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看见门后是一间空间颇大的石室,四壁间都挂有明亮球体,如灯般将石室内照得形同白昼,却又不是油火点燃。石室当中地上摆着一十九个蒲团,围成一个半圈,左右十八个蒲团上均端坐着一具干尸骷髅。这些骷髅各个身着盔甲,怀抱太刀,满身尘土,显然年深日久,背上又有凋零散落的黑色羽翼,分明便是洞口边那些棺木中失踪的天狗尸体。
当中一个蒲团上却正坐着一位美丽少女,这少女看起来正当妙龄,容色端正秀丽,娇小的身上套着紫色裙袍,腰悬系带,金色长发垂至腰际,头上戴一顶白色阔檐圆帽,右手握着一柄折扇,正用扇尖顶着自己下巴,冲因幡帝微微而笑。
这杀机四伏的墓穴深处缘何竟会如此突兀地出现一位美貌少女?众人一见这少女的面,无不愕然,继而惊讶,最后又变为警惕。
阿妙大声喝问: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搞什么鬼?”
那金发少女却不理她,两眼只是望着因幡帝,脸上笑容越发甜美,问:
“怎么,都不跟我打招呼吗?你虽没正式拜师,也学了不少本领吧,不然怎么打得开这扇门?说起来,我也可勉强算得上是你的师姊呢?”
因幡帝小小的身躯微微一颤,忽然大声喊:
“绵月丰姬,你怎么在这里?”
橙与八云橙在暗处听到这名字,心里不禁一动,都联想到在妖怪山外丛林中曾遇见过的绵月依姬。这二人名字如此相近,以丰姬刚刚所言,她与依姬同是永远亭八意永琳的弟子,如此推料下来,两人必是姊妹无疑。
绵月丰姬微微一笑,从身后取出一个装饰精巧的木盒放在膝前,说:
“我不在这里不行啊,这个东西可是很重要的,只有我自己亲自来看管,才能放心。你们难道不是冲着这个来的吗?”
她说着向小尼姑三人扫去一眼。那小尼姑面色不动,阿妙和才藏看到那小盒,却均是脸上一凛。
绵月丰姬一开折扇,遮住自己嘴唇,说:
“哎呀,我忘了自我介绍,失礼了。”
讲到此处,神色肃然,顿首而拜,又说:
“我是月球的贤者,正四位上政所执事,绵月丰姬。”
阿妙哼了一声,说:
“我知道月球的贤者,但那不是永远亭的那位八意大夫吗?你又是什么贤者,难道说月球的贤者并不怎么值钱,有一大群吗?”
绵月丰姬笑着说:
“您说笑了,恩师她老人家确实曾是月球的贤者,那时她的智慧才能力量都堪称月都最耀眼宝贵的明珠。自她离开月都,隐居地上之后,月都中也再无那般人才了,我才能浅薄,全仗着恩师的余荫庇佑,才蒙众人推举,领受贤者之位。每每想起自己与恩师的差距,都唏嘘嗟叹,深觉羞愧难当。”
阿妙听她这么一解释,似乎顺理成章,朝因幡帝瞥去一眼,只见她冲自己不住点头,便知绵月丰姬所言不假。她也素来知晓永远亭那位八意大夫神通广大,智计超群,实可算得幻想乡第一流的人物,绵月丰姬既是她的亲传弟子,又继承月球贤者的绰号,实力自是不弱,能否从她手中顺利将那小盒抢到,心里不禁暗暗打鼓。
才藏在一边看到妻子脸色,知她心中所想,上前一步紧握住她手掌,冲绵月丰姬朗声说:
“月球贤者,好大的名头。我听说月人向来瞧不起地上,不过尊师来到幻想乡隐居后,是否能称得上幻想乡的头一号人物可还难说得很。依我来看,就算是在这妖怪山中,只怕便有她对付不了的狠角色。”
他这番话不卑不亢,表面似乎是在说八意大夫,实则暗指绵月丰姬自承不如己师远矣,自然更不是幻想乡中高人大妖的对手。至于妖怪山中的狠角色云云,便是指那小尼姑了。
阿妙听丈夫这么一说,登时定下神来,侧头朝小尼姑看去,见她脸上波澜不惊,丝毫瞧不出情绪变化,更觉宽心。
绵月丰姬只是微笑不语,不作回应。
橙听了绵月丰姬的自我介绍,心中微觉奇怪。
她这一日下来,所见的月人兵将通报官位名号,俱是古代日本朝廷中的官位,绵月丰姬口中所报却并非朝廷官位,而是幕府役职。古代日本自镰仓时代以来,军政大权为幕府将军掌握,将军作为武士集团领袖,将朝廷架空,另建幕府政治,设立百官,这便是幕府役职的由来,朝廷的官位反倒成了虚饰浮名的无用之物。
绵月丰姬的政所执事虽只正四位上,放在朝廷中似乎并不起眼,但在幕府的役职中已是赫赫高位了。然而橙所知的只是古代日本的情况,却不知月都上官位和役职的区分是否也是如此,回想起江楼和白苹姐妹曾对她讲述月都上嫦娥派与月夜见派对立之事,不禁生出无限遐想。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那小尼姑已开口说:
“才藏、阿妙,对方既然是月球的贤者,你们两个干脆就一起上,共同领教领教月都高人的手段吧。”
绵月丰姬呵呵一笑,以扇掩口说:
“哎呀,这可是受宠若惊。”
才藏却觉不妥,脱口而出喊道:
“大人!这,以二敌一,恐怕有失公允。”
小尼姑只冲他微微摇头,并不说话。
阿妙早等不及,这时便拔出腰间刀子,叫嚷说:
“什么公不公允,这群邪魔外道先前率军屠杀人间之里的平民百姓,那又有什么公允了?这等邪恶奸徒只需宰了就好,还用管用什么手段吗?”
