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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晓风残月

8、晓风残月

亚瑟从来没想过自己不得不在战场上使用他的魔法。他如今是王,被不列颠百万骑士寄托了生命的王——尽管他才20岁。他已记不得是何时被迫学会魔法的了,只依稀记得梅林那张慈爱的面孔,与童年时贝狄威尔顽皮的脸。梅林将与妖精的契约传授与他,自己却静静地消失在帝国的国土上,空留下一生的记忆。一瞬间回忆起往事,竟让他忘记了库·丘林的枪已近眼前。

那时的少年阿托利斯,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剑士,行走在不列颠广袤国土之上的游侠。那时的尤瑟王正与萨克的重骑兵艰难地战斗于帝国北方草原,帝都卡米洛特依旧繁华,贵族们日日狂欢,平民们日夜劳作。那时的帝国中,谁也不曾想过在第二年尤瑟王竟会败于誓言山脉,也不曾想过一长因为王位而带来的风暴席卷卡米洛特。

少年日复一日地行走在不列颠的大地上。从高山到平原,从沼泽到森林,从海的彼岸到山的那边。只有梅林预见了尤瑟王的失败,也只有阿托利斯被赋予了梅林的一切。他比卡米洛特城的任何一位贵族都了解这个国家,他的足迹留在了祖国的每一方土地上。他被梅林指引着成长为一位王者,而不是一位骑士。他从游历中看出了帝国的失败,也见证了尤瑟王的失败。事实上,正是他在旅途间撞上了一场小规模的战争才迫使他学会了魔法,而这场战争中尤瑟王恰是一方的统帅者。

少年在那最初参与的战争中不过是一个过客,被迫卷入的旅者,那时的他还没有成为王者的渴望,也不曾想过自己竟是尤瑟王子。

亚瑟三十五年夏,誓言山脉西岭。

少年披挂着皮质的马甲,座下的战马通体雪白。披风被他随手搭在肩上,从披风一角隐约可见得剑鞘的末梢。剑随着小跑的战马不停地晃荡着,少年惬意地随着这叮铛响哼着小曲儿,双手插在头发里,月光在林子里上下走着。他正在海拔近千米的山脉中,离天空很近,也很舒适。高山的气候适宜,虽然茂密的山林阻隔了山风,但夏天的闷热气息山上一丝也没有。他没打算再往上走,也没打算通过山脉中部的天堑之路。他只想从山脉西部晃悠到东部去,把能走的地方都走一遍。当然,这山脉间是没有路的。被开凿、可供马队行走的路,只有天堑之路一条而已。可能整个夏季他都会在山脉里度过,到天气稍凉时再向南走,回卡米洛特。整个春天他跑遍了卡姆兰平原,甚至潜入到了萨克的天空之城亚辛。现在的他,很闲。少年在马上晃悠着,眼睛耷拉了下来。他打了个哈欠,在马背上站起,伸直了双臂。不能睡着了,他还得打猎。如果他不想忍耐饥饿,在日落前就必须打到点儿什么。他所携带的干粮早已用尽,在山脉上无法补充。除了天堑之路,他实在想不出这山脉上还有哪儿能找到商队。

他看着天边快要泛起红云,忙系紧了剑鞘的背带,不让它在发出声响。他从马背上一跃而,抽出一张弓,顺手提了箭袋。战马与他陪伴了十多年,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雪白的战马低鸣一声,自顾自地啃食野草,边趴坐在草场上,少年系好马,拍拍马脖子轻笑两声,提气眨眼间消失树林里。

一个好猎手永远会知道猎物在哪儿,而不是等着猎物送上门来。守株待兔的事儿可不是一个猎手该做的。阿托利斯纵身跳上树捎,借着枝条的韧性飞一般地飞纵于林间,好似一只猿猴。不是有拔叶险险地被他侧着脑袋避过,他吸着扑而来的枝叶气息,被陶醉了。林间,千丝万缕的光影扑朔迷离。他的身法急快,在地面上,树梢上只轻轻一闪便已没了踪影,不发出一丝声响。

