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冷到了极致,仿佛吐出一口气都会被冻结一样。尘雨天甚至不敢说话,他努力让内心平静,现在不是紧张的时候。
“我们可能没怎么见过面,同学你不熟悉我们吧。”女孩没什么表示,她笑着回应。
“晴……”尘雨天刚想说什么,但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有这个办法了’他望着南弦夜,实在想不出该如何糊弄过去。其实他一开始就该这么做了,他在担心。
“我没什么印象。”南弦夜还是这么说道,语气变回了平和。
女孩向前走一步。她无视了南弦夜的话一步步地靠近他。
“你再仔细想想,我们认识了很久了。”她不紧不慢地说,好像真的是如此。
南弦夜没有阻止她的前进,虽然看上去有些艰难,他也没有想去帮她一把。这时,女孩把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直视着南弦夜的眼睛。
下一刻,翠绿色的光芒从她瞳中亮起。如同晶莹的宝石,很快覆盖了她整个眼。
就像是看穿了一切。
这不可能是人类拥有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可能。那瞳中绿色的火焰飘舞,好似要燃尽灵魂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南弦夜停住了,他愣在原地,瞳孔收缩,眼中没了神采。他就这么一动不动了。似断了线的木偶。过了好一会他才恢复了意识。
“嗯……看起来是我记错了。”
女孩微笑着,眼中的光芒早已散去。“没事。”她又缓缓走到尘雨天的身边。“那我们回去了。”
说完,她又们一步步往校门方向走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从这里消失,南弦夜慢慢转过身去。卸下了一直戴在眼睛里的美瞳。
他回头也看了看二人离开的方向,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很久。
“快……”女孩有些着急了,她出了校门后整个人都瘫在尘雨天的怀里。没有说什么,尘雨天只是加快了脚步。
门前有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到了最后尘雨天几乎是抱着她走进了车,雨淋得他们浑身都湿透了。上了车后司机递来一套浴巾,尘雨天迅速包裹在女孩的身上,防止她再着凉。她已经很虚弱了,可还是艰难地保持着清醒。才没有以此昏过去。
“我靠,大姐你这么拼的吗。”前面司机看着她,发出吃惊的声音。这人戴着圆框眼睛,黑色的自然卷发。一副社会人的模样,手握方向盘,不停左转右转的好像是个开车的好手。除了唯一感到不和谐的就是嘴里含着一根……真知棒。
“嗯哼,要吃吗?”他从口袋里有拿出两个递到他们面前。
“你看她像是现在能吃东西的人吗?”尘雨天无语地看着这个人。
“别说了……待会给我留一个。”女孩艰难地发出微弱的声音。她好像对真知棒……情有独钟。
带墨镜的人笑了笑。“你看看,我说是吧,女孩子怎么会拒绝甜食呢。不过在……在此之前你得把这个吃了。”说完又拿出一个圆形的物体,看起来也更糖果差不多。
尘雨天有些好奇了。“这是什么?”
“医药系那些家伙的新产品,说是可以让你随时脉动起来。”
“啊?……”
“管他呢,你给她吃下去就行了。”
南弦夜拿过那玩意,端详了一番后放进女孩嘴里。过了一会,女孩好像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喂,你确定这东西不是毒药。”看到她这么反应,尘雨天不由地感到担心不已。
“放心,毒不死。”无所谓地回答。
“……”
“哎我也不知道,使用说明也没讲这玩意有副作用。反正材料的挺正常的。”
“……”
“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再过了一会,女孩从后座上爬了起来。呼了一口气。
“啊……我还以为要死掉了……”她好像是经历了什么生死大战节后余生一样。不过总算是恢复了精神。“说实话,这东西是真的难吃。”
“……”
“……”
前面的那个人掏出手机播了一个号。“喂嗯对是我,你们那玩意需要改进一下。太难吃了。”说完便挂了电话。
“好了,说说你们这次的收获吧,毕竟花了那么大功夫。”
女孩叹了叹气,她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正常说话还是可以的。“唉~没什么大收获,还差点被发现了。”
“不过还是能说明她现在也只是一个正常人吧。”尘雨天补充到。
带墨镜的男子思考了一段时间。“所以……你们是说,她不是?”