说话声间,人已径直冲了上去,一刀直朝丰姬的头顶劈落,口中仍在大喊:
“我是天狗众的可儿阿妙,现在就取你这女魔首级!”
橙和八云橙在一旁听到她这般叫嚷,方才确认她确是天狗众中人物。她二人先前在群策峰下偶遇这三人时,便已有此怀疑,但见她三人都没翅膀,便不大肯定。如今阿妙已自承是天狗众中人,二人都不禁生疑,暗自想着那小尼姑不知是什么人物?
绵月丰姬听阿妙骂得凶狠,也不着恼,只微微一笑,右手一抬,将扇子横挡在头顶,竟架住了阿妙这凌厉凶狠的一刀。阿妙见对方只用扇子就挡住自己刀劈,心头微微一惊,但想到对方既然在月都中身居高位,能做到如此也是自然,当即手腕微转,刀刃上带起一股柔劲,从扇骨上滑了开,斜刺向丰姬喉头。
绵月丰姬啪地一声将折扇打开,扇面向下一转,正挡在阿妙刀尖去处。阿妙想她先前以扇骨挡住自己刀劈尚合情理,但此刻却用扇面来挡自己刺击,实在是天方夜谭。只见这扇面上断崖耸立,惊浪击空,好一派磅礴景象,但毕竟只是落在纸上的图画,如何能挡得住自己全力一刺?
阿妙更不细想,便全力向扇面当中刺去,料想这一剑定能取她性命。哪知这一剑刺在扇面上的山崖图画上,竟似是刺上了真正的山崖一般,丝毫透不进分毫。
丰姬脸上只是微笑,阿妙却更惊慌,收刀一转,又朝她肩头扫去。丰姬扇面一翻,以薄薄的扇缘朝自己左肩处切去,正击撞在阿妙的刀刃上。阿妙登时腕口发麻,只得收刀回撤,又矮身直刺对方小腹。
丰姬一把扇子看似纤巧,展了开来更是单薄,然而只是这么一把扇子上下翻飞,便如铜墙铁壁般,将阿妙所有的攻击都毫不费力地挡下。那扇面本来就大,只需将扇子稍稍转动,便可挡住大半边身子,令阿妙无机可乘,丰姬又是正襟跪坐在蒲团上,下身无需防御。因而阿妙闪电般一连攻了二十来刀,丰姬只是坐在地上防御,竟没站起。
阿妙一见如此,更觉狼狈,大吼一声,长刀虚转,缓缓朝丰姬肩头落去。她这是遮那剑法中阴柔一路中以慢打快的绝招,看似出剑时恍恍惚惚,徐缓无力,实则暗藏二十余下厉害后招,无论敌人如何防御,总能肆意变化,令敌防不胜防。
她既出这一下得意杀招,已是成竹在胸,要看丰姬如何才能破解。哪知丰姬竟不理会她刀尖刺来,右手只将扇子扬起,向前使力一拂。阿妙顿觉一股劲力扑面,真如山海迎面压来一般,哪还管得了手中剑招,登时脚步踉跄,不住后退。
才藏在一边看到,知道自己再不上前相助,妻子非吃大亏不可。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公允不公允,飞身跃出,右手拔刀出鞘,左手按在阿妙身后助她站稳。
绵月丰姬折扇轻摇,神态甚是悠然自如,说:
“小师傅,我这一套扇子打法是自己胡编乱造,实在献丑了,您看如何啊?”
她早看出那小尼姑是三人首领,因而这番话便是对那小尼姑所问。
小尼姑微笑说:
“有刚有柔,看来是很不错。”
绵月丰姬听她这么说,脸上不禁微有得色。
橙在一旁听到,心中却颇不以为然。她看绵月丰姬的扇子打法却是有刚有柔,但又总觉得其中古里古怪,似乎有哪里不对,却偏偏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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