少年眯缝着眼,林间的万物都逃不过他犀利的双眸。他忽地放大瞳孔,双耳有节奏地颤动了几下。有动静,而且不只是一种猎物。有马匹粗重的喘息声、鹰的呼啸、狼的嚎叫声,还杂夹着一丝铁器的撞击声。他双手猛地扯住一枝条,借力在树身上荡了几圈,然后稳稳地落于枝头。

他以最快的速度用权叶将自己遮住,弓在握,手握箭羽,居高临下的观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忽然听见自己心脏呼呼地直跳,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利器。如此大的群体,是商人围猎?抑式是山间的猎户?这些都不可能,因为这是山脉的西岭,海拔一半的高山上。没人会专门跑到这儿打猎。是军队。他刚从卡姆兰平原回来,一路上听到不少关于萨克的言论。尤瑟王正带领着帝国的骑士们熬战于卡姆兰平原,但萨克重甲步兵太过强大,王师节节败退,已快退入誓言山脉了。如果这是军队,最大的可能便是帝国的骑士们—被高山狼群追逐的骑士们。无论如何,他得帮助这群被狼追逐的家伙。不知道狼肉的味道如何?他偷笑两声,这么想着。紧张感一下子就没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其间混杂着狼群短促的嚎叫,阿托利斯微微拔开树梢,箭上弦。几声吆喝传入耳中,便见着几个银甲的骑士沿着林间的低矮草丛飞弛而来。他上下打量着这些骑士,从他们的肩甲上,认出了皇家骑士的纹章。两尾金色羽翅在他们盔顶四下飘飞着,为首骑士盔顶竟只有一尾镶金羽翎。小队一共二十来人,皆着银甲。从他们的盔缨可以辩认出,他们是尤瑟王的近卫骑士队。阿托利斯从骑士们身上一一划过,希望找到尤瑟王的影子——但是没有,他暗地松了口气,这只是从战场上退下的士兵,不能代表着王师已完全失败。

阿托利斯一声呼哨,在枝头上呼喊这队骑士。他很清楚如何对付狼群,他曾经被荒原狼在卡姆兰平原追逐了十天仍旧活了下来。很显然,这群骑士不了解对付狼群的办法,抑或是有什么理由让他们必须马不停蹄地跑。现在,他该用用游侠之外的另一个身份了,那个被他封存了一年多的,属于仅次于皇家的高贵身份。

领头的骑士闻声勒马,竖起手来。二十余骑士齐刷刷地剑出鞘盾在手,紧张地望向阿托利斯。

阿托利斯眉头微皱,把才弄好的伪装摘掉,看着骑士队长走近前来也不说话,只将绣着梅林族章的箭射下去,恰好钉在那骑士足间。他不去理会愕然的皇家骑士们,又搭上一箭,侧耳聆听。蹄声,远远地传来了大队马匹行进的蹄声!但更近的,是狼群,他甚至听见狼尖利的爪尖划过落叶青草的嘶声。狼群接近猎物是不会嚎叫的,便它们的数量庞大。他远眺前方,透过叶子间隙,隐约看见一个个瘦小的黑影匍匍跳跃着,离他们不过数百步之遥。

阿托利斯举起弓,远远地将箭指向那跳远着的身影。他不去看皇家骑士们,也无暇去看。他忽地想起了他的马—它还悠闲地在自己身后数千步以外吃草,被系在树上。不为这群骑士,只为了这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伙伴,他也一定要把狼群全部射死在这儿。他觉得二十多张弓比自己一人强多了,所以终于理会起那群骑士来。他只向着骑士队长呼喊:“阁下!让你的部下们全部上树—如果你们不想被狼群吃掉,就乖乖听从我的命令。上树,快点,尽量排成一线,不要吝啬你们的弓箭。在这山脉上,狼群远比萨克人要恐怖得多……”

他没有回头。他听见了皇家骑士们爬树的响动—爬树。骑士终归是骑士,无法像个猎人一样不发声响地跳上树梢,太过沉重的甲衣也无法令他们这么做。幸好他们是猎狼,而不是猎杀一顿晚餐。骑士人将所有装备都挂在身上,独丢下了塔盾。少年现在可以用眼角的余光看见骑士们了,他们现在排列成一个扇面,处于同一高度上。箭阵布好,只等着狼群钻入。少年微微偏过头,对上了骑士队长的眼睛。他们在同一颗树上。少年并没担心骑士不会听从他,因为箭柄上所刻的纹章足以使他调动任何一支不下千人的皇家近卫团。梅林大法师的地位,在帝国中连尤瑟都望尘未及,而他,阿托利斯,是梅林之子。

