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里出来已经是几个小时的时间了,他坐在一个软趴趴的沙发上,将整个身子陷在柔软的沙发里面,右手紧握着一本漫画书,不顾左手上还残留食物的碎屑,一页页地翻看,书页处指尖上的油渍渗透进纸张里。这些他全都不在乎,是因为漫画的内容很吸引人吗?他依旧若无其事地翻着书页。房间里除了时钟哒哒转动指针的声音,就只剩下食物被咬碎和缓慢地翻动书页的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放下手中的漫画书,然后向身后丢去——对于他来说,这本书已经没有用处了。他的右手伸到面前,从堆成一座小山的书堆中抽出上一本书对应的下一本,再继续之前的动作。
——哈啊。又是个无聊的故事,究竟是谁才会画出这种无聊的故事啊。
他终于从沙发上坐起来,将手中的书抛到脑后,那里已经由各种各样的杂物堆成山。即使房间搞得再杂乱也无所谓,不管他做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人去指责他。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没有翻动书页的窸窸窣窣声,竟安静地有点可怕。取而代之的,是几秒钟后长长的叹息声。不知从何处涌上来的寒意让他打着冷颤,双手相互摩擦让手掌发出热量,裹紧身上的被子。
他裹着被子踩到地板上,被子耷拉着,拖着走到面前巨大的落地窗前。外面的风景依然是老样子,天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沉,距地面几十米的天空是呼啸西风的领地,风打到面前的落地窗上不停作响。风吹起的枯叶在眼前接连不断地飘过,只有微弱的一丝落日的残阳映红远处的天空。
——真是让人心烦。
拾起地板上的黑色记号笔,在面前的玻璃中央画出大大的“×”,他轻轻嗤笑着,把记号笔随手向身后抛出,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后,它又在地板上滚了几圈才停下。他离开了房间,留下满房间的狼藉一片,离开的时候,他没有忘记把门关上,本来没有这个必要的,但出于某种情感导致他选择这样做,如果硬是要说的话,可能就是一种归属感吧。
这还是他这几天以来唯一一次走出那个房间,这让他完全忽视了气温骤降的事实,但都已经走到这里也没有再回去的打算了。沿着城市的公路,踩着已经破碎了的赤色的地砖,他裹紧衣物,稍微加快了步伐,在这深秋的天气中,上下身都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显然无法抵挡寒风。
好在这附近的超市并没有多远,只是十分钟的路程而已,但身体已经开始发颤了。街上的行人不见一人,也是,这种寒冷的天气里,也就他一个人会选择外出,但是如果不这样的话,那接下来几天的食物就没有着落了。
——好天气。
他抬起头,看着被染红的天空,浑浊的眼睛看不出他在思考什么。天色渐渐暗下来,在太阳即将落下之际,就是这个样子的吧。高空的风愈发强烈,吹起的枯叶打在了他的脸上,他忿忿地抱怨着。
走进超市之后,体温渐渐回升了,他也不用再把脖子缩到衣服里面,比起外面,超市里就亮了不少,也暖和了不少——至少没有外面的那种风吧?完全不会做饭的他只选择去买点那些现做好的食物,退一步就是那些只要简单的加热就可以食用的食物,再不济的话,就剩下泡面面包火腿肠这样的东西了吧。
拿齐主食后,就剩下零食和小吃了,他绕过两个货架,轻车熟路地走到零食区,手指在零食区的几个货架上扫过一遍,终于发现了几天前采购时特别中意的薯片,但是那里只剩下用来标识的牌子,并没有商品。他皱起眉头,恶狠狠地盯着那里,几秒钟后他放弃了,就算自己再怎么看,那里标识的“缺货”也不会消失。
——还没有进货吗?早知道上次就不全部拿走了。
要是想吃的话,就只能再等两周左右了。
超市里也和外面一样的安静,当然这里要除去外面的风声,看来人们也不喜欢在这种天气出门。他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太过于热闹的场合应付不起来。
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去买些其他的零食来吃,在装满三个购物用的篮子后,他才缓慢地走到柜台前,中途他似乎又想到漫画快要看完了,决定在离开超市之后再去附近的书店,说不定会有新的连载上架了,而且这个时候,新的小说也应该出版了吧。
一边想着,他一边走到柜台前,并没有店员在那里负责收费,是去上厕所了嘛?如果店员这样做的话,可是会被扣工资的哦?上班期间还离开岗位什么的。
实在没有办法,他熟悉地拿起扫码枪,将自己买的东西一一扫描好,再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面的银行卡付款。
顺便一提的是,他连那三个篮子的钱也支付过了,不然真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些东西提回家才好。
......从书店出来的时候,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室外的风愈来愈大,刚走出门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把头缩回衣服里面,街上的路灯悉数亮起,白、黄色的灯光因为风变得一闪一闪的,他加快了回家的进度,到最后甚至跑了起来......
从嘴巴呼出的气体变成白色的雾气,在裤兜里摸索出房门的钥匙,打开、进去、继续倒在那个沙发上。那三个篮子放到一边,他将薄被披在身上,当太阳下山时,房间内的温度也有要下降的趋势了。
眯着眼睛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月亮也好、星星也好,今天又没有出来嘛?他很向往漫画中那些漫天星光,仰面躺在草地上看着这样的夜空一直是他想要实现的愿望。
——真没趣。
他望着玻璃窗外的天空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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