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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堕落之天(2)

第十二章 堕落之天(2)

作者的话:好吧,我这次拖稿拖得比较离谱。嘛,虽说我是会坚持更新的,但因为我是个随性的人。所以呢,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是压根不写文的。而刚好,不知为啥我心情愣是郁闷了两个星期,然后就停更了两个星期了。原谅我的任性吧。

【哎呀呀——!看来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呢!】

上空之中,看着被一击击杀的克丽丝,初代【埃尔当】摇摇头微笑说道。

对,只是微笑着,脸上并没有显现任何惋惜或者惊悚。

长得令人哑然的金黄色头发因她身上那同样是金色的锁子甲、手套、长靴以及覆盖在下半身那类似披风的金黄色长裙上的金色层叠护甲而闪闪发亮。

头上没有头盔,只有浮现在光滑而洁白的额头以及双眼上的金黄色六芒星法阵。

女武神一般的打扮、成熟而美丽的脸庞外加婀娜多姿的身段,如果有人目睹这一切的话,肯定会认为这是天使降临。

——这就是初代【埃尔当】的【附加状态·曙光女神】。

之所以说这是“最糟糕的情况”,是因为【神座之前】曾经说过,如果克丽丝被一击击杀,就代表无月已经几乎堕落为【恶魔】。

【哎?库拉德,看到你女儿被杀了,你就没有一点伤感?】

带着挑逗的笑容,初代【埃尔当】转头看向身旁穿着一件淡蓝色骑士服,腰间佩戴【神赐之剑】破晓的【埃尔当】现任当家。

【完全没有。】

库拉德面无表情地回应。

确实是没什么值得伤感的。换句话说比较好,传说中的初代【埃尔当】都出来了,她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就这么死去呢?

何况——

【你刚才不是把克丽丝的灵魂掌握在自己手中了么?】

如此冷静地反问。

【哎呀呀——!被发现了。不过这也是件好事,作为终归要与[恶魔]一战的继承人,提早预习一下也不错。】

初代【埃尔当】如同顽皮的小孩般吐吐粉色的舌头,而库拉德则只是耸耸肩表示无奈。

虽然相当清楚初代【埃尔当】就是个性格超怪的家伙,但库拉德还是没怎么搞懂她究竟是怎么成为被人口口传诵的【大英雄】。

——明明是各种意义上的腹黑。如果被世人知道他们心中的【大英雄】的性格是这样子的话,大概会大跌眼镜吧。

【嘛,比起这种事,要我去迎击他吗?】

库拉德一边慢慢说着一边拔出别在腰间的【破晓】,淡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下方那名浑身覆盖不详黑气的少年。

【没有必要,我来就行。】

初代【埃尔当】微笑着按住库拉德那只拔剑的右手,与其同时她的右手出现了一支纯白长枪。

那是【失落之枪】歼魂。长长的枪杆,锋利的枪尖以及那束纯白枪樱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完全掩盖不住从枪上散发出的骇人魔力波动。

【……不需要[破晓]?】

【没必要。】

【我明白了。】

库拉德收起剑,屈身单膝下跪,

【祝您武功。】

说罢,剧烈的旋风包裹库拉德的身体,最终悄声无息地消失。

——上一秒出现下一秒消失,正如变幻莫测的风。

【这一次的使用者是我哦,应该认得我吧?】

初代【埃尔当】双手握枪,看着它问道。

轻轻抚摸枪身,如同再问候老战友。

【啊啊——,这当然。】

从枪身中,传来中年男人般的沉稳低沉地声音。

【那么——,上吧。为了世界。】

【了解。】

然后,天空中划过一道闪光,周围的世界瞬间蒙上灰暗。

少年在地面移动着。

半垂的眼睑下的是空洞无物的双眸。并非是先前的异色双瞳,而是纯黑之瞳。双手毫无力量地垂下,随着身体的移动无规律晃动。

——简直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一步,一步,时而向东,时而向西,时而后退,时而前进,漫无目的,宛如游魂。