“梅林之子,失礼了。阁下为何在这深山中……”骑士队长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

“阁下”少年打断了队长:“禁声,如果你想活命。”

“我必须告诉您,我的小队正被一支人数超过三千的萨克黑武士团追赶着,他们就在狼群后面,已经追踪我们三天了……”

阿托利斯的脸刷地一下白了。三千人!他意识到了什么——那远处传来的,不是马蹄声,而是装甲步兵们沉闷的脚步声!他用最快的速度扫过骑士们的装备:被丢于树下马队中的塔盾,细刺剑,短腰刀,二十来张弓及五十余袋箭,十柄重剑,半包的轻骑甲——这是他们的全部兵器。少年在心里咒骂开来:好极了,一支标准配置的侦察小队。他很难想象这帮轻骑兵是如何在三千人及狼群的追逐下奔逃三天,刚从卡姆兰平原走过的他当然知道萨克人的进攻速度,萨克的重步兵奔袭速度决不亚于现在的帝国骑士团。他们决不能让萨克人找到,但狼群已逼进。少年紧锁着眉梢,他必须做出决定。

“萨克人距离这儿有多远?”阿托利斯抬头问。

“狼群后大约一千五百步的距离。在平原上我们可以利用马匹甩开他们,但誓言山脉中步兵占了优势,我们被他们赶上了。”

“一千五百步。我们只能射三轮箭……”阿托利斯用猎人的眼光看着狼群,瞬间做出了决定:“每人射五箭,张半弓等狼群靠近射头狼。”

如果还要留体力对付萨克人,他们必须先赶走狼群。

少年默算着距离。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张弦!放手!铁制的箭呼啸着旋动,绞肉机般地自半空直坠入狼群间。羽箭穿过枝叶间狭小的缝隙,出现在正跳跃的狼群上方。沉闷的噗响在林间响起。箭尖穿透了正跃入半空的领头狼,又将随后跃入空中的狼钉在树干上。箭尾羽翎余力不减,依旧颤动着。

骑士也放箭了,没有规律散射而出的箭雨铺天盖地的压入狼群中,大部分穿入狼的躯体中,只有很少一部分箭射空,扎入泥土里。狼群的数量急剧地减少着。但少年估计错了一件事:狼群的数量。这是一支数量上千的大狼群,远不足他们仅射数十箭就可以赶走的。骑士们不断地将箭射出,不断地在树干上变换着方位,却始终无法阻止狼群的靠近。狼灰色的身影从各个角落飞跃出来,踏着同伴的尸体向前冲,不一会儿就聚满了树林。他们被狼群围困在树上,眼睁地看着战马被群狼分食而无能为力。

他们一直坚持了两个时辰。骑士们的箭袋一个接一个地射空了,箭阵已不存在。狼群已经开始向着树上跳跃。骑士们节省着箭枝,将扒在树上的狼射下去。他们不可能赶在萨克人到来前就撤走了,尽管他们可以砍杀完数量已不足百只的狼群。

少年望着地面堆得跟山一般的狼群尸体,叹息着拈起了最后一枝箭。箭在空中划过笔直的线,钉死了最后的头狼。没有了头狼的狼群没有凝聚力,一下子减弱了攻势。他们只需要再等会儿,等到缺乏头领的狼群解散他们就有机会下树。骑士们的十柄重剑对付剩下的狼绰绰有余。

他侧耳倾听着林间的响动,透过狼的嚎叫与骑士的喊杀声,隐约传来了萨克人沉重的步伐声。

树在震动,大地在颤抖着。阿托利斯看见了黑甲萨克重步兵特有的黑甲。不能再等了!他们不能被萨克人围在树上!他把没了箭的弓扔下树,左手扯过长长的藤条,抽出剑荡了下去。他看见骑士们也抓着藤蔓滑下树来,便握紧剑劈了下去。沾满腥臭味的狼血,如泉水般喷洒于空染红了他长长的金发。他配合着骑士们的步子,机械地将重剑刺入狼躯,拔出,然后再刺,他使用的长剑长达1.5米,没有狼能接近他用剑挥出的墙壁。

