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安蕾芙妮娅学着马铃铛轻声细语地这样发出声音,可是似乎还是跟不上节奏。
“集市?”安蕾芙妮娅歪了歪脑袋,“今天我们不是去克莱恩郡那边吗?”
看来安蕾芙妮娅很聪明,我只说过一次,她记得很清楚。
克莱恩郡,在布雷顿的北部不远处,可是离伦敦还是挺远的,作为一个中转站,需要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我需要在那里的银行办一些手续。
今天并不是集日,所以集市很冷清,从教堂区到集市花了不少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啊…已经是春天了啊。”西斜的阳光还能带来阵阵温暖,“真暖和。”安蕾芙妮娅微笑着看着橙红色的天空。
“所以啊,也到了穿[那件衣服]的时候啦。”我说。
“啊。我都快忘了呢。”安蕾芙妮娅笑着说,“凯瑟琳姐姐为我做的……啊,是亚特兰给我买的衣服。”
“没必要那么谨慎啦。”我摸了摸她的脑袋。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会被染黑,或者染红,毕竟那块血污应该是洗不掉的。虽说我不在意,可是安蕾芙妮娅会觉得恶心吗?
“安蕾…那块布料上可是沾着血的哦,你不觉得……有什么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弄脏的话……洗干净就好了啊?”她歪着脑袋说,“凯瑟琳姐姐又不是故意的。”
我半张着嘴,不知道想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只知道,那把剪刀很钝,而伤口却深得吓人。
门关着。没有任何的通告,也不知道怎么联系。
“凯瑟琳姐姐,今天不在吗?”安蕾芙妮娅轻轻地踮起脚尖,从窗户的缝隙朝里面看。
“诶!?”她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安蕾?”我问道,从窗户缝隙朝里面使劲看。
“没了……”
什么都没了,那个巷子中的裁缝铺,里面什么都没了,无论是衣服还是家具。
“不会的…凯瑟琳姐姐是不会骗你的,亚特兰……”安蕾慌张地直视着我的双眼急急忙忙不知道在为谁解释着。
我知道,我知道啊,怎么可能为了那么一点点钱就搬家,只为了骗走那么一点点钱?!而且我不都说了吗!还有一半的钱没有付啊!
“难不成……是因为租金的问题,被房东扫地出门了吗?”我皱着眉头,轻轻咬了咬手指。
“不对…薇薇安说过,这个房子的确是凯瑟琳姐姐家的,薇薇安还说…这是她们家最后的财产了…什么的。”安蕾似乎松了一口气,“他们…他们一定是…搬家了吧…反正应该不会骗你的呀?”
我只知道,肯定是出了些什么事情。
“安蕾……帮我盯着点。”我偷偷朝着背后看了看。
我看了看窗户上钉着的木条,很简陋又很薄的木条。
“嗯!!”我的肘部狠狠撞在木条上,把它拆了下来。
“在这里待着哦。”我说,却被安蕾抓住了衣角。
她使劲摇了摇头:“我也去。”
我把她抱进了房间。总感觉有点害怕,害怕某个角落突然跳出一个人什么的,毕竟我现在是在私闯民宅。
房间里很黑,室外的光线透过木条的缝隙照进室内,连尘埃都能看得十分清楚。
这个房子现在只剩下了墙壁和天花板,所有的东西都被搬走了,房间里为什么总有股无法忽视的怪味,总感觉在哪里闻过,却又想不起来了…我往着房间深处走去。
安蕾芙妮娅的呼吸变得沉重,把我的胳膊攥得死死的,不应该让她进来的,她明明最害怕这种黑暗的密闭空间才对。
脚底下的感觉有些不对…像是踩到了渣滓的感觉,刺啦刺啦的响了起来。
我蹲了下去,地上的东西是……手感很奇怪,像是沙子,却又没有那么硬,可以抠得开。
对着光,我看清楚那东西的颜色了,是紫得发黑的东西。没有谁能比我更清楚那是什么。
“安蕾,出去吧。”我什么都不会告诉她,“我好像知道了。”
“嗯……快点出去吧……我不喜欢这里……”她颤抖着说。
————
“安蕾,安蕾?”
我盯着正在治安官家的客厅里可怜巴巴盯着我的安蕾芙妮娅,她像是一条不愿意主人出门的狗那样看着我。
“我…我就不能去吗…”她低着头,偷偷地看我。
“不是啦,安蕾也有事情要做呢。”
“啊……是我的招待有什么……不周吗…契丝卡小姐?”治安官先生陪笑着问。
安蕾芙妮娅很不擅长应付,只是一味摇着头。
“好啦,你得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亚特兰…亚特兰你!”她突然问着我,声音突然变大,吓了我一跳,“你是不会抛下我的!对吧!”
“还用问吗!笨蛋!”我骂着,“当然不会了!我马上就回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痛得厉害…我才不是抛弃了她…
我知道当时在那个裁缝铺的地面上看到的东西是什么,是血痂,大概五天?不…一星期?
