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莎听美铃刚刚那样还说,本以为她终于认出自己,没想到还是记错,竟将自己说成帕秋莉师傅的远方侄女。
她脸色不免有些尴尬,讪讪笑说:
“我是帕秋莉·诺雷姬师傅的弟子,伊莉莎·盖尔。”
红美铃恍然大悟,一拍手掌,说:
“对了,是远房弟子,哦不,是亲传弟子!”
这两人原来曾见过一面。红美铃是幻想乡中吸血鬼别馆红魔馆的门番,而伊莉莎过去曾学习巫术魔法的老师帕秋莉·诺雷姬,则是红魔馆主人斯卡雷特姐妹的好友,长久以来隐居在红魔馆的地下图书室。她深居简出,人称不动的大图书馆,说起来,也可算得红魔馆的主人之一了。
半年前,伊莉莎蒙帕秋莉介绍,得以入住幻想乡。她那时便来拜访过恩师,与红美铃也有过数面之缘。只是因为美铃既是门番,一日之间所要见的人实在太多,因此并没留下太多印象,加上昨日她全顾着与橙叙旧,对旁人并没在意,直到今日才将帕秋莉大人的这位弟子认了出来。
二人正寒暄时,殿上英彦丰前又在继续说话:
“这次比武为的是推选妖怪山的盟主,共抗月虏,虽说刀剑拳脚无眼,但还请大家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和气。要知此刻强敌当前,若是在场哪一位有了损伤,说不定便是给月虏去除了一个心腹大患了。妖怪山群豪大多聚集于此,有哪一位自信才艺出众的的,便请上台来赐教吧。”
他这一番话说完,双足一点,瘦小人影已如飞鸟般向后跃开,稳稳坐落在主席台的空位上。殿下群豪原先对他多加嘲弄,但见他这一手本领仍不免人人噤声,心下佩服,暗想:
“天狗众的副头领,果然有些门道,不是浪得虚名的。”
殿下群豪中本领出众的虽然不少,但觉自忖要压倒众人也实属不易,像这般比武,自然是车轮大战,越先上场便越吃亏,因而人人犹豫。一时间只听得众人窸窣耳语,却并没一人上场。
这回仍是那肤色粉红的大胖子惊雷般地暴喝一声:
“婆婆妈妈的做什么,还都以为自己有指望夺魁吗,我先来吧!”
他话一说完,只见粉色影子一闪,大殿上轰隆一阵巨响,一座又肥又壮,肤色粉红,身高五米有余的肉山已落在了殿上。
那大胖子向台下一望,便说:
“我叫山田钢,没什么本事,就是身大力不亏而已。不指望能当上妖怪山盟主,就是上来抛砖引玉的,谁来跟我比试?”
他言语虽然粗俗,却也不失豪迈气概。殿下众人听了不禁觉得有理,今日比武之事,虽说高手如云,但盟主之位也无非在那本领最高强顶尖的几人中决出罢了,像自己这般微末本领,不过凑个热闹而已,何必想得太多?念及此处,人人心下一松,殿下一个声音登时响了起来:
“好,山田大哥,就由小弟长野幻庵,来跟您比试比试,算是暖场!”
众人听这声音颇为熟悉,原来竟是先前跟山田钢一应一答说相声的那人。话音刚落,一个小小身影窜上了台,只见这人看起来约莫人类的三十来岁外貌,穿着短衫短裤,身形佝偻,形貌猥琐,就算抻直了身子也不过四尺上下,比英彦丰前还要矮上几分。站在山田钢这肥壮胖子面前可谓相映成趣,真如一对说相声的搭档一般。
山田钢也听出了他声音,哈哈笑说:
“好,我便来会会你。”
他说着便伸手来抓长野背脊。长野身子虽小,却极为滑溜,身子倏地一蹿,已从他指间溜了出去。山田钢略吃了一惊,哟了一声,双臂贴地横扫,直如一个大风车般。长野双足跃起,跳在他手臂上,双手尖爪如勾,便朝山田钢手臂刺落。哪知山田两臂上肥肉层层叠叠,棉花一般,长野的手指虽尖利,竟被脂肪挡住,透不进去。
山田钢哈哈大笑,说:
“跟蚊子咬差不多!”
