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门的缝隙窥视着秘境幽蓝无暇的天空，就像是个深蓝色幕布一样，映衬着这场无人知晓的戏剧。
瑶天界上的分身已经苏醒，时刻从琉璃球中观察计算着时间。
如果没有办法按时从这里面走出，他可就盘算着制造一场什么意外直接把这座秘境整个撕裂，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了。
就在慕玄阳心中盘算设想怎么制造意外时，洛离像是只小猫一样悄悄走到他身后，伸出肉手戳了戳他的后背。
见到他回过头，洛离伸出双手，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做了个毫无威慑力的鬼脸。
“哇！”
她这一举动倒是把慕玄阳逗得哭笑不得，静静看着她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没、没被吓到吗？”
洛离的表情逐渐从期待变为失落，一脸沮丧，伤心地放下手。
慕玄阳蹲下身，面带微笑，轻轻捏着她的脸。
“哈哈，这可吓到我了。”
洛离马上开心了起来，笑着双手抚上慕玄阳捏着她脸颊的手，笑容灿烂。
慕玄阳正在捏着她的脸，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几道阴冷的视线。洛离似乎也感受到了，同样抬头看去。
柳萧与季婉紧盯着他，双手抱胸，目光不善。那股阴冷的感觉就是从她们身上传出。
尤其是季婉，那种阴暗中带着点嫉妒的目光看得慕玄阳心里发怵。
洛兰看到这场景，坐到主座上，扬起手，对着慕玄阳问到：“您很喜欢小孩子？”
“算是吧。”慕玄阳没有否认，捏着洛离的脸的手都没有停下。“看到她们总是让我想起我妹妹小时候的样子。”
“您的亲妹妹？我听说喜欢小孩的人一般心都不坏，想必您也是个善良的人吧。”
慕玄阳尴尬地笑着，这话说的他都不知道怎么接。
否定吗？估计洛兰直接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倒不是亲妹妹，我是被她家族收养的孤儿，不过从小就是我在照顾柳云，抛去血缘关系的话和亲兄妹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慕玄阳平静地回答着，双手揉搓起洛离的肉脸。别的不管，小孩子软乎乎的脸真的很好揉。
她笑着望向一脸享受的洛离，说到：“洛离好像很喜欢你，她平时都不怎么让我碰她脸的。”
洛离赞同地点点头，用脸摩擦慕玄阳的手心，眼中似乎闪烁着星星。
季婉她们与洛兰的谈话很快也结束了。城里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外人，也不会有人越过城门直接进入这座城。
夜晚的云瑶城与白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这要得益于秘境中幕布一样虚假的天空，和虚假的太阳。
白天时候，太阳散发着耀眼的白光；到了晚上，就变成了散发出淡淡荧光的月亮。
这座城中的空房很多，洛兰轻而易举就替他们安排了三间靠近城主府的空房，有需要随时可以找到洛兰。
城内的时间流速似乎与外界同步。据七二四计算，他住进城内以后，天命的成长速度就恢复正常了。
他坐在屋顶，望着天上的白月，云雾形状的天命怪物缓缓飘动，浓密的雾气笼罩住远处的风景，街上的行人浑浑噩噩地生活着。
他伸出右手随手一抓，那几只遮盖住月亮的天命怪物被抓在手心中，猛烈挣扎着，但被缩小后无论挣扎也变成了徒劳。
慕玄阳将它们丢进嘴里，细细咀嚼着，就像是在吃磨牙棒。
“大哥哥，你在看月亮吗？”
洛离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上来，迈开短腿小步跑到他身边，在房檐处走了下来，双腿悬在屋檐外。
慕玄阳点点头，囫囵把嘴里的小零食咽下。
这几天除了总是来骚扰他的季婉、经常炼丹弄得像是火灾现场的柳萧，就是洛离总来找他一起玩了。
小姑娘人小鬼大，老拉着他迈着短腿满城乱跑，去弱水里钓鱼，还有一只鱼形妖兽咬钩。
那只妖兽当然没引起重视，因为刚出水就被他隐秘地吃掉了。
“大哥哥的妹妹是个怎样的人呢？”洛离晃荡着双腿，眨着眼睛好奇地问。
慕玄阳静静望着天上的白月，语气中染上一丝伤感。
“柳云吗？她很乖，小时候很可爱，脸软软的，不过一捏脸就哭着找父亲和母亲告状。”
他回忆着那时的柳云，身材矮小的女孩还能被他抱在怀里，嘴上说着不让捏脸，结果自己在庙会上离开了十分钟她就哭着要找哥哥。
慕玄阳用手拄着脸，换上一副忧愁的表情，声音幽幽传来：“不过自从我们搬出去住以后她就变了好多。”
“明明嘴上还是一口一个玄阳哥哥地叫着，平时也和个小笨鸟一样跟在我身后，见到冰糖葫芦时候还会闹着要买，但是好像和我不太亲近了。”
洛离微微抬起头，深邃如幽泉般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随后立刻恢复了平静。
慕玄阳好像没有发现，继续讲述着自己与柳云过去所经历的各种事情
“……那时候她真的很可爱，天上地下第一可爱，哭起来也是。”
“不过自从叛逆期以后就不让我捏脸了，除非我和她撒娇——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向她撒娇？”
洛离正在一丝不苟地听着，慕玄阳话题一转，开始抱怨起来。
他伸手习惯性地去摸自己的衣服，却想起这个世界没有烟，只能无奈抽回手，隔空摘下一根青草叼在嘴里。
“其实我感觉我还是很对不起她的。曾经我有一段时间遇到了些麻烦的事情，整天抽不开身，几乎所有我的朋友同事都想要远离我。”
他的声音惆怅，像是在描绘一幅充满了熏香与血腥味的画卷。
“不是每个生命都能拥有名为家人的存在。”
怪物。
现世报。
天命。
这大概是三千世界公认不可能拥有血缘亲人的生物。
“我们并不能确认家人在三种种族中到底算是什么，毕竟连我自己都诞生在一片荒芜中。”
他叹了口气，躺在倾斜的屋顶上，伸手想要够到那轮白月。
洛离似懂非懂地听着，心中勾画着慕玄阳所描述的、同神话传说一般的凄凉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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