那么多的血,是致死量,不知道是谁的,我应该能想象得到…能想象得到。
那股味道是血液的霉烂味,而不是尸体的腐烂味。我说怎么那么久都没闻过了,自从毕业之后就再也没闻过这种霉烂味了。
说明尸体被处理得很及时,而渗进地板的血却没有人处理…治安官说这两天没有处决犯人,人应该还在监狱里关着的吧?
我试着往那条小巷走了过去,如果问问邻居的话,应该能知道一些什么事情的吧?
本来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情。
“那…那位先生…?”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一个房子的木门半开着,一个男子在门口站着。
“请问,怎么了吗?”我回身回应。
“是您刚才偷偷进的莫里森家了吗?”他用着谨慎的口气陪笑着,“我…我看到了……”
“不…不过!要我忘掉也可以!”他急忙说,“请问您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
“啊…请问是…那个…安蕾芙妮娅·契丝卡…吗?”
“那可是个女名啊。”我摊开了手,“刚才和我一起偷偷进去的那个女孩子才是。”
“哦…的确…凯瑟琳提过一个金发的先生。”
看来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我回头看了看那个空荡荡的房子:“您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吗?”
他皱了皱眉。
“嗯,凯瑟琳她…让我把这个给您…”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想进屋子,却又突然想起来一般地说,“您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应该是一条裙子?她做的?”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关于定金呢?”我问道,想着这个男人会不会把尾款交给凯瑟琳呢。
“啊,对了…她交代了,定金也得还给您,瞧我这个记性。”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陪笑着。
退给我?为什么要退给我??
我皱了皱眉。
“那…连带着这些钱…还有这条裙子就…交到您手上了。”他笑着把那条红色的裙子双手捧到我的手上。
他搓着双手,苦笑着。
我把定金的袋子打开,给了他一镑。
“啊,上帝保佑您。”他急忙鞠躬道谢。
“您进来坐坐吗?”他说道,“我跟您说说…”他指了指凯瑟琳家,“她们家的事情吧。”
我点了点头。
他的家也并不是很大,里面是一些马具,马鞭和马鞍,还有铁马掌挂在墙上。
“您…您怎么称呼?”
“叫我亚特兰就可以了。”我说。
“亚特兰…先生,是这样的。”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怪怪的。
“凯瑟琳啊……把她丈夫……”他似乎在找个措辞。
“杀了。”
“您知道?!”他惊奇地看着我,“我还在想该怎么跟您说呢…那您都知道了…”
“不是,我只是猜的…”我说。
“哦…不过您猜对了。”他说,“我只知道,那天晚上她们家的孩子哭个不停。后半夜,凯瑟琳跪在家门口一边哭一边笑,像个疯子一样。”
“起因呢?”我问道。
他伸出食指,指了指我手中的钱袋。
“那个男人,真不是个东西,拿着您的定金去赌。已经把能花的那部分都花完了。”
“依旧是赌。”
“凯瑟琳为了不让他把您的钱赌光…”他摇了摇头,“反正那天晚上,她家闹得不可开交的…”
“然后…也应该是打起来了吧…那么大动静…”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第二天那个男人的尸体就被宪兵弄走了。”
“她被抓走之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那条裙子交到我手上,她嘱咐我一定要把它交给您。”
“[一定要让安蕾芙妮娅,安蕾芙妮娅·契丝卡穿上这条裙子,一定要让安蕾芙妮娅穿上这条裙子。]她就这么抓着我的手不断地重复。”那个男人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她一定会幸福的,她遇到了一个好人,真好,真好,真好。]”
“她就这么被带走了。”
“凯瑟琳的孩子呢?”我问道。
“送去修道院了。”他说,“可怜的孩子。”
——————
“这…列克星敦先生…我也不知道怎么哄契丝卡小姐……”
一个女仆非常抱歉地对我说,“她说她怕黑…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推开门,房间里的每一根蜡烛都被点亮了,几乎到了浪费的地步了,安蕾芙妮娅正在里面轻轻地抹着眼泪。
“………”我的心脏突然有些酸痛。
“安蕾?对不起啊…我回来啦……”
明明才出去了一小会。
她一下子扑了过来,紧紧抱着我的腰。
“你回来啦…你回来了啊…亚特兰…亚特兰……呜……”
“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呢……”
“笨安蕾…我怎么……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了呢……安蕾?”我不知道为什么,眼角也有些湿润,连声音也变得哽咽。
“我刚才,见到凯瑟琳姐姐了哦。”我安慰地说,“你看,她给你的裙子。”
“真的吗!她们现在在哪里呢?”
“啊……她们在比较远的地方又开了一家店…”我说,“毕竟…毕竟我给的钱还挺多的…哈哈…”
“是吗?那就太好了呢……”
“来,试试裙子吧。”我安慰地说。
女仆们安蕾芙妮娅穿上那条包含着凯瑟琳希冀的裙子,正好合身,像玫瑰花一样的长裙,恰到好处的花边。
“好看吗?好看吧!亚特兰!亚特兰!看我看我!”她似乎在炫耀着。
“嗯,好看。”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只能在心里,谢谢凯瑟琳了。如果你也能看到,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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