他说着左掌伸来,朝自己右臂上拍去。
长野又从他指缝间溜走,绕着他身子疾奔,时不时将双手尖爪刺下,可无奈山田钢浑身都是脂肪,实在是无懈可击,怎么也抓挠不破。山田钢在擂台上不住打转,双手在身上抓来拍去,好似捉虫,却怎么也摸不到长野幻庵的边,只将自己周身肥肉打得啪啪作响,乱甩乱颤。
殿下众人见了这般比武,不禁哄笑起来。
山田钢这时已转了数圈,渐渐觉得头晕眼花,身子禁不住颤巍巍地向后倒去,长野这时正趴在他后背,见他身子要倒,急忙窜离。哪知他刚一奔到肩头,山田的两只大手便如早已等好一般抓向自己双肩。他这一抓,右手虽然抓空,左手却正好将长野幻庵擒在了掌中。
山田钢哈哈笑说:
“怎样,给我逮住了吧。”
那长野还想出力挣扎,可凭他瘦小的身子,怎么能挣脱得出?
山田大笑几声,口中嘿地一声吆喝,将他抛下台去。那长野在空中转了几转,跌坐在地,慌忙爬起,匆匆鞠了一躬,道:
“技不如人,输啦输啦!”
话音方落,便已退入人群不见。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山田钢刚刚是佯作跌倒,其实只是诱骗长野幻庵爬上他肩头,好伺机抓住而已。这山田钢身体痴肥,说话有似个浑人般,想不到竟颇有急智,众人不禁啧啧称奇。
他站在大殿中央,一副志得意满之态,拍了拍双手,又说:
“这第一回可是叫我赢了,还有谁上台来呢?”
“我,我来吧!”
一个娇怯怯的声音从台下传了上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声音是从台下右侧一个小棚中传出,棚中坐着七八个年纪幼小的女孩,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蓝色衣裙,服装上还有好几个口袋,人人身后都背着个大大的背包。
结城弥一见那些年幼稚嫩的女孩,奇问:
“这些小女孩,那是什么人啊,也要上台比武?”
伊莉莎说:
“妖怪们的外貌,只能拿来参考而已,可算不得准。红魔馆的主人斯卡雷特姐妹,看起来也是娇小可爱的女童,实际上可不是那么回事。”
她话刚说完,红美铃便挠挠头接口说:
“不不,对面棚里的那些人,还真的就是些幼小的小姑娘。那些不是河童嘛,她们明明不擅长打架的,怎么这会儿居然要上台,就算拿了火铳,也很难是别人对手吧?”
结城弥和伊莉莎听了她这般解释,更是惊奇,定睛去看那一群小女孩,要知道她们耍什么花样。
先前发声说话的那小河童似乎又怯了场,犹犹豫豫始终不敢上台,与同伴们不住推搡了半天,这才无奈朝擂台上走来。旁人先前上擂台,无论是本领过人的英彦丰前和红美铃,还是本事平平的山田钢与长野幻庵,都是一跃而上,这河童小女孩却是“嘿咻嘿咻”,手脚并用地要爬上殿来,众人见了不禁哈哈大笑。
那河童小女孩听着众人笑声,满脸涨得通红,她手脚又短,这回心思一乱,险些便要跌下台去。小女孩一声尖叫,幸亏山田钢眼疾手快,急忙窜上几步,伸出大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河童的小臂,将她拎上了台来。
山田钢问:
“小姑娘,你没事吧?”
小女孩脸皮微红,拍了拍身上灰尘,低头抿着嘴唇,低声说:
“没事,谢谢山田叔叔。我是河童重工的河城荷取,请多多指教了。”
山田钢笑说:
“你来做我的对手?哈哈,小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我看你还是下台去吧,我一会儿买些草莓大福给你吃便是了。”
河城荷取喜出望外,仰头问:
“真的?”
她话刚出口,又急忙摇了摇头说:
“不,不对!我真的是来上台比武的,况且草莓大福,我也不爱吃。”
山田钢皱眉说:
“这可不是开玩笑,难道你在消遣我吗?”
河城荷取摇头说:
“不,不是,我带着我们河童重工最新研发出的装备。”
她说着卸下了身上的大包裹,打了开来。众人伸长脖子去看,只见包裹里是一个中空的蓝色盒子,周身不住发出淡淡荧光,却实在难说那是什么东西。
山田钢正要问。河城荷取已双脚踩在了盒子里,那盒子登时蓝光大作,随着金属机械的咔咔声响,快速变换起形状,延展出的钢片层层覆盖在河城美取的娇小身体上,直到将她整个身子从头到脚包裹在其中,便如身穿了一套钢皮铁甲一般。可要说是普通的钢皮铁甲,似乎又颇有些不同,尤其背后一个中空的螺旋状大洞,便如一个大烟囱般。
在场众人均看得目瞪口呆,连红美铃也惊得说不话来。便在这时,河城荷取的全封闭头盔上,黑色的奇特眼罩蓝光亮起。
河童小女孩那略经机械化变质的幼小嗓音从头盔下传了出来,说:
“河童重工机械化动力装甲试做型1号——魔力小马,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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