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军队厮杀的火热,在亮眼的大刀大斧之下与甲士们无尽的气力之下,坚硬无比的铁甲如同布帛一般脆弱。
两边人都杀红了眼,每一次刀落都会伴随着火花乍现迸出血来,杀人杀马,此时人的生命真正的如同草芥,像是平常被撕碎的鸡鸭鹅,人被劈裂成两段之后,也会抽搐两下,四处喷洒灼热的鲜血。
马蹄扬沙,一人滚下马身,被踩踏成肉泥,无人理会,依旧深深攥着刀柄斧柄向前劈砍。
断肢还连着骨头,擦着易尧耳畔飞过,前一秒衣冠楚楚的少年人,此时挥洒热血,全身覆盖着血液,像是从地府深处爬出的嗜血修罗。
他稳当的挥舞着长斧,座下乌稚马嘶鸣,斧轮转动一圈,便会有一人落下马鞍。
血液铺洒在身上,还是温热的,他感到酣畅淋漓,眼中火热,对眼前切落的甲士头颅毫无感情,即便乳白的脑花落在了身上,也仍然无暇顾及。
他已半身染血,身上已有数道伤痕,他却毫不在乎。
厮杀一片的军队,吼叫声震鸣天地。
没有战鼓,战马与人的嘶吼不落下风。
在场的人都失去了理智,不管眼前劈砍的是敌是友,皆杀之!
顾言之的武艺不超群,但也不弱,紫檀王看上去肥胖,但手执长刀飒爽,却也有几分武者恣意。
两旁的甲士无人敢对这两人动手, 这两位位高权重者,天生就对他们有不一般的压制,从婴孩时期便存在的奴性与卑微让他们敛回了一丝理智。
即使两位大人物刀会落在他们身上,他们仍然没有还手的意思。
杀一群不敢反抗的人很没意思,而且砍在铁甲上手掌虎口发疼。
于是自然的,太子与紫檀王拼杀在了一起。
两人不相上下,顾言之屡次用刀抵挡住紫檀王的进攻,而紫檀王虽然身形肥硕,却十分灵活,懂得如何操纵一身肥肉。
太阳沉了,地上的血液比天上的晚霞更加彤红。
在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而顾言之与易尧的目的不在与当场剿灭紫檀王势力,而是试探紫檀王的异心。
紫檀王亦是,藉此表态。
双方很自然的收起了刀刃,哪怕有人的刀斧架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也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缓缓收回。
还有一些倒霉鬼已经给砍了,刀斧在胸腔中卡着,收武器的人还必须用力扯才扯出来。
然后尸体无力的向后倒去。
两队军队默契的驾马退去,留下前方一片空地,两军的大将站在一片断肢血泊当中恶狠狠的朝对方吐口水。
然后挤着眼作势冲锋却被各自亲卫簇拥着向队伍当中退去。
半个时刻,战场上的军队就失去了踪影,只留下了血淋淋的战场。
……
耳听着军队的嘶吼消失,言和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这么着急脱离两方战场,就是不想银铃儿看到军队之间真正的肝脑涂地。
这丫头性格太单纯,整个世界都是苍白的,清醒过来以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可以说她的整个世界只有言和。
不亲眼目睹战场的人,都可以称为无忧无虑,不亲自参与过战争的人,都可以称为福泽绵长。
眼前这几人当如是。
墨云怀里抱着简意秋,被墨兰倩看到了,骆可心毫不介怀的朝他身上扑,墨兰倩身后的丫鬟急切的想告诉主子这个男人不是好东西。
墨云扪心无愧,可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例如墨兰倩身后的丫鬟。
“小姐,那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丫鬟气咻咻的道,拉起小姐的手想带走她,“就该夫人把他吊在护城河上才能洗罪。”
“喂!你凭什么侮辱我相公。”骆可心不悦的朝着丫鬟道,“我相公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还护城河,信不信本姑娘拆了这座城。”
丫鬟被吓到了,可依然牵着小姐的手不肯放开,还想带走小姐。
卧槽!墨云心中呐喊,这特么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他真的什么也不想干啊。
毫无办法,只能双目无神的瞅着把简意秋从他怀里拔出扔掉还拼命挤进他怀里的骆可心,再向着墨兰倩呐呐道,“不是……这样的……”
墨兰倩挣脱了丫鬟的手,冷冷的道,“墨云没有接受母亲的提出的婚娶,我也没有同意母亲的做法,算不得墨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一番言论,让丫鬟无言了。
看到自家小姐怔怔的模样,心里却不由的失神了。
“嘴上这么说,身体倒是蛮诚实的。”言和还嫌火候不够大,又添了把柴。
他的意思自然是指怀里仍抱着美人的墨云。
完全就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好么,维持着抱着简意秋的姿势揽着骆可心的柳腰,一幅志得意满的样子。
个鬼哦。
墨云想吼叫,很是无奈,只能憋着。
事实上,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大小姐刚刚说的不就是事实嘛,现在就算要认错,那到底错在哪了啊,告诉我成不成啊。