尘雨天摇摇头“这很难说,学校给的情报应该不会错。”他也开始思考。
“我想……我们应该再看看。”
女孩歇息了会,拿了一个真知棒塞在嘴里,又瘫倒在沙发上。“总之,先回去吧。”
劳斯莱斯发出了低吼般的轰鸣,渐渐驶向了雨幕。
一路上尘雨天一直没说话,一直望着窗外的城市。雨点落在车窗上糊得外面景象模糊不清,但还是能依稀看出楼层的轮廓。
他静静观望,这座城市,这个人。外面只有雨点的声音,一个人也没有。不知究竟是吵闹还是寂静,或许都是,又或许都不是。
是吗,这个世界真是喧闹。
车驶进了一条小巷,如果细看可以发现就在江七彩家不远处。几人下了车,顶着风雨推开了巷内的一道墨黑色的铁门。
南弦夜已经走进教室,他重新坐在了秦莫旁边的位置,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
乔雨凑在一起,她坐在韩雅雯的边上离南弦夜有一段距离。这个举动南弦夜是看得出来的,是在故意远离他。不过他没说什么,依旧安静地看着书。
四人陷入了学习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室外还下着雨,噼噼啪啪。韩雅雯已经回去了,她和乔雨告别后一起走回家。她们家在同一个方向。
江七彩撑着伞,她小心翼翼地走着。不让地面的水浸湿她的鞋,左摇右晃地前进。看上去有些不太协调。
其实她并非一人,身后的南弦夜跟了有好一会了。一直缓缓地走,不近不远。
相比之下,他没有带伞,而是在外面披了件不透光的黑色雨衣。
两人没有说话,江七彩不习惯和陌生人讲话。她时不时往后望,男孩的脸被雨披遮住了一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一直以来,她也羡慕过很多东西,比如她的朋友韩雅雯的大度和不拘小节。她想,要是拥有那样的才能,生活也不必这么一成不变的冷清。可这些她都做不到,连现在过去说句话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她没有太多的朋友,即使别人想和她交友,也会没办法回应。江七彩很自闭,只对亲近的人交往,却渐渐也遗忘了怎么去别人说话了。
南弦夜好像没有在意,他依旧慢慢地走,慢慢地跟在女孩的后面。他们之间的距离隔了有三米远。三米说长不长,说短也未见得有多近。他依旧平视着前方,平视着万千雨水从他面前落下,神情就好像看着那生灵陨落,但不喜不悲。江七彩有种预感,她觉得这雨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止。
慢慢的,南弦夜转入了后面的岔路口,消失在视线里。
她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雨越来越大了。”
一辆车驶过,溅起大片的水花。江七彩没来得及闪避,单手只挡前方。水花溅湿了她的裙摆,上衣也湿透了。那把红色的伞脱手后,顺着风的轨迹飞远。
江七彩站在雨里,呆了许久。随后一步步走向伞落的方向。
白色的路灯上,她突然看见一个女孩的身影。女孩坐在灯上对她微笑。
江七彩一惊,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好像亲眼见过一般。她看到了漫天的白色石柱。可一瞬间的时间,这些画面消失了。路灯上也变得空无一物。
“你没事吧。”清亮的男声将她又拉回现实。少年举着伞,把那把红伞递给了江七彩。
她看了看,南弦夜的脸。“嗯……谢谢。…………啊!”她轻轻地接过伞,却不小心碰触了南弦夜的手,惊得把伞又落在了地上。
内心里有些愧疚。
男孩没有生气,他弯下腰再次捡起了伞。用左手抓住江七彩的手,这是江七彩第一次被这么碰触。她没刚才那么强烈的反应,但还是抖动了一下。
南弦夜把伞把放在她手里,接着说道:“别害怕。”
短短三个字,江七彩竟对南弦夜失去了戒心。她呆呆地看着他,没有下一步动作。
南弦夜没再说话了,他很快转头离开。
何为信任,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一个动作,就足以让一个人信任。这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只是觉得可以信任,然后也就这么信任了。
还是那扇铁门,铁门里,三个人盯着液晶显示屏,周围都是散落的零食和易拉罐,凳子椅子摆的到处都是,好像好久好久都没有整理过。
“我说,每次别把这里搞得这么乱吧。”尘雨天提醒面前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现在这两货在看球。
“唉,阿根廷居然输了!”其中的男人叹叹气,吃着爆米花。
“欸,端木,你怎么看。”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女生。
女生有些搞不懂了。“我又不懂球,别问我。”
“唉,看来,足球只是男人的浪漫啊。”他又叹叹气。“你说是吧,会长大人。”
尘雨天无奈:“别玩了,起来工作了。还有,小井你把这收拾一下。”
“为什么是我?”
“什么?你看看,这些哪个不是你吃剩下的?”
“可晴她也吃了啊。”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别装了,我不吃这一套。你到底做不做。”
“好好好,我做我做还不行吗。”那个叫小井藤助的男人一下疲软。他没好气地清理这旁边的垃圾。“真是的,啥脏活累活都让我来做。”
“晴,你来一下。”尘雨天对着面前的女孩说道。
端木晴从床上坐起来,她跟着尘雨天来到了内间。摆满了三个座位,里面各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最近台风引发的数据越来越高了,台风越来越频繁,甚至没有停止的迹象。虽然以前也想到这种可能,现在的话,我觉得应该能确定了。”
端木晴一开始没听懂尘雨天在说什么,可她仔细想了想,表情顷刻变得严肃。“等等,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们还可能已经晚了。”尘雨天同样严肃。“这件事我需要你报告给校长,学校那边就说我们急需支援。如果可以,把那家伙也叫来吧。”
“我知道了。”
“还有,接下来计划有变。”他顿了顿。“我想我们得提前拉拢江七彩,不管她是不是学校要找的人,都把她带回去。”
“好。”
端木晴走到电脑前,飞速敲击键盘。下一秒屏幕前亮起了光,一个蓝色地图出现在屏幕上,还随带着密密麻麻的红点。
尘雨天在一旁看着,仔细观察。而后缓缓舒了口气。
“看起来没有进一步动作。”端木晴说。
“这应该是万幸了。”
端木晴又切回通讯界面,她寻找了一下联系人,最后点击了一个英文编写的名字。
〔滴……正在转入纽约服务器……〕
〔链接中……〕
一个硕大的黄金礼堂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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