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月黑风高,寒胧月走在墙下,有些盲目地走向城隍庙。城隍庙离包子铺不是很远,但在寒胧月觉得距离是相当的远,就像是前往鬼门关一样,寒胧月曾经想过要逃的念头,但却被那往日的痛苦刺激了一下,决定狠下心来一了百了,无论逃到哪里,他们都会追到那里,即使是天涯海角也一样,除非是地狱,那是他们最不想去的地方,也是自己最不想去的地方,也许有许多熟人正在那里等着自己。
“生来就与众不同,注定着与死亡结伴而行,死亡会注视着一切敢于打扰你的人,但当你无法最终你也将沉溺于死亡。”给他留下这句话的人已经不在这世间,听上去有点像神棍或者江湖骗子的味道,但那人凭借着身份让他说出来的话在胧月心里拥有举足轻重的分量。
“簌簌——”午夜已经起风了。
城隍庙就在眼前了,胧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却没有摸到想要摸的东西,以往那让心情可以平静下来的东西不见了,是没带在身上。胧月抱着一死的决心,却没有死的勇气,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门,门里火光明亮,于清背对着胧月,面向破损的城隍爷站在庙中央。
“时间正好啊。”
“与于先生有约,不敢太迟。”胧月语音清亮,已经没有那种轻言轻语的无力感觉,“不知先生半夜与我相约,敢问何事?”
于清转过身来,胧月又看见了那张看上去玩世不恭,却又颇为神秘的脸,隐藏在下面的是刀锋组成的气势。
“虽然我的方式有点太过于唐突,但想先问你祖籍何处。”
胧月呆了半天,欲言又止,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于清摆摆手,“算了,人总有难言之隐,逼迫不是我本人的作风。”
胧月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一副释怀的表情,于清说的话,最让胧月在意的地方,他说“人”,那也就是说他没有发现自己是和他不一样的存在,是妖。
“但有一点我还是要搞清楚的,那只妖兽为什么要执意要你的性命。”
胧月心里一惊,原本回温的心瞬间又凉了半截,但还是张口编了条理由:“因为我的家人,他们全都被杀害了。”
“那些妖兽也不肯放过你。”
胧月点点头。
于清走到胧月身边,“那就怪了,你知道为什么要杀你的家人吗?”
胧月摇摇头。于清勾起胧月的下巴,注视着他的眼睛,胧月也是心惊胆战地和于清对视着不敢动。
“你的瞳色并非原来的瞳色,还有你的脸,也是附上去的。”
胧月摆开于清的手,摸到脖子侧面的一条不起眼的凸痕,然后扯下那张脸皮,露出下面那张美人脸,眼睛也立马变成了红色。
于清目不转睛的看着胧月,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吃惊,反而是颇有笑意地问道:“你是男是女?”
“男。”
于清捏着嘴,却也掩盖不住那欲笑的表情,“啧啧,比我们山上那帮子母老虎美多了,去我们山上怎么样?”
“什么?”寒胧月认为自己没听清楚,又重新问了一遍。
于清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实际上我是紫云山的弟子,看你有天赋才邀你入道,平常人就是想去也去不了。”
“等等,什么紫云山,什么入道,讲清楚啊。”寒胧月连忙摆手表示速度太快跟不上。
“讲清楚点,就是可以让你报仇的地方,你可以学到斩杀妖兽的方法,本质上就像私塾一样教学,教出来学生,怎么样?你不想给你的家人报仇吗?”
寒胧月思索了一会,说道:“我有其他选择吗?”
于清摇摇头,“你认为有可能吗,现在让你出去就是死路一条,而且我看出你天赋不低,像你这样的人可以说是万中才有一,你认为我会让你不答应吗?”
“你不是说逼迫不是你的风格吗?”
“但我更会看清场合和时机,比如……”
“比如……?”寒胧月一脸疑惑。
“就是现在。”
于清一把把寒胧月抱起来扛在肩上,一跃飞到了房檐上。
“什……?!”
“轰~”寒胧月站着的地方已经被清晰地划出了一个十字。
“在外面。”于清一个倒悬梁踹开屋顶,扛着寒胧月爬到外面城隍庙的庙顶上,寒胧月勉强抬头一看,一只四尾的怪鸟正盘旋在天空。
就连于清也露出郑重之色:“看来你们家捅的篓子不小啊,四尾铜翎雀,竟然追了你这么久,你竟然还没死。”
寒胧月被扛在于清的肩上,使劲拍了拍于清的背:“那你能不能对付啊!”
于清手里搓了一把汗:“勉强。那你呢,进不进我紫云山。”
“我要说不进呢。”
“把你放这儿,我拍拍屁股走人。”
寒胧月连忙点头:“我进我进。”
“好咧,抓紧。”于清重喝一声。
于清飞身一跃到半空中,只见于清脚下微光四起,星星点点,竟组成一把剑的样子,铜翎雀逆势俯冲下来,转眼就要撞上他们,于清空着的手往旁边一推,一股推力推开于清他们,躲过了铜翎雀强势的一击。铜翎雀见攻击未果,立马顺势上飞,一个旋转又冲了下来。
寒胧月急得直拍于清的背:“挡啊!挡住它!用你们的道术啊!”
于清使劲拍了胧月的屁股一下,吼道:“当我不想啊,我年纪轻轻,哪有空手挡它的道行,我的剑踩在脚底下,没法用。”
“那就跑啊!”
于清脚下一束金光闪烁,两个人竟在天空飞了起来,铜翎雀就在身后追赶他们。
“跟它打啊!你们的道术是拿来跑路的。”
于清看了寒胧月一眼,竟厚颜无耻的点点头:“对我这种敏捷系的来说,面对这种对手就是跑路。”
寒胧月一听气的生锤于清的背:“靠!贱人,今天要被你玩死了。”
于清气得鼻孔都出气了:“小混球!不许骂我贱人,你才贱人呢,你人妖!”
“你才人妖!”
正在两个人骂得不可开交之际,铜翎雀已经追了上来,对着他们鸟喙大张,嘴里开始发出红光。
寒胧月大叫一声:“上飞!”
于清脚下的剑立马改变方向往上飞,一个庞大的火球几乎是贴着于清的脚面飞过去,于清心里重重捏了把汗,脚底的余热还没有完全散去,可以说再晚点这双脚估计是不保了,怎么也得烧成黑炭。
“光躲下去不是办法!你就没其他办法吗?”寒胧月大吼。
“有,就是对你有一定的危险性。”
“说!”
于清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递给寒胧月,“这是转移符,靠着提前设置咒眼,方圆百里内随时转移毫无问题。”
“那你说怎么用?”
“那上面全是黄磷,用力一挥就烧了,但对于一定道行的人才能用,如果没有一点道行的人有可能会去见阎王。”
“你确定是有可能而不是一定。”
“我确定。”
寒胧月一咬牙:“那就拼了。”说完用力一挥,符咒完全燃烧,两个人凭空消失了,只有铜翎雀丢失了目标而停在空中嘹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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