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来初夏的幻想乡笼罩在清白冰冷的月光下。对妖怪而言,月光比阳光要眩目数倍,甚至照出平时看不见的东西来。
在这样的夜晚,妖怪们会循着被月光照亮的妖怪之路超近道袭击人类。月光能让妖怪的双眼看得很清楚,但对人类而言光芒却太过黯淡。这样人类看不清夜路,更是无法分辨挡在自己眼前的究竟是人、是妖怪、还是岩石。
出于这样的原因,人类在晚上基本都不会外出。今晚也是同样,幻想乡的人们大多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有什么东西正从天空飘然而至。
从天而降的究竟是什么?那块目测有十寻(约十八米)长、布一般轻飘飘的物体,就如同人们捏造的、用来哄小孩的妖怪一般在空中自由地飞翔,最终消失在了神社方向。
今天是例月祭。所谓例月祭,是指月亮和地上距离最近的满月之日举行的祭典。祭典当天,我们会将团子之类的圆形物体当作满月,相对的远离它。因为我们想通过远离满月这样的行为来防止使者的降临。当然,这个活动本身,是由我思考并发起的。
现在,兔子们应该也在院子里捣团子吧。根据我的指示,那些团子里被混入了各种药物。那些药物包含了两种意思,一是人们常说月亮里的兔子们是在捣年糕,但原来的版本是在捣药;二是预料到了兔子们定会偷吃团子。因为加入了能让兔子兴奋的药物,所以只要它们如我所料偷吃了团子的话,祭典一定会变得更加热闹。
在边听兔子们唱歌边仰望天空时,我察觉到东方的天空有一块会发光的布飘然而至。那块布散发着青白色的光芒,身为月之贤者八意永琳,我知道那布的光芒和月光有着同等的波长。那布,是月之羽衣。
“——打扰了。师父,例月祭已经顺利结束。”
一只兔子走进了我的房间。这只称我为师父的兔子名叫铃仙·优昙华院·因幡,本名并没有汉字,是居住在地上的我为她取的地上人的名字。
她原本为了逃避月面战争而碰巧在我家迷了路,于是我便将她藏在了这里。包括她在内的所有月兔都拥有一种能够隔空交流的特殊能力,所以我的想法是,有她在我身边就等于拥有了一个月之都情报网。
事实上,她确实帮了我不少忙。能够像现在这样在地上安心地生活,也多亏了她。
“还真快啊,铃仙。难不成是因为最近没什么事情就偷懒了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这次的活动也像往常一样平安结束了,地上的兔子们都开心地享用了团子。”
“是吗,辛苦你了。对了,那个女孩在哪里?”
听到我的询问,铃仙的表情有了些许阴霾。
“帝吗?她好像和平时一样,不知跑去哪里玩了,碰上祭典就更难找到她了。”
幻想乡里住着月之公主,辉夜姬。她在这一千多年中一直隐匿了行踪,从未被人发现过。
为什么她非得躲着不见人呢,那是因为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所以一直躲着月之使者。我觉得,一旦被人类发现,月之使者也会很容易将她找出来。
我是为数不多的站在辉夜姬那边的人,一直以来帮了她不少忙。所幸的是,幻想乡里有着一片堪称妖精也会迷路的迷之竹林,我在这片竹林中为她特别准备了一所宅子用来藏身,那便是此地,永远亭。
永远亭是一座特殊的建筑物,它不仅能不被人发现,更具有停止历史推进的效果。这是辉夜姬那能操纵永远的能力和我智慧的结晶。所谓停止历史的推进,是指不会发生任何会成为历史的事情。
我和公主二人在这停止了历史的永远亭里住了很久。最初的几百年问为了隐匿行踪,我们甚至根本没留意到时问的流逝……而在某一天,当一只身穿白衣的妖怪兔迷途于此之后,事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妖怪兔为什么能进人永远亭,原因仍不得而知,但这却是我们自打居住在永远亭以来发生的笫一个历史。
妖怪兔自称是这片迷之竹林的主人,早先就知道了我们隐居在此的事情。二见我显得很警惕,她便表示无意与我们为敌,如果我愿意将智慧传授给兔子们,她便让它们不再接近人类。
这只妖怪兔自称因幡帝,现居住在永远亭。
“也是,她从来都是自由自在的。”
“真让人头疼啊,祭典的后续工作还没处理好她就不知去向了。她这样一走,其他兔子也学她样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弄得现在我只能一个人收拾。这些事都敞不好,真不知道她以前受的是什么样的教育。”
吐完苦水的铃仙回想起帝比自己在永远亭住得时间更长,立刻不好意思地加了一句:“我指的不是师父对她的教育。”
“算了,别那么说,等下记得去找找她。”
“明白了。但是……我一直都想说,师父是不是太纵容帝了?请您对她哪怕严厉一点点也好。尽管我说的话她不听,但师父说的话她应该会听吧。”
“呵呵,很遗憾,我的话她也不会听的。”
“呃,是这样吗?那您为什么养她?”
