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散去的天空剩下了纯粹的淡蓝色,开阔而明朗。这个世界开始渐渐平静了下来。
直到第二天我才终于明白旬文和林阳如此轻易放过我的原因,因为没有任何必要。
当然,刚开始我并没有反应过来,在出门的时候,仍然和他们俩说说笑笑。当我发现他们在不知不觉中离我越来越远的时候,我一下子醒悟了过来。也不算什么醒悟,背后被无数人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我就算再怎么后知后觉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我想我终于可以体会到楚忻妍的感觉,怪不得她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是个人都受不了。而这俩个不讲义气的家伙竟然趁机跑的没影了,残留的只有他们上气不接下气的大笑声。我不由的满脸泛黑,怪不得他们一路上的表情这么僵硬,这是憋得有多辛苦啊。
这些事还是可以忽略的,令我不安的真正源头却是教室。我不知道楚忻妍会对这件事有何感想,而她的反应足够令我不安,虽然这是一个很美好的误会。
于是,当我来到教室的时候,我第一眼就往楚忻妍的位置望去,那一眼让我彻底的安下了心,她竟然还在笑,笑得如此的灿烂,带着幸灾乐祸…真是白担心一场。
Of Course,我并没有安稳下来,因为楚忻妍的笑容让麻烦变得更加麻烦。本来,他们还是无法确认的,而那微笑却给了他们脑海中的想像一个“正确的答案”,一个让我无法解释的天大误会。那些含而不露的家伙瞬间亮出了他们的獠牙,要不是他们的公主在场的话,我相信他们是不会介意把我直接吞下去,连骨头都不会留下。
相比较而言,我们班的男生不由的温柔了很多。他们的目光中没有仇恨,只有幽怨和仰慕。“兄弟,干得不错!哥挺你。”这算正常的言语;“好好对她,她可是我们班的梦想啊。”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夸张落寞;“以后爷罩你,谁敢欺负你,告诉爷,爷砍了他。”这是硝烟四起的节奏;“美人如花隔云端。”这是借兴吟诗的情怀……这世界真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啊。你们一个个这么有才,迎新会的时候都干嘛去了。其中,最夸张的就是我自恋之极的同桌,哭的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明明我比你帅多了,楚忻妍怎么会看上你,真是天理不公啊,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就想不明白了,同桌啊,你的演技如此声情并茂,为何还待在如许乡下,没人发现呢,真是埋没良才啊。
这时,在百般挣扎中,我想出来一个能站住脚的理由,赶紧把正往我身上擦眼泪的同桌一把推开,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把我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不肯散去的大好青年,很无奈地说出了想好的借口:“好吧,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们的,可是实在是瞒不住了。其实,我是楚忻妍的远房表哥,作为她的表哥,我自然……”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一大片人就散了个精光,好像之前的一切只是幻境。
似乎一切都如我所料,不到半分钟,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校园,所有人都迅速地知道了这件事,我也可以不再提心吊胆了。
等等,你们忽略了一个很是重要的词语“似乎”。没错,刚才所说的只是表面上,我解决了那个无法解释的误会,但麻烦仍在越变越大。既然我成了楚忻妍的表哥,又和她如此亲密,我自然而然的变成了男生眼中的突破口,礼物不再直接送去,而是让我转交。
当我把礼物送到楚忻妍的面前时,我却惊讶的发现她红着眼睛,还挂着泪水。
“你就这么喜欢做这种事吗?”
我不免有些错愕,难道我又做错了什么事,伤害到楚忻妍了吗?我看向林若昔,但她忙着安慰楚忻妍,理都不理我。
我承认我彻底悲剧了,也搞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更可悲的是,我的身份很尴尬,因为说起来我和她并没有什么正式的关系,同学?朋友?还是表哥?所以我根本无法向旬文一样如此干脆甚至直接的进行道歉,我不能这么做。
唯一庆幸的是昨天答应了楚忻妍在午休的时候陪她去报名音乐小组,也许,到了那时我能和她解释清楚,前提是她还能让我陪她去。
午休在我的忐忑中安安然降临。谢天谢地,楚忻妍来找我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停在我的面前,一路上更是一声不吭。我在挣扎中说出了那句道歉。
“对不起。”
虽然我仍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没什么。”
楚忻妍的言语中带着悲伤,她并没有遮掩。
“你实在是太受欢迎了,我如果不这么说的话,会被人撕成碎片的。”
我试着去解释。
“是吗?”
