,他总算是带着林回到了地面,等到林用自己的脚挨到地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腿有些打软。周围的场景有些熟悉,仔细看了看发现是自己熟悉的商业街前的十字入口,离自己就读的新恒高中也不远,而在那十字入口的中间,有一个大概直径有3米的光团在中间浮动着。
“那个就是出口,只管跳进去就可以回去了。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还是多保重吧,少年。”
“啊……谢谢你。”
林微微鞠了一躬,而就在此时鸦却突然转身看向和出口相反的方向,右手搭在刀把上。
“鸦先生?”
“看来就在附近啊,也省的在下去找了,这下你动作得快点了少年,可别被抓住了,在下会为你争取时间。”
从地面传来阵阵震动,甚至让林有些站不稳。而还没等林准备开始跑向出口,对面的街道转角处便出现了新的状况。一大团像是黑色焦油的凝聚物,中间有两块不知道为什么透过外表散发出淡淡荧光的部位,给人那里是眼睛的感觉。其他的部位都伸出几根末端为带着倒钩的尖刺的触手,在漫无目的地乱晃着。它蠕动着缓慢行动着,胡乱摆动的触手时不时砸中附近的楼房或者路灯,所及之物无一不被毫不留情地砸凹进一大块或者被拦腰折断。它似乎发现了鸦和林之后便明显加快了行动和触手到处摆动的速度冲了过来。
“鸦先生你不逃吗?!”
“在说什么呢,少年。斩杀那污秽之物是在下的职责,你放心的走吧。”
说完鸦便猛一蹬,这一下的力道让他根本不需要在地面跑动,仅仅靠反作用力便贴着地面向着那团漆黑的物体飞速滑翔而去。林深知自己在这里也只能添乱,便一扭头向入口跑去,背后传来刀刃出鞘的声音,随后便是怪物的模糊不清的嘶吼声,以及地面被砸开的轰鸣声。林在触碰那光团的最后一刻,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鸦正一刀斩断数根向他刺来的触手,看上去游刃有余,林便松了口气,一闭眼一头栽进了那光团。
许久的平静之后,林慢慢地睁开眼睛,自己正站在商业街前,周围人来人往,汽车的鸣笛和小贩的叫卖声充斥着林的耳朵,周围的景象和天空也已经恢复了正常。这大概就算是回来了吧,林稍微回忆了一下路线,便走上了回家的路,心中闪过一丝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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