很显然,帝并不是只普通的妖怪兔,地上的兔子也对她唯命是从。虽然乍看之下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威严,但那自由操纵众多兔子的身影很容易让人认为她是个仙人。
“帝是地上的兔子中最厉害的一个吧?”
“如果没有她我就没法让作业兔工作,很难办啊。”
这样说着,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刚才看到的光芒毫无疑问是月之羽衣,如果是使者,那应该不会只身前来地上……但我并不知道它的真实身份。帝不会是在发现那个之后才消失的吧?
“对了,祭典上真的没发生什么事情吗?在神社附近。”
“神社附近?没有……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是吗,没有就好。”
所谓月之羽衣,是连接满月与地上的一种交通工具。尽管经常有人将它和天女的羽衣搞混,但天女的羽衣是用反质量的布匹制成的,而月之羽衣的材料是以月光波编制而成的零质量布匹,二者完全不同。
由于月之羽衣没有重量,所以即便顺着下降气流它也不可能无限降落。既然现在它从天而降,那就意味着上面必定有人。至于这人是谁、是敌是友,都还不得而知,但我不愿意被月之使者发现行踪,转而回到那种你追我逃的生活。
永远亭中停滞的历史,在大约三四年前的那个事件后再次启动了。但是,一旦启动便无法回头。
历史启动后,我们便会回到如同普通人类一样整日怀念往昔的生活中去。虽然明白这一点,但我还是不愿回到历史停滞的日子里。
“师父?您在想事情吗?那我先回去收拾残局了,如果再过几个时辰帝还不回来的话,我就去找她。”
“嗯,也好,拜托了。”
铃仙闻言离开了房间。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月之羽衣,我忽然回忆起遥远的过往,我以月之贤者的身份在月之都时的日子。我作为往来于月面和地上的使者首领,除了现在与我同住的辉夜姬外,还担任了一对公主姐妹的老师。
那两位公主是我的远亲。按人类的说法,她们一个是我侄孙的妻子,另一个是侄孙夫妇的儿媳。虽然关系非常远,但作为二人的老师我还是教会了她们很多事。
姐姐生在富裕家庭,活得无忧无虑;而妹妹头脑聪慧,我教的知识她总能立刻吸收。那时我总思考着,将来要让二人担任月之使者。
但自从辉夜姬因犯下重罪而被贬到地上后,一切都变了。
不,这种说法并不正确,犯罪的其实是我。我对自己的知识很有自信,正因为太有自信而导致犯了一些小过失。
简单说来,那就是我把蓬莱之药,也就是长生不老之药交给了辉夜。蓬莱之药是不允许制作的禁忌之药,辉夜喝下药后从此长生不老。与此同时,她也从月之都被放逐了。
我很后悔。最终,在将辉夜带回月之都时我欺骗了月之使者,救下她并就此隐居在了地上。
一旦使用了蓬莱之药,便会被玷污成与人类一样的生物。我知道,即使我和辉夜回到了月之都,我们也无法在那里正常生活了。为了让辉夜能在地上以人类身份生活,我给她建造了一处住所,也想以此偿还我所犯下的罪。
在我以月之使者的身份迎接辉夜的前一天,我曾对二位公主提过让她们继任月之使者一事。从那至今已是过了一千多年,她们一定对我的不告而别感到了愤怒吧。
“师父!打扰了。”
铃仙慌慌张张地冲进屋子。
“怎么了?那么紧张的说。”
“不,我也不想那么紧张……有客人来,客人好像很急所以弄得我也紧张起来了。”
“在半夜都有客人来?是急病吗?”
