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
黑暗。
无穷无尽的绝望。
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你确定…”
“你老歇歇吧，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就算再给我一千次选择的机会，我也会毫不犹豫去帮助她的。”齐文轩笑着打断了身边人的话。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那个人总会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身边，问自己值不值得的问题。
尽管仍然是一片漆黑，但是齐文轩已经逐渐适应那个来去无声的人了。
“也许这就是神灵吧…”齐文轩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你确定…”那个人似乎还是继续问着。
“哎呀我都快回答烦了，您别问啦，再问多少遍我也不会改口的。”
“毕竟我帮助楚筱戎是真心想帮助她，不是被迫的！”
听到这句话，那个人沉默了。
但是齐文轩感受的到，那个人并没有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原来一般那个人不说话之后，自己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边压迫感少了一些。
但是这一次，他依旧感觉到那一股压迫感。
甚至这压迫感越来越强。
拼命压迫着自己。
似乎要把自己完完全全压进地里。
齐文轩开始出现呼吸困难，他拼命挥手，想去抓住些什么，但是给他的压迫却越发的强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齐文轩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要这样。
他感觉到自己已经逐渐失去意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次失去意识之前，他开始感受到身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丝亮光。
“你…要…坚持下去…”
伴随着那个人缥缈的声音，齐文轩再一次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
依旧不知道过了多久，齐文轩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光亮。
光亮越来越多，到最后，齐文轩发现自己眼前出现的，是一块天花板。
环顾四周，是医院雪白的病房。
齐文轩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之前被程雁卉抡了一下，然后就……
“啊…”一想到之前的事情就头疼无比。
但是在齐文轩的声音之后，齐文轩感觉到自己脚边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齐文轩勉强撑着自己身子起来一看。
魏婉柔正趴在自己脚边睡得正香呢。
齐文轩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周日9：30。
尽管有点记不得那天事情的细节了，但是齐文轩还是知道自己是周六昏迷的。
“哎，”齐文轩摇了摇头，“这傻子也是辛苦了。”
也许是看见感受到了齐文轩撑起来床的振动，魏婉柔的眼皮抖动了两下，随后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齐文轩，又把头转向了另外一边。
正当齐文轩觉得魏婉柔还会接着睡的时候，魏婉柔突然把头转了过来，看到齐文轩之后，瞬间坐直了。
随后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齐文轩。
“哥？”声音也是这么犹疑。
齐文轩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傻子，累坏了吧，继续睡吧。”
魏婉柔却一把抓住了齐文轩的手。
“哥？你真的醒了？”魏婉柔的眼中似乎闪烁着泪光，但是她用自己小小的手抹去了眼中的泪水，摇着头问着齐文轩。
“难道你还想哥一直睡下去？”齐文轩打趣地说道。
“太好了！”魏婉柔站了起来，然后跑向门口，大声地喊道。
“哥醒了！我哥醒了！”
齐文轩看着一边哭着一边笑着喊着的魏婉柔，十分感动。
伴随着魏婉柔的喊声，齐文轩看见好多人开始往这里挤了过来。
最前面的齐雨宁，苏沐兮，庄晓。
然后还有周子恒，吴宇翔，应小端等等自己的初中好兄弟们。
后面还有自己的父母，班主任，还有吴泽源。
看着瞬间这么多人就冲了进来，有人开心地笑了，有人捂着眼睛似乎哭了，齐文轩也是百感交集。
“哎呀，你们不用这样…我这不是好好的嘛…”齐文轩被一堆人围着看也是挺不好意思的。
“哎哎哎你们干嘛！”随后一个护士挤了进来，“没到探视时间！”
“这不是醒了嘛…”吴泽源吐槽道。
“醒了也不行！病人还需要休息！”然后就被护士怼了一顿，“放一个小女孩进来过夜已经是很帮你们了，你们怎么还得寸进尺了！”
看着被医生护士全轰出去的大家，齐文轩莫名觉得有一点想笑。
不过，笑着笑着，自己也是哭了出来。
确实，这一次真的让太多人担心了。
确实，自己做的还是有一点不妥。
虽然如果让自己再选一次，自己还是会去帮助楚筱戎，彻底地帮助她。
但是自己一定会注意自己的安全。
“万一要是自己真的有什么不幸，不可避免的不幸，”齐文轩捂着脸想道，“自己好歹也要和大家先好好道个别吧。”
在接受了医生的简单询问检查之后，自己收拾收拾心情，也到了探视时间了。
