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四大匪王之一,劫城大盗疯磷王在墨羽城内身死,其手下还活着的党羽宵小也都被关进了墨羽城大牢之中,多年未曾扣押如此多犯人的牢房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狱卒的入手自然也是加了几倍。
[进去!]
[哎呦,轻点,犯人也是人,何必这么对我们。]
一个犯人被押解他的狱卒厉声呵斥,为自己的遭遇打抱不平。但那狱卒只是锁上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是活见鬼了,这牢头怎么如此凶狠。]
[唉兄弟,老大折了,我们这帮喽啰还能有好吗?]
[我们的罪不至于杀头,但下半辈子估计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唉,真希望伙食能好点。]
{那你的希望可就落空了,这的饭连油腥都没有。}
这间牢房里一共有五个犯人,四个都是疯磷王的手下,而这最后一个,看起来已经在这牢房里带了半月有余。
[额,这位大哥,你是何人?]
虽然疯磷王的手下人多,但进了大狱,尊敬下前辈总没错。
[我?哈哈,说出来你别不信,我是这神州四大贼王之一。]
其中三人听了的确是不太相信,但也没表现出讥讽嘲笑,大家都是阶下囚,犯不上。但另外一人看起来是有点见识,独自问道。
[四大贼王——张先生,老爷子,黄金手,梁上仙。那,阁下是?]
[呦呵,你小子还有点见识,我,就是梁尚先。]
[哎呀,失敬失敬,小弟们在这陪个不是。]
那四个喽啰就都各自作揖,以礼相待。
[唉,客气客气。]
[那,阁下是怎么沦落至此的。]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手艺不精,在手上吃亏,自认倒霉。]
谈话间,陆续有其他喽啰被关进隔壁的牢房。
[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阁下这等人物,我等跟着老大在神州乱窜,也不曾见过四大匪王其余三位,今天真是开了眼界。]
[唉,在这牢中相遇,就不要把我说的那么高端大气了。]
[阁下身为四大贼王,在黑道里也是顶尖的人物,肯定见过不少市面吧,能跟我们讲讲吗。]
眼看着这四位就像灯火前的飞蛾一般,围而坐之,眼中发出如星点般的光芒。这梁尚先也不含糊,摆开阵势,吹嘘了起来。
[那我,就从我这四大贼王说起...]
~~~三年之前~~~
丙申年八月初五,黄龙之地。
黄龙之地有一大户,姓张,名文骏,家有万贯金银,良田千顷,已是不惑之年。然今日,他刚刚服完十年的大刑,从牢中被释放出来,缘为何有?唯一项罪名——窃。
张文骏其人,年少便以移物换宝之法存活于世,他做的很好,从来没有被抓到过,最后甚至靠此法攒出了整个家业。日子久了,名气也就大了,张文骏也就被业内称为张先生,而随着名气增长的也有他的年岁,时年三十五的张文骏开始想。
{我已如此,还有何事可供我消遣?}
他首先想到了一个没有人会理解的做法——去坐牢。
张文骏就地行事,在距离自己家最近的一处执法司衙门投案自首。黄龙之地的执法司与八府各处的不同,没有县太爷升堂断案,有的只是数十名执法司捕快,归内务司统辖。
而张文骏这一来,言明情况,可把众捕快吓得紧了。张文骏是什么人?在这黄龙之地也是说话有人能听见的大人物,更不要说他这几年在黄龙之地所积攒的人脉,关系。这么大一个人物来到执法司,说要投案,还是三十余年,或大或小数百件行窃之案。执法司的捕快无从下手,上报内务司高层,内务司马上差人下来,审查此案。
【张文骏?】
【回大人,是在下。】
【这些案宗,都是你犯下的?】
【正是,每一宗每一件,不论大小,皆是由我亲自犯下。】
【你想好了,这些卷宗要是坐实,你可就要在牢里至少带上三十年了。】
【这点不用大人劳心,我既然来投案自首,必就有着承担一切罪责的心意。】