少年手中不停,眼睛却再也无法定格在狼身上了,萨克人先头小队已赫然于百步外。黑甲的盔甲间,一双双凝定的眸子冷如霜,无边的杀气在林子里弥漫着。阿托利斯从来没见过如此整齐的军队——尤瑟王的军队向来由骑士组成,从来不会用战阵作战。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正悬在一柄刀口上,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相近。由于紧张,他手心渐渐开始溢出汗水,剑网稍松,登时放过一只正狠命躲闪着的狼。

他一惊之下曲膝,从地面弹身而起。狼群随着他跳起,却被一柄剑刺穿身坠入草丛。他感激地对骑士队长抱以一笑,身子刚落地就又窜了出去,顺手拉过,正愣神的骑士队长。骑士们已杀光了所有狼,刚才偷袭他的最后一只也被刺剑掷死。阿托利斯现在终于知道骑士们为何能逃脱萨克人了!他们没有弓手。追逐他们的重甲步兵是一个整军团的突击兵,除了装备重甲以外只有一柄不到1米的双手剑作为武器。他看见黑武士们剑已出鞘,头也不回地狂奔过来。骑士们的甲胄啪啪地响着,因为剧烈的动作而碰撞出火星,阿托利斯奔跑在最前面。骑士们很有默契地同时撤退,谁也没认为自己能挡住三千敌军。树林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黑甲的铁流紧紧尾随在骑士们跳动的银甲后,惊飞的鸟群,吓走了了猿猴。

少年沿着自己为了狩猎而劈砍出的道路,尽最大努力奔跑着。他只想着如何带着这队骑士们尽快逃走,却忘记了他原本就是个过路人,他大可不必逃脱,可以去寻找他的白马,然后逍遥自在地继续狩猎他的晚餐。他发现自己一旦跑起来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恐惧深入到骨头里。没有人能在第一次参加战争就克服恐惧感,更何况他只是个未成年的年轻剑士。他的内心很镇定,但这并不代表他克服了恐惧!他觉得他无法让自己停下来,甚至连回头都办不到。他向前跑呀跑活像个上了发条的木偶——他对身体失去了控制。

无形的杀气一波波拍击着少年,满世界里只剩下了黑武士沉重地铁靴声与呐喊。阿托利斯听见身后响起了兵刃相接的叮当声,皇家骑士的号角声,盾牌破裂的脆响与骑士临死前的哀嚎声……他抬手举剑,边跑边四下挥舞着。树枝越来越密,他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剑在他手中成了一片闪烁的影子。一条只两人宽的小道,就这么被他开辟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那已经不重要了。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但更深的恐惧却从肉体转移到了他沉稳的内心。绝望,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的嗞味是什么:没有路了!不熟悉誓言山脉的他,竟然狂奔到了林子的尽头,逃奔到了断崖绝壁上。他探身望向绝壁,下面是万丈深渊。他回过头来,看着骑士们,连他在内6人。漫山遍野都是黑甲武士,离他们最近的不过十米。他们似乎必须一死。

少年看向最后的五位骑士。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将他挡在身后,以身躯筑成了一道城墙。恰好将整个断崖从中截住。少年右手举起剑,左手手触摸到了腰间某块坚硬的东西,无比惊讶间,他焉然一喜,希望在胸中燃起。他大声呼唤骑士队长,让骑士们坚持一会儿——只须片刻,他就能收拾这些萨克人了。他摸出腰间的水晶石。

尺许见方的水晶石在渐渐西沉的阳光下散发着异样的光芒,透明的石块间,由绒线勾画而成的异族文字清晰可见。少年终于记起了自己还有这么一块石头。这石块上,蕴含着梅林大法师的力量,他父亲的力量。这水晶石是他离开卡米洛特时梅林赐予他的,只有当他生命遇到威胁的时候并无力解决时才能使用。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遇到什么危及生命的事儿,所以几乎忘却了它。现在他必须庆幸自己尚未忘记如何使用这块水晶石。

