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已经来了两个了,在楼上呢!”肖森培听见朝屮的问话,在楼下扯开嗓子提醒着我们。
“嗯,嗯。”云溪小姐回头朝下回应了一下,“看见啦。”
二楼与楼梯连接的地方是一个木箱子一样的小房间;房间地面是个矩形,大概八尺见方;没有安装任何灯具的平平一块木天花板,低矮得很,我在其中站起之后几乎“顶天立地”了。或许对其更恰当的称呼是一个怪异的小走廊才对。不但怪异,而且昏暗。
这方形小走廊略微向楼梯这一角倾斜;从地洞似的楼梯口走上去,迎面就看见占据了一整面的半透明移门;而楼梯这一侧似乎只有木板作为墙壁而已。
迫不及待地移开乳白色的移门来迎接我们的那位身材非常高挑,把头伸出门来看我们的时候不得不稍稍弯下腰来以防把天花板顶穿;只见她的黑发,因处在移门内外光与暗交界处的缘故,显现出漂亮的米色光泽;一双眼,相比朝屮那样的温顺,更给我一些狡黠的感觉;身材里蕴含着一股喷薄的成熟韵味,缓和的曲线弧度却悄然留住了少女的清新;棉花色的牛仔裤与她上身材质不明的雪色外衣都很紧致;外衣上细长而稀落的暗黑色三角条纹恰到好处地调节了她身上过亮的色调。打扮得,总而言之,给我阴柔里辐射出阳刚之气的感觉。
若是硬要说这位的着装有什么美中不足之处,大概是和我有些撞衫。
(关于云溪小姐的眼睛:她的眼天生的形态其实是容易展现出温柔神情的,但加上后天表情之后的样子另当别论。)
门背后乳白色的光里,另一个女子的轮廓也一清二楚了;她明显也在关切地看着我们这边呢;可以看出她要比笑着来开门的这位矮一些,不过和朝屮差不多高、已能碾压我的身高了。
“啊啊!你来了!这位就是‘上官瑕隐’?是叫这个名字来着……昨天你电话里说的?快进来。”
“是的。”朝屮依次顾及那人与我前后两者,“上官君,她叫白玲心。我们几个总是叫她LX的。”
白姓少女放松地笑笑,朝我挥手致意。我点了一下头,表示接受她的好意。
“嗯……那……”朝屮似乎还想说点啥增进增进气氛,不过看样子一时憋不出半个字来。
“你们俩还傻站着干什么,快点先进来了。”玲心善解他意地提醒我们,“一眼看上去一样蠢萌蠢萌的哼……妈呀我先回进去——再保持这个姿势脖子要断了。”
说完便疾疾地后退了,不忘了顺手“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Excuse me……”云溪小姐和我一样先一懵,后与我相视一笑;相视一笑,我给她的是戏谑的一嗤、她给我的则是真的被逗乐者才有的会心一哂。
只听里面的还没露脸的那位,也把“嘣”地一屁股坐地上的白玲心同学批判了一番;大约就是说她没脑筋之类的——用舒缓的嗓音与调侃的语调。结果我们这位还不情愿,用一些无以服人的理由随便抵赖起来,弄得门另一面的气氛尴尬、滑稽而闹腾。
我与朝屮这边,氛围要沉静得多。
朝屮只得上前再次开门。我趁机在她背后耳语:
“演戏累吗。”
“啊。演戏累吗。”她眨一下眼,重复了一遍我的话,很快明白我的意思。
“演你的纯情少女的话。”我补充道。“‘温浣清’——”
“早就习惯了啊。”她一边慢慢移开一条门缝,一边回过头来,僵硬地笑着,对我小声说,“演这个傻乎乎的,父母双亡、有钱有房纯情少女啊。”说完,门被全开。我们走悄无声息地进去。
“嘛你们看他们不就进来了……关个门什么的扯得上态度吗!!!唔……”席地而坐的玲心,不知疲倦地还在不聪明地反驳;脸上倒是没有一丝不愉悦的表情,貌似嘴上逞强正是她的一大乐趣。
“呃呵呵,随你便随你便吧……嗯,习惯什么?浣清你刚才说。”见我们进来,与玲心相对而坐的那位停止了“教训”,用微笑迎接我们。
“啊?没什么。嗯——比较喜欢宴席吧……反正我就是个吃货了!”朝屮非常自然地向她的朋友说着谎。
“噢,那我听错了。你真怎么吃都不长肉我也是服了。”那位朋友为了表示自己没在意问题的答案,特的岔开话题,“平常看你从不吃蔬菜,我这种坚持素食的还是每年胖一斤……你叫我情何以堪。哼……”
不过我可看出来了,她是个心细的人类。在玲心喋喋不休地和她闹腾的时候,也能分出心来,隔着门去听朝屮的呢喃之语。刚才云溪小姐说的的确很小声了;我原以为隔壁的任何人类都难以分辨其中内容。
她在听出来之外,更很明显地是有预谋地在提问——我认为早已她明白朝屮在说着谎:她的视线刚刚在紧抓着朝屮的眼,生怕漏掉云溪朝屮的一丝破绽。
那位的细心让那位察觉到了朝屮的与众不同、朝屮的可疑。
这样看来,这种细心根本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处。她要是被动地被卷入了妖怪生活的一部分之后又主动往雷池迈进一步,可就真的危险了。
“方淑婷!你不是早在掉肉了吗?别秀给我这个纯肉食系的看了好不。方淑婷!”
