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窿,阴暗的房间内,就在城内众多势力勾心斗争,针锋相对之时,某位始作俑者却一脸惬意的吃菜下酒,悠闲非常。
“你说你基本目的完成了?我看未必吧?”
身下的黑棺中震颤,阴沉沙哑,去给恐怖片配音完全可以算是本色演出的声线冷冷质疑道:“你说你要散布混乱,趁机将水搅浑,而后谋求跳出棋盘的机会,但是现在,城内的局势离‘混乱’这两个字可还是有相当的一段距离,最多也只能算是‘紧张’而已。”
没有一丝优雅的抓住放在身旁的水晶杯,以牛饮的方式将杯中的红酒一把灌下,安德森打了一个饱嗝,轻笑道:“安德鲁老兄,你只是在担心我许诺的血祭不能兑现吧?”
黑棺一震,传出一声冷哼。
“哎呀呀,要淡定,要优雅,都说了,心急吃不了热牛奶……”他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道:“的确,现在的局势的确离‘混乱’还有一点小小的差距,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让整个斯塔德城立刻陷入混乱之中,因为要达成那样的效果,就必须要有更大的动作,但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恰恰就不适合有太大的动作,那太容易暴露,被人抓住把柄。其实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有安德兄您的一部分原因,如果不是您太过饥渴,看到两个漂亮小姑娘就**公牛一般的冲了过去,以致于进化成‘飞天巫妖’,我们的战力也不致于如此捉襟见肘啊。”
或许是心中有愧,或许是心中有气,棺中又传出一声冷哼,棺盖砰的一下微微跳起,但在泄露出一片冰冷的死气之后,却是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反驳。
“嘶,真冷……就算您心中有气,也不用对我开喷嘛……”安德森迅速从棺材上跳下,几步远离,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面上笑容不改道:“安德鲁兄,不用着急,我所做下的承诺必将实现,而混乱的局面也将渐渐展开。今晚的事就是我投下的火种,而剑兰军团,便是点燃炸药的第一根导线。所谓混乱,必须建立在有人行动的基础上,如果所有人都安分守静,那局势想乱也乱不起来啊。”
“所以呢?”
“所以我就给了克兰德一个合情合理的行动理由与动机。”他一边走到墙角,从一堆杂乱的事物中将一只围棋棋盘翻了出来,一边道:“剑兰军团是帝国最强大的武装军团之一,他们大老远的到斯塔德来,可不是为了旅游观光,顺便表演巡游的。数万精锐人马,每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在耗费资源,浪费人力、武力,不可能长久拖延,所以按理来说,他们会尽快动作,将所有麻烦迅速解决,然后进行其他更重要的任务;但是到目前为止,进城这几天来,克兰德这位剑兰军团军团长做了什么呢?”
不等回答,安德鲁便自答道:“他什么也没做。除了接管斯塔德城的军政大权,不温不火的刺探情报以外,整个剑兰军团,这只可称强大的帝国重军却没有任何一项可称有力的作为。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克兰德不想动吗?当然不是,因为他被局势所制,剑兰军团本身又太过显眼,在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时刻不能妄动而已。”
“所以你就杀了那只肥猪,表面上看是逼得克兰德不得不动,实际上确是给了他一个大动特动的理由?”
“没错。”安德森缓步走回棺材旁,一边将棋盘与棋篓摆好,一边道:“而且不止如此。为了让他更有行动的动力,我还把目前唯一能掌握我们行踪的影猫一族送到了他的剑下,可惜,计划中出了一个意料之内的偏差,导致双方的矛盾还不够深,状态也不够理想,但如果他足够聪明,有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时的临机决断力的话,就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意料之内的偏差?既然是意料之内,难道你没做准备?”
“呵,安德兄真以我是无所不能的女神吗?这世上有些东西可不是知道就能够改变,而因为时间太紧,相应的准备也难以做出,只好在后续中计划中修正弥补,幸好,这个偏差影响不算很大,还在处理范围之内。”
“哦?那偏差究竟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原定引发双方冲突的诱饵没有发挥作用而已,你以为,我给霍克那蠢货的行动计划只有一套吗?”
“原来如此,计划在杀死那只肥猪之后还有后续吗?”
“不,确切的说,计划开始的最好时机是在刺杀城主的过程中,到那时,那只猪活着其实比死了更好,在诱饵按计划行动之后,对对方的不信任会让双方的矛盾进一步加深,甚至发生武力冲突……算了,事实已成,多言无益。对此,在下也只能感叹一句,人心,可真是黑暗呐!就连某个看上去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家伙竟然也是满肚子坏水……”
“嘿,就你这家伙也有资格说别人?”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是比谁杀得人多,我这个大盗贼可是连克兰德的一根小指头也及不上呢。”安德森说着,夹出一枚棋子,笃笃在棋盘上敲了两下,微微一笑,的对身旁的棺材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安德鲁兄,要来一盘黑白五子棋,夜战到天明否?”
一阵沉默,片刻后,咯吱一声,棺盖打开,一只苍白的骨手从黑黝黝的缝隙中缓缓伸了出来,“哼,老夫还就不相信了,会连一盘都赢不了。”
“哈,如果你能赢我一盘,我就叫你一声爷爷。”
“好啊,大盗安德森的爷爷,今晚老夫我是当定了。”
……
夜色渐深,城主府,已经沦为废墟的宴客大厅前,克兰德与阿泰尔一行人正静静等待着,周边分别站着剑兰军团的诸位统领,看似杂乱无章,却隐隐将阿泰尔等人包围。
忽然,沉重争促的脚步声响起,打破了废墟前寂静而凝重的气氛,随后,一位全身披甲的剑兰军团士兵急步走来,站到克兰德身后,微微躬身,尊敬道:“团长,关于之前发生的事,消息差不多已经审问汇总完毕了。”
克兰德眸光一闪,立刻转身,微微点头道:“很好,消息的真实程度如何?”
“当时有很多人直接目击了事发过程,再加上刚刚从废墟里挖出来的那人一息尚存,曾与入侵者近身作战,所以经过多人查证之后,大体轮廓已经拼凑出来,可信程度应该不低。”
“那好,立刻把所有的内容不分巨细,尽数报告上来,我需要知道这里在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过……”
士兵看了一眼旁边的阿泰尔等人,脸现迟疑之色。
克兰德瞬间明白了迟疑的原因,却是一挥手道:“没关系,不用顾忌旁边的诸位外族友人,有什么事便直言吧。”
这是大方,是开诚布公,更是自信,他相信在这里,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阿泰尔等人作何反应,己方也一定有完全控制局势的能力。
“明白了……”士兵点点头,终于开口,以毫无偏差的平实语调将刚刚所得的消息丝丝分明,娓娓道出……
……
片刻后,随着报告结束,现场的气氛没有缓和,反而越加紧张,周边的士后与统领们纷纷盯着中央处的阿泰尔等人,一个个手按兵器,缓缓缩小包围,周边的空气仿佛要凝固起来。
克兰德沉吟片刻,看向阿泰尔,脸色严肃,语气微冷道:“阿泰尔大师,想必刚刚您也听到了。据我的士兵所言,杀死城主的是一位暗影夜猫族人,而她所用的武技更是影夜圣堂的专属杀人术,对于这点,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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