“仁兄!”雄厚的男音打破了这里的突然静穆,身上有着些许伤痕的李维小跑了过来。
他显然没有言和那般轻松,身上的衣缕碎了大半,衣不遮体,脸上有些青灰的瘀肿。
“谢仁兄帮助我师妹脱离战场。”李维似乎知道墨云带走了简意秋,直接跑到了墨云跟前,接过了简意秋。
这人是个务实派,接过师妹鞠了一躬,就跑了回去,似是无视了言和等人。
“我就说嘛,这都是误会,我是差点卷进了一场莫名的纠纷。”墨云如蒙大赦,朝着墨兰倩大叫道。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盘涂支了这人过来,也可能这货就是盘涂假扮的,不管如何,对墨云而言都是好事。
至少眼前这个困局解除了一半。
另一半就是……墨兰倩脸上的温怒并没有因此而纾缓下来。
她缄默不言。
墨云心里愈发的紧张。
旁边的言和像是在看白痴,怀里的银铃儿还是摇头晃脑不知所云,对着言和问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回去吧。”墨兰倩淡淡的说道,就扯了扯缰绳,低头整理皮毛的白马感觉到缰绳的动摇,就转过了身去。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吃晚饭了,听回来报告的仆役说这里要打仗了,不安全。”墨兰倩背着身,柔声道,“总不要爹娘太担心,墨云,带那三位一起来家里吧,外边不安全。”她转过头,嫣然一笑。
天使,真正的天使!这女子身上大度的光芒让言和一介路人都感觉到了刺眼。
墨云仍然哭丧着脸,甚至扯的更下了。
在外人面前掌柜的不会把情绪流露的完全,突然怒颜转笑颜意味着……
他死定了。
……
月亮已经挂在了天上,太守和夫人站在门外焦急的等待。
未归的那名仆役在半个时辰前回来禀告说紫檀王与太子两军厮杀,已经结束,走时看到小姐跟墨云公子具是无恙,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未免家主担忧过甚,才吩咐他先回来禀告的。
不过没有亲眼见到女儿,墨华与夫人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还想在问那个仆役其他事情的时候,那仆役已经不见了踪迹。
远边传来窸窸窣窣的马蹄声,过了几息,就看到朦胧可见的人与马匹。
还有两个身影在天上飞。
女儿回来了!
两夫妻欣喜若狂,顾不上夜晚凉意袭人,奔跑了上去迎接。
到了眼前,就认出了在前的墨兰倩与那名出去找寻小姐的丫鬟。
天空两个纵剑腾空的,一个是剑眉朗目的男子,一个是美如天仙下凡的女子。
夫妻两人忙是仔细看看女儿,确认女儿无恙,才向落地的几人看去。
俊俏男子拱手施礼道,“在下言和,乃是战武门门下弟子,在此叨扰两位了。”他身后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孩,很是怯生,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撒手。
另一位,有着让在场所有女性都感到不可及的美貌,迎着众人目光向前,对着太守夫妇敛身施礼道,“小女名唤骆可心,乃是仙临门门下弟子,在此叨扰两位了。”
“这两位是女儿在谐仙酒楼招待过的客人,品行端正,爹娘不必担心他们有异心。”墨兰倩轻声道。
“不打紧不打紧。”墨华笑嘻嘻的道,女儿无恙其他的都无所谓了,多两个人就是多两双筷子而已。
大约是紫檀王与太子之间的争斗,吓得跑来这里避难了吧。
他也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老顽固,也许女儿是因为这三位才得以安全的,所以他热情的迎接了三人。
接着墨华的眼光便瞅到了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墨云。
奇怪啊。他干嘛一幅畏畏缩缩的模样,也不上前报个平安。
墨华望向女儿,却看到女儿笑眯眯的,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进夜了,天冷,快些进来歇息吧。”墨华也不多言,开口道。
夫人一直不言语,煞有介事的模样。
半晌,夫人开口了,“兰倩啊,你看人家都成双入对的,选个好日子,嫁……”
丫鬟连忙上前,挽着夫人的手向里边走去,连连道,“夫人,小姐他们可是累乏了,快些进去吃晚饭吧。”
“是啊,母亲,有什么事,吃完晚饭再说也不迟。”墨兰倩堆起笑容,挽住了母亲另一只手,向门内走去,“对不对啊,墨云。”墨兰倩扭头望向了墨云。
墨云一阵寒颤,连忙道,“是,是啊。”便跟了上去。
“几位,请寒舍里一叙。”墨华向言和等人拱手施礼道。
“谢过大人。”骆可心笑着回应道,就背着手一蹦一跳的跟上了墨云。
“谢过大人。”言和拱手回礼,笑着牵起银铃儿就朝着里边走去,路过墨华时,银铃儿小声道了声谢。
墨华朝他们点点头,也跟了上去。
待得几人入户,两旁守卫便将大门合拢上来。
墨家大院的门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于是长街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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