从朝屮的“回击”中我了解到她的名字。是个很好听的名字——“方淑婷”——虽然这命名本身的用字和寓意很俗套。
“行,行行行行。这屋子的主人快坐下吧。还有你?”
“你好。我叫上官瑕隐。看样子……嗯……浣清和你们已经说过了。希望各位不要像她一样过几个时辰就把我的名字忘了。初次见面,多多包涵。”中规中矩地,我自我介绍了一下。
“噢噢……你好。”淑婷的言语虽简,但她的笑容暖意十足,让我感到欢迎的心意都在其中。
“嗯。谢谢欢迎。”虽然对和朝屮的人类朋友们结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我还是表示感谢。朝屮已经在玲心右手边坐了下来,正抬着头,有点兴奋地在关注着我们之间的互动。玲心左顾右盼,发现都在看我,也来假装好奇地凑个热闹。
“那个,我能问个问题么。”淑婷说。
“什么问题,不会你想问我‘到底是不是男的’?”
“呃嘿嘿……所以说就是。”
呵呵,我早就猜到了,我早就猜到了。我是女生,我是女生!我“承认”不就得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很遗憾,我的确是男的。”
“哎?瑕隐你说话可真是有点奇怪啊……刚才为什么又要说‘时辰’呢?好像古代人一样。”
“对呀对呀。”玲心附和道。
“不说时辰说什么?”
“嗯……难道不能用‘小时’吗?”
我立刻了解了自己的失误。不爱在任何事情发生之前多做计划、准备的习惯,便是导致我一近距离接触人类就开始尴尬的原因。暂且只能少说多看来弥补这个失误了。不过还是得先临时“解释”一下。
“我家乡比较落后,保留了古时候的用法。”
“啊——你真的是从山区来的?”
“就是西南那边吧?虽然浣清都和我们说过了。看到你这么白……这么……小清新……感觉很奇怪啊,不像那边的人呢……”
“你是少数民族吗?”
淑婷与玲心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一个语气仍旧温婉,一个穷追猛打。
“没错,我是那边的……人。另请两位别对地域有成见;不管什么在地方每个人都首先是他自己,不是‘哪里人’;西南的人是黑一些的多,但我天生如此,况且我的家乡在大山之下晒不到太阳,皮肤白也是理所应当的。”
“真是可爱啊。”意料之外地玲心冒出这么一句,“皮肤呢都这么白,根本不像是男孩子。你今年几岁?”
“喂,现在就随便问别人这种事情很不礼貌的。”淑婷提醒着玲心,极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有什么关系了。别跟‘三年模拟五年高考’似得一套一套的。”满不在乎地撇开淑婷,LX站了起来,向仍旧站在门口的我走来。
你要干什么?我在内心大声警告她。
“告诉我吧。”她绕到我身后再次甩手把门猛地关上,从身后猛地抱住我。
你要干什么!!!!
严肃地说,她这个行为很危险、很危险。我还没完全适应人类之间的相处时的各种分寸;万一本能反应让我随手推攘一下那人类脆弱的身体——我还不太清楚自己在人类之间适宜的手臂出力分寸——势必会造成血光惨案。
幸好我没有。
“你的年纪——呀~”白同学催促着。
“抱歉,没法帮你了。这时候要打断LX就会变得很可怕了……”淑婷歉意地笑着向我表示。
“……”也不知道为什么玲心又是往我这边紧靠又是捏我脸玩;我无语地朝云溪小姐看了看,她却以一个比我更为难的固定表情回应我。看来只能我自行解决了。
“我记得不是很清。十七岁,大概。”
“哎?不是伪萝莉小正太吗?”
看来白同学大失所望。
……
这个房间非常宽敞,给从“矩形”里进来的我豁然开朗的感觉。四面都是很朴实的浅绿色木板作为墙壁;上方一盏明灯悬在锥形向天凹陷的屋顶中央;脚下铺了一大块草席,草席之下又是浅色的木板做了地板;房间整体是一个有几处缺口的五边形。
紧靠着五边形的两三条边,摆放着书桌和书桌上一些未知的器械;还有一个书架,虽然不大,里面满满当当地塞着的书也不少了,应有上百本之多;名目繁乱,我粗略一瞄瞥见诸如《百年孤独》《呐喊》《苍茫》《红楼梦》《茶花赋》《热风》《彷徨》《丰乳肥臀》《坟》《康熙词典》《白杨礼赞》《福尔摩斯探案集》《宋词全集》《雪落无声》《飞鸟集》《朝花夕拾》一类的书名。其中有我知道的,也有我不知道的。
一台包裹灰壳的器械呜呜送出的热风,令这里非常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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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福利,看似是在二十一世纪兴起,其实在更早之前就已显露;至少,文艺作品之外卖福利一直很常见。
我当时疑惑不解,更没想到过去这么多世纪人们卖福利还是那个基本方式。
好了,下一章你就正式把我这段回忆里能卖的福利卖干净吧。
是啊,下一段又会有好多福利材料了。
看来你希望很多人来看你的记载啊。难道你就不觉得自己一开始就不该对这选材给予吸引眼球的期待吗?
我……
虽说我是“少数民族”,你们人类之外的少数民族嘛,好像审美该和你们不同——可对我来说你能帮我仔细回忆一些“白色”、“线条”、“质感”这三者的组合的话——
再好不过。
别生气,别生气。我的安同学,我并没有想要特的给你穿上白丝……
我闭嘴,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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