楚忻妍明显得心不在焉。
关于面试结果,自然不必多说,就算楚忻妍是如何的没在状态,也得到了老师的充分好评,简直是赞不绝口。而陪她一起去,被老师误会成参加音乐小组的我,则是惨不忍睹,没办法,我是天生的五音不全。我看着老师僵硬抽搐的表情,恐怕,他恨不得把我撕了吧。
问题依旧存在,为此,我一下午都坐立不安,开始在脑海中胡思乱想。其实,我从来都是一个会想很多的人,只是在那以后,习惯和旬文,林阳住一起,也懒得去想。似乎这一切唤起了我的本能,一种成为作者的本能,我仿佛开始触碰到自己正在寻找的答案。
当然,对于诸多事情还不是很了解的我还是没有寻找到确切的答案,猜测倒有了一大堆。
最后,事情的解决还是留到了晚上。楚忻妍虽然还是很生气,但是正如我答应她的一样,在晚上我仍然陪她去了那个小超市,而她也并没有拒绝。不过,今天的氛围也不像昨天那样轻松,显得有点沉闷。因为途中,楚忻妍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而我也不知从何说起。
也许我该庆幸,也许我该愤怒,因为今天的楚忻妍仍是穿得很单薄,我不知道她是在赌气还是干脆就忘了这事。反正,我是下意识地带上了自己的外套并在回去的路上给冷风中行走的她静静地披上。那时,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那时候的自己,落寞,无所依靠。
在我为楚忻妍披上的那刻起,她转了过来,脸上的线条开始变得生动。然后猛然间抱住了我,把头埋进了我的怀里。楚忻妍又一次在我面前哭了,哭得无声无息,我第一次感受到眼前的悲戚。
我不清楚忻妍哭了有多久,也丝毫不在乎。我只想给那浓郁无法散去的悲戚一些微不足道的温暖。
哭完后的楚忻妍雨带梨花,不同的是却有了一丝笑容。回去的路上仍然没有言语,但阴郁的的氛围一扫而空,剩下了温馨的宁静。
走到了尽头的我拥抱了她,拥抱了不再我面前掩饰分毫的她。那一刻起,我真正的把她当作了我最应该疼爱的妹妹。
“以后多穿几件衣服,对我有什么不满也可以直接告诉我,不要直接一个人在那生闷气,好吗?”
“不可以,我才不要多穿衣服呢,多穿了就不好看了。”
在楚忻妍带着调皮的笑意中我结束了今天的生活。
事后,旬文和林阳曾感叹过这么一句话:“以这种身份去霸占学校的女神可是不对的,有些事得光明正大才行。”
只是,很可惜,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他们话中的真正含义。
第二天的我在解决这些事以后就变得特别的悠闲,晒着阳光在教室中睡懒觉。
“今天可是篮球队的选拔,你怎么还在这睡觉。”
一阵好听带着点恼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抬头看见她的身影,伴着阳光的余晖,分外温暖。
“我又不是去参加什么篮球队的选拔,我只是参加篮球兴趣小组而已。不用急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模模糊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呦,醒了啊,还不快去,我们可是期待着你的表现哦。”
几声调笑声从门口传来,我站了起来,看见楚忻妍身后的旬文和林阳。
“怎么你们也来了。”
“听闻江兄准备大展宏图,当然要过来看看的了。”
旬文还是这样,没个正经,我也就名正言顺地将他无视。
我报的篮球兴趣小组是没有任何门槛的,只是要去填下表格而已。因为这样,来看戏的那两个死党都没了兴奋的基点。
不过,令我有些吃惊的是我们班竟然有三人参加了篮球队的选拔赛,并玩得不亦乐乎。他们分别是高大威猛的李登辉,同样高大却瘦小的甲文,还有一个是小巧玲珑的谢语,真是一队反差极大的组合,但是他们的配合却是没话说。于是,没事可干的我不由地坐了下来,看他们打。
这一看就看了一个多小时,我的脚不免有些发麻。终究是对看这种东西的兴趣不是很大,只是想尝试一番而已,一小时就可以算作极限了。
“要走了吗?”中场换下来休息的李登辉过来冲我打下招呼,然后怀着一脸古怪的笑容离开。
“以后常来啊。”
我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去,楚忻妍竟然就站在我的身后,我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难道你一直站到现在吗?”
“嗯。”
楚忻妍平淡地应了一声。
“难道你不累的吗?”
“你说呢?”
楚忻妍很是大方地赏了我一个白眼。
“那你为什么不走?”
“等你啊。”
楚忻妍仍是一脸的淡然。
我的脸开始发烧,多么白痴的问题。只是,我竟然让她等了这么久。
“那我们走吧?”
“我站久了,走不动了,腿麻了。等一下好吗?”
这时,楚忻妍再也无法保持淡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要不我背你吧?”