“不,又是那个遇上难事的巫女。上次她也是这样,半夜突然出现……”
“行了。”我这样说着出了房间。月之羽衣飘落在了东边的天空,而东边是神社的方向。这让我总有点放心不下。
在玄关处,大大咧咧地站着一位两手叉腰的人类少女。她叫博丽灵梦,是幻想乡东边郊外博丽神社的巫女。
“啊,你终于出来了,外星人。你的同伴说是受了伤占着神社不肯走。害得我束手无策,你可得想点办法啊。”
这位巫女无论到了哪里,都会以怒气冲冲的态度开始对话。光凭感情过剩的话语是无法和他人沟通的,可人类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我的同伴?受伤?”
“是啊,受了伤的妖怪兔就睡在我那儿,把她们弄回去啊。”
“等等。铃仙,你不是说例月祭顺利结束了吗?”
“是、是啊,没有人受伤。”铃仙当即回答。
“那么,难道是她?”
我的话音刚落,从灵梦背后传来的响亮声音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可不清楚什么受不受伤。我问过了,据我了解妖怪免一只都没少。”帝从灵梦背后探出上半身说道。灵梦似乎根本没察觉到帝就在自己背后。
帝的神出鬼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时在时不在,但既便如此,一旦到了重要时刻她必定现身。
“啊,帝!还没来得及去找你呢,你偷跑到哪儿去了!”铃仙斥责道,但帝根本不予理会。
“呼哈,祭典一结束不知为什么兔子们变得格外活跃,我只是出去散步醒酒而已。”
帝用手在头顶上挥了挥,在“不知为什么”上加了重音。看来她已经察觉到我在团子里加了药。
“所以呢,我也累了,进去休息了。”帝说着就要进屋,于是我向她吐出了令我无法释怀的疑问。
“啊,等等。帝,祭典的最高潮,神社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帝思考片刻,回答:“……天石门别神。见到了好久没见的神。”说完便跑向了走廊。
对话既然已中断,我便将灵梦带进了客厅,让铃仙准备去倒茶。
“就算你说自己不知道,但事实是有受伤了的妖怪免正睡在我那里!”
“嗯,你说是妖怪兔,但帝认识所有的妖怪兔,既然她说没人受伤,那我想应该没错……”
“就算冒出来一只不认识的妖怪兔也不足为奇吧!妖怪这东西不就和孑孓一样嘛。”
妖怪怎么可能像孑孓似的,新妖怪比人类更难诞生。
“那只妖怪兔就没说什么吗?”
“现在只是在呻吟啦,不知为什么她也不肯说是被谁弄伤的。对了,她还带着一块长长的布……”
灵梦口中的妖怪兔十有八九是从月面落下的月兔,之前那件月之羽衣极有可能是她的。
事到如今,再向月兔们透露我们的位置是件相当危险的事,因为铃仙说“月之都似乎又产生了大规模的战乱”。若是我们现在的位置被暴露,或许就会被任意一支势力利用。对于纷争,我是能避则避。
“嗯,还有,我觉得你还是小心那只妖怪兔比较好。我想,它多半是狐狸或者狸猫变的。”
“为什么?”
“所有的妖怪兔帝都认识,既然她说大家都没事,那么神社的妖怪兔就应该是假冒的。”
“原、原来如此,这也说不准,既然她说妖怪兔都没事,那或许的确如此,而且她的脸我也没见过……”
“如果真的是变的,那她受伤也是假装的了。现在,说不定她在吃神社里的食物哦?不快点回去会被吃光的。”
“!!是、是啊,我得快点回去!”
