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事情一般而言是错综复杂的,真假对错时刻处于动态平衡当中,你不可能指望有所谓的绝对。人们以他们自己的三观来作为评判的标准,但无论如何都有一种东西是不会变的,那就是对善的追求。在这个基础上,要作出什么样的判断则变得非常容易,就算眼前的事情犬牙交错,也绝不会迷茫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
244年11月16日,按照温蒂的指示,位于艾利希恩的港口被控制住了,全城遍布异色发精灵,而纯血精灵则是接到了来自安娜姬的邀请,去她所在的庄园参加一个盛大的宴会,为了庆祝克莉丝汀公主殿下的平安归还。艾利希恩的所有纯血精灵都汇聚一堂,这对于控制艾利希恩将会很有好处,因为“外部时钟”将可以一次性完成对纯血支配系统在该区的彻底破坏。而这时候,温蒂也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概念,解放。
“当处于被压迫状态的民众被拯救,得到公平公正的合法权利时,我们把这个过程叫做解放。现在,我们要解放艾利希恩,接着是克鲁德斯特,然后是第二大陆,最后是全世界。”
在需要民心和扩大阵营的时候,一定的激进是好事情,而温蒂现在正依赖于此。
长久的歧视和迫害让异色发精灵对纯血精灵有着一种近乎于种族仇恨的情感,不是因为纯血精灵对他们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他们是纯血精灵这件事本身就被仇恨着,这就是同种族内的民族仇恨。“外部时钟”虽然没有光明正大地借用这样的情感,但做的事情也和温蒂八九不离十了。
地利人和兼备,只欠天时。
温蒂打算以一次渗透来完成最后的准备工作。一旦渗透完成,起义便开始,狄威菲琉斯的后院就宣告起火。
安娜姬的庄园总共由5部分构成,分别是前庭花园、中庭别墅、**仓库和两侧温室,每一部分的面积都不小于一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目标,温蒂将所有受邀前来的纯血精灵都称作是目标,将位于前庭花园和中庭别墅,他们的少数仆从和护卫会呆在所有这5个区域内负责警戒。渗透的方式很简单,敲掉所有岗哨和护卫,安插人手到目标当中,信号发出以后开始控制全场。暗杀、渗透、控场,这就是CUMA的标准间谍训练,而现在“外部时钟”的每一个杀手或者间谍身份的成员都深谙此道。
作为对计划最为熟悉的指挥官,温蒂一反常态地没有选择后方指挥,而是直接进行实地指挥。
“一个指挥官,除了要具备战略素养以外,必要的战术素养也是不可或缺的。正好,现在距离第一次大陆战争已经有些年头了,我也算舒活一下筋骨。”温蒂对安娜姬说道。
“但温蒂你必须明白,你对‘外部时钟’的重要性。我们不可能承受失去你的损失。外面的那些家伙,随便一个魔法都能料理了你。”安娜姬说道。
“你在担心我吗?”温蒂盯住安娜姬的双眼问道。
“是的。”安娜姬非常勇敢地迎着温蒂的目光回答道,在感情这一方面,异色发精灵比纯血精灵更加开发、坦诚和率真,安娜姬虽然是魔族血统但曾经是异色发精灵,所以在这一方面她和克莉丝汀是完全不同的。
“谢谢你,我会小心的。不过也不必过于担心,能够杀死我的人,现在还是无机物。”
“无机物?那是什么?”
“以后你会明白的。”
这预示着第二大陆的精灵种族被人族在文化上的融合,但此时此刻这个具有重要意义的开始并没有被载入史册,就连后来智慧的核心,安娜姬,她本人也没有能够超前明白这件事情。不过这些都不会对温蒂的下一步计划造成任何影响,他要从“外部时钟”要人简直易如反掌,至少他算是“外部时钟”的二号人物,头号人物是安娜姬。
“外部时钟”的精兵强将有很多,但挑选最合适的队员才是一个小队可以顺利完成任务的关键。温蒂知道沃尔克的个人能力出色,擅长暗杀,所以他选择了她来负责挨个搞定守卫。除此之外,“外部时钟”的其余数名擅长近距离格斗的成员将扮演女仆,跟随安娜姬准备随时进行攻击行动。温蒂将负责寻找制高点,对整个庄园进行精密狙击。
“你们要记住,少女们,放走任何一个有警觉的目标都会造成随之而来的灭顶之灾。因此,当你确认要杀一个目标的时候,确保他周围没有同伴作为目击者,反之,杀掉所有作为目击者的目标。”
这话听起来很绕口,于是沃尔克翻译了一遍:“就是说,要么不杀,要么杀的时候别被发现了。”
“正是如此,我怎么觉得有一种无力感?”
