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浓荫笼罩下，忧郁的溪谷深处，
远离山上早晨的健康的气息，
远离火热的中午，黄昏的明星，
白发的……坐着，静如山石，
像他巢穴周围岑寂般缄默；
树林叠着树林，就像云叠着云……
（注：选自济慈的诗篇《海伯利安》，第一处……为萨土恩）
梅伊娜嘴里念念有词，轻的几乎听不见。
“白发的……谁来着的？咳，呸，管它呢，who cares？”
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知识有什么用呢？不是有钱人和贵族甚至连识字的必要都没有，能记得一首诗的梅伊娜已经很难得了，更多的人是文盲，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文盲。
“大人，您看是在这里小憩一晚明天早晨再出发，还是即刻就出发？”
大家一齐看向梅伊娜。
“别浪费时间了，马上就出发吧。”
一行人沿着铁丝网，跨过如同沉默的海浪一样的灰褐色土地，跟在侯爵的人后面朝营地走去。
“你其实不用勉强自己的。”丽丽白特悄悄对她说，“待会传送法阵可比坐飞机难受多了。”
“……TMD是啊，”梅伊娜喊道，“我们下去和管事的人打打招呼吧。”
这个年轻的魔法使上尉似乎对她们没什么印象，即使她们有军部签发的离境准许和法阵使用许可。他从容不迫地慢慢严查着她们的许可检验她们的身份，让她们等在外面。他不时地发表几句评论，甚至于用方言出言不逊，就和那些刚刚拥有了一点点权力的无名小卒一个德行。
“少将！”这个年轻人突然抬起头，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白釉，“抱歉，长官。我没想到你会和这伙人，额不，侯爵的贵客在一起……”
“悠着点，上尉，”领头的那个长官说，“什么时候能安排我们去Morti前线？”
“啊……嗯，长官，”年轻的士兵想要揉自己的下巴，然后才想起来，他正戴着头盔。
“马上就可以，长官，但是刚好到了一批要运到前线的货物和军火，还有……嗯，该死的，还有一批人也想现在就到那里去，额，请原谅，长官，你瞧，我们的人已经把货物都装好了，在十五点以前我们没法动身……”
“等等？那些箱子里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少将皱着眉头道。
“昨天刚到的，是卡拉公伯爵要求的。至于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他要求……”
梅伊娜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也许我们再等会，等到晚上再动身。在那之前，上尉，给我们找个地方让我们喝喝茶聊聊天吧，顶好再给我们带一副扑克。”
“是，大人！”军官立正，快速说道。
……
“嗯，让我看看，这是我马上要指挥的部队？”
梅伊娜一边喝茶一边接过丽丽白特递过来的资料，上面详细记录了她马上要接手的佣兵团的信息。
“施维茨高地佣兵团？这名字挺有意思。苏威士来的？”
“是的。”
“我看看，下遐四个师，一共12000人，包括三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炮兵的混编师……嗯，看起来不错，”她一边快速的翻阅手里的资料，一边如是评论，“就是大炮有点少，十八门实在是太少了，也没有攻城部队，要是想干点什么还得靠其他部队的配合。”
“亲爱的，别忘了我那里还有人供你指挥呢。”
接下来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闭上眼睛，拒绝带头发起任何话题。坐在有太阳照的椅子上围着桌子喝茶或者咖啡，太容易让她们陷入到和平时代的无忧无虑的生活节奏；清晨前来上一杯酒，随着云消雾散，观赏一下黎明的日出，接下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宅邸里，走进偏房，冲个淋浴再吃早餐。一切都托付给日历，让她们度过一天。一切都托付给酒馆，让她们度过晚上。一切都托付给无足轻重的生活，让她们度过一生。
但是现在不同了。
“大人，您们准备好动身了吗？”
梅伊娜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上尉在她们附近恭敬地站着，小心翼翼地询问。
“之前的那批人又说等等再走，所以您们可以先行一步。”
“他们是谁？”
上尉摇摇头，显然他也不知道那批人的身份，他只知道那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跟在上尉后面，走下楼梯，她们的动作仿佛一声叹息，疲惫、被动。
楼梯转角附近站着几个黑衣人，上下都裹得很严实，让梅伊娜她们联想到一千年前的阿拉伯骑士她们甚至都不能分辨出这些人的性别。他们就那样站在拐角的阴影里，背后是几个看起来就很笨重的大箱子。在梅伊娜经过最前面一个人的时候，他突然动了起来，把梅伊娜吓了一跳。
那个人抬起右手，整个人转过去对着她，右手握拳留出大拇指，指尖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划过去。Typical
provocation.
出于女人的直觉和第六感，梅伊娜突然对马上的征途开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她依然跟着其他人走过去，装作没看见，心里暗暗开始提防，但是转念又想，她能提防谁呢？这些人她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想干什么。
‘也许只是习惯性的对外国人的挑衅。’她安慰自己说道。
……
梅伊娜睡过了头。日出以后的三个多小时，她依然在刺眼的阳光照射下熟睡。她翻了个身，却没醒过来。外面有巡逻的士兵整齐高昂的“咔哒”声脚步，但是她继续睡着。接着在她那指挥官的房间外面，传来士兵的操练声，但是最终催醒她的，还是她自己从床上滚下去的剧痛感。
她仍旧徘徊在传送的后遗症中，就像磕了药一般浑身绵软无力，她花了足足十分钟之久慢慢爬起身，费尽力气才好不容易站起来，半小时以后，她才勉强洗漱完毕，走到外面去。阳光非常刺眼，她在光线较暗的屋子里待了很久，这时候只能伸出一只手遮住眼睛。
“欢呼吧，小姐们，欧洲最著名，最优秀的佣兵团施维茨高地佣兵团听候您们的差遣！”
“牙！！！”
紧接着就是整齐的队列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士兵们在校场里排的整整齐齐，仿佛在参加一场阅兵式。他们严肃地站在那里如同一群雕塑，欢呼声过后整个校场静地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这些家伙的战斗力的确很高，但是最好的雇佣军不是战斗力最高的，而是最忠诚的。’
但是已经没有时间给她去慢慢熟悉这支军队了，更没有时间给她去获得士兵们的忠诚。她得马上就开赴前线，每在这里磨蹭一小时，Morti的危险就多一分。
“前进，前进，目标，Mor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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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quiem For A Tower
By Esc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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