阿托利斯将水晶石放在地上,然后用剑割破指尖,以最快的速度伏下身去,抬手间剑刻画出一个六芒星的图案。六道交错的剑痕正中。恰好是水晶石摆设的方位。腥红的血沿着浅浅的剑痕流过,而后汇入到水晶石中去。六棱形的石块立刻被染得鲜红。

七彩的光芒透石而出,天地间骤然闪耀着一颗新星。整个山崖都被光芒茏罩了,阿托利斯呆呆伫立在光芒最强烈的中心,忽然看见了父亲。他的剑不知不觉滑落在地,盾也顺着山崖滑入深渊。他浑然不觉地张大了嘴,只是望着已悬于眼前的水晶石,说不出话来。所有的一切,骑士们正悬于半空的剑。萨克武士被击飞的头颅,骑士高高跃入半空的身影……全部都停下来。被七彩霞光照亮的地方,除了他以外全都静止了,魔法的力量停住了时间。梅林透过水晶石,注视着他。

“孩子,你遇到麻烦了?”真真实实的梅林声音。

“父亲……”阿托利斯总算猜出这石头是干什么的了:一个通讯魔法。他抑制住自己,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三千萨克武士包围了我们。如果您没有办法解决他们——或是将我们带出这断崖,您只能为我们祈祷了。”

“三千萨克人……孩子,你在卡姆兰平原?”

“不,我们在誓言山脉西岭。只有5名皇家骑士在我身边,他们似乎是尤瑟王派出的侦察部队。陛下的军队正在向山脉中撤退,卡姆兰平原已落入萨克之手……父亲,您的力量……”

“孩子,接受我的传承吧!接受妖精一族的力量,我所能做的,只有赋予你魔法的力量,至于如何解决问题,远在帝都的我也无能为力。你要相信自己,魔力是无限的,足以让你摧毁萨克人。克服内心的恐惧,孩子。捏碎这水晶石,魔力会让你重生。来年的春天,回卡米洛特吧!我在王城等着你……”

“父亲!”阿托利斯呼喊着,但梅林的声音已在空中消散。他看着渐渐恢复正常的世界,看着奋力抵挡住萨克人的五名骑士,内心一时间平静无比。他忽然发现自己不再恐惧了,纵使萨克千军万马当前,他也能够平定他们。他从不知道魔法是什么,但现在他就可以拥有这力量。他没有任何犹豫,伸手捏碎了依旧闪光的水晶石。

七彩的光芒只一眨眼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它们钻入少年的身体里。他被上古的话语包裹着。他无比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听懂了它们——那属于妖精之国的语言。隐约间,他看见一个模糊的,几乎透明的影子浮在半空中,流转着创世般的光辉,他被引导着,吟唱出神圣而庄严的誓约之词。一股炽热的能量瞬间流遍全身,他好像被光芒融化了一般。魔法是什么?是力量——无穷无尽的,来源于大自然的生命力量。

阿手利斯差点忘记了自己正面对着数千的敌人。在他被灌入七彩光芒的下一个瞬间里,少年感觉自己经历了漫长的数个世纪之久——无数个人生,无数的面庞,无数的,曾经辉煌的城池……他的阅历在疯狂地增长着,他的意识与妖精融合,他与妖精达成了契约,并看见了妖精一族经历的一切。他拥有了魔法的力量。他觉得天地间的万物只能了然于心;再也没有界限。少年看向萨克人,觉得自己可以毫不费力的杀光他们,而不是等着被杀。

阿托利斯听见了斯卡哈·耶的指引——妖精之王的训言。他无意识间念叨着妖精语言筑成的咒语。解开了魔法控制下的时间。斯卡哈·耶的力量从他身体溢出,冲击着他的长剑。他那柄平凡无奇的剑立刻就变了,散发出比日月星辰更璀璨的光华。

千万双眼睛注视之下,少年挥动了令天地为之色变的利刃。七彩的辉亮起,绕过皇家骑士们,拍击在黑甲武士的盾面上。成排的萨克武士被魔法的力量击中。哗地坠地坠下山崖。萨克人看着这如此恐怖的力量,在一片惨叫声中溃退了下去。但在一片恐惧的目光之下,少年再度举剑。