“教授你太学术化了,这里都是寒门弟子。要不,以后全额奖学金让大家都去CUMA呗?”
“这个可以有……”
于是行动开始,温蒂、安娜姬、沃尔克开始分头行动。
……
“莅临寒舍,有失远迎。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安娜姬穿戴整齐,如果当初的女皇陛下一样,站在中庭别墅的门前,两侧是整齐列队的女仆。
凡是到来的精灵,无不对安娜姬投去一种难以名状的目光。
她是狄威菲琉斯首任女皇,她直接指挥了第一次最终决战引导了精灵的胜利,为此她付出了自己纯血精灵的纯洁血统。现在,她是异色发精灵的庇护者,因为她受到诅咒和解咒失败的双重影响,已经是一个异色发血统的精灵了。安娜姬是被歧视的民族的首领,同时是歧视这个民族的另一个民族的救世主。双重血统和双重身份,纯血精灵对安娜姬的感情是复杂的,态度是多变的,目光就是游移不定的。不过必要的礼仪还是不能不做,所以来宾们都以对皇室成员的礼节回应安娜姬,看到她满意的笑容,他们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在这个时代,我们都没有选择。”温蒂喃喃自语道,他在西侧温室的顶棚上使用自制的武器瞄准下方的守卫。
温蒂以前在赛扬的舍伍德实验室待过一段时间,而且他动手能力还不错,经常制作一些古里古怪的武器装备,它们非常好用。眼前他使用的这一把看起来像是加了一个超小型望远镜一样的来复枪,就是一种新式武器,狙击来复枪。这把Rf-6s(Rf-6sniper型)是基于Rf-6改装出来的,取消了连发卡槽之后,这把枪变为了半自动的,但口径仍然是12.7毫米没有变化。弹夹容量是20发,枪管长度和有效射程以及精度都没有改变,当然这只是在说Rf-6而已。
Rf-6s在上述基础上,于枪身后部增加加长枪托,于枪身中后部增加32倍瞄准镜,于原装枪管口增加40倍径12.7毫米加长枪管,于改装后枪管口增加消抖器(通过减震来达到消音效果),所有新增的这4个零件都是可快速拆解的。另外,Rf-6s的子弹可以是Rf-6的通用子弹,也可以是对应的特制子弹。温蒂到目前为止总共自制了100发特殊子弹,这些子弹是12.7毫米口径的,弹头经过切削,成为圆头带螺纹槽口子弹B127SR(ScrewRabbet型),它们在穿过目标的时候会因为弹头的槽口而发生高速自转,可以造成目标内部的巨大损伤。也就是常说的“小入口,大出口”的子弹。这种子弹没有被目前的任何兵工厂生产出来,所以还没有被列入禁止使用的装备清单当中,但温蒂很早以前就向舍伍德实验室提交了相关的文件资料,要求对某些过度杀伤武器加以限制,虽然当时没有什么人理解他的前卫思想。
温蒂这一次带上了40发B127BR,刚刚好是2个弹夹。而来访的所有精灵包括守卫在内,总共才50人,这大约是一个排的精灵当中只有不到20个是守卫,所以温蒂带上40发B127SR只是为了确保完成任务罢了。如果有必要,在场所有精灵都是允许被击毙的。
温蒂现在在接近100米高的温室顶,隔着一层玻璃他还是可以闻到温室里面种植的白牡丹和红梅的混合香味。
沃尔克在**仓库附近碰到一点麻烦,这里有3个守卫,他们挨得很近而且在聊天,怎么也不分开。仓库里面似乎存放了一些他们搬进去的东西,而且有不少精灵也进入了仓库里面不再出来,需要弄清楚里面的名堂。但是沃尔克的格斗能力再强也是双拳难敌四虎,她朝着西侧温室挥了挥手,然后指了指仓库门口,便走过去准备搭讪。
“小鬼,滚开,这里不允许无关人员过来!”守卫马上拔剑相向。
好极了,省去了想借口的功夫。
“啊啊!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们有东西忘在仓库里面的,可以让我们……”
“小鬼,你是装傻还是发愣?没听到我叫你滚开吗!”