那查案的司长也是心思劳累,连连擦汗。
【唉~~~来人啊,将人犯暂时收押,待明日将案宗审查之后,判决刑期。】
张文骏被关了起来,按那司长说的没错,这些事儿要是坐实了,少说要蹲三十年的大牢。张文骏是大贼王不假,但他何必自投罗网,让自己受这牢狱之灾,这不是个傻子吗?不,他可不傻。
第二天一早,张文骏在来执法司自首之前就约好的一名讼师,来到了执法司衙门,找到了查案的司长。而这位讼师所做的也不是为张文骏脱罪,他做的其实更加诡诈。
【司长大人,在下方世星,是这黄龙之地里的讼师,我是为了昨日来自首的张文骏而来。】
【哦?讼师,你是被张文骏请来脱罪的吗?我真是长了见识,前脚来投案,后脚找讼师来脱罪...】
【不不不,司长大人,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给张文骏脱罪的,不如说如果你的案宗里有什么是确定不了的,我还可以帮你确定一下。】
这话一出,说的司长满头雾水。
【嘿,你和你家这位大人都是脑子让门夹了吧。不用你帮忙了,我们昨天已经将罪案整理完毕,初步判定,张文骏要获刑二十八年。】
【嘶~二十八年吗?】
【怎么,这不正是你们所要的结果吗?】
【不,司长大人,现在,我的作用就出来了。】
【哦?讼师何言?】
【我这里有一份名单目录,还请大人见过。】
说着,方世星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厚纸,上面写着不少名字。
【这是?】
【司长大人,这是我家张先生来黄龙之地居住后为西边这一侧做的贡献,十二家商户的新房,八家私营场所的业务供给,三大家官家设施的捐助,这可都是我家张先生无偿贡献出来的。就连这执法司衙门,张先生都出钱翻修过。】
【可,可这也不能为他所犯之盗窃罪脱罪啊。】
【你看,司长大人,我说了我今日来此不是为了替张先生脱罪,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下张先生为黄龙之地这一侧做出的贡献。】
【可你家张文骏犯得是盗窃之案,还是横跨神州,大案数十起,小案数百起。以行窃的财物行善,恐怕这也说不过去吧。】
【哈,笑话,司长大人你刚才也说了已将案宗审查完毕,我家张先生所犯金银财物,值多少?】
【嗯,不算几件涉及其他问题的大案,共有二十万两左右。】
【好,我们先说这二十万两,张先生现在身缠万贯,所持财物珍宝,房契地契,山林水田,这些,你知道值多少吗?】
【额...】
【我这么说吧,你就算把案宗里所有的受害者全都叫来,张先生现在用两倍的价格把他们的损失还给他们,那都是绰绰有余。】
【你说了这么多,也说不为张文骏脱罪,那到底意欲何为。】
【我希望,司长今日的判决,判张文骏十年刑期,不能多也不能少。】
这一通交谈,可是把这一小小司长惊出了一声冷汗,他当然知道张文骏在这黄龙之地也是权势一方,这事儿自己虽然说也不是不敢判张文骏,但方世星这一来,可是让他弄不清要怎么判了。
【那,就依方讼师所言,我们判你家张先生十年。】
【很好,我能去看一下张文骏吗?】
【当然,当然...】
方世星来到了牢里,张文骏正等着他呢。
【怎么样,事情处理好了吗?】
【放心,这黄龙之地还没有我方世星处理不了的案子,但我很奇怪,你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
【这你就不用管了,说好的讼资一百两我已吩咐家奴张大备好,只等判决一出,你就可以去找他要。】
【行了,我也该走了,东边还有一个案子等我呢。】
当日午时,执法司司长于执法司衙门口大声宣读。
{罪人张文骏,所犯行窃之罪大小数百条,本应判罚刑期二十八年,但念其常年为黄龙之地的民众做出贡献,故而削减其刑期,改判十年。}
就这样,张文骏被关进了大牢,但,这牢关的也并非如常人那般,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他的牢房虽然有铁栅阻隔,但却是独居独处,内部丝绒绣绸是一点不少,日常吃食也是有酒有肉,隔三差五也有从青楼妓院请来的女子共度春宵。