“北辰之神,苍冥之主,浩瀚之洋,星命之舟。以血为引,以剑为桥,影之国的圣者斯卡哈·耶啊,将自然之力赐予我契约之人。引发雷电的风暴,挥舞死神的刀吧!伟大的妖精之王。”阿托利斯冰冷的声音令四周的骑士颤抖起来。如果说刚才他们心中还存有一丝对萨克人的恐惧,那么现在他们心中只留下了对少年的崇敬。

天空毫无征兆地翻了脸——在无形的魔力的控制下,黑云浮动,云浪遮天。倏而,千万朵妖异的紫花自半空炸裂,又吐出上亿的细丝来。那是电——被凝化了的电。闪电被指引着钻入林间,灵巧地闪避过树叶,在扎入身体的时候流动起来。电击中的萨克武士们被高高抛入空中,落下时只剩下零散的几乎无法辨认的铠甲。他们的身体被闪电烤焦,直接化作了黑色烟云的一部分。

次日清晨。

阿托利斯仰望着天空。高高的山就耸立在他的对面。他脚下,万丈深渊里云雾缭绕。天空,白的好似无暇的雪,蔚蓝的如同深海的宝钻。没有七彩的光华流转,没有摄魂的黑云,更没有了被电焦的黑武士那特有的腐臭。誓言山脉的山风很好,将所有东西一夜间都抹得干干净净,除去了不远处由黑甲堆成的小山及泥土间的血渍,根本不会有谁发现这沐浴在阳光之下的断崖,昨日竟有如此惨烈的战斗。少年很清楚,昨天他杀死了近两千人。魔法的力量摧毁了萨克人。

他告别了皇家骑士们,在昨日的暮色中望着他们消失在森林里,向着天堑之路前进。他花费了一晚上时间去寻找马匹,那与他相伴数年的白马很不幸地被射死了,他昨天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卷入战争之中,也没想过魔法是什么,但他现在全知道了。这是他第一次经历的战争,这场战斗为他带来了力量,以及更多的东西。

少年用最后的一眼望了望正从云端升起的红日,然后策动新的坐骑,向着下山的路迫不及待地狂奔离去。少年极度渴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卡米洛特去见自己的养父,他已失去了继续游历于祖国山河的心境。获得力量让他的一切都改变了。少年的心中,成为王者的渴望之火开始燃烧起来。

朗素河平原东部。亚瑟六年二月

和风吹拂着镀金的火狮旗,向着北方。朗素河平原的冬天,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去了,银白色的大地开始复苏,雪开始融化。春天的光芒普照大地,赶走了刺骨的寒风,将温暖送到这阿尔斯特的原野上。青色与白色交织的大地上,生机勃勃。冬天销声匿迹的时候,鹿群开始南迁,再度驰骋在朗素河河畔,风景秀丽的山河间,只有人类显得匆匆忙忙。

重甲骑兵飞驰地轰鸣声隐约间传来。听闻狮心骑士团逼近,几乎所有城镇的阿尔斯特国民都选择了流亡——向着帝都,或是逃到海边,渡海迁入罗马的领土。狮心骑士团沿着平原大道飞奔了三个月,拜塞特人的大迁移了跟着进行了三个月,狮心骑士团的行进速度是预订计划的4倍有余,因为原本需要浪费时间进攻城池、部落、防卫区的,现在全都变成了空城,或者只留下了忠实的守卫小股部队。狮心骑士团只用了很少的队伍就荡平了朗素河平原的所有势力。他们只须要十多天就可以从歼灭红枝骑士团的战场攻击朗姆特丹,但他们放弃了这一作法。

阿尔斯特的康纳·阿尔斯特王利用游民和帝都禁军筑成一条百万人的防线,士兵超过300万。不列颠人不认为这道防线会阻挡住他们进攻的脚步,因为这是一支新军,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他们耽误了太多时间在处理平原的问题上:从空无一人的城市里补充装备,留下守备部队,建立从环陆海直通平原东部的补给线,从本土迁入国民……攻下整个平原他们只用了不到两个月,将这片土地巩固下来却令他们止步不前。