刹那间,少年的瞳孔中,映照出从天而降的某道金黄色之光。

看到这道光芒,少年似乎有了反应——

他的眼睛追逐着这道光芒,最终把视线移向静静地躺在地上的某个少女的身体。

那道金黄色之光轰击少女的身体,立体状的深蓝色法阵围绕少女悉数张开。

扭曲的四肢以及身上的伤口急速愈合,最终复原。

【损坏得真严重呢!这个身体……哎呦嘿!】

像是抱怨但从语气上却像是在自娱自乐的话语从滑稽地跳起的少女的口中吐出。

长长的金黄色头发披散在身后,并呈散射状铺在地面。似乎是觉得头发太长不方便行动吧,少女用光做出一个发圈,把头发束起。

此外还有覆盖在身上的金黄色锁子甲、手套、长靴以及覆盖在下半身那类似披风的长裙上的金色层叠护甲。

当然,额头上以及双瞳内都浮现大小一样的金黄色六芒星阵。

看到少女站起身,少年漆黑的双瞳中仍旧没有一丝波澜。但他的脑袋却稍微歪了歪,似乎奇怪为什么已经死亡的少女能够重新站起。

没有任何征兆,少年压低重心,疾驰——

一道漆黑的影子一闪而过,混杂着不详黑风的右拳以不可抵挡之势直冲少女额头。

嘎巴!

在被击退的同时,交叉挡住那一拳的少女的双臂内发出骨头折断的骇人声音。

但少女脸上并没有露出痛苦的神色,仅仅是一瞬间,断掉的双臂上闪现深蓝色光辉,断掉的双臂重新被治愈。

【这威力还真不是盖的……】

看了看因为双脚上的长靴与地面剧烈摩擦而撒落的金色魔力粒子,少女意识到了什么而自言自语。

收起笑容摆出严肃的神情,少女伸手从前方的空气中拔出【失落之枪】,把它扛在右肩上。

虽然枪并不是用来扛的,但此时的少女扛起枪的姿态却别有一番威风。

少年瞄了一眼纯白之枪以及少女,默默地拔出别在腰间的双剑——紫电与清霜。

手臂上的黑色不祥之风瞬间扩散,缭绕在剑身上。

……又是用剑的么?我记得,千年前的【恶魔】似乎也是用剑的呢……恩……是什么剑来着?貌似是一把大剑来着?名字是【永恒之夜】?

算了,毕竟只是残碎的回忆,想着也没用吧。

当务之急,是把暴走少年压制。

【形态转换·长弓姿态。】

扛在少女右肩上的长枪沐浴在一道纯白之光中,应声变成一把纯白之弓。

【形态转换】,这是【失落之枪】的机制之一。它能够顺从使用者的心思而转换成使用者所需要的武器或者武器组合。

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少年身上那原本无规律晃动的黑气突然聚集,化为穿在少年身上的黑色风衣。

少女见状瞬间向后移动,同时拉动与她身高差不多的长弓。

弓弦上,一支长约一米的金黄色箭矢瞬间被构造。将近松弦之刻,少年如同鬼魅般刹那间移动到少女眼前。

四目相视的同时少年的双剑向下斩击,少女则逆时针把长弓转动九十度后松弦。双剑斩击在纯白长弓上发出刺耳的铮鸣声,火花四溅。强大的力道让少女双膝微微弯曲,而少年则大幅度侧头避过高速袭来的箭矢。