十年已过,中秋之前,丙申年八月初五,张文骏风风光光的出了大牢。那,张文骏为什么要投案自首,为什么要受这十年“牢狱之灾”?哈,他是为了坐牢玩玩,只是为了玩。这不是毫无意义,这十年,张先生的名号在黑白两道可比以前更加响亮,也有更多人想要认识这个坐牢玩的人。
【我说张大啊。】
【唉,老爷。】
张文骏的管家,这十年也在牢外帮他处理家里的生意,现在出来了,依旧尽心尽责。
【我说张大,家里的产业处理的都还好吧。】
【当然,那一直也是老爷操办,我只是代为管理。】
【还有这几个月我一直点的那几家姑娘,都记得是谁吧。你去安排一下,赎回家里做妾。】
【六个都要吗?】
【对,六个都要。】
【可,老爷,海棠雅居的姑娘不外赎啊。】
【海棠雅居啊,那她家算了,去赎另外五个吧。】
【好的老爷。】
【还有,八月十五,中秋佳节的会贴都发出去了吗?】
【早办好了,十天之后,咱们道上的人一定悉数到齐。】
【老爷子也叫了?】
【当然,他还给您回了封信呢。】
张大拿出一封信,教给了张文骏。张文骏拆开来看,眼眉一皱。
【怎么了老爷,回信有问题吗?】
【没事,地点呢?】
【我按您的要求找了一下,我们在天威府有一栋别院,现在没人使用,正好用于集会。】
【那件东西呢?】
【五天前已经运到地方了。】
【好,张大,这事办的不错。】
十日过后,中秋佳节,天威府内一处别院,聚集了偷界的大批人员,或有一定威望的老油条,或刚入行不久的年轻人,而他们聚集于此,都是为了赴张先生的约而来。
主人未出,各路江湖就都自找一处,与同行交谈,几个年轻人在一张桌旁坐下,这桌只坐了一位老翁。
【前辈可是,老爷子?】
【呸,你仨新入行的吗?明知故问。】
这老头豪迈的吐了一口瓜子皮。
【啊,我仨的确是新入行的,前辈,要说咱这行,最有名的也就是你和今天的东家张先生了,能否告诉晚辈,今天我们前来是为了什么?】
【他啊,他那人好卖弄,自己把自己弄牢里面,现在出来就把所有人聚到一起,八成是得了什么宝贝,找咱们来炫耀的。】
{哎呀,诸位诸位,我来晚了,怠慢了各位,实在抱歉。}
那三新人的话还没说完,张文骏就走了出来。
{行了,张先生,也不用客套了,我们都知道你今天的目的,什么宝贝拿出来看看吧。}
{就是啊~~~~~~}
别院里的众人起哄道。
【那列位请看,这,是一块极品凤凰血,四合玉之首,晚上洁白无瑕,但到了白日里被太阳一照,玉体就会露出血色的红斑。】
{啥,这就是今晚的宝贝?}
{别闹了张先生,四合玉虽名贵,但在座的各位谁没弄过两块?}
【唉,几位莫慌,这块凤凰血,只是我今晚出的彩头,来人,把东西抬上来。】
张文骏一抬手,几个大汉用木梁抬出了一个铁箱,那铁箱四字见方,五面镜平,唯独一面上铺满了大小磨轮转子。
在座的大小贼头都愣住了眼,他们的确是没见过这个。
{啊,张先生,这宝贝是什么?}
张先生正欲说出,眼角扫到了坐在犄角处的老爷子。
【老爷子,你来告诉他们这是什么可好?】
只见老爷子又豪迈的吐了一口瓜子皮。
【呸,这是千机锁,你还真讨弄出一个好东西来戏耍我们。】
【唉,老爷子,我可无意戏弄各位,就像我说的,这凤凰血是今晚的彩头,我把它放进这千机锁内,你们谁能在一炷香内打开,我就把这块四合玉送给他。】
说着,张文骏打开了千机锁,把凤凰血放了进去,合上锁,再次面向其他人。
【诸位,我香炉已经备好,谁想上来试试吗?】
这谁能上啊,就和老爷子说的一样,这千机锁里凤凰血,是张文骏特意摆出来戏耍众人的,但众人对此却无可奈何,根本没有一个贼可以在一炷香内打开这千机锁,即使张文骏自己也做不到,谁还能再上去自取其辱呢。
【怎么?没人上来吗?老爷子?】
张文骏再次指向老爷子。
【你给我两炷香,我就上去开你这锁。】
【老爷子笑话了,两炷香的话,台下不少人都能做到吧。】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人上去尝试。
【怎么,还是没人来试试吗?那这事儿就这样,我们上菜吧。实在抱歉诸位,我本来安排的一出好戏,可惜没人来陪我演。】