阿尔斯特全境已落入不列颠之手。南方,贝狄威尔引王师陈兵;北方兰斯洛特与斯巴达尼克合军一处,战线已拉至朗姆特丹防线以北百里之外。除朗姆特丹与朗姆特丹以东的沿海区域以外,阿尔斯特全境都被不列颠人支配,拜塞特人的武装力量已不存在。可以说,阿尔斯特帝国已经亡国了。

至于狮心骑士团在朗素河平原为何一路畅通无阻的原因,已经成为整个大陆——神圣不列颠、朗姆特丹城、罗马以及法弗尼亚公国的禁忌问题。狮心骑士没有立刻进攻朗姆特丹,是由于他们的王仍没有回归。

大陆曾经发生过魔法战争——在数千年前,罗马及法弗尼亚还没有从地质板块分裂出去的年代里。那远古的时代中,妖精一族充当着最强大的角色,用魔力焚烧丛林,崩毁山巅,制造冰封大地,甚至与人类发动小区域的战争。大陆变动时,地震将魔法毁灭力量的痕迹从人世间抹去,新生的丛林又掩盖了不少上古的遗迹。人们听说魔法,却并不了解魔力是什么,——除了那些少到两位数的魔法师。不难想象,当朗素河平原传出魔法崩坏的消息时,大陆会有什么反映。

以歼灭红枝骑士团为中心,朗素河东部十分之一的土地化作了死地。年轻的骑士王孤身一人与被魔力侵蚀后的库·丘林战斗,魔法互相攻击后能量肆略,魔力的余波将方圆数百里的土地烧得寸草不生。谁都无法想象在那么巨大的破坏力之下进行了如何惨烈的决斗,但战场上唯一残留下的东西说明了谁是胜者。当狮心骑士搜寻他们王的同时,他们在战场的正中央找到了库·丘林的死棘之枪已没有诡异的光芒,而是被锋利的剑刃削成了三截。

亚瑟与库·丘林决斗的结局风一般传到了远方。不列颠人为少年骑士王的力量自豪而骄傲;被灭国的萨克人与爱尔兰人再也没有了反叛之心;罗马与法弗尼亚的军队短时间内扩充了三倍,游巡于耶和华海的战舰也渐渐多了起来;幸免于战火的拜塞特人则日夜活在恐惧中——他们不知道朗素河平原那恐怖的毁灭场景是否会再重演在他们的城市中。对少年骑士王的恐惧令逃亡的拜塞特人变成了大迁移。连阿尔斯特南方仅存的守军也随着迁移的人流撤退。没有一个阿尔斯特人敢正面面对狮心骑士团,少年骑士王也许凭借一已之力就可摧毁一个军团,而狮心骑士团在剿灭红枝骑士之后还有80万余。少年骑士王还没有跋涉到他的军队中去,阿尔斯特的南方就拱手相送给他的骑士们。阿尔斯特失去红枝骑士、疾风骑士团后已无可战之兵。

少年不知道,与失去理智的库·丘林一场死战,为他带来了许多东西。他行走在平原之上。

阿托利斯用恬意的步子不紧不慢的晃悠着,一路向东,与库·丘林的对决他早就抛到脑后了,脑中所残留的,只有库·丘林死前那双眼睛,绝望而又似乎获得了解脱的、苍海一般的眸子。他的臣民们会认为他完成了一项伟大的战役,但他心里却很清楚;他不过是拯救了一个被妖精魔法迷惑了心智的爱国将领而已。他的狮心骑士们剿灭红枝骑士团令库·丘林失去了理智。他很少去为自己的敌人祈祷,但他希望能祝福库·丘林——这位阿尔斯特的第一武者在临死前终于清醒了,依靠梅林的魔力,他也没有完全制压库·丘林的力量,因为库·丘林流着妖精之血,是半个妖精。库·丘林在清醒的片刻引导着少年砍断了死棘之枪。这伟大的战士,在死前依旧尽可能的守护着祖国的土地。

在战斗中失去战马且无意寻找一匹马代步的阿托利斯,向着朗姆特丹一路步行,完全放心地把军队交给了圆桌骑士们。当少年再度出现之际,已是亚瑟六年三月初,风之都沐浴在末世的战火之下。

等待长久的狮心骑士团与北路军合为一处,集结起150万军队在兰斯洛特、斯巴达尼克,在贝狄威尔指挥下向朗姆特丹防线发起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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