未等少年调整姿态,【形态转换】机制再次被触发——

长弓消失化作椭圆形盾牌,而少女空着的右手则出现一把纯白的西洋长剑。

——这是盾与剑的武器组合,单手剑剑士最常见的组合。

灌注更强大的力道把双剑压回去的同时,看似普通的纯白西洋长剑如雷电般朝少年心窝突刺。

仅仅一瞬间,攻防双方立刻转换,所谓的“电光火石”就是如此。

刺中少年的黑色披风,但却没有贯穿的手感,少年仅仅是被突刺的力量震飞。

【唔……无法被斩裂,果然是那个吗?】

从盾剑组合里,传出中年男人的声音。

【啊啊……大概吧。】

少女低声回应。

【那么,开始解放?】

【不,再稍微确认一下。】

少女说罢,从少年身后,那支明明被少年完美躲过的金黄色箭矢高速向少年后脑勺坠下。

约摸估计箭矢即将到来,少年收起紫电,双手握住清霜猛地转身拍击箭矢末端。

被加载更多动能后的箭矢速度倍增。虽然轰击在少女手上的盾牌后破碎化为光粒,但少女却被直接震退,嘴角流血的同时双脚又在大地上留下划痕。

【原来如此……】

少女轻描淡写地用大拇指擦掉嘴角流出来的血,似乎明白了什么。

把盾剑组合切换成双手大剑,少女轻轻一跃便跳到空中。

【开始解放!】

那是一段漫长的旅程——

克丽丝奇妙地来到这个完全未知的世界,然后遇到看不见自己的无月,最终展开这个漫长的观察之旅。

不,更准确点来说,是在直视无月的过去。

无月的父母因家庭矛盾相杀而亡。只留下幼小的无月以及他的妹妹。当然,肯定有人提出收养的要求。但无一例外都只是想要收养无月的妹妹。后来,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接受他父亲的某位朋友的提议,跟随他成为杀人者。

年纪轻轻的他用他那副幼小的身体承受住无数残酷的磨练,最终顺利毕业,离开老师开始独立生活,并遇到他童年因某些原因而失散的好友。

在白天,他是一名合格的大哥,一位重视朋友的好人;而到了晚上,他则化身为死神,所到之处只有死亡。

他早已失去独自活下去的理由,他只想着在他妹妹和唯一的好友获得幸福之前守护他们,直到他们都获得幸福后悄悄离开,找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终其一生。

但最后,三人之中只有他活下来。

失去目标的无月一边彷徨一边追杀杀了他朋友的仇人。

一直追杀着,从这个城市追到那个城市,从这个国家追到那个国家,从这块大陆追到那块大陆。最终,在把那位仇人逼到绝路之时,他被召唤术式带到这个世界。

明眼人都能看到,那个世界就像是在处处阻碍他一般,直到最后都不让他亲手手刃仇人的机会。

被诅咒之眼带来的是周边人们的死亡,但他却想凭借这股力量反抗所谓的“命运”,虽然失败了,但可笑吗?

【不……一点都不可笑……一点都不可笑啊……】

回想着无月那为了什么而奋斗的身姿,克丽丝心中莫名作痛。

如果那时候自己再推迟那么几分钟发动术式,无月就不会带着遗憾来到这个世界了。

对,不会带着遗憾来到这个世界,但更不会带着遗憾存活于那个世界。

因为在那漫长的追逐的终点,凶烈的火焰重重围住无月以及他的仇人。

如果克丽丝的召唤术式迟那么几分钟发动,无月会死在这片火焰中,但没有任何遗憾。

只可惜在无月还没来得及确认仇人是否死亡的情况下被召唤术式带到克丽丝的世界,虽然活着,但带着永恒的遗憾以及仇恨。

克丽丝突然明白他平时为何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早已失去朋友和亲人,早已无家可归,现在又失去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目标,也就只能颓废地过一天算一天吧。

克丽丝紧紧抿着嘴,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进掌中。

眼前最后的画面像玻璃那样分崩离析,周围的景物被转化成吹着风沙的荒野。

风沙吹乱克丽丝的长发,无情地刮痛她的脸。

——是在谴责她吗?

不知过了多久,缓慢地,一个黑色的人影越过风沙由远及近接近克丽丝,但分不清男女。

【你是……东方雪月,对吧?】

终于看到那个身影的正体的克丽丝冷冷地问道。

【如果你是在那个世界问我,那么我会给你满分,但在这个世界,我只能给你50分。】

少女面无表情地回答。

此时的她身上完全没有任何衣服,洁白的肌肤与纯黑的长发相互衬托,反倒展现各自的魅力。

【……你这副打扮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和你无关。】

少女冷冰冰地回答后,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快消失了。只是,我放心不下他。】

【……那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克丽丝没有询问少女口中的“他”是谁。

确切地来说是不需要问,同为女人,那个“他”除了无月以外不会是其他人。

【让他在这边的世界好好活着。仅凭我一个人已经没办法达到这个目的了。】

少女说着,眼中流露出沮丧和哀伤。

【为什么要找我?他的哀伤有一部分是因为你的死,比起我,你去不是更好么?】

【……我出现在他眼前只会徒增悲伤。】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不用试我也知道。】

【凭什么?】

【就凭我曾经是他的亲人。】

一问一答间,两位少女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风沙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克丽丝。

