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幽暗,大雨滂沱。
偌大的别墅里寂静无声,所有的保安和保姆都给遣散了,只有墨煊和云玖茉两个人。
穿过华丽幽静的走廊,墨煊第一个念头就是冲出别墅,到街上随便拦一辆车,不要被这个危险的女人抓住就好。
但当他扑到通向楼梯的大门时,几次扳动门把手都纹丝未动时,他才绝望的发现,自己已经插翅难飞了。
通往楼下无非就这两条路,一条路给堵死了,那他就只能原路返回了。
但身后远远飘来的呼唤声却硬生生的打断了这条希望。
“宝贝你在哪?”甜腻的、温柔的,好似倾注了一世爱恋的呼唤轻烟般传来,光是听这声音都可以想象出女人言笑晏晏的样子。
云玖茉经常在床上用这种语调冲他撒娇,这说明她的心情很好,不知满足的还想要和他好好温存一番,这时候的她是娇柔可爱的,脆弱的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让他无限怜爱。
但此时此刻,墨煊体内的恐惧就跟海啸一样,一阵高过一阵,他的双手死死的抓着门板,浑身寒毛直竖。
自从认清她的真面目后,她的一言一行在墨煊眼中都是一种故意伪装出来的捕猎,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再扑过去吃得一干二净。
俗话说,头发越粉,打人越狠。声音越甜,下手越稳。
能够面不改色的在饮料中下药还理直气壮的表示这是为他好,要是有人跟他说云玖茉会为了留住你将你弄成植物人墨煊现在也深信不疑。
他发自内心的认为,如今跟踪上来的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朝夕相处的美丽妻子,更像是一个病态偏执的疯子。
轻巧灵动的脚步声在慢慢靠近,墨煊额头上冷汗如瀑,着急寻找其他的出入口。
通往楼下的道路已经被封死了,要想躲避身后的危险就只能在四楼这一层跟她躲猫猫了。
顾不得许多,他用最快的速度扑到隔壁的书房里,反手将门关上,用背顶得死死的。
这一套简单的动作竟让他心脏狂跳,浑身有种要被抽干的痛苦。
这女人到底给我下了多少药!
他拼命弯着腰发出痛苦的咳嗽,脸色苍白如纸。
清脆舒缓的敲门声在身后扩散,来者很有礼貌。
“宝贝你在里面吗?”隔着一扇门,那甜腻的嗓音都钻入他耳中,令他浑身紧绷。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墨煊搞不懂云玖茉这么做的目的何在,难不成想先在心理上攻破他的防守?
不管他在不在都不会回答,更不会开门,他开始恐惧直面面对这个女人了,如果可以他很想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噩梦,躺下去睡一觉,第二天醒来怀里抱着的还是那个性感又成熟的妻子,沈冰瑶也没有死在慢慢恢复,沈冰婧也不会敌视他仇恨他。
但他更怕这一觉睡醒后恐怕今后都得在床上度过了。
短暂的寂静后,敲门声缓缓散尽,见身后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墨煊松了口气。
下一秒,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再度让他心尖骤起。
糟糕!都忘了她有这里所有房间的钥匙!
墨煊眼睁睁的看着门把手转动,险些咬到舌尖。
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他赶紧双手抓住门把手,企图用蛮力抗衡。
但他还是低估了身体的状况,也许是被下药下太久的缘故,也许是每晚都给云玖茉榨干太多的可能,他的体能严重不足,除了惊恐的看着自己双手被带动着转过去,什么也改变不了。
就连用身体顶住门不让推开,也不过是蚍蜉撼树。
“老天爷。”他呆呆的、无力的看着这一幕,万念俱灰的一步步后退,小腿发颤。
门被轻轻推开了,流过几缕清凉新鲜的空气,逐渐显现出雪白的轮廓。
云玖茉笑吟吟的看着他,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对方眼眸深处荡漾着深红的光芒,就像是饥渴太久的吸血鬼爬出坟墓,期待一场久违的盛大宴会。
她踩着鲜红的地毯,肆无忌惮的展现着完美的、诱人的胴体,只有两人在家的时候她就会这幅打扮,只因为墨煊以前说过他喜欢。
一道枝型的闪电炸裂天空,一闪而过的白光落在两人之间,震耳欲聋的雷声盖过了哗哗作响的大雨声。
墨煊一步步退到宽大的书桌前,云玖茉微笑的看着他,歪歪脑袋,漆黑的长发散落。
然后,她抬起白皙柔软的手臂,掌心向上,语气如泣如诉:“宝贝,到我身边来。”
“到你身边去你会怎么对待我?”墨煊强颜欢笑。
“先把药喝了。”
“然后我就会在床上一直躺到宇宙尽头吗?”