这似乎是证实了仓库里面的确在搞什么名堂,温蒂调整好焦距以后感受了一下,无风,落差大约92米,距离不到200米。
“小鬼,你他妈的的欠揍是不?我不介意胖揍你一顿!”守卫中的一人上前来,一脚踹在了沃尔克的肚子上。
沃尔克早就想到过这种情况,所以先就准备了不少硬质海绵塞进了肚子附近的衣服里面,而且为了掩人耳目地剪短了头发,所以看起来她像个胖小子似的。这么一来,不会手下留情的守卫可以更加专心地打她,而不会去注意……
“噗!”位置最靠近温蒂所在方向的守卫后脑勺中了一枪,眉心留下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黄色的块状半固体和着一大捧血喷了一地。
……他们的背后。
沃尔克看准时机,很是时候地大声惨叫了一下,这叫声刚刚盖过了尸体倒地的声音。
不过,第二个守卫仍然感受到了背后的异样,他转过头就看到了尸体,随即敞开嘴准备叫出声来,但第二发子弹打穿了他的喉结,破碎的软骨和脊椎随着一大摊血从他后颈部的窟窿里面喷出。而正在施暴的这个守卫则是转过头发现了这一切,他这一扭头,沃尔克就跳起来,用钢丝勒住了他的颈部,膝盖顶着他的膝关节后侧,顺势把他掀翻在地上。
“而你们,也同样没有选择。”温蒂说道,他透过瞄准镜看见最后那个守卫被沃尔克勒住30秒钟以后就停止了挣扎,随即沃尔克拿过对方的长剑,一剑击穿目标的背心,贯穿心脏。
沃尔克搜查了尸体以后发现并没有钥匙之类的,那就是说那个看起来像是锁住的仓库其实根本就没有关起来。她走过去看了看那把好像挺牢固的锁,捡起地上的长剑,一剑就砍断了锁闩。
“哦,见鬼。”沃尔克暗骂道,她发现仓库里面简直就是一个**地狱,十几个纯血精灵在和异色发精灵**。
这些异色发精灵粗粗一瞥就知道,是通过非法的奴隶买卖交易过来的。温蒂预测过,狄威菲琉斯一定会出现这样的黑市交易,而且有可能会合法化甚至是官方化。起初没有任何异色发精灵相信,因为他们还对纯血精灵抱着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想寻找和平共存的可能性。现在,沃尔克对温蒂所说的毫不怀疑了,而且她以后会坚决地支持温蒂的任何意见。
不仅仅是人,精灵也会因为一种冲动、同仇敌忾和热血沸腾而断言一些非常滑稽的事情。这就是他们最为病态的那种偏执。
沃尔克打算进去杀了这群杂种,但是温蒂晃动了一下瞄准镜,用反光去警告了沃尔克,她不可以凭自己的喜好行事,而沃尔克也回过神来,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虽然沃尔克悻悻地离开了仓库,处理了尸体,但是温蒂多多少少注意到了她的表情,所以大概可以判断出仓库里面在发生什么。
剩下的守卫都是非常分散的了,除了最后的2个是贴身侍卫之外,其余的都可以被解决在比较安全的地方,这是时间问题罢了。
安娜姬此时在和艾利希恩的检察长谈论关于民族歧视的问题,检察长非常回避这个问题,但安娜姬一直在说,他也就不好意思顾左右而言其他。
“安娜姬殿下,恕我直言,当下的狄威菲琉斯的社会观、价值观当中无不把这个问题更进一步地尖锐化。我个人而言对此深表歉意,但我无能为力。”
“可是纯血精灵现在出台的法案允许异色发精灵被作为商品进行交易,这是恢复奴隶制的前兆,狄威菲琉斯的社会会出现文明倒退现象。”
“关于这件事,不少地方官员已经在向玛琳姬陛下提交报告,希望可以起作用。”
“异色发精灵不能拥有自己的领地自给自足吗?”