她正视眼前的**少女,没有一丝迷茫。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无月在这边的世界好好活着,那么就必须舍弃对原本的世界的憎恨。而这一部分憎恨是因为这名少女的死,那么,如果要达到目的,就只能是少女亲自劝说无月。

克丽丝和无月只是主人和战神的关系,仅凭这点完全不牢固的关系来扭转无月的心思,是完全不可能的。

虽然不清楚这名少女的真实身份,但克丽丝不认为这名少女不清楚这个道理。

其实克丽丝或多或少觉得,这名少女一直在某个地方注视着无月。

——就像是他的守护天使。

但出乎克丽丝意料的是,少女竟然双膝跪地,深深低下头,

【求你了。】

【额?!】

看到这始料不及的一幕,克丽丝瞬间哑然。

但很快,克丽丝就回过神来,

【很遗憾,无月心中的伤痛有一部分是因为你,只有你才能抚平他的伤痛。】

【对,他心中的伤痛确实是有一部分因为我。但剩下那部分是因为他唯一的朋友。我亲自出面当然能抚平他的这部分伤痛,但剩下的那部分我不可能抚平。大哥他很固执,我很清楚。而且如果我出手帮他,我会死。】

【…………】

【但我不想死。或者说,在看到他在这个世界找到幸福之前,我不能死!】

少女说着说着突然激动起来,娇小的身体微微颤抖,

【不惜违反规则,捂着良心把原本不相关的人卷入才走到这一步,我不想放弃!所以——!求你了!】

【可、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我只是个局外人!】

克丽丝开始惊慌失措,说话也开始结巴。

【正因为你是局外人,不,正因为你是了解他过去的局外人,所以才能办得到!唔?!】

少女说着说着,俏丽的脸突然扭曲,露出痛苦的神色。

弓身跪在地上,右手抓住如同精美陶瓷般润滑的脖子,左手撑着地面。

与此同时,少女的那纯黑的头发从末端开始崩坏,化为光粒漂浮在少女周围。

克丽丝见状立刻冲到少女身边,

【喂!没事吧?】

少女听到这急切的话语只是露出虚弱的微笑,

【没……事,这个空间……我不能继续维持了,你也该……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他现在正在暴走……阻止他……暴走理由……致命缺陷……只要抓住那个……就能……】

少女浑身剧烈颤抖着,似乎想要竭力说完她想要说的话语。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完。她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后消失在克丽丝眼前。

她消失的那一刹那,克丽丝周围的空间便如同积木般倒塌,而克丽丝则坠入无尽的深渊。

克丽丝不知道少女究竟去了哪里,但她很清楚,那名少女没有死,而且更加清楚的是,接下来,她要面对什么。

【和他对打,这大概是第二次了吧……】

少女与少年正在早已变成灰暗的世界中激烈地对打着。

无一例外,就连天空上的暗红色之月也黯然失色,如同一盏被切断电源的灯泡。

这是维姬与维叶发动的时空术式——【时空限界】。

受到这个术式的影响,世界的时间与空间完全静止。也就是说,除了少年与少女身上的时间正在流逝外,其他任何事物的时间都停止流逝。

由于时间的静止,空间完全处于不受破坏的无敌状态。

因此这也是初代【埃尔当】肆意释放大规模高伤害的光属性术式的资本。

学院中,漫天的光线交织错位,与无月身上那无规则变动的黑暗冲撞,然后陨灭。

术式的较量确实是无比激烈,而且一时间难有胜负,但相对而言,穿插在术式之中的对打的两人更是精彩绝伦——

那是无法捕捉的速度,那是令人眼花缭乱的武器碰撞。

两人完全忽视因高速移动而与空气摩擦产生的高温。到处都是随意溅射的火花,寂静的空间回荡的只有武器的碰撞声以及凌乱的脚步声。

不是音乐,但却比音乐更震撼人心,更扣人心弦。

这是超越人的战斗,如果不是以因为两位【天国守门人】的时空术式,想必整个大陆在10秒内便完全沉没在大海中。

【唔……虽然是堕落了但貌似还没达到足以崩坏整个世界的程度呢。】

少女手中的纯白双手双手大剑终于在正式战斗开始10分钟后才慢条斯理地说出它的断论。

【错啦。他目前的状况足以能够把一个世界完全崩坏。只是,他想要崩坏的[世界]不是我们所在的[世界]而已。虽然堕落了,但还残存着一丝[理性],这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少女如此回应着,身后的六色羽翼突然弹射开来,舞动在少女身边,配合少女的动作对少年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势。