灵梦这样说着,急匆匆地往回赶去。
“茶准备好了,啊,咦?”
当铃仙端着茶出来的时候,早就不见了巫女的身影。
“师父,您和巫女已经谈完事情了?”
“是啊。我一说可能是狐狸、狸猫之类的诡计,她就急忙赶回去了。”
铃仙一脸愕然。
“狐狸、狸猫……为什么要撒谎呢?她们如果要欺骗人类,那肯定会变幻成人类的样子,变成妖怪兔有什么好处呢。”
“听好了,铃仙,可别大吃一惊啊。”
“是。”
“神社的那只妖怪兔,恐怕和你一样是月兔。”
“您说什么?为什么您会这样认为?”
“之前没告诉你。在例月祭的时候,我看到有月之羽衣降落在了神社的方向。”
“?!”
曾经,铃仙似乎也在逃住地上时使用过月之羽衣。那件羽衣至今保存在永远亭中,但因为决定不再前往月面,所以它已经被封印了。
来往于月面和地上的方法有许多,而月之羽衣是其中最为原始最花时间的方式,多被月兔们所使用。
“虽然不清楚那只月兔为什么降临地上,但现在向它透露永远亭这一做法不妥,所以我对巫女撒了谎,把她骗了回去。”
“这、那么月兔……现在在神社?”
说不定铃仙还认识她。可即便如此,也不能立刻和她取得联系,因为那很危险,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我是月之使者追捕的逃亡者,铃仙也是为了躲避月面战争逃亡而来的月兔,我们都不愿被人找到。
“发、发生什么了吗……该怎么办?是不是我也得受罚?”
铃仙胆怯地说道,甚至忘了放下手中的茶。
“铃仙,不必惊慌。如果按我说的做,永远亭里绝不会发生任何问题。”
“那、那么,首先得做些什么?”
“首先,你得把茶放下,然后悠闲地品茶。”
铃仙重新绽放出笑脸,悠然地喝起了茶。接着,镇静下来的她又问了一遍:“我该做些什么?”
“首先,和月面的兔子取得联系,打探详情。”
“是,明白了!”
“还有,之前你说过‘有一股新势力企图支配月球’是吧,希望你能问出这一势力的详细情报,以及首领的名字。”
“易如反掌。不过说到底,我能获得的也只有兔子所知道的消息而已。”
兔子景喜欢的就是谣言、传言和蜚语流言,所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可信度。但是,所谓无风不起浪,从这些信息中推测出真相并不困难。
“但是,绝对不能提及神社的那只月兔,就算对方主动提出这个话题也不行。”
“呃,为什么呢?”
“因为会产生流言。如果不按我说的做,我可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铃仙走出屋子,开始与满月对话。虽然乍一看容易让人误解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但月兔都是用这种方式来和同伴进行远距离对话的。注视着她的身影,我陷入了沉思。
现在的问题是,企图支配月亮的新势力究竟是什么。
如果这股势力类似于上次月面战争,属于外部人类的势力,那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曾经有过一段时期,人类在月面插上旗帜宣称月球属于自己。人类盲从于他们的科学,甚至认为月球都成了自己的东西。
但事实又如何呢,他们的科学与月之都的科学简直有着云泥之别。曾放出豪言壮语说要在月面建造基地的人类甚至连普通建筑物都没造出便仓皇而逃,那次经历是人类的惨败。
在外部世界,尽管登陆月球的消息被宣扬成了一次大捷,但最后的惨败却并未被报道。从最初降临月面以来,人类经受了一连串的失败,于是他们便不再前往月球了。而事实上,通过月球我们得知,他们曾几度前往月球企图进行月面基地开发,却都以失败告终。
人类至今并来成长多少,甚至可以说退化了。即便再次展开侵略行动,对月之都而言都算不上大威胁。
但是,这次似乎并非人类,我总觉得是月之都内部发生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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