云玖茉轻轻摇头,答非所问:“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去你的照顾!谁要这种生活啊?”积攒在心底里的不满和恐惧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墨煊一把抓住桌上的书本用尽全身力气甩向云玖茉,趁着她躲避的功夫再度调过头,吭哧吭哧的冲出另一扇门,在走廊和楼梯间原地转了一圈,毫不犹豫的爬上了楼梯。
反正通往楼下的门都被锁死了,还不如爬上顶楼看看,或许那里还有一线生机。
他扑到通往天台的玻璃门上,心脏都快要跳出喉咙。
谢天谢地,这里没有被上锁,他想也不想就推开,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大雨中,脚下一滑顿时趴在了地上。
暴雨打得他视线模糊,全身立刻湿透,但却让他找到自由的感觉。
后面传来的急促脚步声让他赶紧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溅起一片片水花。
云玖茉脸色无比难看,毫不犹豫的走入暴雨中,速度越来越快。
“停!”好不容易才站稳身体的墨煊见状连忙伸出一只手,对方还真的听话停下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很快又放弃了这个徒劳的举动,肺部像是火烧般疼痛。
云玖茉只是担忧的看着他:“你会感冒的……”
“那又怎样?就现在这具身体,不淋雨也能弄出感冒来。”
云玖茉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冷嘲热讽,眸子里的黑暗愈加深沉。
“听好了,咱们之间现在就两条路。第一条,我可以跟你回去,但你今后别想再给我下药,也不许干涉我的自由,我想去哪就去哪,想怎样就怎样,你不能随便干涉我妨碍我。”
云玖茉不说话,湿漉的长发黏在肌肤上,贴着脸颊遮挡了她的视线,她的表情有些狞然。
墨煊压低看不到,见她没反应紧接着抛出下一个选择:“第二条路,咱们离婚!”
他清楚的明白这是杀手锏,也知晓,说出这番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但他不确定云玖茉会不会因此而收手或妥协。
应该会吧,毕竟当初是她要死要活的非要结婚,一旦涉及到离婚多少会退步……他满怀期待的想。
云玖茉用她的快步疾走转告了她的回答。
“喂——”墨煊大惊失色,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此时他已经退到天台边缘了,这栋别墅的顶楼没有栏杆,这还是墨煊提的建议。他觉得夕阳西下坐在天台上边喝茶边看风景是一件很惬意的事,这些足有一人高的栏杆简直是碍眼煞风景,于是第二天云玖茉就把它们都拆了。
匆忙的后退中,他不知不觉已经站到了边缘上还浑然不知。
云玖茉的眼睛里迸射出了极大的惊恐。
墨煊脚下一绊,重心顿时不稳,下一瞬便直挺挺的往下跌倒。
云玖茉奋不顾身的扑了出去。
两人身下是一间洗衣房,天花板是用玻璃做成的,一个正四方。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还有人体砸地的沉闷声响,墨煊感觉自己像是挨了一记重拳的沙包,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
有温热的液体溅在他脸上,又猩又甜。
他下意识的用舌头舔了舔。
后颈处传来了低低的呻吟,断断续续的,他还感觉到自己身下仿佛有一团柔软之物在挣扎着蠕动想要艰难爬起。
不会吧……他一个鲤鱼打挺想要爬起来,但随之而来的疼痛就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一软,他将手撑在满是碎玻璃的地上,一抬起来黏糊糊的全是血。
全身鲜血淋漓的女子陷在他身下,张开双臂双腿躺在地上,胸口在一起一伏。
“云……云玖茉……”墨煊吃力的翻了一个滚,费尽的用膝盖和手肘支撑起身体,他的腿上和肩膀上扎着零零碎碎的玻璃片,鲜血一道道流下,格外的触目惊心。
但此时他根本无暇顾及自身的状况,跟他这种只是皮外伤的程度比起来,用身体代替他承受了绝大部分伤害的云玖茉看上去简直惨不忍睹。
因为仰面躺在地上的缘故他看不清妻子的后背有哪些伤害,但光是那两条穿透腹部的玻璃瓶就让他心惊胆战,鲜血缓缓的流下,几乎在身下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泊。
“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他语无伦次的喊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先前的恐惧和愤恨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不管云玖茉对他做了多少过分的事,她都是自己的妻子,两人结伴相处了这么多的时光,这份情谊不是说没就没的。
墨煊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满心的悔恨和痛苦。
云玖茉挣扎着要起来,她的表现很平静,甚至连面容都没有发生扭曲,更没有喊一声疼。
她低下头审视了一下身体的状况,面色惨白。
“你在这躺一会儿,我去给你叫救护车。”墨煊咬牙忍着身上的疼痛想要站起来,却被云玖茉一把拉住了袖子。
很奇怪,都这样了这个女人眼神还如此清澈,看不到一丝迷离。
“你怎么了?”墨煊颤抖着,她的手格外有力,完全不像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治不好的。”她虚弱的笑笑,嘴角流下一行鲜血:“我撑不到医院的。”
“别说浑话——”墨煊刚要咆哮,她的手就温柔的抚摸上脸颊,止住了他剩下的言语。
“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她似在质问对方,又像在自言自语。
墨煊正准备安慰她,突然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脊椎都像是触电般一阵发麻。
他呆呆的看着笑容温柔又动人的云玖茉,一张嘴,鲜血止不住的涌出。
他颤抖着慢慢低下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捅进身体里的玻璃碎片。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握着它,上面鲜血纵横。
“啊……啊……”他拼命张大嘴,像是离开水的鱼儿挣扎,但全身的力气都在快速流逝,终于,他踉跄的跪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倒。
云玖茉及时的抱住了他。
明明已经生命垂危了,可她还是笑着,看上去是如此的心满意足,明媚照人。
她凑近墨煊耳边,沾满血迹的红唇缓缓蠕动。
“如果你死了,我就会立刻随你而去。要是我死了,我们也要永远在一起。”
然后,她拔出了玻璃碎片,干净利落的割开了墨煊的喉咙。
更多的鲜血喷出,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而来。
墨煊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能徒劳的张着嘴,睁大双眼,身体抽搐。
但越来越沉重的意识推着他沉入无边深渊,再也触摸不到一点光。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云玖茉紧紧搂抱着他,紧闭双目,使出最后的力气。
“我永远爱你,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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