但少年却正面承受了下来,不,或者说,对于他来说,少女的攻势完全没有变化。无论是一开始的大规模破坏术式,还是最近加入战斗的六色羽翼,都没有任何效果。

——主要还是因为他身上浮动的不详黑气如同一道不可能被攻破的屏障一样把所有攻击悉数挡下。

唯一具有割破这份黑暗的可能性的武器,就只有少女现在的武器——【失落之枪】以及曾经的武器——【破晓】而已。

而少年也似乎意识到这一点,因此他只对少女手上的纯白大剑进行防御,除此之外的任何东西,他都一概不管。

冷静得如同冰块,但眼神却如同一只凶猛的恶狼。所谓【睿智的野兽】就是如此难缠。

右脚大大地向前踏出一步,压低重心,然后把收于侧腹的双手大剑如同飓风般横扫。

正面接下这一横扫的少年的剑刃响起刺耳的铮鸣声,伴随着四处溅射的火花,少年的身体向右侧飞速后退,撞击在一幢建筑后才停下来。

只是——

身上完全没有任何伤痕。这一次少女的进攻又无法产生任何效果。

这是一场没有活路的消耗战,而且还只是少女单方面的消耗战。

【真是麻烦透顶!】

少女锐利的眼神盯着缓缓站起毫发无伤的少年,撇撇嘴露出无解的神色。

单手把大剑扛在肩上,右手不由得揉揉太阳穴。

虽然【神座之前】的计划是成功了但貌似状况超出预期了。现在的无月已经是处于不可能被压制的【can not be controled】的存在了。

【各种意义上的麻烦啊。不知道结界还能维持多久。】

在少女自言自语的时候,少年已经站起来,摆好姿势架起双剑带着冰冷的眼神向少女冲刺。

配合行云流水的步伐,双剑在少年手中如同舞动的银色精灵。

剑与剑碰撞产生的波动撩起少年身上的不详黑气,也撩动少女那柔顺的金色长发。

可是,如果这景色是出现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绝对是美景吧。

——只是现实往往是违人之愿的。

并没有为什么,因为它就是这样。

(额?您是初代[埃尔当]大人吗?)

冷不丁地,少女听到克丽丝的声音。

【恩,因为你被杀了,所以我肩负起压制他的任务呗。】

简短地解释着,少女继续挥动大剑作战。

面对阶级如此高的剑技,少女也不敢掉以轻心。

(哦。拜托你一件事。把他打飞,然后换我上场。)

虽然克丽丝的话语也是相当简短,但言语中却饱含战意。

【哦?难不成你已经知道如何压制他了?】

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带着一丝惊奇如此询问道。

——当然,还有看好戏的性质。

(没有。不过,就像之前那样把他打残废就行了吧。毕竟是我把他召唤过来的。)

【呵呵,有意思。】

一直紧绷着脸的少女脸上露出暧昧的表情,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着邪气。

下一瞬间,少女身后的六翼猛地90°弯曲,配合纯白大剑直接轰飞少年。

就算少年身上的不详黑暗不可能被这样的攻击击破,但身体本身的重量也不足以承受这么大的冲击。

【那么,如你所愿,让你早点预习一下也不错。顺带,[失落之枪]就借你吧。】

把纯白大剑平放在地面后,如此轻松地面带微笑地说着,少女身后的六色羽翼悉数消失,身上的金黄色铠甲化为光粒飘洒在空气中。

金黄色的长发急速缩短至臀部,失去金黄色魔法护甲覆盖的少女的身体,也不过普通女孩子的身体而已。

灵魂与身体结合后,克丽丝尝试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感觉不适,甚至还感觉到热量。