楚忻妍明显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不光是楚忻妍在迟疑,我也是,好像自从遇见她以后自己就开始变得特别的冲动,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当楚忻妍回答我时,我才猛然惊醒了过来。虽然我没有背过人,但没看见猪跑难道还没吃过猪肉吗。我就这样弯下了身子,而楚忻妍也慢慢把身子放在了我的背上。在那刻,我的心在疯狂地跳动,我想,她也有这样的感觉吧,如此的惶恐不安。
当楚忻妍整个人都被我背在背上时,我轻托着她的身子,感受着背后的柔软温暖和带着似有似无的香气,心中不免一阵颤抖,只顾着向前走去,再也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一直走到教室,我把楚忻妍轻轻地放回她的位置上,才渐渐醒过神来,眼前的一切重新开始清晰,而我也在那刻落荒而逃。
好了,经过此事以后,那些好不容易平息下的异样目光再次聚焦到了我的身上。我还能说什么呢,脑袋一片混乱,想找个好的理由都找不出来。至于楚忻妍则在第一时间就把头埋在了自己的桌子上,看不出是何表情。这在旁人看来就成了我欺负她的证据,由此,我多了一个外号,禽兽……至少比禽兽不如好上一些吧,我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对于这种结果,楚忻妍却是乐见其成,笑得灿烂万分,我只能无奈地向天哭泣。
“背黑锅的总是我,我真的没干什么啊,我可是好人啊。”
当然,这贼老天并没有给我什么神奇的恩惠,将这些麻烦一并解决,反而是派了旬文和林阳这两个家伙过来,天天来嘲笑我。
不过,也许是上天良心发现,为了补偿于我,安排了一个体育老师,让我们以篮球的基本课程来当成上课内容。面对这种情况,除了我,还有几个人欣喜若狂,那就是以李登辉为首的篮球队成员,他们很是热情的招呼我一起打。我很清楚的知道,他们只是想看见楚忻妍而已,未尝没有凭此逆袭的想法。我倒是很想加入,和这些高手打总是能学到很多东西的。只是,这样弄起来我就显得尴尬万分,像是利用了楚忻妍一样。于是,我很是纠结地走到楚忻妍的面前,想和她商量一番。但没等我开口,楚忻妍就一把把我推了开来。
“赶紧去吧,我没事,我就在旁边看书。”
我回过头去,看见楚忻妍挥了挥手中的书,眼中满是鼓励的笑意。
篮球果然是一项热血的运动,我很快就沉迷其中,忘记了所有的思绪,剩下的只有怎么把球投进去。我不断地奔跑,不断地运球,动作在重复的过程中越加熟练。虽然这么长时间我并没有投进几个球,可我不想停下,我开始爱上了它。相比较而言,作为我们班的高手李登辉他们便显得轻松万分,他们可以在上篮时帅气地摆着各种Poss,同样能投出漂亮的弧度。
迷醉的时光总是无法长久地停留,下课铃声响起代表了一切的结束,我们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此时,操场上吹起了几声带着起哄意味的口哨声。没等我回头,一条白色的毛巾就进入了我的视线。
“江淮,拿去擦擦汗吧。”
我微微抬头,入目之处满是惊诧和羡慕的目光,而楚忻妍却是满不在乎地递过了那条雪白的毛巾。
“不了,我不好意思弄脏你的毛巾。”
虽然心里很温暖,但我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
“这是我专门给你带的,运动总会出汗的,不擦的话,容易着凉。”
楚忻妍说得很是认真。
我无奈,只好接过,我怕继续迟疑下去,楚忻妍会直接过来为我擦汗,我不否认这是我极度自恋的想法,不过,也有这种可能不是吗。更何况,她说得又没错,打完篮球后我的T—恤衫早就湿透了,恐怕能拧出水来。都这样了,还矫情什么。我在众目睽睽下接过毛巾,擦着身上的汗水。不过,我并没有还给她,不是我有什么不怀好意的想法,而是这样还给她有点不好意思,怎么着也得洗干净以后再还。没想到的是楚忻妍连洗都不让我洗,在晚上的时候就把毛巾要了回去,还很是霸道地告诉我,以后只能用她的毛巾,不能自己带,用完以后还给她就好,不用我洗。对于楚忻妍甚是罕见的霸道,我虽然想不明白,但却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我才不想尝试不去答应的后果呢。
为了更好的练习篮球,我常常在放学的那天一个人留在操场上打篮球。不过,楚忻妍硬是要陪我,无论我怎么劝也劝不动。最后,我再次无奈地妥协了,楚忻妍家里又没有人,两个人在一起总比孤孤单单要来的好。于是,每天我都会计算着时间,好早点送她回家,不至于天色过黑。最后,楚忻妍为此很不满意,向我提出了陪她学音乐的条件。真是有些可笑,让五音不全的家伙去学音乐,简直是对牛弹琴。其实,说实在话,我对音乐还是很有兴趣的,所以希望在乐器方面能让自己有点能力也好,那很帅。当然,这点也许在我身上不是很适用……
说完这些以后,我该公布期中考试的结果了,楚忻妍是全校第一,而旬文则是第二,夸张的是他们两位把第三名足足拉了100多分。。。。至于我和林阳吗,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也还过得去。说到底,我和他都不是很看重成绩,我们有我们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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