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伊大人。”
一名身穿皮甲的人如此说着，他有着典型的战士模样，轮廓分明的脸，略显沧桑的面容，双眼还透露着些许的凌厉。
“已经快到达目标地点了。”
“好，准备炮弹。”
圣蔷薇骑士团的见习骑士卡拉伊，目前正坐在一艘飞空艇上。与他一同前来的，是骑士团麾下的五艘飞空艇以及数名教团战士。
就在昨日，身为作战调解员的卡拉伊收到了副团长的手信。要求对地图上标记的军事地区进行轰炸示威。
虽说卡拉伊并不想伤害这个孕育自己的土地上的人民，但正如自己的老师杰尔所说的，有些事如果不牺牲少数人，最终受害的一定是更多无辜的人。
更何况自己将要进行的任务，是灭除对方的军事基地。成为士兵的人，也都是将自己性命托付给信仰的人。但明明有着这种力量，却要让这片土地再次生灵涂炭——
想到这里的卡拉伊不禁握紧了拳头。
“卡拉伊大人。”
那名在卡拉伊身边的教团战士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想法。因想着刚刚那些事，所以并没有注意如今的位置。这作为指挥官的自己，是相当失责的。
“对不起。”
卡拉伊起身对身边的战士点了下头，以示歉意。
“那就是目标地点了。”
“嗯。”
飞空艇的侧面是镶有大片玻璃的平台，以供战士用旗交流。卡拉伊在此处向下望去。
自己也是第一次从飞空艇向下看生养自己的土地——巴托亚。在他们脚下的，是一座被山与荒原包裹的城市。虽说与家乡的环境很像，但灰色的建筑以及滚滚的浓烟都证实着与自己家乡的不同。
卡拉伊轻眯起双眼，仔细望去。看到的是在城镇中的斑斑点点，除了灰色外还有众多的其他颜色，应该是人们的穿着不同的缘故。
——灰色？穿着？
卡拉伊回想起自己的师父与菲尔多将军谈判的时候，军队的衣装并不是这样的灰色。若要说，卡拉伊宁可相信这是劳动中工人的衣着。
“等等，这不是军——”
「轰隆——」
话音未落，巨大的爆炸声已经刺入卡拉伊的耳中。在他们脚下，一栋灰白色的建筑被炸开了花。建筑的白色与鲜血的红色点缀在破损的街道上，若要在飞空艇仔细聆听，似乎还能听到凄惨的哀嚎。
“混账！”
一向腼腆的卡拉伊居然用手锤向面前的玻璃，令它破裂出数道裂纹。
惊讶，愤怒，懊悔，数种情感同时刺激着卡拉伊的大脑。自己的目的就是保护无辜的人民，可如今却让这梦想，染上无辜人的鲜血。
“是哪个船！”
卡拉伊转身走向自己刚刚的位置，拿起了放在那里的金属手套。
“应该是三号船，卡拉伊大人。”
在他身旁负责这艘飞空艇的战士不慌不忙的回答着，仿佛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一般。
“降落。”
“可是卡拉伊大人。祭长，不，司铎会给的任务是清除这里的一切威胁，在没——”
“降落！”
卡拉伊以少有的严厉姿态命令着面前的战士。祭长？司铎会？副团长？都不重要。如今必须向因此而遭受磨难的人们道歉，必须向因此而魂丧此地的人们哀悼。这是身为一名骑士必须做的，卡拉伊如此确信着。
“是…是！”
似乎是第一次见到面前的少年如此严厉，亦或是认为哪怕是见习生，也是一名不好惹的武装骑士，便走向驾驶舱。通知降落后，那名战士又走到飞空艇的玻璃平台，打起旗语。大致意思应是待命之类的词语，卡拉伊也对此并不在意。
待到飞空艇降落在被轰炸的地点，舱门缓缓打开。
从中走出的卡拉伊皱紧了眉头，观望着地面上的一切，杂乱无章的碎石，残破不堪的尸体。鲜血的腥味混杂着火药与灰尘的气味，一同刺入鼻孔。
“对不起。”
腼腆善良的他，终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感，泪水从眼中滴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深深对着被炸弹轰出坑洞的方向，卡拉伊不断大声道歉着。
“卡拉伊大人！”
身后响起了那名战士紧急的呼喊。
卡拉伊抬起头，映入他眼帘的同样是一名少年。他有着黑色的短发，如玉石一般的黑色眼眸，胸口还泛着微微的光芒。
那名黑发少年正一只手抵着喉咙，另一只手指向卡拉伊。
“你看！果然是敌人的基地！”
一直跟随卡拉伊身边的战士，望着那名黑发少年身后赶来的数个身影，如此感叹道。
“气息遮断！”
刺耳聒杂的噪音，响彻整个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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