或许是因为克丽丝死亡之后的不久,初代【埃尔当】就借用她的身体战斗,所以身体还保持着活性,并没有死后常见的僵直。

因此也可以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可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迅速脱下作为校服的长袍后随手扔掉。此时克丽丝身上就只有遮蔽女性重要部位的深红色内衣而已。

【第一天所带来的是创世之初的光明!降临吧![虚拟天界·梅丹佐圣域]!】

周围飘洒的光粒迅速聚集为六个大十字架,围绕克丽丝重重轰击在大地上。

但由于大地早已处于无法破坏状态,因此没有产生凹痕,只有震痛耳膜的巨响。

十字架底部,冒出金黄色光线,向着特定的方向前进,相遇,最终形成一个金黄色六芒星。

站在六芒星中央的克丽丝身上浮现类似初代【埃尔当】的魔法护甲。

但仔细看过去还是有不同之处——

初代【埃尔当】的下半身护甲几乎延伸到脚后跟,但克丽丝的护甲仅仅是到达膝盖部分。另一方面,克丽丝头上还有一个由光粒聚集而成的金黄色六芒星头饰,初代【埃尔当】则没有。

看见少年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克丽丝双手缓缓抬起成一条直线。

如同守卫般伫立在克丽丝周围的六个大十字架缓缓抬起,随后化作光粒形成一股漩涡在克丽丝身后形成六只金黄色羽翼。

伸手抓起地面上的纯白大剑,凭借自己的意愿将其形态装换成两把纯白长刀。

毕竟双长刀是克丽丝最擅长的武器。

【你貌似对我有很多牢骚,那么我现在给你发泄的机会。】

克丽丝语气相当平缓,但眼神却相当冰冷。

话刚说完的瞬间,手握双剑的少年已经冲到眼前,右手的黑色剑尖没入克丽丝心窝内,并从克丽丝后背穿出。

克丽丝嘴角中迸出一丝血丝。

【真的是非常抱歉呐无月。】

用手背从容地擦擦流出的血液,克丽丝看了看那把剑,露出嘲讽的笑容,

【这是[虚拟天界]的最终姿态,虽然我还能够感受到疼痛,现在的我已经不会死了。我的生命与世界同在,如果想杀死我,就怀着把这个世界破坏殆尽的[意志]如何?】

少年没有回应,只是用尽各种手段切割克丽丝的身体。

可是无论怎样刺穿,怎样切割,克丽丝的身体还是会复原——

哪里被刺穿了,剑**后立刻复原;哪里被砍断了,被砍断的部分立刻化作光粒重新回到断面处。

于是,战场上出现一幅令人费解但却无比残酷的画面——

一位少年挥动双剑拼命砍着少女的身体,少女却只是流淌着泪水咬着牙承受着。

——那是肉体所带来的痛苦。

……………………

不知过了多久,漫长的单方面虐待终于结束——

似乎是看到克丽丝毫发无伤的样子吧,少年歪了歪头远离克丽丝,似乎在思考对策。

而克丽丝仍旧保持原本的姿势站立着,流淌的眼泪再也收不回来,身体因为承受了太多的疼痛而微微发抖,稍稍一动便会感受到如同针刺一般的疼痛。

(帮帮她吧,歼魂。)

(了解了。)

初代【埃尔当】与圣枪交流了一句后,握在克丽丝手上的纯白双刀突然迸发出深蓝色的光芒,一股清凉的水属性魔力渗透到克丽丝的体内,驱散她肉体的疼痛。

静静站了一两秒,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克丽丝朝着少年大吼,

【你!这!个!大!蠢!货!】

无视空气阻力,克丽丝的身体在大地上划过,转瞬间来到少年眼前双刀直劈而下。

反应异常迅速的少年架起双剑格挡,但超乎预期的力量竟然迫使少年单膝跪地。

【我之前确实是做了不少对不起你的事,而我也给你发泄的机会了!那——!么——!现在是我发泄的时间了!】

继续大吼着,克丽丝的脸上布满愤怒,手上的双刀抬起后又迅速落下。

但少年却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在双刀抬起的那一瞬间,少年转动刀刃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圆弧,硬生生地把少女的手连同手腕砍断。