张文骏是心满意足,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正想招呼人来把千机锁抬下去,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吐了出来。
【能让我试试吗?】
这一声,惊得别院里众人回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后生,一袭白衣,眉目清秀。
【哦?好啊,张大,点根香。】
有人要挑战千机锁,张文骏自然是不能避让,他同意了这个少年上来尝试。火芯燃香头,尝试开始,张文骏很乐观,因为他知道没人能在一炷香内解开千机锁,这个少年上来不过是徒劳而已。
但香烧过半的时候,张文骏开始慌了,因为他开过千机锁,知道开成什么样快要结束,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可是快了。
{咔啦~}
千机锁被打开了,香还没烧到底。
【这块玉是说可以给我是吧?】
【啊?啊。】
张文骏已经傻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那名少年就拿着这块极品凤凰血,离开了别院。
【额,诸位,我这彩头今晚上还是送了出去,来,我们开席,张大,吩咐上菜。】
张文骏还是自己找回了一点面子,他来到老爷子的桌前,轰走了那三个晚辈。
【老爷子,来,今天我们痛饮一场。】
【张先生本想秀我们一手,没想到被一小辈秀了吧。】
【唉,这么多年了,人才辈出,有这种事情也正常,但不管多少年,江湖上现在两大贼王还是你我二人。】
【不,今夜一过,怕是要变成三大贼王了。】
【三个也好,四个也罢,不说那些了,我们喝几杯。】
【话说,刚才那晚辈也没留个姓名,看他走出去那样,也是个独行之人,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叫他?】
【这个,老爷子,他今天这手上技术你也看见了,叫他黄金手怎么样?】
【嗯,这名字不错。】
[就这样,这几年江湖上就流传出了四大贼王的名号。]
[唉,不对啊,前辈你讲这故事里哪有你啊?]
[有我,我当时就坐在那间别院里,转个头就能看见张先生和老爷子,至于我贼王的名号也是在那之后传出来的。]
{哦~~~}
这梁尚先摆完这故事,再看周围,除了自己身边的四个,其他牢房里的犯人也都手扶着铁栅栏,听着他说这段故事。再转头一看,几个牢头也听的津津有味。
[哎呦,牢头大哥,您几位也听着呢?]
[是,听着呢,今天我就当听了段评书,放心,我不白听,你刚才不是说饭里没荤腥吗,正好前两天太守家办喜事,我们也领了点赏。等着,晚上我给你们弄点好菜过来。]
[唉,谢谢了啊。]
牢头出了大牢。
墨羽城中,太守府,刚刚娶亲的太守家公子卫恒正在房间的书桌前拆解着一套九连环。
[唉,你做什么呢。]
[呀!!]
卫恒的新婚妻子张婷,在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
[九连环?这东西不是小时候你就能随意解开了吗,]
[是啊,但闲来无事,突然看见街上有卖,就买回来玩玩。]
[既然你这么闲,陪我去街上买东西吧。]
[哦,那走吧。]
卫恒把九连环放在桌上,与张婷一起出了门,他腰间的凤凰血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神州奇闻录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新白蛇问仙》、《武帝隐居之后的生活》、《这人修炼太恐怖》、《我,天煞孤星,爱好交友》、《赤心巡天》、《青葫剑仙》、《玄浑道章》、《成为了道医之后》、《叩问仙道》、《武林之王的退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