“安娜姬殿下,这种说法会被视为对纯血精灵的背叛而遭到叛国罪和反精灵罪论处。”
“那就是说,各方面都搜尽了,除了一点点象征性的抗议之外,对异色发精灵的问题就没有任何商量和回旋的余地了。”
“毫不夸张地说,我必须坦白承认安娜姬殿下戳中了狄威菲琉斯法律的痛处。虽然我只是一个地方检察长,但是在这一点上,我和安娜姬殿下的看法一致。”
“那就是说,也有一部分纯血精灵认为民族歧视不妥当,但是无能为力,只能随波逐流了吗?”
“是的,对此我不做辩解。”
谈话非常友好,看不出硝烟,但安娜姬已经从这个检察长的口中套出了一些情况。
并非要把矛头对准所有纯血精灵,只需要把带头闹事和顽冥不化的民族主义者解决即可,否则只能是狄威菲琉斯陷入交替进行的民族歧视漩涡当中。安娜姬请这位思想相对进步的检察长留下姓名,但这位检察长拒绝了。
“留名有可能让我自己陷入危机。我可以支持您关于异色发精灵的一些决定和看法,但我不能站在明处帮您。您有您自己的麻烦,我也有我的。只要您随时记着,不是每一个纯血精灵都是一样的就成了。”
安娜姬点点头,同时暗自吩咐手下,跟踪这个检察长,他不在猎杀范围内,但必须在必要时控制和保护他,他不能和其他纯血精灵呆在一起。
……
到这一天的下午2点,也就是狄威菲琉斯传统的下午茶时间的时候,温蒂和沃尔克已经配合点掉了所有守卫,除了给检察长当护卫的那2个之外。这时候,温蒂发出了动手的信号,于是行动进入第二阶段。
“各位来宾,请你们去死吧。”安娜姬笑着在宴会厅里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下面一阵寂静,随即笑声和枪声同时响起,而过了几秒钟,笑声就被惨叫声取代了。
在场的纯血精灵有不到20个,剩下的在仓库里面继续他们的美妙时刻。守在宴会厅里面的异色发女仆们纷纷举枪拔剑,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纯血精灵进行单纯的快速屠杀。温蒂说过,这些是必要的工作,而不是发泄情绪的地方,所以没有长篇累牍的侮辱,只有简单快速的杀戮。
惨叫声在数分钟内就结束了,惊愕的检察长被安娜姬吩咐控制起来,他被软禁在二楼的卧室里面,那个卧室一直是瓦格雷姐妹在使用,直到她们离开狄威菲琉斯去了CUMA为止。
温蒂要对最后的据点,仓库,进行肃清,他走到门口都听见里面喘气声不断,于是下令强行清楚目标。
“他们不需要继续了,到地狱里面去完成后面的部分吧。”
破门而入的女仆们扯开了结合在一起的一对对纯血精灵和异色发精灵,然后把短剑、长剑、斧头、子弹等东西招呼到纯血精灵身上,这回不到60秒钟就结束了屠宰。
吓坏了的异色发精灵们被送走了,她们需要梳洗一下,同时了解情况,并且最后她们会自愿加入“外部时钟”的,因为至今为止的绝大多数异色发精灵都是在遭受的类似的经历以后加入“外部时钟”的。
“人和精灵如出一辙地相似,性格、行为、思维、应激。”温蒂看着被重新清洗干净,焕然一新的庄园,还有他手中的Rf-6s,自言自语道,“所以我们对自由的权利、生存的权利、平等的权利的要求都是一样的。”
“艾利希恩已经被完全控制住了,没有走漏风声。”安娜姬出现在温蒂的身后,和他一起看着夕阳落下的傍晚天空,“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打算跟我们合作。”
“今天晚上我们好好谈一谈吧,下一步计划,我大概已经想好了。”
而这时候,狄威菲琉斯的领导者还没有意识到,一场突如其来但早有预谋的风暴即将席卷整个第二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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