在空中翻飞的手腕瞬间化作光粒后回到断面处复原,一同复原的还有那两把长刀。

愤怒的克丽丝没有留情,她大喝一声后把少年砍翻在地。

刀刃破开覆盖在少年身上的黑暗,割破他的皮肤,但由于那黑暗实在是太过于排斥纯白刀刃,因此也仅仅是划破一点皮肤罢了。

只是,少年立刻作出反击——

一记漂亮的侧踢击退克丽丝后利落地重整态势,直扑还处于被击飞状态的克丽丝。

来不及格挡的克丽丝被灌注强大力道的双剑斩中,剑刃没入腹中光之铠甲内但却无法拔出。

而少年索性不拔出。就这样维持斩击的姿势在大地上携带克丽丝狂奔,猛地直直装向一幢建筑的墙壁上。

【呜哇!】

剑刃切开皮肉砍断骨头发出令人惊悚的声音。

毕竟克丽丝说到底还是一名少女,在如此剧烈的疼痛之下,泪水控制不住而溢出眼眶。

模糊中看到少年那冷漠的脸,不禁又怒从心起,嚎叫着忍受痛苦一边哭着一边使劲挥下刀刃,重重地把少年再次砍翻在地。

【你这个沉湎过去的蠢货!为什么说你蠢呢?因为你只看到痛苦而看不到爱的本身!】

这一次,克丽丝没有给少年站起身的机会,手中的刀刃如同高速切割机一般上下舞动,击打在少年的后背。

虽然明知不可能对少年的身体造成实质性伤害但克丽丝的行为却达到了压制少年行动的目的。

【的确!你的亲人和朋友为了保护你死了!但这也是他们爱着你的证明不是吗?!他们用他们的生命诠释着他们对你的爱!用他们的生命留给你活下去的希望!用他们的生命为你开拓未来!】

克丽丝带着哭腔嘶哑地吼着,手中的刀刃猛地加快了速度,一次次把试图站起的少年打趴在地。

【诚然!看到自己的朋友和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但自己却无能为力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

但是——!】

正当克丽丝继续想吼出些什么的时候,少年在地上突然翻身挡住砍下的刀刃,抓住刀刃抬起的空挡翻了个身,剑背与刀刃激烈碰撞产生振动让双方的身体微微一抖。

僵持之际,少年身上的黑暗突然喷涌而出,铺天盖地般裹住克丽丝的全身。

但下一瞬间黑暗却被一道金光击毁。

金黄色的羽翼暴风般切割吹散那份黑暗。

((哦——!))

看到这一幕,寄宿在克丽丝体内的初代【埃尔当】和圣枪同时发出惊叹,

((这孩子竟然能够破除他身上的黑暗啊,真了不起!))

(虽然战斗方式看起来很孩子气但确实是完美地压制了[堕落之天]呢!)

(啊哈哈——!那是当然,毕竟是我可爱的后代嘛!)

(这跟你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初代[埃尔当]。)

(啊哈哈——,别拆穿我嘛!话说回来早知道能够这样压制我应该试试看的。)

(想多了吧你,就你这样的一个魔力聚集体,只要被他的黑暗切到就无法复原了。)

(也是呢!所以说还是活着的人好啊!)

而就在圣枪与初代【埃尔当】相互调侃的时间内,战局瞬间发生变化。

似乎意识到不能在这样被压制的少年索性放弃抵挡克丽丝的刀刃,以自己的双肩架住砍下的刀刃后顺势站起,收回双剑双手握住刀刃猛地一扯。

淬不及防的克丽丝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拉扯过去,在贴到少年后背的瞬间她眼中的建筑突然180°转弯。

当她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她的后背已经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面。

竟然这么乱来舍弃自己的双肩使用过肩摔?!

