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怪物癫狂的扑了上来，苏越没有半分留情，站立原地，挥剑，斩下：“剑斩漠北，军未歇。”
锈剑根本无法阻挡天阙锋芒，被一分为二，连带着怪物的脸庞。
从眉心到下巴一条血线。
尸体倒下，落入苏越怀中。
苏越转身挥剑在血兰的根基之上炸出一个大洞，将尸体小心放入。
对于死人，苏越从不吝啬自己的仁慈。
不管生前如何。
当然，汪亭海那样的除外。
一众修士看苏越埋葬怪物，有人站出来帮忙，学着苏越的模样，抓起地上掺杂着冰雪的浮土，洒在怪物尸体上，好奇问到：“如此魔物，首席为何还要为其安葬。”
荒凉的村庄，还散落着些许白骨。苏越转头发现，起身将那些白骨收起，一并放入坑中。
“积点阴德。”
苏越并不迷信，可从小接受的那一套，早已铭刻进他灵魂深处。
“哦哦。”
更多人加入收敛尸骨的队伍，最后都不用苏越动手，一众修士就在村中垒砌一座孤坟。
这一次，苏越没有立碑。
也无需立碑。
他就这样在坟前驻足良久，抽完一烟斗的烟叶，无言转身离去。
……
花开两朵。
时间倒退回苏越带夜枭前去劫道时。
沈婉君自然也瞧见了血兰的成熟，想去凑个热闹。奈何筑基圆满的一掌，已让她负伤。
抬眼，幽霜雪莲也被苏越拿走。
“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沈婉君嫌恶的看向汪亭海的头颅，拿出信号烟花，刚想激发。
突然，一道寒气从尾椎直冲天灵盖。
汪亭海死了，汪家会怎么看？
会认为是苏越吗？
汪家又不知道发生的一切。
汪亭海此次进山，身边只带了保镖，还有那么多仆从。若是汪亭海迟迟不归，他们会觉得汪亭海死于谁人之手。
毫无疑问，是自己。
毕竟汪亭海进山的目的就是自己。
这一切都建立在她装聋作哑的前提下，可她能到道出实情吗？
看起来能，可苏越会想不到吗？
他甚至堂而皇之的当着自己面杀了汪亭海。
是认定自己不敢说，或者说不会说吗？
汪亭海真死在自己手中，汪家会如何做？
来华云宗找自己报复？
别闹了，汪家根本不是华云宗的对手。
汪家的强大，是因为汪家是江州豪门领袖。
连本地豪门都对华云宗没办法，放任华云宗占山为王，汪家就算带上全部江州豪门势力，也不过是在自取其辱。
汪家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拿江州本地的沈家出气。
那么，自己该为了沈家说明真相吗？
说了看似没什么，却会恶了苏越。
那个沈家，值得自己那么做吗？
沈婉君收起信号烟花，自嘲一笑，嘴角再添一抹殷红。
捂住难受的胸口，不禁想起苏越先前的咸猪手。
当时苏越的笑容犹在眼前，那……玩味的笑意。
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此刻的苍凉，想看自己会如何抉择。
堂叔沈云龙一去不返，之后再没收到任何回音。
沈婉君自己托人打听了一下江州的情况，漕帮已然退去，双方重归于好。根本不存在什么剑拔弩张，损失惨重。
沈家关于她每个月的月钱，也早已停止发放。
不然，她何必托人打听。
“哈哈哈哈哈。”沈婉君轻笑两声，竟感觉到疲惫，靠在一边歇息片刻，樱唇微张，贝齿亲启，齿缝间带一抹血色：“就当是报答你救命之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沈婉君还是没有起身，心好累。
“父亲，这就是你当初选择丢下继承之位，痴迷江湖的原因吗？你是否，已看透了一切。”
抬眼看向皎洁的月，沈婉君就连父亲的面容也想不起。
因为她是腹遗子，母亲在她断奶后宛如使命达成般，日渐消瘦，也随父亲去了。
放眼江州，她大概是唯一一个豪门之女，却吃亲娘乳汁长大的。
“父亲，你有是否看到了我的今日。”
眼角滑过一道清泪，沈婉君站起身来，裙子被坐化的积雪黏住，被她一把扯下，就如同和沈家的渊源。
“娘，你若是在天有灵，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
沈婉君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天空滑过一颗流星。
沈婉君沿着流星的轨迹望去，在一处岩石缝隙中，窥见一抹蓝光。
起身靠近，用剑击碎岩石，一个洞口出现在沈婉君面前。
“娘，这是你给我的指引吗？”
沈婉君四下张望，却只有猎猎风声，卷起她的裙子，将她轻轻朝洞内拖拽。
洞口前的岩石，不是野兽的伪装。沈婉君进入其中，打算一探究竟。
可随着深入，气温越来越低，蓝光也越来越强。
就连不惧寒气的极阴之体也难以承受，沈婉君抱住肩膀，咬牙坚持，来到洞穴深处时，眼前豁然开朗。
九跟石柱支撑着岩壁，中心是一片冻结的湖面。
幽幽蓝光，便是从湖面之下传来。
“你回来了。”
突然一句温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沈婉君眨动眼睛，将眼睫毛上的白霜甩去，四下张望：“谁？”
“是我认错了吗？”
两只巨大的爪子落到沈婉君眼前，然后是一个冰蓝色的宏伟身躯。
硕大体型落在洞穴中冻结的水面，巨大的鸟头凑到沈婉君身前，一双眼眸早已泛白，带着几分不真实。
“你有着和她一样的头发。”冰鸾扑腾几下后，收拢翅膀卧在冰面。
鸟喙想要叼起沈婉君的头发，却控制不好力量，鸟喙砸向沈婉君。
却从沈婉君头上穿行而过。
沈婉君害怕的后退半步，发现异常。
冰鸾也想起自己的处境，轻笑一声：“抱歉，吓到你了。”
沈婉君状起胆子问到：“你是谁？”
“我。”冰鸾将头无力的收回，枕在冰面上：“我是谁并不重要，你是谁……也不重要了。”
冰鸾喘几口粗气，突然腾空而起，翅膀煽动间，带起狂乱飓风。
冰面顿时碎裂，一道蓝光冲天而起，然后被飓风送入沈婉君体内。
沈婉君来不其反抗，恐怖的力量直接将她冰封。
做完这一切，冰鸾身影缓缓淡化，只留下一根尾羽，缓缓落地。
消逝的身影，只留下最后清晰起来的目光，和一声悠悠长叹。
“你说过，你不相信宿命，可你却留下了自己的传承。”
冰鸾的声音却突然高亢起来，爆发出最后一丝气力。
洞穴震动，震踏了洞口。
内部却已经九跟支柱勉强支撑下来。
“这个赌，是我赢了！是我赢了！哈哈哈哈，她来了。”
最后的声音，以为不可闻，被风一吹，便散了。
“她来了，那你便不会回来了吧。”
“清泠，你忘了跟我说再见，那便别怨我说后……后会无……期……”
残影消失的光芒没入唯一残留的尾羽，尾羽浮现出一个蛋形，虚影摇晃几下，轰然裂开。
将尾羽变成一柄冰蓝色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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