最先进来的当然是自己的父母，赵伯，和吴泽源。
母亲进来之后就直接抱住了自己。
“文轩你还记得我是谁吗？”齐文轩的母亲哭着问道。
“哎，老妈，”齐文轩拍了拍自己的母亲，“你咋净把你儿子往坏处想呀！”
“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齐文轩的母亲还在哭着，“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也不活了！”
“哎呀没事没事，”齐文轩安慰着自己的母亲，“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一听到这个，齐文轩的母亲瞬间就指着吴泽源开始说道。
“你看看，我儿子都被砸了还说自己没事，你看看老吴，我儿子都说胡话了，你那个学生还不赶紧赶走？”
齐文轩一愣，没想明白自己的母亲在说什么。
“咳咳，”自己的父亲咳嗽了两句，“我说孩子他妈，咱们不是说好了听孩子的意见吗？”
齐文轩母亲听到这话，马上把脸对着齐文轩，“文轩呐，你这次受伤都是那个神经病弄的！听妈妈的，一定要把那个神经病弄走！”
“啊？程雁卉不是应该交给警察处理吗…”齐文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自己母亲说的是谁。
“那啥…”吴泽源尴尬地笑了笑，“文轩你妈妈说的是楚筱戎。”
齐文轩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为啥呀？人家本来就这么可怜了为啥还要用有色眼镜看别人啊…”
“听妈妈的，神经病会传染的，你跟她在一个班太危险…”
“不是，”齐文轩打断了自己母亲，“这一次我受伤和楚筱戎没关系啊，就是我没做好准备被程雁卉偷袭了呗，你们为啥…”
“文轩，你…”
“咳咳，”齐文轩的父亲咳嗽了两声，“孩子他妈，文轩的意思也跟你说了，你也别非要去报复人家小姑娘了。”
“就是啊，嫂子，到时候我让她跟您道个歉…”吴泽源看准形势也劝着齐文轩母亲。
“哼…反正我要保证我儿子以后的安全。”齐文轩的母亲摸了摸齐文轩，也就开始往门口走，似乎还是想在吴泽源这里出口气。
“嫂子这你放心…”吴泽源也是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道。
齐文轩的父亲则是朝着齐文轩笑了笑，竖了个大拇指，也就离开了。
离开还没一会呢，自己的门就被“砰”的一声撞开了。
“文轩！你他妈给我起来！”
进来的是汪璟逸。
齐文轩倒是有点小惊讶，毕竟南湖过来高铁也要一个多小时。
看着坐着的齐文轩，汪璟逸直接扑了上来。
“你他妈吓死我了！”
“我听周子恒说你被人用板凳抡了，我他妈吓得直接高铁过来了！”
“你说你他妈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们那时候约好一起去一个大学…”
话没说完，汪璟逸也是抱着齐文轩哭了起来。
齐文轩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逸哥，我没啥事…”说着，齐文轩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要是自己没事也不会让自己兄弟几百公里跑一趟了。
“文轩，我知道你的性格，你只要认定了是对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但是你这样完全靠着正义感去和别人斗的话，很容易会被挖坑的啊…”
“你说这次你算幸运的，下次万一直接砸到太阳穴…”
齐文轩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抱着自己的兄弟，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汪璟逸之后，周子恒带着班长张奕驰和几个班里的同学也是来探望齐文轩。
当然后面还有胡鸿宇秦雅楠黄婧涵等学生会的同学。
而在接近12点的时候，齐文轩的班主任也是过来了。
“程老师，我这件事真的是给你添麻烦了。”齐文轩自己也清楚自己给班主任挖了一个坑，万一自己真的出事了，自己班主任肯定难辞其咎。
“没事，你醒了就好。”程天军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
“程老师你怎么了？”程天军不自然的表现自然是被齐文轩留意到了，“是不是我妈妈…”
“不，不是。”程天军摇了摇头。
齐文轩皱起了眉头。
“楚筱戎？”有点不太确定地问道。
“啊她也很好，她的病似乎好了呢，我也正为她高兴…”程天军说话有那么一点不利索，显然是被齐文轩说中心事了。
“她病好了？”齐文轩也就顺着程天军的话继续说了下去，“那可真是恭喜她了，那我就没被白砸一顿。”
听到齐文轩说自己被砸的事情，程天军的脸色瞬间难看了。
“老师，你直说吧，别瞒着我了，”齐文轩摇了摇头，“就算您不再让我插手学生工作了，这件事情我也是一定要管到底的。”
程天军低着头，沉默不语。
“时间到了，病人该休息了…”护士进来开始准备赶人了。
程天军缓缓站了起来。
“老师您真的不打算跟我说一下吗？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就不能让我知道一下吗？”
程天军的身体刚转过一半，就顿住了。
随后他也是叹了口气。
“正常是正常了，但是她似乎拥有了之前两种形态的全部记忆。”
“所以在了解自己之前被程雁卉操控着做的一切坏事之后，现在她的负罪感非常强，开始自我封闭，不肯见人。”
程天军叹了口气，离开了病房。
留下满脸震惊的齐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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