忍受着痛苦吃惊的时候,克丽丝感觉双手失去刀柄的握感。

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卸掉我的武器么,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目送被扔到远方的双刀,克丽丝放弃去拾起的打算,反而趁少年想要拉开距离重整态势之际紧紧抱住他的双腿。

突然而至的凶猛制止力让少年摔了个狗啃泥。

但少年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回头后,竟然以手代脚拖动克丽丝全速前进!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克丽丝发出嘶哑的嚎叫利用腰部的力量试图抬起少年的身躯,并且身后的金黄色六翼作为减速器紧紧爪着大地。

伴随着令人全身泛起鸡皮疙瘩的摩擦声,六翼的尖端擦出向四周溅射的金色火花。

【这里是全新的世界!这里没有你的仇人!也没有任何与你有过缘分的人!在这里,一切都是新的!所以啊——!你这家伙在这里重新找朋友不就得了吗?!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愣·是·不·明·白?!大蠢货啊啊啊啊啊啊!】

先前未说完的话冲口而出,少年那如同暴走的火箭般的前进竟然被强制制止,而且还被站起的克丽丝横甩出去!

先不说这是何等力量,先不说这是何等乱来的战斗方式,单单是那种意志力,就足以让所有人颤粟!

少年的身体在地面上翻滚了好一阵子,直到撞到某条树干才停下来。

当然,最后少年还是若无其事地站起身。

在他拔出双剑的同时,纯白之刃也回到克丽丝的手中。

下一瞬,刀与剑的对抗在大地上上演,但克丽丝那话语却久久回荡在大地上——

【你或许会觉得你没资格再交新朋友!因为你曾经想要保护的人因你而死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孤独一生会辜负他们?!他们的爱在寄宿在你身上但你却把把它封印了,你这算坚强?!这是哪门子的坚强?!这是逃避你懂不懂!】

【逃避有意思吗?!封印自己身上的爱有意思吗?!你可曾知道你目前的状况让你那爱着你的妹妹心痛无比?!为了救你而死去的人现在正在哀伤你懂不懂!如果你真的打从心里爱着他们,想要真正对得起他们,就应该——】

【解封那份爱,正视自己的过去,然后怀着感恩的心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如果你还是这样冥顽不化,如果你还是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毁掉这个世界,那你现在就试试看!试着真正杀掉我!因为,此时此刻,我即世界!】

那是一道流光,对,耀眼的,足以撕裂一切黑暗的流光!

克丽丝最后的话语从里面传出,坠天的一击打破少年身上的黑暗,迎来终结的钟声。

学院被一场莫名其妙的磅礴大雨袭击。

两位【天国守门人】设下的时空结界在克丽丝圣枪完全送入无月身体的那一刻消失,因此世界的时间重新流动。

——但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场大雨。

无月直挺挺地躺在地面,心跳和呼吸都没有停止,只是昏过去罢了。

而他的身旁,同样躺着直挺挺的克丽丝。

——身体完全动不了。

不过这也是启动【虚拟天界】的最终姿态的代价。

在最终姿态死了几次,那么就会相应不能动一定的时间。死一次就不能行动1分钟。

克丽丝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被杀多少次了,确切地来说是无法知道准确数值,或许已经达到上万次了吧。

被雨水肆意拍打,克丽丝感到全身冰冷。

想要呼救,但却不可能。

又是两败俱伤的情况呢。

闭上眼眼睛,克丽丝失落地想道。

自己想要传达的话已经说出来了,但是,他会知道吗?

想到这,克丽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管他呢,睡觉吧,反正,我已经说完我要说的话了。】

如此说着,克丽丝放松全身。

一直紧绷的身体一旦被放松便会萌生困意,然后进入深度睡眠。

后来,他们两人被搜索他们的莉莉菲尔找到,并被送进校医室内看护。

根据校医的说明,要不是快了3分钟,他们两个就会因为高烧而死。

至于为什么莉莉菲尔会冒着大雨可以搜索他们,主要是因为看到克丽丝久久未回宿舍的亚可亚担心克丽丝的情况,于是一个人寻找其他【魔法执行部】的部员并让他们把这情况报告给莉莉菲尔。

思考再三的莉莉菲尔最终还是决定前往校医室查看情况。

当她一看到墙壁上那个骇人的破洞以及失踪的两人后,她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组织【魔法执行部】的部员展开全校搜索。

虽说最终两人都脱离生命危险但留在校医室墙壁上的那个带着血迹的破洞究竟是怎么形成的但却怎么都无法得出结论,于是调查只能暂告一段落。

当然了,最终莉莉菲尔还是从克丽丝口中得知了真相,但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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